什么叫“不是你让他们做的”,难道这个女人知道了?
思及此,再看手上,想到上面会有那种污秽,郝明瑶浑身鸡皮疙瘩,试着将手抽出来却是无济于事,只得说道:“那……那是,我怎么会让他们做那种事,二姐宅心仁厚对下人都是极好的,妹妹我还真是自愧不如。”
该死,要不是为了来打探情况,她才不会亲自来呢,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她传染。
“三妹言重了,”明珠摇头,继而难为情地说道:“看我这样也没法招待三妹,我让人准备些点心”
“不用麻烦了,”郝明瑶想也没想打断她的话,趁着机会总算将手从她手中抽了回来,边从怀里拿了手帕出来擦手边说:“二姐既然身子不好就好好歇着,我还得上街一趟,就不打扰了。”
说着,人已经起身。
明珠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却是“无力”地点点头:“那也行,你先忙你的,等我好了我们姐妹再聊。”
又假意咳了几声,郝明瑶装作不经意地捂了捂鼻子,点头答应后就出去了,明珠让青椒将人送出去,待人走后才从床上坐起来将青椒给叫了进来。
“小姐你没事吧,奴婢方才听你咳得厉害。”青椒进来,担忧地看着她。
明珠笑着摇了摇头,盯着郝明瑶出去的方向沉思片刻,而后道:“前些日子听闻恭南王妃有心思给玦世子寻世子妃,近日可有什么动静?”
恭南王,当今圣上胞弟,其身份地位自是不必说的,与圣上的兄弟关系更是好到极致,世子郎倾玦谪仙之资,为人温文尔雅,是京城多数女子的梦中情人,想嫁他的人数不胜数,其中就包括刚才从她这出去的人。
只是郝明瑶不过区区庶女,根本就没有嫁给世子的资格,也因为这样她才会嫉恨她这个平妻之女,毕竟若不是当初郝正纲急着想要儿子也不会把她娘给升为平妻。
青椒不知自家小姐突然问及这个作甚,但还是如实回答道:“玦世子近日不在京中,但恭南王府的拜帖据说已经堆成山了。”
正文 第五章 玉佩,他的偷窥
恭南王世子郎倾玦,谦谦君子美如冠玉,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她曾有机会有过一面之缘,但也只匆匆一瞥,其为人倒是了解得不深,只知道郝明瑶早在很久之前就喜欢上了他,而且已经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
思及此,明珠不禁勾起一抹淡笑,然后将青椒唤至身前:“麻烦你跑一趟替我去恭南王府递个帖子。”
“啊?”青椒讶异,明珠的话方才说完便接话道:“小姐,老爷与恭南王爷在朝中关系微妙,你让奴婢去递帖子,万一被老爷知道了怎么办?”
她家小姐向来就不喜出门,更别说主动去拜访什么人了,如此这般,莫不是也同那三小姐一样看上人家恭南王家的世子爷了?
“放心,你家小姐我对玦世子并不感兴趣。”明珠轻易洞察到自家丫鬟的心思,笑了笑说,“我想去拜访谁是我的自由,何须事事都看别人的脸色,何况明知被人知道了不好又何必大张旗鼓呢?”
郝正纲是个有野心的人,前世她在将军府二十二年看得也算清楚,虽具体原因不明白,但郝正纲的确不喜恭南王府的人,可谁叫两家的势力在朝中都举足轻重,各自都留着一层颜面,如今重来,这层没有捅破的窗户纸,看来得由她来拆了。
“小姐你……”这样的郝明珠是青椒没有见过的,一时间有些反应不及。
她家小姐在此之前都是循规蹈矩,何时说过这么任性的话,而且以前她家小姐不是最注重老爷的意思吗?为什么现在……
明珠知道小丫头心里在想什么,但没办法,前世循规蹈矩的后果便是任人宰割,重生归来,她只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
“好了,”想罢,掀开被子下床,青椒见状忙来帮着穿衣,“这段时间来一直在府中,人都快发霉了,听闻倾城郡主素爱锦绣,也算是在某些地方志同道合,所以这帖子是递给郡主的。”
恭南王夫妇鹣鲽情深,膝下孕有二子一女,若她记得没错,郎倾城郡主与她同岁,今年亦是十七,活泼开朗与人友善,前世她曾在两次宴会中得见,帝后二人对她也是颇为喜欢。
她想,若是能和倾城郡主走近定是能为将来铺路的,且那郝明瑶千方百计都想和恭南王府扯上关系,如此一来还能给她添堵,岂不两全其美。
“原来是给郡主的,吓奴婢一跳,奴婢还以为小姐也同三小姐那样看上玦世子了呢。”青椒拍拍胸口,替明珠系好带子,“小姐想什么时候去?”
明珠配合得转了个身,“明日。”
也算她心急吧,碍事的人越快除掉越好。
晚上,明珠让青椒和花椒拿了她已经很久不曾用的花棚子和绣架,待剪子、花样子和炭笔都准备妥当后颇有一些感叹。
郝府为武将出身,府中子女历来都是从武,就连郝明瑶和其他几个小姐都会些简单的防身术,她当然也不例外。
只是听去世的嬷嬷说她的性子从小随了她娘,喜静不爱动,所以很小开始她便跟着以前是绣娘的嬷嬷开始学刺绣,为此不知被郝正纲骂了多少回,说她没出息,一天只知道摆弄那几根针,但即便现在重生,她还是喜欢摆弄这几根针。
“小姐,你真的要用这些东西吗?”花椒将烛火端得近了些,面上迟疑,“若是被将军知道了,怕是又得说你不思进取了。”
闻言,明珠看了她一眼,弯腰将针线从篮子里拿出来,照着灯火穿线,边道:“我喜欢这些东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爱说便让他说去,习惯了就好,左右又不能将我如何。”
前世她就是不管做什么都瞻前顾后的,什么都考虑到她爹喜不喜欢,这样会不会得罪主母,那样会不会得罪大小姐,到最后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舍弃了。
“这……”青椒转而与花椒对视,对自家小姐现在的变化着实感到奇怪。
然花椒却大大咧咧惯了,一听明珠这么说反而赞成,“小姐说得是,我娘以前就说了,做人不能老是去顾及别人的眼光,自己喜欢什么就做什么,这样才不会有遗憾啊。”
“你!”青椒无语,摇了摇头放下台烛去准备宵夜。
明日去拜访倾城郡主总不能空着手去,而且已经说了是一起探讨绣品的事她总不能什么东西都不带就去了,对于明天的见面她还是很期待的,所以打算连夜弄出点东西来。
只是很久不曾动手竟觉得有些手生,单画一个蜻蜓点水的花样子便用去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等绣好一个荷包和手绢差不多已经快过丑时,抬眼,花椒已经傍着桌子打瞌睡。
明珠微微心疼,上前将人摇醒,“我这里已经不需要帮什么忙了,你和青椒去休息吧。”
何况明天还要去见人,她也总不能顶着一双黑眼圈去。
花椒揉了揉眼,往绣架上看了一眼,发现东西都已经做好了,这才打了一个哈欠起来,“那小姐你也早点睡。”
“嗯。”明珠点头,目送人出去。
春日的夜微凉,目不转睛看一样东西看得太久便觉得眼涩,明珠闭了闭眼,脑中却清醒不已,忽而想起某物,起身去床边架子上从白日里穿的衣物里取了出来。
洁白无瑕的上等玉,无丝毫瑕疵,烛光下晶莹剔透,别致的兰花样式在光照下似乎能散发出阵阵香味,如他人身上的味道一般。
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
三年前,春日刚到万物复苏,皇后生辰宴请朝中大臣妻女,她为平妻女,有幸被包括在宴请之列,她记得那日御花园中百花竞开满园芬芳,她随众多小姐一起去往皇后宫中,经过那满是花的园子。
桃花树下,那人一袭红衣似火,青丝妖娆,似与那缤纷落樱齐舞,边上丝竹声起,他随之轻舞,微微侧身露出那风华之姿,眼中笑意盛开,声声传入人心,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男子跳起舞来是那么的好看,她亦从来不知这世上会有那么快乐阳光的人。
那双凤眸似集天地万物的灵气,眸光清澈纯净,如孩子一样,自此在她心里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她只记得当时心中乱跳,而他却恰好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她如雷击一般慌忙逃脱,可后来她便清楚的知道,那个人那道身影是如何在她梦中夜夜出现。
她想,那便是喜欢吧。
前世的今日她在府中养病不曾出去半步,如今重来她改变了原来的生活,所以才会在外见到了他,这玉佩便是她在巷中与他打斗时不小心给揪下来的,想来他也该发现了吧。
屋中安静,明珠摇了摇头,迫使自己把目光从玉佩上收回,而后收进枕头下方,褪了衣物上床。
是她的错觉吗?
总觉得有了他的东西后鼻间尽是他的味道。
再闭眼,心安了许多,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屋顶的某人收进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