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到明珠与自家崽子的事,太子殿下显然就没有考虑到那么多,哪里还记得刚出生的崽子哪会想得那么多。
明珠见他这样,那点隐约的酸味都没了,只看着他父子三人她心里就感觉暖暖的,连调侃的心思也没了,笑笑道:“自然,你是他们的父亲。”
郎弘璃一听,心里顿时一阵暖流划过,头一次“嘿嘿”笑得像个傻子。
明珠看着他,嘴角也情不自禁地扬了起来。
“殿下,太子妃,”正是温馨之时,外面响起护卫的声音。
明珠回头应了一声,得到外面的回答,“世子爷醒了。”
提及世子爷,郎弘璃的笑僵在了嘴角处,凝重地看了看明珠后抱着孩子就去开门。
那护卫在看到太子殿下双手抱着俩娃时愣了愣,还是明珠说了句话才回过神来。
在得知自家兄长的情况后郎弘璃二话没说便将孩子交代明珠手上换了衣裳,临走还不忘把孩子包好一并给带了过去。
郎倾玦醒了,身上的伤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但正如国师所说,他灵脉受损,体内灵气紊乱,怕是从今以后身体都会很虚弱,且要想彻底修复,便是一个异常漫长的过程。
身为父亲的郎宸南从未掉过泪,然这回郎弘璃在看到自家皇叔时却见他的眼眶微红。
“皇叔……”
郎弘璃心里也不好受,想出言安慰,却被郎宸南摆了摆手阻止了,“进去吧,正好让他也看看俩侄儿。”
说话间,冲向他行礼的明珠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明珠拐了拐胳膊牵着袖子带进去了。
屋内暖暖的,充斥着淡淡的药味,明珠示意太子殿下把孩子给她,立马就有丫鬟过来帮着把睡着的孩子给接了过去。
“哥,”郎弘璃走近,见兄长面色惨白,不禁捏脊了拳头。
郎倾玦正在喝药,他来时刚好喝完,擦了擦嘴后轻咳了两声,“弘璃,明珠。”
他一说话,就咳了起来,俊秀的眉也跟着皱了起来。
郎弘璃赶紧走了过去,边给他顺气边道:“不舒服就别说话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稍微好些?”
明珠跟了过去,边上侍候的人端了椅子给她,她摇了摇头走到太子殿下身后朝郎倾玦打了招呼。
郎倾玦虚弱地笑笑,说:“这副模样,见笑了。”
明珠闻言摇头,“兄长有伤在身,不必在意这些虚礼,好生休养才是。”
刚把话说完,太子殿下就连连附和,顺带还朝边上人招了招手,把孩子给抱了过来,刻意缓解气氛,道:“哥你看,我的崽子。”
正文 第四百章 兄弟,来自兄长的安慰
郎倾玦自他们进来便看到了被带过来的两只小崽子,心中自是欣慰,如今一看更是欢喜,但见两只小崽都维持着人形,不免皱眉疑惑。
“这个啊,是因为……”
“殿下,”说起自家的崽子,太子殿下自然是兴奋的,加上他也想尽量转移他的注意力,如若不然他看着兄长的脸色内心就怎么也过意不去。
然无奈的是明珠不得不打断他,“兄长有伤在身,该多休息才行,这事以后说也无妨。”
说完这话,十九王爷刚好进来,接话道:“是啊弘璃,倾玦现在正是虚弱,你悠着点。”
说话间看向床上的人,十九王爷也是于心不忍,却也无法怎么表现出来。
要知道郎倾玦这一身的伤可是为了救他亲爹才落下的,他们若是表现得过于沉重,郎宸南心里会更不好受。
郎弘璃看了看他,神情很快就低落了下去。
明珠从他手里把孩子抱走,便见太子殿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微微搓着膝盖。
她知道,这是他心里有事的小动作,这个时候自然不好说什么,便抱着孩子坐到了另一边。
郎弘璃咬了咬下唇,垂眸道:“对不起哥,都是我……要是我能再有用些,你就不会……”
“说什么呢?”郎倾玦没让他说完便轻笑地道。
郎弘璃一听立马抬起了眼,内疚地说:“你会受伤,都是因为我,我身为太子,却未能保证你与族人的安全,我……”
说起这个,太子殿下就自责不已,双手猛地收紧成拳。
郎倾玦淡淡一笑,和他的能力一样,让人只瞧着他脸上的那笑一眼便感觉得到了治愈。
“我受伤,与你何干?既然你是太子,便不要再将此事放在心上,将来的一国之君,一族之王,做出这样的表情也不怕人笑话。”
郎弘璃原本就内疚,如今一听这话,眼眶顿时就红了,自嘲地笑了笑说:“我,这个样子算什么太子……”
若他真有本事,这场战役也不会一直持续到这个时候了,更不会让沉靳后来在自己的眼前就那样消失。
这次后他便想,他真的有资格继承皇位,继承王这个称号吗?
明珠看了看两人,继而和十九王爷对视一眼,便给那抱着孩子的人使了个颜色,遂跟十九王爷一并出去了,于是屋里便只剩了郎倾玦兄弟俩。
郎倾玦抬手摸上了那低垂着的头,温声说道:“弘璃,这次的事,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无需再为我身上的伤自责,这本就与你无关,是我技不如人罢了。”
“不!”
他的话才说完,郎弘璃就猛地抬头看着他,说:“你才是做的最多的,若没有你的话族人哪会恢复得那么快,没有你的话我们……”
“嗯……”郎倾玦边说边摇头,温和的神情让太子殿下不解。
他不懂,为什么受伤的人可以露出这样的表情,为什么不责怪于他?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而已,”郎倾玦道,“正如你做了你该做的一样,你是太子,所以想护族人安全,你有你的抱负我也有我的责任,弘璃,王之所以为王,看得并非只有力量这一点。”
顿了顿,他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些偏颇,担心眼前这人会多想,便道:“当然,这并非说你的力量弱,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与不擅长的,我族人本就不善战,过往的战斗中,你打的胜仗明显仅次于两位长辈,何以还要这般内疚,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是慌了才会出此下策,你怎么不说是我考虑欠妥呢?”
郎弘璃听了自然不赞同,摇了摇头欲开口,被郎倾玦抢了先。
“这不就是了,”他道,“之所以不责怪于我,便因为你是太子,你有你的胸襟和志向,但弘璃,若事情全让你一人做了,我等这些做臣子的莫非要在边上看着?”
温润的声音,即使在病中让给人无比安心之感。
太子殿下一直不觉得自己孩子气,他觉得他只是随性惯了,才不喜用面具把自己套住,所以从小到大他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喜怒哀乐尽表现在脸上。
而于他而言,兄长即是他哥,也是他的挚友,幼时尽情撒娇,长大后也能一起把酒言欢,将自己的喜怒哀乐道与他听。
可现在,他突然才发现自己当真是太孩子气了。
世子爷受伤,族人都很难过,尤其皇叔,当是最不好受的,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安抚和鼓励,他身为太子,不仅没有缓解人们心里的阴郁,甚至自己还这副模样,如此岂不让人们心里更不好受。
郎倾玦见他不说话,轻叹一声,摸了摸他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
“弘璃,你该知道我们族不需要勾心斗角,亦不需要那么多规矩,在我们面前,你不需要让自己长大,你看皇爷爷,一把年纪了不照样像个孩子?”
他总是这样,一眼就能看穿别人的心思,却又从不出言责令。
郎弘璃眼眶一热,一把就扑到了被子上,不让他看到自己出糗的一面,但声音却闷闷的。
“病人就该好好待着,话怎么这么多!”
烦死了,说这些话不是存心让他难受么!
郎倾玦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传出屋中的声音让屋外的几人听了也不禁跟着笑了。
“明珠,辛苦了,大老远的,还得让你带着孩子过来。”十九王爷抱着一个崽子逗了会儿,忽然就抬头对明珠说。
明珠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王爷言重了,这是我该做的罢了。”
十九王爷笑着点头,扭头看向坐在一边喝茶的国师,说:“你怎么想的?好歹也让我们能联系人好不?一声不吭就断了联系,是想急死我们吗?”
只有自己人在,十九王爷对国师也就没有在外人面前来得尊敬了,开口就抱怨起来,看得明珠一愣一愣的。
相比之下国师就儒雅多了,连瞪十九王爷都是一种美。
“上官的手已然接好,接下来这里你就同上官慕容一起,在此善后吧。”
“什么?!”十九王爷听了“腾”地就站了起来,怀中的小崽子因为他这动作微微张开了眼,砸吧了下小嘴巴又睡过去了。
国师眉头轻皱,抬手就把孩子用灵力给抱到了自己怀里,无视十九王爷伸过去的爪子,头也不抬地说:“宸南要照顾倾玦,太子自然是不能留的,明珠要带孩子回去,这里就你无事,你不留,谁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