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人还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他一笑,他边上的人以及后面的小兵也都跟着笑。
郎弘璃平时倒是不介意别人称赞他的容貌,他也喜欢别人的称赞,但却不表示他会连别人这般明显的嘲笑也会喜欢。
“哈哈哈,你……啊!”
人高马大的主将伸手正往郎弘璃的方向指了指,然而他的手才刚刚抬起,那只手就从手腕处齐齐地被人给斩断了。
随着一声凄厉的喊声,鲜血四溅。
“将军!”那人身边的副将一阵惊骇,扭头便想过去查看情况,然那头郎弘璃却说话了。
“诶?你不是爱笑么?怎的不笑了?”
他邪气地勾着唇,无视敌军小兵那一脸惊骇的神情。
“你!”
方才那嘲笑他的主将抱着自己被斩断的那只手,想再骂回去,然手腕处的剧痛却让他发不出声来,而那只断掌就那样血淋淋的躺在地上,无人敢上前去捡。
“祁猛,退下。”沉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前方的祁猛心中一紧,回头看去,“国主,末将……”
“退下。”祁猛的话没说出来便被那看似一脸温和的人给打断了。
一股若有若无的强大灵压袭来,祁猛的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却是不得不点头,“是。”
说完,祁猛在身边人担忧的目光中打马调头,从最前面退了下去。
沉靳发话,郎弘璃没有像对别人说话那样下意识就去接,他捏紧了缰绳,抿紧唇看着那位坐在不远处车辇上的人。
他不会忘记自己曾在那人手上栽的跟头,自然不会莽撞到贸然去对沉靳宣战的地步。
“沉安。”
沉靳的视线也在那张漂亮的脸上停留,但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开口跟他说话,而是头也不回地叫了身边的身穿盔甲的清秀男子。
沉安一听他的话便知是何意思,颔首后打马而上,“大兴太子,久仰大名,不知在下能否有幸与您讨教几招?”
沉安,鞍国国主胞弟,现豹族副首领,传闻中体弱多病,因此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本事究竟是什么,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上了战场,而且看样子似乎并不是传闻中那么弱。
郎弘璃自然不敢大意,毕竟没有一点本事怎么可能成为豹族这等凶残之兽的副首领呢。
想罢,郎弘璃眯眸将那人不着痕迹地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遂笑了笑说:“沉安王爷说笑了,按理说我该是您的小辈,要说讨教,该是我这做小辈的向您请教才是。”
“殿下!”他的话才刚说完,上官封就担忧地皱眉看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这位看似温和儒雅的沉安王爷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本殿晓得,”郎弘璃抬手制止了上官封要说出口的话,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眼神后便看向了一脸淡然的沉安,抬手道:“王爷,请。”
这话一说,整个战场的气氛都凝重起来,包括在城墙上观望的郎倾玦跟郎宸南。
“沉安……”郎宸南翕了翕唇,抬手放在下巴下眯眸打量着那人。
“弘璃这回,怕是要吃些苦头。”十九王爷抿紧唇,神情凝重地下了定论。
郎倾玦闻言后朝他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风起云涌,方才还万里无云天上此时竟是涌起了大量的白云,遮住那耀眼日光。
风顿然沙沙作响,整个战场安静得只听得见这突然而起的风声。
对方分明就什么都没做,郎弘璃却明显地感觉到一股很强的灵压从他头顶罩了下来,让他的身子也不受控制地跟着这道灵压不断往下。
知道这样下去他很有可能被这股不知是什么的强大灵压给震慑住,郎弘璃眸子一眯,飞身从马背上一跃而上,立于半空中。
衣袂飘飘,一张张密集的若隐若现的网朝沉安铺天盖地地罩去,然就在他的那张网眼看着就要将沉安的身子包住时,那张温和的脸上却突然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
不好!
郎弘璃暗叫不妙,下意识就想收回自己那银绞丝编织成的网,不想却是晚了一步,不光是他的网,就连他自身也重重地朝地上砸去。
“砰!”方才还飘然在空中的身子猛地砸向地面,就像是被人给扔出去了似的。
郎弘璃本是想翻身落到地面的,谁知他的身体却在这个时候不受控制,方才那股强得不像话的灵压朝他整个身体压来,让他根本就没有力气去动作。
“殿下!”上官封飞身而上,着急地落在郎弘璃面前,弯腰将那狼狈的人扶起来。
“殿下,您怎么样?!”上官封扶着郎弘璃,心里着急得不得了。
要知道这可是他们的太子殿下啊,要真在这战场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要他们怎么向皇上交代!
“本殿没事……”郎弘璃踉跄起身,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口腔中。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被根本没有出手的人弄成这等狼狈不堪的模样。
“殿下,您回城休息去吧,让末将……”
上官封本想说让他来就行了,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郎弘璃给瞪了,“胜负还未定,你就这么轻易让本殿做一个逃兵吗?”
连沉安都胜不了,还谈什么跟沉靳对手。
“可是殿下……”
“别说了。”他推开上官封,优雅地抹去唇角的血迹,双臂一伸,重新飞身回到马背上。
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 沉安,再与强敌
上官封见劝不住,只得无奈地闭嘴,顺道抬头往城墙上看去,希望上面的几位爷能给个指示。
然让他失望的是上面的几位爷根本就没往他这边看,无奈之下上官封只好担忧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郎弘璃回到自己马背上,见对方的沉安却依旧一脸温和的笑,心里不由得咬牙切齿,却是不得不露出一个虚伪的笑。
“王爷果然好本事,让晚辈毫无还手之力。”
胸口隐隐作痛,他似乎已经很久都不曾受到这等重击了。
沉安轻笑,好似一个无害的书生,“太子言重了,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太子年少有为,我等这些上了年纪的早已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听听,多客套的话啊。
什么叫“上了年纪的”?
要不是对象不对,时间不对,地点场合都不对,他真想上去一把糊住那人的罪!不过才四十几的年纪就说得跟垂暮之人似的,明显就是在瞧不起他!
想着,郎弘璃只觉喉咙一口气堵得慌,却还不得不虚伪地接下他的话,“王爷哪里话,晚辈不才,还请王爷再行赐教。”
说罢,双方再次陷入剑拔弩张的氛围之中。
沉安的那双眼,尽管看上去笑意连连,但若仔细瞧必定能瞧出他眼底隐隐透着的杀意!
没错,是杀意。
那是身为兽族的郎弘璃能清楚感觉到的,而他在经过方才的过招后大致也了解到沉安的能力了。
那就是让所有物体在他的灵力控制范围内承受难以承受得住的重量,即使是他的银绞丝也能被他的重量能力影响。
想到这,郎弘璃暗自在心底深吸一口气,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朝沉安所在的方向攻去。
沉安眯眸,郎弘璃知道他这是要出手了,于是电光火石之间,他在清楚地感觉到朝他压下来的灵压时又以极快的速度旋身朝沉安另外的一个方向袭去一记掌风。
沉安自是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会有这样的速度,且还想到了声东击西。
“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眸光一凝,伸手抓住要割向他喉咙的丝线,沉安又以很快的速度把手松开,飞身躲开郎弘璃的攻击。
两人稳稳停在半空之中,风撩动衣摆,别有一番风景。
“看来,也有王爷能力所不及的时候。”视线从对方那渗出鲜血的手上扫过,郎弘璃笑了笑开口说。
他算是看清楚了,沉安的负重是随着他出招的方向来的,只要不正面对上他的攻击,那么他就有机会不受那讨人厌的负重感束缚。
沉安受伤的那只手几不可见地轻轻颤了颤,不由得笑了,“所以本王才说本王老了,怎能跟你们这些年轻人比。”
然,话虽是这么说的,他眼底的杀意却是更盛了。
郎弘璃抿紧嘴唇,这回没有去接他的话,随即他就见沉安朝下方伸手。
嗯?
郎弘璃看过去,正是不解,便见方才一直静静地跟在沉安身后的那名女将在看到沉安的动作后将她手中的剑朝空中扔了过去。
沉安稳稳接住,却是没有丝毫拔剑的迹象。
郎弘璃皱眉,心道这人到底想做什么?既然把剑都拿到手上了,为何不拔剑?
想着,郎弘璃便在心底转了转心思,对沉安开口道:“王爷请。”
视线盯着那把剑,其中让他拔剑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然沉安却是笑着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说:“哦,你说这个啊,这个并不是用来打斗的,只是本王的一个习惯罢了,总感觉不将它带在身边便无法静下心来,太子不必在意,本王虽是长辈,却也做不出那等倚老卖老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