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蹭来蹭去，也不怕身上的浴巾不给力掉下来。
但她的手碰到他的皮肤，却是可以用意念道：“还好吗？”
他知她问的是九头蛇，沉默着点了下头：“时间快到了。”
她便抱得他紧了些：“所以你……到底……”
又细碎地问了些什么话。脑海里一来一往的声音，旁人听不见。
待暗中观察、迫切需要采集声音信息的某些人终于再度听见两人的对话，却是莉莉放轻了声音道：“你过来。”
那卧室落地窗窗帘掩着的屋内便朦朦胧胧地多了两个人的影子。
听众一时之间有些面面相觑。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样的时间地点人物，待会儿会如何……便都有些微妙的预感。
“今晚还有任务吗？我给你做夜宵吃。”莉莉说着要煮东西，却已经爬上床，坐在床沿，仰着小脸道，“皮尔斯最近不给我事情干，我闲得有些发慌。”
冬兵低声道：“等下就要走。”
她似是有些不情愿，软里软气地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话，他听着，却是没有不耐，她再说一句“要抱”，便随即有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似她推倒了他。
在九头蛇何曾见过冬兵这样。真是要掉下巴。
窸窸窣窣到最后，又听见莉莉吸着气道：“要摸这里……”
恐怕再听下去，下面的内容就要少儿不宜了。
收着声音的人面色十足古怪，抬头望同伴，同伴都在看天花板。
但倘若能看见屋子里的真实情景，恐怕在失望的同时，要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莉莉确实在冬兵腰上坐着，趴在他胸膛，哼哼唧唧地：“是这里。”
手却无比冷静地伸长到枕头底下，取出今天点餐送的儿童玩具。
手指灵活地打开盖子，里面哪有什么玩具？分明藏着一张芯片。
她再一动，芯片便滑进了冬兵腿侧的兵器袋里。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晋/江/独/家）
冬兵走之后, 莉莉独自一人在床上滚了许久。
已过了十二点，她还毫无睡意地睁大眼睛望天花板，手指无意识拨弄着皮卡丘玩偶的耳朵，怀揣满腹的心事, 神情有些凝重。
她在想汤姆提及的洞察计划。
一张属于九头蛇的庞大的信息网, 地球上每个人都是节点, 延伸到无尽的生命初始与尽头之处。改造过冬兵、多年前因身患绝症已然死去的索拉博士创造出一种令人震惶的算法。数据是筛，过滤出属于潜在威胁的目标，竟多达数百万。
数字还在增加。
计划也是三架装载了远程精准枪、同步于目标定位卫星的天空航母，可以瞬间将一座城市夷为平地。
“航母。”莉莉问, “要航母做什么？”
彼时汤姆脱离了冬兵刀刃的威胁，淡淡道：“防患于未然……自然要将威胁扼死在生成之前。”
倘若洞察计划启动, 所有可能对九头蛇不利的目标都将在天空航母的攻击下化为灰烬。
“本来按照皮尔斯的安排，洞察计划至少要推迟半个月执行。”汤姆亦有些预料之外地摇头苦笑，“那人夺走心灵宝石是好事，但也实在逼急了皮尔斯。程序一定会将他选作洞察的目标之一……”
但回到九头蛇这些天, 竟未听见关于洞察计划的半点风声。
莉莉不知道，冬兵却知道。但那是在她被劫之前的事情。回来皮尔斯虽依旧有任务指派给他，也完全不涉及洞察计划。
若说她的能力同计划无关，倒也说过得去，不告诉冬兵便只有一个道理。
皮尔斯在防。他明面上没有处罚, 心里分明已经有了怀疑与防范。
莉莉很清楚，冬兵也很清楚。
“时间快到了。”他对她道，“还有将近四十八个小时。”
距离洞察计划启动, 只剩四十八小时。
莉莉闭了眼，渐渐睡去。
落地窗外的夜风越发冷起来，星光有些黯淡。
她大概不知道留给她与冬兵的时间实在是少之又少，而天空航母第二天便会出现在纽约上空。
一切归功于从九头蛇渗透进神盾局的官员希特维尔口中得知洞察计划背后真正用意的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和娜塔莎·罗曼诺夫特工。
他们的突然发难再度打乱了皮尔斯的谋划，原本的四十八小时准备时间硬生生减缩成十六小时，到底抢占了先机，待神盾局总部大楼外庞大的机库大门破天洞般大开，注定要有一场恶战。
那是之后的事情了。
翌日的早晨还依然同平时没什么两样。
莉莉昨晚睡得晚，本打算迟一点再起床，闹钟响起来按掉，倒回去一个回笼觉睡得正舒服，又被轰炸一般的电话铃声吵醒。
迷迷糊糊抓起丢在枕头边的电话一听，听筒里朗姆洛的声音登时令她清醒了八分，弹坐起身。
“我跟他？”莉莉有些愕然，说话还带着刚刚睡醒的鼻音，“现在吗。”
朗姆洛大概是在皮尔斯身边待久，越来越有上司的作风，对于她的疑问并无要解答的意思，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觉是睡不成了。
莉莉匆匆起床洗漱，面对着镜子随便梳拢扎了低马尾，着一身劲黑，拿了必要的东西蹬着短靴便打算出门。
临出卧室，不知怎么突然停了脚步，回头看看床上躺着、以往一到家便能扑过来抱住的大号皮卡丘，莫名有些不舍，过去轻轻拍了拍它的头。
随即转身咚咚咚下楼梯，拿了头盔，奔出大门去。
院子里响起杜卡迪的轰鸣声，逐渐逐渐远了，终于听不见。
一路风驰电掣，莉莉赶到大厦时，前台却没有人。
她走近电梯登上楼，一时没看见朗姆洛，在里头转了一圈，发觉今天在九头蛇这个区域待着的人似少了许多。皮尔斯自然也不在。
安德烈倒是在那里，同往常一般跟取代了汤姆位置、负责整理资料的女人说话。
看见莉莉出现，眼睛似长了探测仪一般，假装不经意，在她脖子上扫了一扫。
不知是不是昨晚她同冬兵那不可言说之事经由监听设备，再过了人口，一路传到他这里。
消息传播的速度真是惊人。
然而没暗戳戳地瞄多久，医生便汗毛一悚，大概旖旎情致没探测到，反而探到什么危险生物，拿着他的药品低头赶紧躲了开去。
莉莉知道他为什么躲——那自后头走来的男人即便不说话，冷漠的暗绿的眸光一瞥也是摄人得很。
冬兵身上一如往日出任务时装配满了武器。他大概偏爱戈博，连带着她也对那刀熟悉了几分，瞧见他腿侧两把的便能认出。
莉莉张了张嘴，目光越过冬兵瞧见走出来的朗姆洛，又蚌壳一样闭紧。
朗姆洛左耳上仍旧别着通讯器，看看冬兵，再看看莉莉，道：“目标就停留在我说过的地点。文件拿回来，人不用留。”
“为什么还要派我去？”莉莉问。
朗姆洛便敲敲眼穴：“他脑子里还有点有用的东西。”他似是不愿意多废话，转头望了望时间。
她便很配合没有再多问，抬眼去看冬兵，见他对自己点了头，心下稍定，同他一起下楼准备出发。
相比起他出去时常坐的悍威越野，这回只有两个人，开的是低调许多的黑色雪佛兰。
莉莉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转头望望冬兵的侧脸，悄悄地抿唇，流露出一点子笑意来。
“如果能老是这样跟你待在一起，做多少次任务我也愿意。”她小小声道。
冬兵耳力极佳，便如同蚊蚋一般也尽数听了去，握方向盘的手一顿，侧过脸来看她。
莉莉又道：“去哪里也愿意。”
他一时垂敛了眸，眼里的寒霜因着是对着她，早消融作绿影，那薄唇里终究没吐出什么话，只身体凑了前，额在她的额上轻轻碰了一下。
莉莉笑起来。
待冬兵坐回去发动车子，她才在那头道：“我以为你刚才想亲我……”
白白地期待一场。
结果碰了额头便又吝啬地什么甜头也不给，虽说她心里其实已经冒出甜甜的粉红色泡泡。
这么抱怨着，待冬兵转个弯，得空再望过来，她又是马上一脸正经，指指前头的车窗：“看路。”
雪佛兰行驶了将近半个小时，在十字路口遇上红绿灯，停下等待通行。
旁边停了一辆车，也在等红灯。
莉莉正低头剥开一颗糖的糖纸，忽听得耳畔有响动，却是冬兵将车窗降了下去。
凉风吹在她小脸上。
“做什么。”她问。
见冬兵的视线向着车窗外，便也跟着望过去。
旁边那黑色车子的车窗亦徐徐降下，望见里面坐着的人，莉莉略略睁大眼。
随即明白些什么似的，面上漠漠地没了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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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灯转绿灯。雪佛兰继续行驶，逐渐混进公路一辆接一辆的车流里。
莉莉明显比方才要好动许多，冬兵开着车，她便在副驾驶座上转过身子，去看放在后头的一根黑黑的长管状武器。
有简易机械瞄准具，还有肩托和背带。看着非常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