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泰依旧没有回头,涩然的笑道:“开泰明知姑娘入水不应直视却依旧目不转睛,惹了姑娘清白,姑娘生气是应该的。”
“你这呆子?你就不怕我怒火攻心杀了你吗?”风四娘完全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伸出细长的手指点了点杨开泰宽阔的后背。
“那也是应得的。”杨开泰整个人随着风四娘点在后背上的手指猛地一缩,脸上更是如同喝醉一般通红。
“哈?你这人可真是个呆子!”风四娘笑道。
杨开泰听着耳边爽朗清脆的笑声,脸上的红色瞬间蔓延到耳尖,风四娘看着对方在阳光下通红的耳朵更是乐不可支。
“别总是欺负老实人啊!”萧十一郎重新坐到车辕上,对着风四娘说道。
“谁欺负他了,明明是他偷看我!”风四娘努努嘴瞪了一眼开始补眠的萧十一郎。
杨开泰听闻此言脸红的更是厉害,简直要烧起来,手脚僵硬喃喃不能语。
风四娘转到杨开泰面前,湿透的头发紧贴在额头上,杨开泰错愕的看着风四娘带着调侃笑意的精致脸庞,心脏跳动的声音清晰的回响在耳边,杨开泰看着风四娘弯起的眼眸,脑海中忽然间蹦出一句话:“不会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风四娘脸色也一点一点的红了,扭身离开钻进马车之内,摸了摸发烫的脸颊低骂了一声。
俞琬低笑着将弘毅放到马车内铺的厚厚羊毛毡上,拿出巾帕给风四娘擦着头发。
“姑娘,我叫杨开泰!”杨开泰呆呆的看着慢慢走远的马车忽然大声喊道。
“真是个呆子,谁要知道你的名字?”风四娘面色微红,眼中带着娇俏的说着,而后从马车中探出头笑着将俞琬给她擦头上水渍的巾帕甩了出去。
俞琬笑了笑,拿过行礼包翻找着给风四娘替换的衣衫。
“杨开泰?这名字可真熟悉。”风四娘回过头低声嘟哝,忽然双眼一亮,拽着俞琬的手蹦了蹦却撞到车厢顶,捂着头蹲下身痛呼一声。
“你当然耳熟了,江湖六君子之一的杨开泰,有几个江湖人士没听过?!”萧十一郎笑道。
风四娘一把掀开车帘子,拽着萧十一郎的衣服不住拍打着他的肩膀:“杨开泰,那个杨开泰哎!源记源记,老娘要发财了!”
萧十一郎夸张的龇牙咧嘴:“是是是,您老人家要发财了,要不要回头将你的名号告诉他?”
第93章 第 93 章
月色有些暗,远远的山雾起起重重,风吹过去带着呜咽的声音,连城璧看向距离连家堡不远处接应的连堡主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辛苦各位了!”连堡主看着连城璧身上已经干涸的黑色血渍对着请来护刀的诸人拱手行礼。
“连兄无须多礼,我们既然接受连兄托付自然要将护送之物完整无缺的交付到连家手中。”头发花白的圆脸老人笑着说道,如果不知道他是江湖上以杀伐起家的大宗师,只会认为这只是一个和善可亲的老人。
连堡主和他请来的武林高手们寒暄几句接着往连家堡走去,萧十一郎站在树枝上耸了一下肩膀笑道:“终于要将割鹿刀送往连家堡了,也不枉我们跟了一路。”
“哎~让我看看!”风四娘拽了拽萧十一郎的衣服。
“嘘!别吵!”萧十一郎拨开风四娘的手,气的风四娘狠狠掐着他肩膀。
萧十一郎疼的一咧嘴,将手中的望远镜甩给风四娘,沉默半晌摇头叹道:“真不愧是连家堡,江湖中仅有的几个大宗师几乎被请来一半,这阵仗,啧啧!也难为之前那些死士上前强抢,连几个完整的尸身都没能留下。”
“呵!反正我们又不强抢,怕他们做什么,等割鹿刀运进连家堡,连家势必会招待这些人,到时候再将割鹿刀带走。”风四娘不停转着手中的望远镜,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无论他们将刀运往哪,有这‘千里目’是绝对瞒不过我们的。哎呦,终于看到连城璧的正脸了,长得真好啊!”
“好什么好!你不是心心念念源记的东家杨开泰么?连城璧长什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走了,他们要进连家堡了!”萧十一郎顿时从树上站起身,运起轻功轻飘飘的落在另一棵树的枝丫上。
“人家就是比你长的好啊!大氅上的血渍看上去都像是绣娘精心绣出的梅花,”风四娘朝着萧十一郎低声笑道:“不过我们先说好,这千里目是我的。”
“什么千里目,婉儿明明说这叫做望远镜,你要就给你,只是不能和我抢割鹿刀!”萧十一郎看着瞪向他的风四娘无奈说道:“这望远镜的镜片还是我一点点磨出来的,你既然要了,总不能也将割鹿刀拿着。”
“婉儿不是给你图纸了吗?你再做一个好了。”风四娘咬着嘴唇眼波流动:“你,不是要跟我抢吧!”
萧十一郎捂住脸颊:“我就不应该带着你一起来,你这见了好东西就想要的性子哪里会把刀给我!”
“哪有,我可以借给你啊!”风四娘将用竹子和水晶做成的望远镜合起,朝着萧十一郎得意的笑了笑,飞身跟上萧十一郎。
护送割鹿刀的马车行到连家堡内围,连城璧从车厢内下来,独自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跟哪一个?”风四娘看着离开的连城璧和护卫精良朝着后院行驶的马车开口问道:“连城璧是单独离开的,但是他披着大敞看不清楚身上是否带着东西,要不,我们分开跟?”
“不,跟着连城璧,我觉得刀就在他身上。”萧十一郎看着连城璧猫起身体在房檐上悄无声息的走着。
“好,反正就在连家堡!今天拿不到就以后再来!”风四娘咬咬牙跟在萧十一郎身后。
连城璧一路走回自己的书房,关上房门解开大氅,将手中的檀木盒子放在书案上,连城璧打开盒子,眼眸在烛火的映衬下忽明忽暗,割鹿刀静静的躺在盒内的红绸上,古朴雅致的刀鞘之上刻着凶兽的铭纹,却因为深沉的颜色而显得不像是传说中才有的利刃。
连城璧望着割鹿刀很久很久才缓缓的伸出手拿起刀,伴随着一声嗡鸣,刀身被抽出,带着一丝暗哑的青色光芒,连城璧将檀木盒中铺垫的红绸取出,手掌一翻,整片红绸竟是直直的飞向半空中,又朝着连城璧手中两尺来长的刀刃落下,没有任何声响,如同水流遇到分水岭一般,自然地分成两份,慢悠悠的落到地面。
“真是锋利啊!”连城璧感慨道,握着刀柄重新将割鹿刀收回刀鞘,声音中带着些许低落:“这么锋利的宝刀是多少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武器,可现在,我宁愿用这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割鹿刀换取婉儿的消息。”
“连公子在吗?”沈璧君看着守在门前的连大连二轻声问道。
连大连二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在,不过公子说不许人进去打扰他。”
沈璧君为难的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霞儿,霞儿上前笑道:“是夫人让沈姑娘来喊少主,你们就不要挡在门前了。”
连大看了看霞儿,转身敲了敲房门轻声说道:“少主,霞儿说夫人寻少主。”
连城璧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将刀放入盒中锁好:“我知道了,等下就去。”
连二看着沈璧君在夜色中中落寞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的说道:“少主,沈姑娘正在等您。”
连城璧像是没有听到一半,小心的将书案上收起的画卷展开,看着画中的人露出一个微笑。
房间内久久没有回声,沈璧君朝着霞儿涩然一笑,正想说什么就听到连城璧淡淡的声音:“请沈姑娘进来吧!”
沈璧君的双眼穆然亮了,小小的吐息一下,谨慎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沈璧君刚刚在连城璧面前站定就听见连城璧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不该顺着母亲的心思。”
沈璧君一颗心顿时冰冻在原地,良久苦笑一声:“伯父伯母正在招待那几个高人前辈,我们需要出场。”
沈璧君环视着连城璧满是俞琬画像的书房眼圈微红,抿了抿唇终究忍耐不住的问道:“若是婉儿姑娘的亲人尽数被逍遥侯所杀,你会为她报仇吗?”
“没有若是,婉儿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只有我。”连城璧皱紧眉头,胸口一阵一阵的疼痛,低下眉眼说道:“我会杀了逍遥侯,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连家堡,而且,你应该知道我是绝不会娶你的,我们一同去宴席之上与你名声有碍。”
“名声,我哪里还有什么名声,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不就是嫁给你吗??你怎么那么狠心呢?沈家只剩下我一人,我能依靠的只有你和你们连家堡,可是你厌恶我,若是不顺着伯母的心意,我父母的仇,祖母的仇,偌大一个沈家庄该何去何从呢?”一颗泪从沈璧君脸颊滑落,美人垂泪,倾国倾城,任谁看到她这幅模样都会忍不住软下心肠献上一切,只为能让笑容重新在她脸上绽放,只是连城璧冷硬的像是一块石头,连一个施舍的眼神都不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