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麻烦让一下!”俞琬站起身,从谢玄腿边走过,看向三三两两躲在一起幸存的船客:“你们谁受伤了,过来包扎一下!”
船客看着俞琬脸上的血污,想到他刚刚的杀神模样,不由得面面相觑。
一个十五六的少年壮着胆子走出来,他的手臂被匕首划伤,有些惶恐的问道:“恩,恩人,您是大夫吗?”
“嗯。”俞琬应了一声:“过来我给你包扎。”
谢玄扶着船舱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对俞琬说道:“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你坐下!将药吃了别死在船上就是帮忙了!”俞琬将少年的袖子撕下来,收拾着伤口头也不抬的说道。
谢玄看了看左右,重新扶着船舱一侧坐下来,一口一口咬着手中硕大的药丸。
幸存的船客慢慢围了上来,噪噪杂杂的让俞琬先看自己的伤势,看到一个男子甚至踩到了银翘,俞琬一拍船舱,身上的负面情绪一下散发开来。
昏昏欲睡的谢玄猛然惊醒,瞬间握住手边的刀警惕的看向四面。
“都给我闭嘴!伤的重的先看,一时半会死不了的等会,再吵吵往前挤宰了你们!”
谢玄有些懵的半举着刀,看着面前瞬间噤如寒蝉的人们,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俞琬的脸色,有个汉子飞快的捂住自己正在哭闹的小子的嘴,和众人极为默契的后退了一圈,将地方腾了出来。
谢玄放下刀,极有眼色的将银翘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看俞琬身上的黑色气息逐渐熄下去方才放下心,这祝英焕,开船前看着他和另一个男人道别,明明是个温和的有些娘气的人,怎么那么凶?!
俞琬可不知道谢玄的腹内嘀咕,她抬起手背擦了一下流到眼角的汗渍继续帮着面前幸存的乘客包扎着。
船主死掉了,撑船划桨剩下的也不到一半,船客自发的将相熟乘客的尸身简单收拾了一下,只剩下满船舱贼匪的尸身。
俞琬担心银翘醒来再被船舱内的景象吓到,将银翘抱到比较干净的船头,谢玄跟着俞琬坐到船头,剩余的乘客也都三三两两的挪了出来,被惊吓到或是亲友遇难的人这才低低抽泣着。
“你功夫挺好的,从哪学的?”谢玄看着俞琬耳鬓被河面上的微风吹动的一缕发丝,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好奇的问道。
俞琬没有理会,谢玄自顾自的感慨起来:“说起来你救了我两命,真没想到能遇到水匪,只是可怜了那些无辜丧命的人。你说,上岸以后官府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祝家没有官场上的人,我不知道!”处理?俞琬勾起嘴角冷笑一下,一般水匪怎敢在这条水路上害人,十有八九官匪勾结。
银翘捂着后脖醒了过来,呆愣半晌扑到俞琬怀中大哭起来。
一行人上岸之后立案报备,来回折腾了两三天,还是谢玄忍受不了将身份爆出,一众人被放走。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些人全烂了!如果没有看我的路引,确定我是谢家人,他们还想做什么?!”谢玄走在俞琬身边气的满脸通红。
俞琬嗯了一声,带着絮絮叨叨的谢玄一路走向祝家庄。
梁祝一行人将谷心莲母亲的尸身安葬在她父亲坟墓旁,算有些心灰意冷的坐在坟前,英台靠在梁山伯怀中哭泣,荀巨伯于心不忍的转过头。
原来谷心莲的母亲在被抓去的当天为了不连累自己的女儿早就一头撞死,枕霞楼的老鸨将尸身还给上门帮谷心莲赎身的几人,直接关上门完全不理会梁山伯手上的金子,哪怕是英台换上女装愿意以自己的卖身契换谷心莲的老鸨都不给予理会。
“心莲都不知道大娘已经去世了,她还在枕霞楼,我对不起心莲,我没保护好她。”苏安喃喃重复着这几句话。
英台红肿着双眼,抬手擦干眼泪:“苏安,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将心莲姑娘救出来的。”
梁山伯叹了一口气,上前拜了拜:“大娘,我们一定会把心莲姑娘救出来的。”
荀巨伯想了想:“可是龟奴已经记下你们二人的容貌,根本就不放你们进去,我们该怎么办?”
“我必须告诉心莲大娘已经去世了!”苏安踉跄的站起身。
“不行,以谷心莲的性格,知道了这件事情,说不得就要和老鸨拼命,到时候我们更加救不出来她!”荀巨伯思虑道。
“可是,难道一直瞒着心莲姑娘?”英台焦急的上前。
“瞒是不能瞒着的,可是要在适当的时机去说,现在心莲姑娘已经沦落到枕霞楼两三天了,她到底怎么样我们谁也不知道,这是我们唯一的好消息。”荀巨伯一摊双手:“英台扮女装换人的策略行不通,我们难道还能直接上前去抢人?就算是真的抢人我们也要知道人在哪儿吧!”
“我去!”苏安坚定眼神的说道:“我去查看心莲姑娘的下落!”
“你还真打算抢人啊!”荀巨伯一脸惊愕。
“就算是用抢的,我也不能让心莲落到青楼里一辈子!”苏安转身看向梁山伯:“梁公子,您能借我身好点的衣衫吗?”
“当然可以!”梁山伯点点头,和英台对视一眼,英台将梁山伯背着装着给谷心莲赎身金子的褡裢塞给苏安:“这些苏安你拿着,只要能用的着就用。”
“谢谢梁公子,谢谢,祝公子。”苏安看着英台真挚的脸顿了一下谢道。
枕霞楼内,谷心莲被绑在柱子上两三天滴水未进,早就饿的气若游丝。管教仆役每隔两个时辰就过来抽打她一顿,同屋几个被迫卖进来的姑娘早就乖乖听话,可谷心莲的眼神却越发凶狠。
“这小蹄子,倒是挺硬气!”老鸨磕着瓜子直视着谷心莲狼一般凶狠的目光嗤笑一声:“我就喜欢这种硬骨头的!来!将她全身的衣裳扒了,绑在院内供爷们观赏,我看她还能撑几天!”
“你一定不得好死!”谷心莲被龟奴扒去衣衫对着老鸨咬牙说道。
老鸨甩了甩巾帕:“好死不好死的老娘并不在意,倒是你,乖乖听话反而能少受不少罪!”
晚间的枕霞楼灯火通明,露天的舞台上,新任的花魁穿着艳丽,躯干妖娆的扭动,琴师在一旁弹奏着香艳奢靡的曲调,可是往常人满为患的台下今日却稀少无比。
花魁想到新来的那个自己送上门的女子,轻笑一下,媚眼如丝继续舞动着。
谷心莲全身光洁的被绑在枕霞楼院中最醒目的地方,在围观男人各式各样的目光中羞怒交加。
“妈妈,您可真狠心!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就这么绑着,不如给了我吧!”贼眉鼠目的男子笑着凑到老鸨身旁。
“陈爷!这可不成!她啊!性子太烈!不好好□□□□哪敢给您呢!”老鸨脸上堆起甜腻的笑容推据道。
“烈才好呢!”陈爷一拍双手:“三十金,三十金我买了!”
老鸨翻了个白眼:“您瞧您说的,这皮肤,这脸蛋,三十金?人家一百金想赎她我都不同意呢!”
嫖客笑笑闹闹的与老鸨胡乱拉扯着,时不时上手摸一下。
苏安来到枕霞楼就看到让他目呲欲裂的一幕,愤怒的拨开人群将身上的衣袍脱下来盖在谷心莲身上。
“苏安?”谷心莲惊喜的看着对方:“祝公子让你来救我的?”
“祝公子!什么祝公子!祝英焕三天前就回祝家庄了,人家根本没在意过你!”苏安被谷心莲的目光刺的心痛不已。
第59章 殇情
“三天前就回祝家庄了?!”谷心莲的心理防线突然崩塌,眼球上布满血丝紧紧看着苏安:“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丢下我不管不问?!我忍受着这些不堪,这些屈辱就是为了让他后悔,他怎么能说走就走!他还没答应娶我!”
就在谷心莲说话期间,围着她的嫖客不满的骂骂咧咧对着苏安推搡着:“我说你是来干什么的?你给这个妞披上衣裳是什么意思?!你不看我们大家伙还想看呢?难的碰到一个能让妈妈下手的,在不撒开我们揍你了!”
人群中嘻嘻哈哈,满口污言秽语,笑道:“你个大老粗,一看就是来赎姘头的情儿,不捂着接着让你们看,那傻子吧!”
苏安怒火在一瞬间爆发,精神理智全部飞向天边,狠狠推了着周围不满污言秽语拉扯着自己披在谷心莲身上衣衫的男人,对着谷心莲就是一顿咆哮:“你还在做什么白日梦!”
“你看看这些人!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别说你心心念念的祝公子,现在除了我不嫌弃你还有谁还要你?!那人为什么不能走?!你和他有关系吗?你忍受这些明明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苦苦求你,你却被那个高枝迷花了眼睛,非要用自己让他后悔!一个根本看不上你的人怎么会因为你而后悔心痛?!现在好了!大娘为了不连累你自尽了!那个人走了!你想要的全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