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阿细付完账跟上她,两人并排走:“她们在超市里工作可能得站上一天,所以性子比较急。”
黎清颜点点头。
“你喝牛奶吗?”
摇头。
苏阿细把黎清颜一直送到马路对面,车站边的墙角簇拥着紫竹与冷杉,来一阵风,沙沙地响。
苏阿细本身就不太会搭讪,而且也看不懂手语,所以找不出什么聊天的话题。
两人沉默地走到公交站台。
“你几路车?”
黎清颜指了一下上面的牌子。
苏阿细盯着老旧的公交站牌看了一会儿,这趟车的站点她都挺陌生的。
黎清颜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车来了。
“哦,你去吧。”
她上车前回头看看苏阿细,冲她招招手。
苏阿细也招招手:“拜拜。”
手里的牛奶有降温的趋势,苏阿细怕凉了,往后面帽子里塞了一瓶,还挺沉的。剩下一瓶她自己先行喝了。
江垣给她打了一通电话,两人约在路口见。看到苏阿细的时候,他一路小跑过来,把她拥住:“你回学校还是回家?”
苏阿细说:“回家。”
“那我送你回去。”
出租车上,江垣一直搂着她。苏阿细微微抬眼,就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眼睛,水汪汪的,时不时就看看她。就算这么近距离地瞄一眼,他也是很耐看的。
苏阿细说:“你怎么这么喜欢看我啊。”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喜欢看你。”
“……”
“下礼拜去看我打篮球吧?”
“有比赛?”
“没有,我看我队友女朋友都去给他们加油呢。”
“哦,不去。作业很多。”
江垣沉默,随后点点头:“行,反正篮球场就在艺术学院楼下,艺术学院妹子多。”嘴里嘀嘀咕咕,“还一个个长得可好看了。”
苏阿细:“艺术学院的会给你加油?做梦呢吧。”
他愣了一下,裹紧了外套,囊声囊气地说:“我真是宇宙第一小可怜了。”
路上,江垣手机响了一下,拿出来看消息,阿黎发来的,江垣问:“这什么?”然后手机递给苏阿细看,四个字:“谢谢姐姐。”
……
尤唐街下车。
在高大的居民楼和商场后面穿梭几道,到了苏阿细家门口。
这里面和附近的旧社区挨着,大都是一些大爷大娘的活动范围,小吃店和理发店比较多,油烟味重,也比外面的商场多了一点人气。
江垣牵着苏阿细慢慢走,可是还是感觉没一会儿就到家门口了。
他搂着她的腰没让她跑:“亲一个。”
“这里,不好吧?”
“没人。”
“算了,明天再说吧还是。”
江垣急了:“哎呀不行!快点!不亲我浑身不舒服!”
在家门前接吻,让她有种做贼心虚的恐慌。但是江垣的这个吻很长,长到让她的不适应都随着时间缓缓消弭。
淡淡的奶香在唇齿间萦绕。
估计是时间太久了,江垣突然挺了一下身子,惨叫一声:“妈呀,腰有点疼。”
苏阿细:“……腰有毛病了啊?你才几岁?”
“啊?不是,一直弯着会累的。”
苏阿细闻言,把他放开了,“肯定是因为你天天坐在电脑面前打游戏。”
“你怎么逮着机会就批评我?”
“我又没说错。”
江垣瞅了瞅她:“没事的哇,多做做运动就好了。”
“嗯,那你多做做运动。”
他扶着腰,自言自语一般:“是啊,要多做做运动……”
苏阿细脸突然红了:“哎呀你别……”
“别什么?”
她背过身去嘟囔:“不理你了。”
“哎哟喂你看看你!说两句话就气,我啥也没说啊,你自己成天脑袋里胡思乱想什么东西?还不理我了。”江垣跟着苏阿细转了个方向,用手指挑了一下她的下巴,“吓唬谁呢。”
“谁让你犯贱。”苏阿细又转了个方向。
“你说谁犯贱?”
“你犯贱。”
“这就是你和你的小宝贝说话的态度吗?”
苏阿细瞄了他一眼,实在没绷住,笑了出来。
他看了一圈周围暗乎乎的窗户,问:“你家没人啊?”
“嗯,我奶奶前几天复查了,还没出院。”
“那别回家了,跟我待在一起。”
苏阿细摇摇头。
江垣凑过去吻了一下她的耳钉,“晚上睡觉把门锁好了。”
“嗯。”
苏阿细把兜里的钥匙拿出来,挑出大门的那一把,用指腹轻轻地搓了搓,低头小声地说,“我会想你的。”
回到房间,苏阿细急急忙忙换了鞋,跑到窗边,掀了一下窗帘。
目送他离开。
高高瘦瘦的少年身板,在苍翠葳蕤的香樟树下温温吞吞穿行而过。消失在尽头。
苏阿细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了,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帽子里的牛奶已经冷掉了。
沉甸甸的牛奶放在帽子里,时间久了适应了,习惯了,也就不会时时留心,处处在意。
她把牛奶取出来,浅浅抿了一口。
把房间门锁上,背了一会儿英语单词。可是看了一会儿书就开始想他,想着想着就傻笑。
苏阿细把书阖上,在桌上趴了一会儿,拿一支笔,在一个小本子上记下一些要提醒他做的事。
“传媒集团分析8000字,周五要交采访和摄影作业,校通讯社培训,准备报告会主持人发言稿。”
“去干洗店拿衣服,晒被子,剪头发,刮胡子。”
苏阿细想了想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提笔添上最后一句:“每天晚上练完鼓一定要去吃晚饭!!!”
三个感叹号,应该能长点记性了吧。
写好这些,苏阿细觉得胃特别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胃病复发了,她去卫生间把晚上吃的东西吐出来,漱了个口,百无聊赖地等着他打电话过来,可是过了半个小时他也没来电话。
她主动给江垣发了个消息过去:“你到学校了吗?”
江垣日常无视消息。
苏阿细有点担心,握着手机就睡着了。
第二天,仍然没有消息过来。
她忙打电话过去,电话能打通,但嘟了几声之后就被挂了。
好奇怪,挂电话干嘛啊。
苏阿细不管他了,又去药店给奶奶买了一点药,顺便在附近小市场买了条羽绒裤。
奶奶腿不太好,虽然快入夏了,南州的天气仍然冷。
看到几种颜色特别好看的毛线,苏阿细有点心痒痒,买了几个线团。
反正奶奶现在待在医院估计也挺无聊的,给她找点事情做做好了。
毛衣慢慢织,到了冬天一定可以织好的。
苏阿细已经很久没有穿过奶奶织的毛衣了,上了初中高中以后就很在意穿着打扮,觉得奶奶选的颜色老土,穿着很难看,后来一直都是自己买衣服。
但是买的毛衣质量没有手织的好,也没有手织的暖和。
提着一些东西,在外面吃了顿饭,准备回家。
江垣还是没回她消息。
苏阿细想起来昨天他好像提了一句,今天要去东城演出。
苏阿细立刻打电话给蒋渝芮:“芮姐,江垣跟你在一起吗?”
没想到蒋渝芮那头顿时火冒三丈开始骂街:“你可别说了,操.他.妈的两个兔崽子,一个通宵喝酒唱k一个去包夜打游戏,现在在我车上睡得跟他妈死了一样。让我一女的开车开那么久,真够意思啊!”
“芮姐你别生气,不是还有方叔吗。”
蒋渝芮叫嚣:“我没生气!”
苏阿细小心问:“江垣还好吧?”
“好得很好得很!要不是今天被方叔拧着耳朵揪出来怕是要死在网吧了。”
猜也猜到了,不过苏阿细还是觉得心脏绞痛。
为什么打游戏就不能接她一下电话?
她迅速把这点微妙的痛楚收拾起来,跟蒋渝芮说:“你们对他好点儿行么。”
“你可别护短,这种小屁孩儿就是欠收拾!欠抽!”
苏阿细笑了笑:“那你温柔点收拾他。”
她回家小憩了一会儿,醒过来还是不放心,又给方启忠打电话。
方启忠声音闷闷的,估计也是刚睡醒。
苏阿细问:“叔叔,江垣吃饭了吗?”
“没呢,困得不行。”
“他年纪小不懂事,你们照顾他一下,让他好好吃饭,在外面就别贪玩了。”
方启忠呵呵笑起来:“我说闺女,你怎么跟他妈似的。”
“我不关心他谁关心他啊。他体质不好,容易生病,自己也不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