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茶壶砸在路远的肩膀上,然后“啪……”的一声碎成一地。
阮萌被这“暴力”的场面吓到了,回过神来立刻起来走到另外一边去查看路远的肩膀,她的一张小脸揪着,声音都带着哭腔,“圆滚滚,疼不疼?有没有流血?”
“我没事。”路远及时制止她往前走,“别过去,地上有碎片。”
阮萌停了下来,可余光看到他的脚背溢出鲜红的血液,她整个人都慌了,“你的脚受伤了,上面还有陶瓷碎片,怎么办,会不会影响你打球?”说着,她已经俯下身去查看他的脚背。
看着他的脚背上有好几处被碎片插着,阮萌一着急就想用手去把它们拔掉,幸好路远眼疾手快把她给拉着,“别,我自己慢慢弄,别等会弄伤你的手。”
刚刚一顿暴怒之后的阮景东,从扔出茶壶的那一刻,他已经后悔了,现在得知把人给伤了,内心的愧疚感油然而生。但此刻看着阮萌整个心都挂在路远的身上,他的心又不舒服了,“男子汉大丈夫,就流这么一点点血,用得着瞎嚷嚷吗?”
本来用东西砸人就不对了,现在不帮忙还在一旁说风凉话,阮萌再也忍不住了,她抬起头狠狠地瞪了阮景东一眼,“爸爸,你太坏了,我不喜欢你。”
阮景东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阮萌,心里犹如受到一万点的暴击,他最最宝贝的亲闺女,现在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说自己太坏了,还说不喜欢自己了。他有千千万万想说的话都堵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他慢慢地站起身来,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阮景东落寞的背影,阮萌想喊他却又喊不出口,可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路远看着她这个样子,心疼到了极点。他把她拉起来,说:“我这是小伤,你给我弄点止血贴过来,我自己处理一下就行了,你赶紧进去看看阮叔。”
阮萌摇了摇头,一边从一旁的小柜子里面拿出止血贴,一边说:“我先帮你处理。”
溅出来的碎片杀伤力不大,阮萌用小钳子轻轻一拔就把它们拔了出来,用消□□水擦了一下之后就贴上止血贴。
路远全程眉头都不皱一下,阮萌也就相信他伤得真不严重。
“好了,赶紧进去跟阮叔道个歉。”路远知道,要是阮景东今晚不原谅她,她今晚都不用睡觉了。
阮萌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她让路远在客厅先坐一下,然后起身去敲主卧的门。
因为怕吵到阮渊睡觉,阮萌轻轻敲了三下之后,就站在门口等。好一会儿之后,房门才被打开,可是开门的人是徐冬曦。
“妈妈,爸爸呢?”阮萌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徐冬曦的脸色还行,说:“他睡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现在很晚了,让路远今晚就住这里,别折腾了。”
阮萌的目光越过徐冬曦往里面瞧了一下,只见阮景东侧躺在大床上背对着外面。她轻叹了一声,跟徐冬曦说了声晚安,转身就走了。
她们的对话,路远听得一清二楚。阮萌回来的时候,他就跟她说:“别想那么多,其实阮叔也不是真生你的气,他最主要是怪我,我明天跟他好好谈谈。”
阮萌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十二点,此刻有任何行动也只能作罢。她正想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一下,却发现路远刚才趁着自己去找阮景东的时候已经收拾好了。她为他的贴心感到一暖,伸手就去拉他的手回卧室睡觉。
“嘶……”猝不及防地被一拉,路远忍不住轻喊了出来。
阮萌察觉出不对劲,立刻去查看刚才被砸到的肩膀,果不其然,一片淤色。
“别担心,用药酒搓一下就好了,问题不大。”害怕她又胡思乱想,路远先开口安慰她。
“那我去药箱找瓶药酒,你先进去卧室等我。”
很久没有用过药酒,阮萌找了半天没找到,正想悄悄给徐冬曦发条微信问问,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阮景东一言不发地在她旁边的那个柜子蹲下,把药酒拿出来之后就直接进了阮萌的卧室。
“把衣服/脱了。”阮景东面无表情地跟路远说,转身又对跟在后面的阮萌说:“男女授受不亲,你给我出去。”
阮萌愣了两下,小脸微红地退出房间,下一刻,房门就被关上。紧接着,“啪嗒”一声被反锁了。
她的心立刻揪了起来,生怕阮景东又做出什么破格的事情。
“你要是受不了疼就喊出来,我不笑话你。”里面传来阮景东挑衅的声音。
路远语气平静地回答:“麻烦阮叔你了。”
十分钟后,房门被打开,贴在门板上的阮萌差点摔倒。阮景东轻轻扶了她一下,丢下一句 “记得把客人送去客房”就走了。
阮萌急急忙忙地走到陆远身边,小声地问:“我爸爸没打你吧?”
路远摇了摇头,“没有,他只是帮我搓药酒而已。”只不过这搓药酒的手劲,真真真真真的够酸爽的。
阮萌一听,悬着的心放下一大半,“看来我爸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路远:“……”
“好了,我带你去客卧。”阮萌拉着路远起来。
路远却有些不舍得了,打着商量,问:“反正不该让阮叔知道的,他都已经知道了,还分开睡,不就显得多余了吗?”
“不多余。”阮萌坚决把人往外拉,“要是我俩敢当着他的面睡在一个房间,那真的是挑战他的底线了。”
最后,本来可以抱着女朋友睡觉的这一个晚上,路远只能孤独地睡在客卧了。
阮景东趴在门板上,听到外面终于安静下来,确认路远睡在客卧之后,才安心地躺回床上。
“你这样有意思吗?”徐冬曦忍不住给他翻了个白眼。
“怎么就没意思了,他都偷偷把我女儿给吃了,现在软萌萌心里眼里都是他,完全没有我这个爸爸的位置了。我多伤心、多痛心啊,我就这么弄他一下还不让了?”阮景东越说越委屈。
徐冬曦不屑地“切”了一声,“别说得你自己有多正人君子,你自己跟路远还不是一个德行?要不是我有了软萌萌,才不会那么年轻就嫁人了。”
刚才还雄/赳/赳地阮景东,一下子就歇菜了,嘴硬道:“但我是有担当的男人,虽然逾越了,但我对你负一辈子的责任。”
“你的意思是,只要路远肯对阮萌负一辈子的责任,你就同意他们俩了?”徐冬曦问。
“我不同意。”阮景东脱口而出,但想想两人已经生米熟成熟饭,好像不同意也不行了,他轻叹一声,“不过大概也只能这样,我刚才帮路远搓药酒,看到他背部上的抓痕……看来……哎,软萌萌也是自愿的。”
徐冬曦:“……那你还搞这么多干嘛?”
阮景东撇了撇嘴,“我养了十九年好白菜都被猪拱了,还不让我摆摆老丈人的架子了?我跟你讲,我还要继续摆。”
徐冬曦:“……”
第50章 ...
第二天, 阮景东如常地早起给一家人准备早餐。路远晨跑回来的时候,阮景东正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
“阮叔, 早。”路远主动跟他打招呼,好像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阮景东也没端着,顺着台阶下来, 有些傲娇地应了一声, “去喊软萌萌起来吃早餐。”
“好的。”路远应下之后就往里头走, 刚走了两步, 又被阮景东给叫住了, “你站在门口喊她就好了, 软萌萌的闺房,你随便进出不合适。”
路远:“……”
二十分钟后,阮家的餐厅上围坐着大小五个人。阮萌因为昨天跟阮景东说了重话, 今天就特别懂事乖巧, 又是给他装粥,又是给他剥鸡蛋。终于,阮景东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等伺候完自己老爸之后, 阮萌发现自己的眼前已经摆放了一碗热腾腾的肉丸粥,上面还飘着几小块油条, 她心下一暖, 笑着说了声“谢谢”, 然后拿起筷子给路远夹了一大碗肉丝蒸面,“你多吃点,吃饱饱的今晚好好比赛。”
“好。”路远伸手摸了摸阮萌的脑袋瓜, 眸光里满是宠溺。
“咳……”咳阮景东对于这两人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明显有意见。
阮萌偷偷看了阮景东一眼,发现他的脸色不好,也不敢过于造次,乖乖地拿起勺子喝粥。
“小心烫。”路远看着阮萌调羹上的还在冒烟,马上提醒她。
阮萌笑着说知道之后,他才放下心,然后抬起头来直视阮景东,“阮叔,关于我跟软萌萌之间,我想给她也给你跟徐姨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