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啦——”一声尖锐的女声在明楼尚未离开洗手间附近时便响了起来,霎时间四五个隐藏在宾客中的便衣便锁定了他。
暗骂了一声‘该死’,为了避免明诚暴露,明楼不得不直接从二楼走廊的窗户破窗逃出,还未落地时就被在楼上无差别攻击的流弹伤到,一个不稳狠狠摔在草地上。
大厅内一时间也因为枪声恐慌起来,女人的尖叫声不绝于耳,慌乱间顾清染不知被谁捉住了手拖向了一个角落处,刚想呼救就被人捂住了嘴。
“是我,封喻。”
封喻?
这个名字像是钥匙一样打开了她尚在沉睡的‘记忆’,待一目十行的看过自己的经历,顾清染头疼地看向眼前这个家伙,无奈地对这个还捂着她嘴的人点了点头。
这个人,她还真认识。
三年前,她因为在火车上被偷了钱,在苏州下车时身无分文,在差点流落街头时被这个真·少爷,假·乞丐险些给卖了换零用钱。
要说对封喻有什么评价的话,顾清染一定在他脸上画上四个大字:纨绔子弟!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准备要回巴黎时这个家伙非要和她一起来,被他家里否定了之后,就总是有事没事往她住的地方跑,这一来二去的,因为两人性子相符竟也是成了半个朋友。
至于剩下这一半嘛……
“你找死啊你,这么乱还敢往外跑,不怕一颗流弹就送你上西天啊!”
实在是因为封喻嘴太损,顾清染确实没有办法用像对待朋友一样温和的态度对他。
“谢封大少爷吉言。”
“不用谢。”封喻不客气的摆了摆手,“折腾你只是顺手的,也用不着你总是记挂着要回报我。”
还不等顾清染变身火药桶炸开,就又听他说:“你现在住哪儿?我先送你回去,这儿实在太乱了,我可不想在这继续待下去了。”
顾清染皱了皱眉不想理他,只专心在人群中寻找明家两兄弟的身影,被他烦的实在没办法时才从手包中拿出一串钥匙道:“哥特路457号,钥匙给你,你自己先过去吧我还要找人呢。”
“好吧,那我先自己过去了。”
“去吧去吧,我……”
看着软倒在自己怀中的女人,封喻暗骂一声‘固执’。一手环过她的肩膀,一手穿过她的膝弯将她抱了起来往宴会厅外走去。
平日里宁静的校园被枪声充斥,封喻寻着小道从中快速通过,离开了巴黎大学街道上才稍显平和,仿佛完全没有被里面的硝烟味感染。
坐上自己的车,报了顾清染说的地址后便开始闭目养神。
“少爷,到了。”
“好,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是”
将顾清染小心翼翼地抱下车后,见房门虚掩着一脚便踹开了大门,看到里面的人咧嘴一笑:“明长官,人给你送回来了。”
明楼看到他怀中的人双眸紧闭,心中一紧就要站起身去将顾清染接回来,却因为身上的伤动作一滞。
“不劳明长官亲自接待了,我自己随意就好,随意就好。”
明楼面色阴沉看着面前的青年,咬牙问道:“我不是说过要将她安然无恙地带回来吗,她现在这副模样是怎么回事!”
封喻笑着将顾清染平放在沙发上,道:“这个不关我的事啊,清染非要去找和他一起来的两个男人,我怕她被流弹伤着只好先打晕了送回来了。”
“既然任务完成了,你可以回去了。”
明楼将手中染血的布条放下,看着青年的眼睛威胁道:“回去告诉王天风,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以后要是再敢这样,我一枪毙了他!”
“是,明长官。”封喻笑嘻嘻敬了个军礼,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房间。
见他离开,明楼重又坐下从桌上取过药酒,一点点撒在伤口上,不过几息就疼的满头大汗。
“若是醒着就帮我上药吧……清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仍然是卡着点发出来……
不知道有没有小伙伴在等,如果有的话务必接收一下阿玦的歉意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写着写着感觉有点不想大哥,我印象中的大哥应该是遇到什么事都能冷静应对的,所以前前后后全部推翻了好几次稿子,所以才导致时间晚了。
不过这个是目前为止最符合大哥形象的成稿了,今天这张阿诚小天使没怎么出现,不过好像出现了一个疑似情敌的家伙……
☆、哥哥去哪儿(5)
“若是醒着就帮我上药吧……清染。”
沙发上的人一动不动,明楼好像没说过刚才的话一样,在药箱中翻找消炎药。上好了药刚要包扎就被人夺了手中的绷带。
顾清染一把将绷带扔回药箱,将他刚上好的药重新用药水洗掉。
药水刺激着伤口,红褐色的粉末和着药水顺着肩膀流下来,疼得他攥紧了手中的药瓶。
“我想你也不会去医院,阿诚一时半会儿恐怕也回不来,我来给你缝合。”
明楼忙抓住她伸向药箱的手,这样一动作肩上的伤口血流得更快,他咬了咬牙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努力冲顾清染笑笑,“没事,等阿城回来再缝合就好,不急这一会儿。”
她歪了歪脑袋,俯视着面前这个重伤员,半晌才道:“不信我?”
“怎么会!”明楼干笑两声,尽管如此手上却不放松仍强硬地握着她的手腕不让她动作,“要是连你都不信,那我还能信谁呢。”
顾清染挑了挑眉看向明楼,面上早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正从额头上滚落,连眼神都已经开始有些许的涣散。她又瞥了一眼他的伤口,道:“子弹伤的很深,照这样下去恐怕等不到阿诚回来你就要去见马克思了。”
这个结论是正确的,明楼知道,他的血液正在加速流失,失血过多的症状已经开始出现在他的身上,如果不立刻缝合伤口,他很有可能会就这样毫无意义的死在巴黎一间公寓中。不是他所预想的战死沙场,而是作为一名无名的特工死在异国他乡……
“拜托你了。”他缓缓松开握住她手腕的手。
顾清染不答他的话,反而道:“祈祷我这双握试管的手能帮你捡回一条命吧。”
巴黎时值混乱,麻药早已成为禁品,而他从上海带来的药品甚至连海关都过不了。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顾清染的双手在他伤口周边活动,明明该是醉生梦死的温香软玉却被这一股股血腥味给压过了旖旎。
明楼暗嘲自己竟此时还能想到这些风花雪月。
针线从皮肤表层刺激到他的神经,他用各种各样的语言和模拟各种场景来阻止自己昏迷过去,双拳紧握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表面修剪的光滑圆润的指甲被他一点点掐进掌心。
“后悔让我来缝合了吗?”顾清染站在他身后不冷不热地开口问道。
明楼的意识此刻已经有些涣散,双唇紧抿强忍疼痛。听到她的问话,唇角努力向上一翘,“不后悔,你是我选的我活该。”
“还会说这些泼皮话,看来我也不用手下留情了。”
话音刚落,明楼就更加切实地体会到了刚才自己的话。
确实,他选的人他活该。
一顿折腾下来,两个人都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
顾清染为他清理了伤口周边的血渍,从医药箱中取出绷带,命令道:“抬手。”
明楼苦笑一声,慢慢抬起胳膊。
她先用绷带将伤口包起来,又环过他的腰将绷带一圈圈缠好,待打好结后想站起身来,却被明楼一把按住。
伤口刚刚止血,顾清染不敢有什么大动作,见明楼不肯松手就知道他怕是有什么话不好当着她的面说才这样做。
自顾自为自己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将下巴放在他的颈边,轻声道:“你慢慢编,我听着呢。”
“我从未想过要骗你。”顿了顿,又道:“我也从未骗过你。”
“好,那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如果不能回答你就说‘我要想想’,不要骗我。”
“好。”
十年了,这条世界线的主人公应该已经出现了。黑球曾说过为了方便完成任务,她会被直接传送到合适的位置,一个迟早能与这个世界的主人公相遇的位置。根据目前她所知道的信息,每条世界线上的主人公应该是无论经过多少磨难都一定会重新站起来,有着绝对坚定的内心,绝不会被轻易蛊惑的。否则,他是无法以自身绝对的力量支撑起一整条世界线的。可是这样的人,很多,也很少。而现在……她要验证,明楼,到底是不是她要找的人。
“你有信仰。”
“是。”
“你在任务中多次死里逃生,就像这次一样。”
“是。”
“你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并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是。”
“你和阿诚是上下级关系。”
“……我要想想。”
遇到了第一个托词后,顾清染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封喻,那个出现的时间巧妙,方式奇特,并以绝对强大的内心摆脱家族的控制走到巴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