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染见状也无心多问，只是用指尖轻轻撩开额前的碎发有气无力道：“任务。”
“试着让明楼爱上你吧，当你成为了他的女主角，你就能够共享他所承担的世界线了。”
……
再睁眼时，眼前尽是雪白的，顾清染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纯白空间。
鼻尖微动，一股浓郁的药水味争先恐后的钻进了鼻子呛得顾清染闷咳出声。
“清染姐，清染姐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她抬起一只手遮在眼前，透过指缝慢慢睁开眼，眼前人的轮廓也渐渐明晰起来。
“明台……”
话刚出口她就感觉到喉咙的干涩，还未说完就咳嗽起来。感觉到有人撑起她的后背将杯子递在她的嘴边，她凑近了些将这些甘露含进嘴中这才舒缓了些。
“清染姐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明台带着哭腔将顾清染拥在怀中，“你终于醒了……”
顾清染无力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苍白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傻小子，都多大了还哭鼻子呢。”
明台听闻忙腾出一只手来在眼角抹了抹，忿忿道：“我才没哭，清染姐你别污蔑我男子汉大丈夫的名声。”
“我……睡了多久。”
明台轻轻放开她，将她这些日子里额前长长的头发撩到一边。
“半个月了，医生说你是因为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再加上长时间的劳累在短期内集中爆发这才躺了这么久。清染姐，你做什么了怎么会这么劳累？”
长时间的劳累在短时间内集中爆发……
大概是那十年流速太过诡异，让她的身体等于直接经受了这十年的时间跨度，所以才借着这个契机迅速垮掉。
“不过清染姐放心，这次的事情完全是由７６号行事太过血腥张狂才让你受了牵累，大哥已经将那天抓捕你的负责人执行枪决了，也全方位整顿了７６号。这样的事情决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明台周身的气势有些变化，她能感觉出来，就好像是一直在温室的花朵不知何时已经经历过了外界的血雨腥风的洗礼，变得更加有韧性了。“对了，我去给家里打电话告诉大家你醒了，好让他们别再担心了。”
看着明台风风火火地往外面跑，顾清染不禁失笑。摇了摇头，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捧着慢慢喝。
手中的水还没喝完就见房门被突然从外面撞开，还以为又是恐怖袭击却在门口看到了跑的满头大汗的明楼。
顾清染抬头看了看表，转头有些惊讶的看着明楼道：“不是还不到下班时间吗，怎么这就过来……了。”
水杯从手中悄悄滑下，落在明楼的脚边四分五裂。
“明楼，我没事。”
她轻轻回拥着他，不同于刚才明台给她的拥抱，明楼的怀抱更加热烈。明明是一身刚刚从外面带进来的冷气，却让她觉得热的烧心。
一室无言。
顾清染只是不停地轻抚她的后背，试图来安慰他，尽管没什么成效她却乐意这样做。
她穿得单薄，周身被冷空气包围着却突然感到一抹热滑入颈间。被这不同的温度激的浑身一颤，顾清染终于变了神色。
“明、明楼……你哭了？”
“我坐在新政府大楼，从巴黎到上海。我步步算计，算来算去……还是差点把你的命算没了。”
“不，是你救了我，这次的事情不怪你，只是一场无妄之灾罢了。”
明楼轻轻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明楼慢慢退出她的怀抱，见她面有倦色便扶着她躺下，自己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你累了就睡一会儿，我就在你旁边坐着。”
“好。”
可能躺的时间久了，顾清染的精神确实有些不济，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明楼说在他旁边坐着，就愣是一连几个小时没起身，期间大姐和明台都来看过，见顾清染还睡着也有明楼陪着就只呆了一会儿就先回去了。
“大哥。”明诚从门外探了半个身子进来，朝他打了个手势道：“你先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看顾清染一时还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站起身替她掖了掖被子就向门外走去。
从门外把门带上，明楼疲惫地靠在墙上问道：“怎么了。”
“大哥，那天清染姐在地牢里的录音，找到了。”
“找到了？”
“是。”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块磁带放在明楼眼前。“７６号审讯室一般都备有录音器，防止有重要信息漏掉，那天清染姐所在的牢房中也有一个，可能是守卫的人没注意就让它一直开着恰好把那天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录了下来。”
“带设备了吗？”
“带了。”
接过耳机，将磁带放入设备，耐心的调整磁带进度到顾清染刚刚被抓进大牢的时候。耳边是顾清染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冬天的地牢就像是一个冰窖，顾清染没有像他一样受过专业的抗寒训练，体力随着体温的下降加速流失。明楼仿佛能感觉到她当时的绝望，眉间越皱越深何不能再次回到那一天，他一定会早点发现顾清染的失踪然后将她带离那个魔窟！
“大哥，是从有人说话的地方开始。”
“知道了……”
那两人他在那天见过，那话他也听到过，只是再听一遍仍是怒火中烧，他们怎么敢！
［给我一把刀］
“清染的声音？”
明楼抬头看向明诚，面色冷凝。
［去死吧，杂碎。］
“这是怎么回事？”
明诚知道他已经听到了，就将接线器拔下，顺势接过明楼递过来的耳机。
“这确实是清染姐的声音没错，而且那日你们出来时，你身上的血迹早已超过了受伤所流的血量。如果那些血是出自一个人，那个人恐怕已经失血过多而死了。可是经过事后检查，你和清染姐身上均无一点伤疤，我也已经仔细检查过地牢，除了两个被重力击打至昏迷的人再没其他人了。最奇怪的是，你根本没有这相关的记忆。所以……那些血到底是谁的？”
事情查到这里已经远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了，明楼隐隐能感觉到这件事的钥匙一定是在顾清染身上，但是……
“这件事不必再查下去了，我们虽然信仰马克思主义却不能完全排除唯心主义，这是个多元的时代。”
明诚读懂了明楼的意思，虽然心中还是隐有担忧但他相信大哥的判断。
“是，我会烧毁这盘磁带。”
＊＊
顾清染在病床上又躺了近半个月，每日明公馆的人都会来这里报道打卡一次也是让她哭笑不得。眼看着近年关了，顾清染说什么也不在医院继续住了，央着明镜给她办了出院手续这才回了家。
“哎呀，还是家舒服啊。”顾清染张开双臂在客厅转了一圈一下倒在沙发上，把明镜吓了一跳。
“对了，这都快过年了明楼和阿诚还上班呢？”
明镜一听这个就没好脸色，“谁知道他们那个政府怎么回事，我才不管他们。”
顾清染一听心里就有了主意，小心翼翼的挪到明镜身边，小声道：“大姐，要不我们去看看他们两个工作的地方吧。”
“不许去，那个地方有什么好看的，一个个穿着人皮的汉奸走狗，看着我就生气。”明镜见顾清染没有一点听进去的意思，立时严肃起来看着她：“我们明家的子弟不许去那种地方，听见没有啊。”
“好吧。”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顾清染就像一条小尾巴一样跟在明家身后寸步不离的，看的明镜哭笑不得。
“我一会儿要去参加一个商会，你是不是也要这样跟着我啊。”
“大姐去哪我就去哪。”
“行了，你们一个个的现在都不让我省心。”说着戳了戳顾清染的脑袋。“你要是真想去一会儿让家里的司机送你去，到那之后和他们两兄弟待在一起，别让人给欺负了听见没有。”
“大姐万岁！”顾清染笑着凑近往她身上蹭一蹭。“我现在就去换衣服！”
“早点回来！”
“知道啦！”
看着顾清染脚下生风的样子，明镜心中不禁一软。“这孩子，怎么像是总也长不大一样。”
和明镜告别之后顾清染就上了车，一路上和司机闲聊了会儿才知道这段时间明楼和明诚经常是忙得饭也顾不上和家里人吃，通常都是早出晚归。
顾清染这才知道明镜为什么愿意让她来这找他们两兄弟了，按照大姐平时的行事风格就是把她带去商会也不会同意让她来这新政府大楼的。这次这么爽快地答应恐怕也是想让她帮着看看他们两个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到了新政府大楼门口，顾清染下了车对司机说：“你先回去吧，我等晚上和大少爷一起回去。”
“是，小姐。”
新政府大楼不同于她平日里见到的办公大楼，每个人都是一副‘我要拯救世界’的严肃面孔，不为一张陌生的面孔多停留一秒。
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却都好像是没看到她一样，顾清染走着看着颇为好奇地打量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