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刚才去买的。
她在思考一些事情,那就是家里和茶馆该怎么办?能够遇上飞坦先生这件事让她过于激动,以至于冷静下来后,思考的问题也就多了。
这里是过去,容不得她做一丝改变,不是她怕未来变了,而是怕飞坦不会与她再有任何交集。她啊犯了许多小说里穿越女最容易犯的错误,以为自己来自未来,知晓未来就可以肆无忌惮。
现在的飞坦先生不会相信她说的任何一句话,现在的他像极了当年刚到她面前的御狸。戒备,不信任……或许,还觉得她这个人麻烦吧。在流星街,过于天真是给自己找死路,她那个时候出声阻止已经触到飞坦的底线。
流星街的人在战斗时最讨厌的就是被别人打扰,而她恰恰犯了个忌讳,被讨厌也是在所难免的。
十年,真的太漫长了,漫长到她只能依靠过去的回忆去思念那个人。
飞坦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御狸他们托人去寻旅团的踪迹,却依旧毫无行踪。这就是旅团吧,想出现就出现,想消失就消失,一直都是这样。十年改变了很多东西,比如小杰,比如奇犽,比如酷拉皮卡,比如西索……
十年间,她见过西索很多回,那个笑嘻嘻的小丑时不时会出现在她开的茶馆外面,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她,冲她笑。塞斯利亚不知道西索笑的意义是什么,却心里明白他不过是无聊了想来她这边寻能让他开心的乐子。
魔术师西索的名字在许多人耳里还是很响亮的,可也有人不认识他。比如御狸收的一个弟子,今年刚12岁,参加了猎人考试,顺利通过了。是个很厉害的孩子,天赋一点儿都不输给当年的小杰和奇犽。
十年能崛起许多厉害的人物,那些人有的像当年的西索他们一样,有的像当年猎人考试时的几位考官一样,要么任性妄为,要么很好地坚守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底线。这就是时代,它的更新速度不是塞斯利亚可以轻易了解的。
就因为如此,塞斯利亚总会去打听一些消息。
在茶馆内,能够听到许多消息。有假有真,或是真假半参。可无论是怎样的消息,只要关于旅团的,塞斯利亚就不会放过,甚至不惜千里迢迢去当地查询真实。十年里,她去了太多的地方,那些她曾经到过的,那些她从未去过的,一个接着一个踏足而上,却又一次次失望而归。
飞坦不喜欢她哭,可眼泪这东西若是能随意控制,她就去当演员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那是她跟飞坦唯一的合照。飞坦不喜欢拍照,更不喜欢自己的照片被保存下来,可塞斯利亚总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合照。
于是有一天,她先斩后奏请来了镇上一位拍摄技术非常了得的摄影师替她和飞坦拍了一组属于他们俩的合照。
那天看的摄影师时,飞坦差点就抓狂了,还是她哄了好久,说服了好久,对方才不情愿地点头答应了。照片能将一个人的时间留住,塞斯利亚这一辈子有太多人的照片,却独独没有相伴之人的照片。
为了这么一张照片,塞斯利亚可是跟飞坦答应了许多不平等条件呢。
摸了摸照片的青年,塞斯利亚那在眼眶里转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啪嗒’一滴落在了照片上的飞坦身上。照片中的飞坦穿了非常休闲的装束,略长的头发用细细的发带绑在了脑后,他坐着,身后是站着的塞斯利亚。
塞斯利亚趴在靠背上,脸上是灿烂到不行的笑容。那时候的塞斯利亚是真的很高兴,高兴能与飞坦一起留下稀有的照片。
吸了吸鼻子,塞斯利亚盯着照片上的飞坦,目含思念道:“我是真的很想你啊,飞坦先生。”
就算过去的飞坦在她面前,那也不是她的飞坦先生。她的飞坦先生不见了,找不着了。
一个人坐在屋顶待了很久,想了很久,直到日落西山,月亮出来了,她才起来,拎着袋子,慢慢地回去了。
飞坦一直在二楼的空房间里等塞斯利亚,他不知道对方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对方会去哪里。飞坦对塞斯利亚的了解只是她口中的诉说,其他的为零。
库洛洛来到二楼,站在敞开的门口前,盯着飞坦问道:“你觉得她还会回来吗?”
飞坦懒得看库洛洛,只是盯着窗外,道:“滚。”
库洛洛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如果我是你,我会思考如何将她给抓回来。”
飞坦转向库洛洛,嗤笑道:“你怎么就知道她离开了?”
库洛洛轻笑道:“你这种态度,换我我也想离开。”飞坦对塞斯利亚的态度过于恶劣,更何况像逃离这种情况在流星街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猎物逃离……这在流星街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所有物想要逃跑的现象屡见不鲜,他阐述的也不过是一个事实。
库洛洛的话听在飞坦耳里极为讽刺,那个叫塞斯利亚的女人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她是他的所有物,除非他要求,否则绝对不会离开。那现在呢?算是在打他的脸吗?
眼里划过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阴冷和杀意,飞坦嗓音微凉道:“就算逃,她也逃不出流星街的,只要她在流星街的一天,我就能把她抓回来。”
库洛洛笑了笑,不再说话。
就在这时,飞坦瞥到窗外有人在往他们这边走过来。
“有人。”飞坦冷冷道。
库洛洛听后,也走进房间,来到窗口往下面望了去。这个地方一到晚上就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见,在流星街,灯火这种东西也蛮稀少的,只有少数几条街才会灯火通明,样样跟外面的世界一样。
那个人在黑夜中只能看到一条影子,走得急慢,似乎拎着什么东西。待对方走入院子时,月光之下,飞坦和库洛洛才看清来人是谁。回来的正是塞斯利亚,她回来了,手里拎着两袋子东西。但真正让飞坦和库洛洛惊讶的是她浑身上下全是血,不过瞧她面色如常的样子,那些血估计不是她的,而是别人的。
她走到门口停了下来,将袋子放在门口之后,她又慢慢走到院子里那棵干枯的树下,背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流星街喜欢打劫的人的确多,只要看到有人拎着食物,总会有很多人过来抢。当然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人似乎挺想劫色的。这里是流星街,女性本来就比男性少,长得好看的也不是太多,看到有点姿色的女人走在街上,又拎着两袋子东西,看着又没什么威胁性,会跑出来攻击她倒是情有可原。
只不过,一个又一个前仆后继的还是让她觉得很麻烦。
杀得顺手了,慢慢找回了上一世当忍者的感觉。
摊开掌心,盯着沾满血的手,塞斯利亚面无表情地用没有脏掉的袖子一角轻轻擦了起来。血的颜色干擦是很难擦的,除非水洗,可塞斯利亚似乎不在乎这个,只是一味来回用袖子摩擦掌心,期望能够将手心内的血迹尽数擦去。
“真是厉害,看样子杀了很多人呢。”库洛洛轻勾唇角,有点意外。
飞坦也很意外,她竟然会跑出去杀人。
看着不断擦拭手心鲜血的塞斯利亚,库洛洛嘲讽道:“再擦也擦不干净的。”
飞坦对于塞斯利亚的动作也慢慢拧起了眉,就像库洛洛说的,无论如何擦也是擦不干净的。好比那些离开了流星街,去了外面世界的人一样。无论变化如何,也抹不去他们属于流星街的事实。
塞斯利亚在杀掉那些人后就看到流星街的引魂者——克莱尔.托斯在将那些死去的人的魂魄从尸体里面拉出来。塞斯利亚知道克莱尔,不仅仅是因为他与那位克莱尔夫人同名,更大的原因是当初布耶尔替她曾经向克莱尔.托斯询问了飞坦的死期。
克莱尔一眼就看到了塞斯利亚,见她盯着他,有些好奇。不过,这一丝好奇在塞斯利亚收回视线,拎起塑料袋,转身离开而终结。
望着面无表情转身离开的塞斯利亚,克莱尔很快就将她抛诸于脑后了。对于她刚才投递过来的视线,克莱尔只将那一道视线当做她是在看别的东西。
流星街每天都能死很多人,因此克莱尔很忙碌。
塞斯利亚没有跟克莱尔打招呼是为了避免麻烦,她来自未来,随便跟过去的引魂者牵涉,或许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松开已经脏污不堪的袖子,盯着那只已经露出本来颜色的手掌心,塞斯利亚闭上眼,将手垂放在身侧,不在去看它。
她太累了,现在只想好好休息。
所以等飞坦和库洛洛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塞斯利亚已经入睡了,且睡得非常沉。
第179章 番外三十
塞斯利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窗外,缕缕光线射入,暖洋洋的。她躺在一间房内,而不是昨晚靠着的那棵大树干。睁开眼,她眨了眨,目光还有些迷惘地盯着天花板。等到瞳孔聚焦,她才慢慢坐了起来。
她躺在一张破旧的席梦思上,而席梦思直接被安放地板上。身上盖着一条毛毯,是一条有些年岁的毯子,看模样跟她昨天买的那条一模一样,坐起来,毛毯下滑至她的腿上。这是一间还算干净的房间,周围空荡荡的,除了地上这张席梦思外,就只有贴壁的书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