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已经被人转移到另一辆车上,而这辆车显然比刚才的那一辆要大很多。车外面听不到一点人声,反而是风吹草动的哗哗声,思柔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显然他们已经出了城,此一去,人海茫茫的,她还能被找到吗?
虽然心慌得不得了,可是,思柔在心底给自己打气,一路上都在默念:沉住气,不要慌,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一定!
车大概又开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停了下来。思柔被人像麻袋似的扛在肩膀上,大约是这条路不太好走,扛着她的那个人,走起来总是深一脚浅一脚的,颠得思柔都要反胃了。
就在思柔难受得快不行了的时候,她被人给掼在地上,痛得她闷哼一声,差些吐出来。
接着,有人走了过来,伸手扯掉蒙住她眼睛的布条。那人动作很粗鲁,还留着很长的手指甲,在思柔的脸上划了一道。
思柔适应了一下,这才抬头看过去,对面穿旗袍的女人也看着她,一脸的鄙视和不屑。
“是你?”思柔没有想到,绑自己的人居然是她!不过再仔细想想,整个长沙跟自己有过节,又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动手的人,也只有她了。
“是我。”霍锦惜抱着双臂,笑得有几分邪气:“听说你已经跟二爷定了亲,我就是想看看,你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到底有什么本事,能把二爷迷得团团转?”
“我和他的感情,你一个外人又怎么会懂?”反正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思柔也不想再扮较弱的小白兔,就算今天注定她要死在这里,她也不能死得太窝囊。“你以为,做了当家人就能和他比肩而立了?呵呵,你可知道,在他心里,从来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平淡安宁的生活罢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思柔的脸颊火辣辣地疼。显然,霍锦惜被她给激怒了。
“你懂什么?黄毛丫头,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卖弄狐媚之术勾引他!”霍锦惜扇了她一耳光觉得还不解气,紧跟着又扇了一记,比刚才下手还要重些,思柔的脸颊顿时就肿了起来。
思柔被她打得栽倒在一旁,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来,斜眼瞧着她,笑道:“是又如何?有本事你也去勾引他啊!怕只怕,你便是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你……”被她戳到痛处,霍锦惜真的动了杀心,若不是旁边的手下拉着,思柔怕是已经成了她的刀下亡魂。
深吸了好几口气,霍锦惜才算把这口恶气给压了下去,忿忿地转过身对手下道:“愣着干嘛?还不送她下去!”
随着霍锦惜的一声令下,立刻有两个手下过来给思柔松了绑,可她被捆的时间太久,这会儿手脚发麻,别说走了,就连站都有些站不稳。那两人便一左一右将她架着往前去,很快的,思柔看到前面有一个大坑,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个盗洞才对。
霍锦惜跟在他们身后,说起话来颇为风凉:“早就听闻三爷虽然身有残疾,可是倒斗的本事却是一流的。只是不知道,你从他身上学到了几分?身为九门的人,光有一张脸蛋儿可是不行的,拿不出一点真本事,你又怎么配得上他?这可是咱们看家的本事,今天就让咱们开开眼,看一看李家大小姐能从这斗里面带回来多少冥器。”
卧了个大槽!听完霍锦惜的话,思柔顿时头皮发麻。虽然她家二哥身居九门里的上三门,手下还养了一大帮子的随从帮他做地下的生意。可是,这不代表身为李家三小姐的她也是倒斗高手,她连地都没下过好吗?让她去斗里找冥器,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得痛快。
不过,霍锦惜又怎会让她如了愿,回头一个眼神,立刻就有手下过来,把麻绳捆在思柔的腰上,不管她怎么抗拒挣扎,硬是将她从盗洞上放了下去,然后一松手,把她扔在黑漆漆的墓室里。等她抬头再看时,上面的人竟然一点一点把洞口给封上了。
没过多久,思柔就陷入了完全的黑暗。身处在未知的危险之中,没有照明的东西,没有食物,没有水,很快也会没有空气,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他们来救自己的那一刻。
二爷赶到火车站的时候,刚好火车进站,他让几名手下分头去人群里找思柔,自己则是挨着车厢一节一节地找。然而,来回找了两遍,也没看到她的人。二爷寻思着她或许已经下了车,又去找手下问情况,谁知他们一个个也都是摇头。
一直找到火车站里的人都走光了,他们也没看到思柔的影子,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的二爷蹙起了眉头。
“师父,”打听了一圈消息的陈皮跑过来,恭敬地对二爷道:“我问过了,最近几天从北平道长沙的车就这一趟,下一趟要等三天之后才会有。车站的人说,这几天进出车站的人太多,他们也没注意到思柔小姐有没有出站。”
二爷脸色不虞,点点头道:“知道了,都先回吧。”不对劲,思柔信上说了是这一趟车的,怎么会没人呢?难不成出了什么事,耽误了行程?还是说,有人先一步把她给接走了?
越想越觉得不对,二爷突然加快脚步,边走边吩咐身边的几个人:“陈皮,你去九爷和八爷那边看看;你们几个,去找修远少爷问一问,思柔小姐有没有和他联系过,然后再到城里四处打听打听,看看有什么情况。”
手下人领命分头行事,二爷则直奔李家。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思柔她,好像出事了……
傍晚,李家的大厅里坐了好些人。得知二爷今天去火车站接人扑了个空,八爷、九爷连同五爷都赶过来了,正当中的三爷面带怒色,正耐着性子在等消息。
说起这几家,在长沙城的势力都非同小可。如今李家三小姐在长沙的地面上失了踪,那不是明摆着打他们的脸吗?几家人都派出最好的帮手四处打探,一时间,在长沙城里闹出不小的动静。
可是,这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不管他们怎么找,都没有找到半点线索。
回报的人接二连三地无功而返,三爷的耐性跟着磨光了,拿起身边的茶碗狠狠一扔,当场砸了个稀烂:“不等了,老子自己去找!”
“这么多人都没找到,你上哪儿找去?”解九一把拉住三爷的轮椅,把他给拦了下来,随后转头看着二爷,意有所指道:“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思柔八成是让人给绑了。不过,绑匪到现在也没跟咱们联系,应该不是为财。”
“不为财那又是为了什么?”三爷急得眼珠子都红了:“TMD,当年杀/人/放/火,都是老子一个人干的,要寻仇,冲老子来啊!”
被解九一点拨,五爷也琢磨出些门道来:“要是找你寻仇,他们早就该找人送信来了。我看啊,这人该是冲着思柔去的,是跟她有过节才是。”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旁边一直没有作声的二爷看了他们一眼,心中已是有了计较。
而坐在他对面八爷掐着手指还不停地念叨,最后一拍大腿,叫道:“不妙,有血光之灾啊!”
八爷这一声,叫得二爷再也坐不住了,“噌”地站起来就往外走。
解九瞧着二爷的背影喊道:“你去哪儿?”
二爷脚步一滞,微微回头,吐出两个字来:“霍家。”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算虐吗?
☆、第20章
霍家虽然同为九门的一员,却因霍锦惜对二爷芳心暗许却遭拒,随即迁怒到李家,对思柔更是恨之入骨,霍锦惜这个当家的和其他几门走得并没有那么近。若不是红、霍、吴、齐、谢几家祖上都有些交情,老一辈健在的还经常坐在一起打马吊、推牌九,以她的个性,怕是早就在九门里闹得不可开交了。
被解九的话点拨之后,二爷凭着一时意气也想直接找霍锦惜兴师问罪,带了几个得力的手下直奔霍家。可是,一路走来,渐渐冷静的二爷清楚自己这么做救不了思柔,耽误了大事不说,到最后还会落下口实被霍锦惜揪住牢牢不放,那可就更麻烦了。
眼看着,他们一行人离霍家越来越近,要他就这么空手而回,二爷心里是不甘的。可他也不能直接去找霍锦惜当面对质,莫说他只是凭猜测并无确实的证据在手,就算他有证据,霍锦惜要是矢口否认,他也是拿她没有办法的。
对二爷而言,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思柔,其他任何事情,都显得没那么重要。抬头看了眼霍府的大门,二爷暗道:为了她,即便是要他豁出性命,他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更不要提什么身份地位颜面了。若真是闹出什么事来,一并由他一个人来承担便是。
一撩衣摆,二爷抬腿迈上霍府的台阶,不等他走到大门口,就见两个人从里面闪身出来,为首的那人上前拦住了二爷的去路,有些焦急道:“红倌,你来得正好,我有要事找你。”
二爷定睛一看,向来喜爱嬉闹的吉安难得地认真,顿觉此事必定事关重大,或许,还能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吉安拉着二爷往对面的一条僻静的小巷里去,又让人在外放风,不得让其他人靠近,特别是霍家的人。又不放心地四处看了看,吉安才问二爷道:“思柔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