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有种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的感觉。”我两眼无神,说道。
“我觉得完全可行。”奴良滑瓢说道。
“爷爷,学姐,你们在说什么呀?”陆生问道。
“大概是少儿不宜的话题吧。”我说道。
奴良滑瓢点了点头,说,“少儿不宜。”
我想了下,探过头对着陆生露出玛丽苏式的甜美笑容来,“陆生,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就变成妖怪呀,姐姐亲自告诉你是什么意思~”
“喂喂。”奴良滑瓢说道,“别调戏我孙子。”
“有什么关系嘛滑瓢,反正陆生已经成年了,也是该体会糜烂的成人世界了~”
“我可不希望陆生对上那两个可怕的家伙。”奴良滑瓢说道。
“你是说酒吞和茨木啊?”我说道,“莫非你发现什么了?”
奴良滑瓢说道,“他们分食你身体时那个眼神,我估计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被你说的我更不想去见他们了。”我嘴角抽了一下。
入夜后下起了雨,我准备去找鸩问一些事情,但眼角余光却瞥见了樱花树下的熟悉身影,微愣,然后发现对方是银发,并非黑发。是夜陆生啊,不是鲤伴。
“为什么突然露出这样的表情,学姐。”夜陆生在下一秒就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不知道他如何做到的,然后他嘴角扬起,“你不是一直想见晚上的我么。”
“啊,好像是这样。”我说道。
无论是身高,相貌,气质都变了好多好多。
雨丝很细,也有点凉,飘在脸上的感觉就好像唐诗似的。头顶的樱花树看起来非常美非常美,在朦胧如纱的细雨中更别有一番滋味。
我有些走神。
“学姐。”夜陆生的声音低沉而性感,“要上去吗?”
“……好。”我刚说完后他就握住我的一个手腕,然后另一只手揽上了我的腰,直接将我带上了樱花树。我这才发现树上放着一把红色的伞,他将伞撑到我的头上,但自己却淋着雨。细雨和落红交织着落在伞面上,雨柔柔地叩击着瓦片,外面朦朦胧胧一片,身边坐着个气质高冷的俊俏少年。
“乍一看你高了很多啊,”我说道,“都超过首无了。”
夜陆生低低地笑了,“学姐,你可真有趣。”
“……怎么啦?”我问道。
“你不是一直想见夜晚的我么,而且今天还说了带我体会成年人世界的话。学姐,”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危险,“你忘了么。”
“哇……你可别这样,陆生,我会把持不住的。”我笑着推开靠过来的他,说道,“你和雪女可是官配。”
“你在逃避。”他这话是称述性的口吻。
“……因为你和鲤伴太像了。”我想了想,说道,“鲤伴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男人。”
“父亲他……”
“你误会了, 那是几百年前的事,那时他还没结婚。”我解释了一句,以免给少年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那你的年龄?”
“我没那么大啦,你可以理解为我一直在沉睡,直到最近才醒来。”
“嗯。学姐果然不是普通人。”
“所以,你也别撩我了。……我是不会对你出手的。”我说道。
然后夜陆生笑了,我被他那一笑晃了眼,然后他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接着讲伞放在我的手心便离开了。细雨迷蒙,我在树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捏了捏自己有点发烫的脸,只好承认,我被夜陆生撩了。
他说的是,那换我对你出手好了,学姐。
我觉得我得找奴良滑瓢谈谈心了。管好你孙子啊啊啊。捂脸。
不过首先找的还是鸩,敲门,得到请进的允许后我将伞折叠好放在门口,然后推门进去。
“晚上好,鸩。”
“晚上好,君寻。”
先是互相问候,鸩给我倒了热茶,说道,“久违的夜雨啊。”
“嗯。我很喜欢雨天。尤其是夜雨。”我说道。
“枕上听雨是很好的感觉。”鸩也赞同了。
“是啊,所以说下雨天和睡觉更配。”我说。
鸩:“……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和帅哥就好了。”我说道。
鸩沉默了两秒,果断的无视了我那句话,“大江山现在一切都好,玉藻前和雪童子被击败了,雪童子身受重伤,可能近百年都恢复不过来了。”
“那他们呢?”我说道,“酒吞和茨木。”
“茨木童子也受了伤,不过恢复的很快。”鸩说道,“自从吃了你的……咳……后,伤势基本都好了。”
“……你看到了?”我斜着眼看他。
“我看到了。”他干巴巴地说道。
“还有多少人看到了?”我问道。
“还有总大将和首无……主要是当时血腥味太重了。”鸩说道。
“……好吧。”我也很无奈,“……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没有。”他摇头,“你可以告诉我你想告诉的。”
“啊……你这样说,容易让我有选择困难症。”我挠了挠头,干脆躺下了,说道,“你也太温柔了些。”
“因为所有人都在温柔待你吧。”鸩说道。
“诶你这句话有点意思呀。”我又从地上爬起来,说道,“莫非你知道了什么吗?”
“我去了大江山,看到了他们的战争。”鸩说道。
“嗯……所以你受刺激啦?”我问道。
“是。”鸩居然就这样承认了。
外面是沉寂的夜,沙沙的雨声被风乱了方寸。夜雨总是撩人情绪,让很多未眠的人上了当。
我想了想,觉得我应该安慰一下他,于是我说道,“你也别放在心上,他俩都是千年的老畜生了,你还年轻。”
“君寻,你能安慰我我很感动,但你的用词……”
“嘛。不要在意细节。”我说道,“他们曾为了得到力量而不择手段啊。”
“但是我没有上千年时间。”鸩说,“现在的奴良组也没有。”
“我倒觉得你该庆幸你们处于两个世界。”我说道。
“我庆幸过。”鸩说。
“我的安慰又失败了。”我叹了口气。
鸩笑了,他说道,“我需要的不是安慰啊。君寻。”
“那你需要什么?”我愣了一下,说道,“你别告诉我你需要我。”
“……不你想多了。”
“咳咳咳对不起。”
有句话是心猥琐了,看什么东西也很猥琐。……说的,大概就是我吧。
窗外万物沉睡,只有雨依旧在诉说着夜的故事。我起身拉开门,风吹着雨丝扑撒在我的脸上,凉凉的,很舒服。四周很静,往日闹腾的小妖们大部分都睡去了,对面的房间里依旧亮着灯,隔着雨能看到黯然的橘黄色光华,还有一抹剪影。是若菜,她还没休息。
“我可以从你这里知道什么?”鸩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为什么突然想要探索我?”我问道。
鸩顿了一下说道,“我当时真的以为你死了,我以为是你将生命分给了我。”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我想我大概知道他内心也是受过煎熬的。
“我是不会死的。”我有点心疼地说道,“鸩,你可以理解为我曾经吃了人鱼肉,所以不会死的。”
“是这样啊。茨木童子和酒吞童子知道很多你的事情。”他说道。
“我将真相告诉了他们,换取了他们的式神契约。”我转过身来对着他笑了笑,“莫非你也想当我的式神吗?”
鸩略微皱了下眉,然后说道,“……茨木说你没有救二代目,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知道他会死,但是我没有阻止他的死亡。”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是命中注定的。”
“那你为什么救我?”
“你生气了?”我意外地说道。
鸩深呼吸了一下,平静着自己的思绪,没有说话。我才明白,不是每个人都是奴良滑瓢,拥有那样强大的内心和堪称可怕的气量。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生气的。”鸩的声音低沉了很多,“我只是。”
“我知道。”我说道,“其实你可以尽可能责怪我的。”
鸩苦笑了一下,然后将手贴上自己的胸膛,说道,“这颗妖怪之心总是贪婪的,夜夜叫嚣着索取和毁灭,所以我必须时刻注意自己不要失控。”
“妖怪都是这样吗?”我愣了一下,问道。
“大概,是吧。”鸩倚在墙上淡淡地说道,他的一半脸被黑暗所覆盖,没有柔和的过渡,而是凛冽的分割,他脸廓向来是刚强而笔直的线条,看起来干净利落,也有着男性的帅气。但此时他的表情多多少少有些阴郁,让我想起了那天的首无和他的捆绑play。
“那为什么都会对我展现出黑暗的一面呢?”我问道。
“还有其他人吗?”
“首无。”
“大概是因为感觉你可以接受吧。”鸩用手捂住了另一半脸,然后他说,“而且毕竟,你是个很美的女子。”
“大概懂了。”我走到他面前,将他的手拉下来,然后我对他露出微笑,“其实我很开心哦。意思是你们把我看作特殊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