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每一个动作就像是一帧一帧播放的图像一样在她的眼中迅速分解并且传递到她的大脑之中。奈何桑德拉没有经受过训练的身体并不能那么快接受大脑传递出来的指令,一直等到提姆的长棍带起的劲风几乎擦到她的腰肢上的时候,那些没有经受过训练的肌肉才看看反应过来,翅膀呼啦一张险而又险的带着桑德拉猛然提升高度,让长棍擦着她的鞋底扫了过去。
不过似乎因为桑德拉太过于紧张以至于翅膀太过用力,还没等她松口气,头顶传来的痛楚就让她“嗷”地一声抱着脑袋掉了下来,恨不得在地上打几个滚来缓解自己的疼痛。
提姆似乎有些无语,伸手拉住桑德拉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对上了她因为剧烈的疼痛带上了些生理性泪水的湿润眼眸。
“不要花太多多余的力气,适当躲过就行了。并不是每一场战斗都可以速战速决,你需要学会保存自己的体力而不实在过于激烈的动作之中浪费体力。”
提姆耐心地和桑德拉这么说着。尽管桑德拉才进泰坦没多久就就给他带来了一堆烂摊子,不过好在她一直都很听话没有再找更多的事情个他处理,相比其他青春期的少年英雄们可以说是省心很多了,这也让他能够更加省力地处理那些麻烦。况且她只是不熟悉自己的变化带来的能力,而他负责将桑德拉招揽进泰坦,那么他就有这个责任教导桑德拉,并且防止她走上歧途。
桑德拉龇牙咧嘴地揉着脑袋缓了一会儿。等感觉不是很疼之后她向提姆示意自己可以继续下去。虽然她的确挺怂提姆手中的棍子的,但是从小摸爬打滚习惯了的她更加惜命,更加清楚地知道意外这种事情说发生就会发生,哪怕她变异了也得做两手准备。万一像哥谭一样,今天只是被阿卡姆的神经病们在韦恩大厦开个趴体,明天就被天启魔入侵了也说不准。
她宁可疼一点也不肯少条胳膊断条腿。
“控制自己飞行的力度和速度。”
提姆简单地又和桑德拉说了一句,然后侧身一个滑步,拽着桑德拉胳膊的手猛地一用力抽回,直接把桑德拉整个人甩了出去。
友谊的小船猝不及防就翻了的桑德拉一脸懵逼地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然后撞到了墙上,一旁的卡西还有巴特脸上露出一种同情与怜悯的表情,看着桑德拉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个小可怜一样。
原本还没有完全化开的淤青在这样的撞击下又重新疼了起来。桑德拉倒抽了口冷气咬牙忍住痛,然后眼尖地看到提姆朝她扔过来几个灰黑色的圆球物体,立马警惕地提升了高度直接朝着天花板顶端飞了上去。
哥谭(反派)生存守则之一:永远不要正面接蝙蝠家扔出来的东西,因为你根本不知道那玩意儿是会爆炸还是会放电还是有麻醉效果。
球体炸开之后涌出一股一股浓稠得几乎让人看不清的灰黑色烟雾逐渐覆盖住整个训练场,哪怕桑德拉视力敏锐,但是在那么浓稠难以穿透的烟幕之中依旧几乎难以寻找到提姆的身影,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仿佛有影子在里面穿梭。
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下她稍稍降低了高度,然后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后面袭了过来,让她一下汗毛倒竖。
在往上就要撞到天花板了,桑德拉往下沉了沉身子,然后就感觉脚踝上被什么东西给套了住,然后整个人都被拉进了烟雾之中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摔的胸闷气短。
“注意事项二,”提姆拧住她的手臂,动作极其熟练地把桑德拉翻过来正面朝下死死地压制在地上无法动弹,然后抽回了拽住她脚踝的绳索,“如果不确定自己的实力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那就不要轻易涉足自己无法掌控的场景。”
提姆屈起膝盖顶住桑德拉的腰将大半的重心都放在了这条腿上。先不提一个正常体型并且拥有肌肉的男性整个的压在一个女性的身上分量有多足,单是提姆压在桑德拉脆弱的并且有着淤青的腰椎就让桑德拉疼得差点窒息。
不过好在提姆并不是一个粗心的人。还没等桑德拉缓过气来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他的问题,他就已经发现了桑德拉的不对劲,连忙挪开自己的重心然后把桑德拉拉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你压到我淤青了,老板。”
桑德拉白着脸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皱着眉头瓮声瓮气地回答道。
提姆愣了一下,也皱起了眉头问道:“你那天背上的伤还没有好吗?一直到现在都没好?”
“我也是才发现的,”桑德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提姆,“在这个状态之下我好像对疼痛的感知更加敏锐,而且受伤了恢复起来很缓慢。”
提姆的目的是训练桑德拉的实力而不是要把她宰了,听到她这样说当即就决定中止训练,却被桑德拉拉住了手。
“别担心老板,”桑德拉缓过了疼之后就不再像刚才一样要死不活了,“我没事,只是会疼的厉害而已,这还能提醒我不要受伤呢。”
“而且你总不会那么狠心,直接打断我的腿吧?”
桑德拉眨了眨眼睛说了句俏皮话。看见提姆还是皱着眉头不赞同的模样,连忙赌咒发誓证明自己完全没有问题除了疼一下根本不会受到太多影响,这才让提姆勉强开口同意进行他们之间的训练。
“如果有哪里不对劲早点告诉我,我会立马终止训练,”提姆皱着眉头,“训练可以慢慢来,你的生命重于一切。”
桑德拉愣了一下,然后唇角才牵扯出温和的弧度,那双红棕色的眼眸像是沉坠的夕阳一样带着无比厚重的温柔望向提姆,轻声说:“你可是除了我以外,第一个这么和我说的人。”
她何尝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但是一朝穿越出生在哥谭,她就知道自己的生命对于对于这个城市来说就像是草芥与蜉蝣一样。
渺小而又无人在意。这个城市之中,不管你是市长还是流浪汉,是统治了整个哥谭地下王国的黑帮头子还是麻木工作步履匆匆的普通平民,都有可能今晚闭上眼睛,明天就死于非命。
朝生暮死是这个城市的常态,你完全不知道死亡什么时候降临到你的头上。你有可能只是黑帮火拼时飞溅的子弹之下的一个亡魂,有可能只是小巷之中被劫持的普通人里面毫不特殊的一个在匕首上留下的血痕,也可能是突然被人以试炼为名沉尸河底的微不足道的一缕水草。
她在冰天雪地之中艰难地苟且残喘直到孤儿院的修女将她抱起,她将自己的食物拱手相让饿到寻找着垃圾和流浪猫狗抢食,毫不在意辛苦工作一整天的工钱只留下几个硬币,然后裹着发臭的夹克在流浪汉和乞丐之中找到可以容身的一席之地胆战心惊的睡眠……她所愿意承受的一切的一切,都仅仅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没人在意她的性命,可是她这条微不足道的生命也总得得到呵护才能生长。
所以她小心翼翼而又珍惜无比地保护着自己的这条命,学会了前世的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生存法则,学习着从前的她从未接触过的生活方式,在城市的夹缝之中战战兢兢谨慎无比的一直成长到现在。
“你在说什么?”
提姆并没有听清桑德拉那近乎耳语的话,只不过发觉桑德拉注视着自己还以为她有什么问题,又开口询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什么时候开始?”
桑德拉重新展开翅膀问道。
“随时都在进行,战斗可不会随着你指定的时间发生。”提姆一棍直接朝着桑德拉抽过去,然后又补充了一句:“等训练结束之后我再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提姆尽量对桑德拉手下留情,再给她带来压力的同时也注意着不伤到她。桑德拉一开始躲避的相当狼狈而又笨拙,每次只能险险躲开提姆的攻击,所以尽管提姆放了很多的水,但是桑德拉的身上还是出现了不少细碎的伤口以及一些斑驳的淤青。
不过似乎是疼痛给了她的身体更多的警觉,半个钟头之后提姆已经感觉到桑德拉的闪避动作流畅了许多,只不过不可避免地带新手时常会带上的多余的躲避动作,而他并不打算指出来。
毕竟有些事情只是说并不会让人记在心里,必须得亲身体验过后才会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存在,也会记住这个教训。
不出他所料,四十分钟后桑德拉脸上就出现了疲态,连原本流畅的闪避也迟钝了许多。
长棍险而又险地从耳根擦了过去,桑德拉还没什么反应,她的耳翼就像是受惊了一样刷拉展了开来像是蜂鸟的翅膀一样开始疯狂地鼓动,那些暗沉的魔纹像是充了电一样开始闪烁起来。
不得不分出一些心神克制住自己使用魔法反击的本能,但是这样一来桑德拉就有些应接不暇,被提姆一棍敲在肩膀上半边身子都麻木了。
“专心,青鸟。”
提姆又扔下了一枚□□,桑德拉本能地鼓动着翅膀朝更高的高度提升去,不过这次又被绳索给套住了。
汗湿的发丝黏在她的脸上有些挡住视线,桑德拉这才恍惚发觉自己喘气喘得厉害,魔法袍里面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脊背上传来一阵阵酸软无力的感觉。再加上身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差点就忍不住脱口而出让提姆结束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