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观察着教授的样子，看到他的表情略有缓和后，连忙又补上两句。
“我不需要忘记他，或许最近我的心情不好是跟他有些关系，但就算没有他我依旧会贩卖魔药，会去占卜，这跟他无关，跟我忘记他也无关。”
“也就是说你还打算继续制作魔药？”普利切特捕捉到了露丝话中的重点，“即便未来某一天可能会被发现？”
“对，可能会有被发现的那天，但也可能没有……”露丝将普利切特拽着自己领子的手一点点掰开，揉了揉自己的嗓子，“既然您发现了我在占卜，我想要趁此机会问您一件事情。”
她斟酌着言词。
“占卜是否会有副作用？我之前想要帮人改命，但结局只是将对方死亡的结局更改成了重度昏迷，并没有彻底的将事情扭转。”
她说的是格温，在经过了格温的事件后托尼曾问过她这个问题，她在得到权威的解答前并不能对托尼做出回复。
“有利有弊罢了，就像是‘长生不死药’。”他睫毛向下目光微沉，地下室的亮度本就昏暗，在他下垂眼脸时连表情都变得不明确，“喝了只能保证不死亡，但身体上受到的疼痛折磨不会减少丝毫，而且会像麻鸡的□□一样，上瘾，有依赖性。”
“测命本来就是玄术，更别说改命了，能将那个人从死线挽回到生，已经很厉害了。”
‘这一点在魔法界几乎没有人能够做到，他和占卜学教授曾经都对露丝抱有期待。还因为假如露丝以全优毕业，她要跟谁实习而大吵一架。’
“改命可以让你规避当前的危险，却不能保证以后不发生危险，就像是那个女孩。你预料到她会将福灵剂全倒给那个男孩吗，你没有。”
“嗯……”
露丝点点头，两人一时无言。
他说的没错，而她也知道该怎么回复托尼以及布鲁斯了。
她需要将这一利弊全部告诉他们。
“我还是想要向你推荐那款魔药，因为你确实因此非常消极……”
最终是普利切特先打破了沉默，“你毕竟是我曾经最珍爱的学生，也是最抱有希望的学生。即便你以后不能再回到伊法魔尼也好，即便你以后还想要制作魔药贩卖也好，甚至你去订购魔药的时候都可以用我的名字来掩饰。”
“可我不能容许你因为一个男生而低迷颓废至此。”普利切特摇摇头，“其实我观察了你好久，我知道这些事并没有你说的那么轻松。就包括费尽心力制作‘福灵剂’帮那个女孩改命，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小子，你根本不会认识那个女孩。”
露丝沉默。
“你的命盘我在来之前看过，几乎都与他有关，你在不久后还会因他受到伤害。”原来这才是普利切特来的原因。
其实占卜结果像露丝那样次次准确的很少，连普利切特都不知道露丝的占卜准确率，他在拿到了露丝的命盘卜算结果后曾观察多次，终于在刚才确定了露丝跟那个男生之间的牵扯纠葛。
“制作魔药贩卖可以挂我的名字躲避魔法部。”
由于部分魔药的制作还是需要魔力的支持，所以教授曾产生过一丝不切合实际的期待，但那些期待在他通过‘关系’查阅到魔法部对于露丝的定义后，破碎了。
[该生身上没有任何魔力气息，不存在恢复魔力的可能性，已经彻底成为哑炮。]
“占卜本身就是漏洞，即便被魔法部发现也没关系。”
再来之前，他并不知道露丝给人占卜，占卜学教授给出的命盘也没有任何有可能恢复魔力的可能。
可直到他在刚才发现了露丝竟然在偷偷给麻鸡算命，用的正是魔法界教给她的占卜方式！
——那种方式的特殊性不在占卜用具，在于它需要占卜者潜在的魔力，虽然需要的很少。
或许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点，可他知道！
“但唯有一条，你很可能在以后还有恢复魔法的机会，在那之前，忘记这个人，更改命盘，好好在麻鸡界待着。”
这就是他惊喜的原因。
哪怕需要的非常微弱，但这是魔法界独创的占卜方式。
这就意味着一个重点，一个连命盘中都没能探测到的重点。
——露丝很有可能还有魔力。
“就当我爱惜你的能力，比你更珍视你的能力。”
他需要确保她在恢复魔力前，规避一切伤害。
他希望能在未来的伊法魔尼，重新见到露丝。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样，忘不忘？
忘记了这份感情，就不需要在引起彼得的注意，就可以顺他心意离得远远的。
不忘记可能会按部就班的生活，按照命盘发生危险，可能在恢复魔法之前就挂了。该怎么解决呢？
忘，还是不忘？
露丝：不忘！
魔药教授：忘！
露丝：不忘！
魔药教授：忘！汪汪汪！
露丝：……乖（轻轻的摸了摸魔药教授的头）
第28章 占卜第二十八卦
*
“你怎么在这里。”彼得打开窗户一个闪身轻跃至卧室内床尾与窗台正中, 他抬眼看到露丝所在的位置后，一步迈到床中央, 又一步跳下床将她手中拿着的相框夺走，丢到了床头柜内锁住。
“我……我在等你。”露丝对着她空空的双手发愣，但在稍稍犹豫后想起彼得刚才一系列的动作后，她像是发现了令人惊喜的事实, “你怎么会有我小时候的照片，而且还，还放在……”
她的胸腔因紧张而呼吸急促, 这是露丝在交往后第一次来彼得的卧室, 自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张照片。
而且这是彼得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跟她说话。
“等我？”彼得将头套取下来丢到了被子下，皱眉。
他看起来心情烦躁，不耐地询问露丝，并且直接忽视了露丝对照片的询问。
“对, 我从早上就来了, 有事情想跟你谈谈，可你一直到晚上才回来。”露丝语气有些抱怨, 她想继续追问照片也想问他这一天都去哪儿了, 可在彼得抬头对上他憔悴的面容后，露丝便说不出指责的话了。
彼得的眼睛下方是又厚又重的青紫色眼袋, 原本白到雀斑非常明显的脸此时看起来略微泛黄但应该与昏暗的灯管关系不大。
他看起来邋遢极了, 下巴与嘴唇边缘一圈都长了青青灰灰的胡茬，彼得起码三天没刮胡子了。
“你最近在忙什么，把自己累成这样？”
露丝伸出手想要抓彼得的胳膊却被他侧身躲过, 她甚至都没看清彼得躲闪的动作，手尴尬的放在半空中。
彼得/露丝：“……”
两人一时无言，像是都没料到彼得会有这样的反应。
“你有什么事情快说吧，我还要休息。但如果是关于‘交往’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他撇过脸避开露丝受伤的目光，“没有其他的余地。”
“……”
正如彼得所料，露丝沉默了，她就站在那里保持着伸手抓空的动作，近半分钟后才将手放下，深深呼吸后问彼得道：“差不多，但我只是来问你如果我会在某一天不再爱你，你会失望吗？”
普利切特教授在给露丝留下选择后便匆匆离开，连露丝原本答应赠送给他的‘曼陀拉草’及‘灰色火龙蛋壳’都没带走。
“等你做好选择后写信给我的时候，再将魔药材料让Tessa一同寄给我。”
他说。
不会选择忘记，但希望彼得知道这个消息，想看看他的反应。
——这本来是露丝来帕克家等彼得的想法，其实她原本也没打算说的这么直白。
但从彼得对待她的回避态度让露丝觉得不直接问的话只是浪费时间，两人的关系注定了现在怎样相处都很尴尬。
她想激一激彼得。
可彼得的回答超出了露丝的期待与预料，虽然它听起来合情合理。
“嗯，”他点点头转过身用背部对着露丝，语气比刚进来的时候轻快许多，“那就太好了，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这样你就可以解脱了。”
……
“我……解脱了？”露丝喃喃道。
这是什么回答？
“你进来的时候，看到我第一眼的时候，语气那么厌恶那么暴躁。可在提到我会不再爱你时，像是卸下了重负，终于可以松口气的感觉。”
她不可置信道。
彼得的背僵硬了一下，他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在露丝发现之前将手从两侧放到了身前。
露丝不能接受彼得的回复，在情理之中，却不是她想要的回答。
“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回答？！你曾经对我许诺过那么多，偏偏现在给了我这样……这样……”
恶心的，苦恼的，不愿接受的。
对于这个回答她找不到形容词，露丝急的在原地团团转却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其实这句话并不是她想表达的重点，但却像是进入了死胡同般揪着这句话不放。
她急的要哭了，却死死地咬着下唇将眼泪逼了回去。
“你怎么能给我这样的回答。”
不是问，是指责。在问出那句话之前她设想过彼得会紧张会泄露出一些小动作，可在听到彼得解脱般的回话后，露丝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