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说实话，两个人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们是绝对的敌人。
他愿意放弃现有的一切吗？
这个问题莫里亚蒂很久之前就开始思考了，那是他的地下世界，他的王国，那的确是足以让人疯狂的成就，但最初一步步成长到如今的原因，无非就是一个他愿意罢了。
他喜欢刺激，觉得被斗智斗勇和血液充斥着的才是生活，如果没有那些，也许有一天他真的会疯掉。
但如今呢？如果没有杀人案件，如果没有那些企图挑衅他的小丑，如果没有斗智斗勇……
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那么难熬了，除了那个皇冠的计划，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因为鲜血而召唤莫兰，再这样下去，被他养着的那群手下可能骨头都要僵了。
其实答案他自己是很清楚的，他不知道一辈子是什么样的，但至少在现在，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无法强迫自己离开卡琳娜，仿佛想象都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情。
那么为此放弃一些并不是难题，这世界上的所有事情对于他来说只是愿意和不愿意，他的王国就算名义上不再是他的，可只要他想，重新回来只是分分钟的事。
不过最近那些人似乎确实是被他压制的狠了，那起发生在他执教学校的案件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虽然还无法确定，但其中说不准有没有包含想要唤醒他这个突然变了性子的犯罪头子的意思。
或许这些人还不敢挑衅他，但这并不算是挑衅的范畴，至少在他的帝国中不算。
“詹姆斯。”卡琳娜光看表情就知道詹姆斯脑子里在想东西，但现在她不得不打断他。
他们来的地方是一家法式餐厅，卡琳娜平时很不耐烦来这种地方，不仅对服装有要求，而且用餐规则让她不太舒服，只是气氛确实很好，不过同样的夏洛克也不太喜欢，偏偏这次非要跟来。
先上来的餐前小点心看过去只有巴掌那么大，现在她是一勺都不能动。
她抬头看看头顶上的天花板，因为做了漂亮的吊顶，所以看过去并没有多高，雪白的吊顶外型呈现两层外凸的形状，雪白色的底色上点缀着许多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灯花。
但在其左边，也就是她正上方的位置，吊顶中间中空的地方似乎有什么物体在里面，物体本身似乎泄露出鲜红色的液体，顺着缝隙一点一点的从吊顶中落下来，呈现自由落体的姿态，最后落在她的那盘餐前小点心里。
“这加餐加的可真有特色。”
在场没有一个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尽管那鲜红的颜色像极了血液，然而就算是真的，那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只是莫里亚蒂把那个装着点心的盘子默默的搬离了卡琳娜面前，粘稠的汤汁也和鲜红的液体混合在一起并不是多么让人赏心悦目的景观。
“看来我们似乎没有选到一个好地方。”虽然还没有确认这到底是什么，但不好的预感总是很准，他们这顿晚饭看来是吃不成了。
“这不是地方的问题，这是人的问题。”夏洛克敢发誓他绝对不是针对莫里亚蒂，但如果说下午那个案件还是巧合的话，那现在就不是巧合可以概括的了。
假设那是一具尸体，如何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前提下到天花板下的吊顶里面，又如何只在他们到达没多久的时候开始流下血液，这对于时间的要求几乎苛刻，甚至还要熟悉他们的行程。
这一点不只是他，甚至就连华生都摸到了点儿头绪，更别说莫里亚蒂和卡琳娜了，互相对视了一眼就知道对方和自己想的完全一样。
有人似乎在针对这位伦敦的地下之王。
☆、第四十七章
雷斯垂德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天知道他甚至还在边吃着晚饭边看资料, 结果一个电话过来他就不得不再次让他的肚子忍受饥饿。
餐厅的老板现在看过去真的是面无人色, 也不知道是被尸体吓得, 还是在为餐厅日后的前途担忧。
雷斯垂德看着旁边的四个人无言以对，他说什么来着？凡是命案, 就没有几起和这几个人脱得了干系。
卡琳娜当下也只能干咳一声，这次目测确实是他们引来的, 自然没有什么辩解的权利。
被害者依旧是一名女性, 而且有和上一个受害者一样有被性/侵的痕迹，虽然现在还无法完全确认其是同一凶手所为，但可能性极大，事情似乎正向着夏洛克所预测的最糟糕的情况走去。
这名受害者拥有一头耀眼的金色长发，但给警方造成困扰的是其脸部完全被划伤, 确认身份需要一些时间采集指纹, 那些掉落在卡琳娜餐前点心的血液也都是从脸上无数道伤口中溢出来的。
这名受害人看起来比下午发现的那个学生凄惨很多, 不仅面部血肉模糊，而且浑身上下被脱的光溜溜, 青紫的痕迹显示她在身死之前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为了不破坏有可能残留的证据, 整个吊顶被卸下来，尸体就躺在中空的吊顶左侧, 凹陷的部分储存了一些血水，那些伤口似乎被凶手用药水浸泡过，以至于现在看起来还很湿润。
“同一个凶手，死亡时间是我们到这家餐厅前不久, ”说到这里夏洛克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扮演“遇见凶杀案的普通顾客”的莫里亚蒂和卡琳娜，雷斯垂德显然也察觉出一些不太寻常的东西，太巧合了不是吗？好像知道他们要来这家餐厅而等在这里一样，“凶手的目的如今还无法确定，但其大体上是一名身材壮实，有很大力气的男性，而且年龄大约在三四十左右，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虽然夏洛克的推测一向很准，但对于凶手具有一定的社会地位雷斯垂德却还心有迟疑，亡命之徒之所以称为亡命之徒，基本上都是那些一无所有的人，他们没有什么可失去的，所以才能完美的沉迷于血腥快/感，也更加肆无忌惮。
有句俗话说得好啊，有钱有地位的人总比普通人更惜命，对于许多人来说艰苦的人生对于他们来说是绝佳的享受，大多数人都恨不得自己万万岁，又怎么会无故做那些危险至极的事情。
夏洛克做出的推测自然是有依据的，在他的想法里，这两个受害者应该都是凶手包养的情妇，特别是眼前这个，包养的时间大约是很长了，这就要求凶手本身拥有一定的财力或者权势，否则根本无法实施这个计划。
不过这么一说的话，凶手的人选莫里亚蒂其实已经有一些眉目了。
地下世界的人们有真正的穷凶极恶之徒，但有更多的人带着双重面具，他们可以完美的切换身份，就像莫里亚蒂本身还是一个大学教授一样，这重身份有助于他在普通人的社会生存，甚至获得声望与赞誉。
这也是莫里亚蒂能够威胁那些政/府高/官为自身所用的原因之一，在地下世界获得难以想象利益的时候那些人就应该明白他们已经把自己的自由交出去了。
其实早在与那群人接触之初他就已经采取了一些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既然进了这个圈子，没有莫里亚蒂的同意，就是连退出也是做不到的，除非你想生不如死。
但在这些人中，总有几个是很没有自知之明的，莫里亚蒂留着他们只会因为想要在需要的时候发挥更大的效果——比如让他在偷了皇冠之后能毫发无伤并且无罪的从法庭里走出来——但对方却认为地下之王不过是一个可以被他们控制的位置，是一个不敢采取实际行动的胆小鬼。
在平时他们装作很听话而样子，只是在寻找机会一击解决莫里亚蒂，毕竟他们的职业决定了他们必须敏感否则根本不是从官位上掉下来的问题，而是要去监狱吃牢饭了。
这少数的几个人用常人的标准来说绝对可以贴上变态的标签，和莫里亚蒂不同的是，他们纯粹是因为施虐，因为看见别人痛苦才找得到快感，和莫里亚蒂希望找到一个能够和自己势均力敌的人斗争的思想完全背道而驰，可能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威胁到他们才好呢。
思想上他们倒是自大狂妄的很，然而莫兰接二连三的警告还是让他们反抗的勇气渐渐流逝，如今只能用这种犯案的手法让莫里亚蒂记起来他的身份，以达到解除禁令的效果，在他们眼里，大概地下之王只是一切犯罪的组织者。
莫里亚蒂是知道一些那群人的爱好，他们的情妇往往没什么好下场，之所以身边人一直没少过的原因，除了那些少女的无知外，还有一部分完全是被强迫的，驻扎在其身体中与生俱来的施虐因子让他们疯狂的喜欢别人痛苦的表情。
而那些被强迫的人从哪里来，就是他们之所以会和地下世界产生联系并渐渐被莫里亚蒂控制的原因，在这里没有什么是不可以买卖的，即使是活着的人类啊。
不过莫里亚蒂的禁令是全面的，在他没有做出决定之前，他不想和麦克罗夫特起额外的冲突，有时候迁怒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只能尽量避免让这个迁怒的理由出现。
卡琳娜和詹姆斯对视了一眼，她隐约听詹姆斯提起过那些人，他称那些人为“站在黄金上的苍蝇”，形容的也是相当贴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