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李夫人问清楚了包大人的口味,便下去安排接风宴。莫愁看着远去的李夫人,带着绿衣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七寸铁钉,好巧的心思。
莫愁觉得这位李夫人,其实还可以做得更好一些的。
比如说,将那铁钉变成九寸长的银针,然后从脚底板扎入人的身体......
第106章
对于杀人与折腾人, 莫愁也算是有些个经验。
铁钉杀人, 匪夷所思。但铁钉杀人, 却是需要很大的技术含量。
比如说, 那头盖骨的缝隙就要摸对了地方, 若是找错了地方,没有大力气, 那是拿锤子也锤不进去的。
而且一但将头盖骨锤裂了, 那到时候,又如何能算得上是表皮无伤呢。
若是以九寸银针扎进人的脚底, 之后倒是轻省一些。
看着离开的李夫人张银花,莫愁叹了口气。
若不是这个案子的牵连, 许是张银花的日子会一直平静下去。
“小姐,可是有什么心事?”回到她们暂住的院子,莫愁便坐在院中树下, 看着那结了果子的树发呆。
自家小姐发呆很正常, 但是不正常的却是一边发呆还一边叹气。
小姐不是说, 人要是经常叹气, 会将福气都叹走的吗?
“没什么,就是刚刚看到李夫人,觉得挺可惜这对俩口子的。”莫愁记得周青松的案子引出了张银花多年前的案子。
“...因为他们没有孩子?”
莫愁被绿衣的话弄得一噎, 然后慢慢的转头看向绿衣,她不明白这种结论绿衣到底是怎么总结出来的。
等等~
好像自从那个叶云的案子后,无论是绿衣还是展昭,好像什么事情都能扯到孩子身上。
叹了口气, 莫愁语气有些无奈,眼神也是如此,“你家姑爷都已经让我够闹心的了,你就别来这套了,孩子这种事情得随缘。”
展昭天天觉得亏欠了自己,对着自己那叫一个小心翼翼,弄得她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这世道,没有孩子这件事情不是应该苛刻女子吗?怎么到了他们俩口子这里,展昭却觉得都是他的错?
只因为他那克女的体质吗?
那她一直没有孩子,难不成还是因为她注定只能生闺女,所以被展昭这么一克,孩子就没来?
这什么跟什么呀。
而且,他们正经才圆房多久呀,至于这么着急嘛。
想不明白这些古人的脑袋到底怎么就这么轴。
“小姐不是为了孩子,那是为了什么呢?我看那李夫人也没有什么可以让洲,小姐可怜的?”
莫愁扫了一眼绿衣,心忖道,那是你不知道这俩口子马上就要劳燕分飞,天人永隔了。“你说如果一个小女孩的父母被人杀害,这个小女孩告了数个衙门却没有人管。多年以后,她长大了,为了报父母家仇,嫁了仇人为妾,忍辱负重最后杀了凶手,报了家仇。这样的行为应不应该受到国法的制裁?”
绿衣闻言怔了一下,“他杀我家人时,都没有受到国法制裁,我杀他的时候,凭什么国法要制裁我?这样的国法凭什么制裁我?”
“是呀,正是这个理。”
只因为当时没有碰到一个好官,只因为这个时候碰了一个古今大清官吗?
公道与公平又在何处。
唉~
“小姐,你说的那人可是李夫人?”绿衣将莫愁前后话连在一起,心中便有了这个猜测,“那这事小姐会管吗?”
“多管闲事呢,你家小姐是那么好的人吗?”
绿衣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莫愁的眼神都带着一种惊吓,“小姐,您管的闲事还少吗?”
“那你可知道,那人杀了她的父母家人,她又杀了那人。可那人也是别人的父亲,我帮了她,是因其情可悯,其行可恕。但另一个女孩也想报父仇呢?我要怎么办?也帮她吗?”
“这,”绿衣没有想到这里面那还这么件事,歪头看着树荫里透出来的一道道余光。半晌,叹了口气,看着莫愁认真说道,“小姐,因果报应,不过如是。若那杀害李夫人父母的凶手,杀人害命之时没有想到人家的子女会成为孤儿,会来报仇,那么他的子女成为孤儿,也是他自己造的孽。”
顿了顿,绿衣又说道,“而且他的子女若是知道了真相又有何脸面言报仇。”
难道只有你爹可以杀人父母,别人就不能杀你爹来报仇了?
你爹错在前,那就别怪人家杀你爹证法了。
莫愁听了绿衣的话,摇头轻笑,“原来倒是我一叶障目了。这事你说的在理。”伸手摘下一片叶子,莫愁将它放在眼前,透着叶子看面前的影像,“你去查一查,连江县西直门外是不是有个念奴娇。若是有,里面有个叫朱丽儿的姑娘,你将她买下来,然后告诉她,她的父亲生前造孽,杀了人家的父母,人家女儿嫁她爹为妾便是为了报父母血仇。你且问她,这个仇是否还要报?”
似是想到了什么,莫愁突然笑出了声音,“对了,你再告诉她。那个铁钉杀人的方法,便是她父亲想到,并且准备再下次犯案时使用的。”
‘咕咚’一声,绿衣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然后看向莫愁的眼神更加的惊恐了。
“小姐,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呀?”
因为这是剧情呀。
莫愁本来就看过包青天这个单元,然后当年莫愁又特别迷岛国的一部侦案动画片。那里面各种各样的犯罪手法最让莫愁喜欢,为此,莫愁还特别的研究过七寸铁钉与九寸银针的出处。所以这个单元的故事......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相较七寸铁钉,莫愁更喜欢九寸银针。
又长又细,只要找对了穴道一点血都不会出。伤口还那么,一般人跟本发现不了。
当然了,要是将这九寸银针也以同样的手法钉到人的头盖骨里,估计效果比那个铁钉更好一些。
只是,怕是没有内力之人是无法将这银针推进去的吧。
“所以你是丫头,我是小姐呀。要是没点你不知道的本事,如何让你膜拜呢。”
绿衣一怔,然后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这话也对。
这些年来,洲中四大管事对洲主一直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这种事情岂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
小姐做为紫荆洲之主,若没有点不为人知的能力,也不可能将整个紫荆洲牢牢的握在手中了。
略过这个话题,绿衣又问道,“那小姐,李夫人的事,您要怎么做?”
莫愁摇头,李夫人这事,还真的很麻烦。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说的便是她吧。
张银花不忍李县令苦思不解,以恶梦将杀人手法告于李县令。李县令为人真诚,在包大人问询之时,将张银花暴露了出来。
包大人何等机敏之人,在知道这样的事情后,如何不顺藤摸瓜查下去。
之后便是那铁匠李福了,十多年前有人打此钉,十多年后又有人打此钉......
卧草,那李福啥记性呀,竟然还能记得那么多细节。
“你下去吧,此事我还要想想。”
莫愁也想不明白,如何解决这件事情,朝绿衣看了一眼,将她打发走了。
绿衣下去后,先找了蜂玉,然后才离开县衙,一路运转轻功来到西直门外,朝人打听了一下,那里果然有一家妓院,名唤念奴娇。
也许那朱丽儿的父亲,在做下那些恶事的时候,压根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会报应在他女儿的身上吧。
人前笑人后哭,生张熟魏,青楼断送青春。
绿衣长相青秀,一身武艺更显精神。再加上居移气,养移体,绿衣就算没有大家闺秀的气度,也让人觉得出身不凡。
当然了,她一个姑娘家跑到妓院来,能不让人侧目才是怪事。
找到了老鸨,让她将朱丽儿找来。
那老鸨本来还想要说些什么,可当绿衣往那里一坐,直接将手中的剑重重的放在桌案上时,老鸨直接哑了声,然后一叠声的让人将朱丽儿叫来。
少时朱丽儿过来了,绿衣仔细看了一眼朱丽儿。见她脸上虽带着一股媚笑,但眼神却是清正不邪,心中满意,暗暗的点了头。
绿衣此次过来,本就是带着银票想要为朱丽儿赎身,现在见了人,也不跟那老鸨讨价还价,那老鸨狮子大开口的吐了个数,绿衣也没有还价。
当着被买的少女讨价还价,这无异于往那少女脸上掴巴掌。这样的事,绿衣做不来。给了银票要了卖身契,直接领了朱丽儿走了。
待到离开了念奴娇,绿衣仍是冷着一张脸,什么都不说的带着朱丽儿往福州府的方向赶路。
连江县太小了,紫荆洲最近的据点只有福州府有。她将人买了来,总要将人带离福州境内才算是安置妥当。
走了一个时辰左右,在福州府城外的一处凉亭里,绿衣领着朱丽儿在此处休息,看着面前的朱丽儿,绿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姑娘倒是有意思,就这么被我带了出来,竟然还能一路什么都不说的跟我走到这里,你不怕我将你...杀掉吗?”
朱丽儿坐在凉亭里,一边喘气,一边看着绿衣笑,“丽儿不怕,丽儿值那么多的银子呢,姑娘不会杀我的,也不会再将我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