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铁杆宗三腿打着颤勉勉强强战站起来,“我们走吧。”他稍微松开了点向前慢慢的走了几步而后脚一歪,在他以为将要倒在地上下意识的闭上眼时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艰难的抱住怀中有掉落危险的刀剑,萤草用肩膀撑住他的胸口,“你没事吧?”
“……没,谢谢。”少女温热的气息扫过他的耳垂,这让宗三不自在的偏了偏头躲开她的呼吸。
“你等等啊。”空出只手扶住想要自己站起来的宗三的肩膀,萤草把怀中的刀剑全部都塞进了蒲公英里,“不要太勉强自己啊。”
扶着宗三出了镜子里,萤草转身就把镜子和镜子上面附带的特有结界给打破掉了,这种东西还是不要留在这个本丸里比较好。
习惯黑暗的眼一接触到过于灿烂的阳光,炫目的让他双眼分泌出保护的泪水。即便眼睛很痛宗三也不愿意闭上眼,因为在这种时候他才真真切切的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他已经逃离了那个囚笼。
“宗三大人。”狐之助拽了拽他的衣角,它小心翼翼的问道:“能告诉我您和骨喰大人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个镜子里面吗?啊……如果不说也是可以。”它慌乱的甩了甩尾巴。
狐之助像是对待易碎物品的语气和表情让宗三笑了笑,眼神幽深而不见底,“没关系,告诉你也是可以的,反正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半倚靠墙壁上,宗三讽刺一笑,“被他亲手折断羽翼的笼中鸟居然还有再见天日的这一天,他也没有想到吧?无论是重铸还是烧毁都逃不开这可悲的命运吗?这就是魔王给我刻上的诅咒?”
他抚上刻有铭文的胸口。
“重迈利用小夜将我骗到这里,把我关在了笼子里面,等我注意到的时候鲶尾和骨喰,大和守还有山姥切他们就已经在这里了,只不过是处于被封印的状态。似乎是为了更好折磨我,他将房间里面的灵力几乎都给抽掉了。”宗三眯起眼感受着因严重缺乏灵力滋养而贪婪的汲取着周遭肉眼无法看见的灵力点修补身体时带来的舒畅感。
“那么,能麻烦您将我带到小夜哪里吗?您将他喊来也是可以的。”不是宗三自己不想动,而是身体着实太虚弱了,长久待在一个没有灵力的房间里面他没有因缺少灵力变回原型就已经不错了。
不,也有可能是重迈故意的,故意将他们付丧神赖以生存的灵力抽净。让他狼狈的依靠空气里微弱的灵力苟延残喘着,身体自动吸取灵力的本能让他无法拒绝那些灵力,也无法变回原型。
仔细想想,还真是可怕啊……
“我让别人带你过去吧。”原本想一口答应下来,但是萤草一想到小夜对她不友善的态度并且自己还把对方敲晕了的事就难免有些尴尬。
“审神者大人,不如让骨喰大人他们带宗三大人过去吧。”狐之助建议道。
“好,啊对了,你需要妖,灵力吗?”忽然想起宗三说的话,萤草把身前浮着的萤绿色妖力团子往他那边推了推。
宗三摇了摇头,“我慢慢修养就可以了,多谢您的好意。”
他现在的身体过于虚弱,如果接受了萤草递来的灵力球怕是要炸,就像是体虚的人类吃多了补品一样。
*
让被召唤出来的骨喰和鲶尾带着宗三去找小夜,萤草跪坐在榻榻米上拧着眉看着她无论怎么输入妖力都没有反应的山姥切国广和大和守安定的本体。
“山姥切大人和大和守大人的意识消失了吗?”刀剑无法化作人型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附着在其中的灵魂已经消失了。
“应该没有,我能感觉到。”萤草望着刀鞘表情有些凝重,“应该是和骨喰鲶尾他们一样被困在梦境里面。”
“审神者大人有办法能救他们出来吗?”狐之助问道。
“嗯,不过还要再麻烦狐之助你帮忙看下我的身体了。”她需要再去梦之间隙一趟。
“好哒,没问题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不会辜负审神者大人的嘱托的!”狐之助挺了挺胸,此时的它觉得自己比那些刀剑付丧神大人们还有用,审神者大人更加看重它。
吩咐了狐之助几句,萤草就立马进入了梦之间隙里面寻找蝴蝶精的帮助,再次拜托她帮忙打开通向不回应她召唤的大和守安定和山姥切国广梦境的通道。
“这里又是哪里?”甫一踏入,萤草就看见人类用刀剑互相厮杀的画面,不过他们貌似看不见她,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
认真的观察了下,萤草发现在场厮杀的是两拨团伙,他们都有十分明显的特征很好分辨,其中都披着浅葱色羽织的人似乎是一个组织里面的人,而另一伙人穿着就有些随意的。
收齐蒲公英确认自己无法伤害到他们,自己的治疗也对他们没有用,在场的也没有像是刀剑付丧神的人萤草就忽视掉他们绕到了去二楼的阶梯,是在二楼吗?
楼梯、墙壁上都溅着血,还有卷了刃的刀插在其上,可以想象出当时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怎么样的厮杀。
越向二楼靠近二楼传来的刀剑碰撞所发出的铿锵声便越大,与此同时还有粗犷的男人嘶吼声在不断‘总司’‘总司’的叫着,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担忧。
登上了二楼,破空之声袭面而来反射着冷锐银光的刀直直的朝萤草的脑袋砍来,微微偏过头躲开刀落下的方向,萤草挥舞着蒲公英将敌人打飞这才去看来人的面貌。
很普通。这是萤草的第一印象,袭击她的人长的十分普通,属于那种只要把他往人群里面一丢就找不到了的种类。
等等,他们好像都看得见她?狐疑的看向都停止了动作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的众人,萤草不适应的向后退了一步。
“咳……”手中拿着刀,头上绑着白色发带的青年捂住了嘴,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滴落在榻榻米上迅速染红了周遭。
青年的这一声咳嗦像是唤回了他们的飞到别处的魂魄一样,他们齐刷刷的回过头持着刀又继续厮杀了起来。
“冲田君!”绑着马尾衣着外貌跟青年都十分相似眼角有着泪痣的少年撞开了敌人冲到了吐血的青年面前,他扶住了青年的手臂。
被唤作冲田的青年一把挥开少年的手,他皱着眉,“你在做什么?不要让我成为你阻止你完成必要之事的理由啊,真是给我添麻烦了啊。”
“可是!冲田君你……”少年红了眼眶,没有握刀的手攥的死死的,冲田君你会在此发病,然后抛弃他擅自的死去。
绝对不要!他绝对不要!
少年拔出刀精准的砍向了在他背后举着刀的浪人,他转过身背对着冲田,低声呢喃着,“绝对!要保护好冲田君。”
与其在此眼睁睁的看着冲田君发病死掉无法上战场,还不如就这么折断与冲田君一起消失在历史的黑暗中。
贴着墙站着的萤草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局面,这里……谁才是大和守安定啊!
糟糕,早知道就问下狐之助大和守安定的长相了,萤草丧气的垮下肩膀,不过首先还是得……她看向随意擦去唇角血迹双手握着刀眼神锐利地看向敌人的冲田。
“咦?为什么治疗没有用?”看着冲田还在咳血的模样萤草怔住了,随后她敲了敲自己的头有些懊恼,怎么就忘了呢梦境的治疗是没有用的。
“你是?”冲田注意到了与这里格格不入穿着奇怪的少女,“那个笨蛋的同伙吗?”
萤草讶异的抬起头,“你能看见我?”
“是来找他的吗?”冲田将砍杀敌人时不小心折断了刀尖的清光收进了刀鞘,他旁若无人的走到萤草的面前,待他站定那间被划满了刀痕里面还有人在厮杀的房间瞬间离他们远去,就像是背景画面。
他转过身,与少年同出一辙的绀碧色的眸静静看着在他面前上演的‘池田屋事件’,“还真是困扰啊。”
“诶?”萤草不解的侧过头看向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冲田。
“总是重复着这个画面,他到底对我有多执着?就算是我也是吃不消的。”被迫战斗,被迫发病,“能麻烦你将这个笨蛋从这里带走吗?”
“那个就是大和守安定吗?”萤草指着一直在砍杀敌人面目有些狰狞的少年。
冲田一愣,他摩挲了两下腰间的清光的刀柄,看着固执的认为只要斩杀掉所有敌人就能救他的少年,轻轻一笑,“原来是安定啊……”
三分怀恋的语气,七分感叹。
“对,所以,能麻烦你将带走吗?他有不得不完成的使命吧?还有人应该在等着他吧?”
“现在带不走的。”蝴蝶精从天而降,薄如蝉翼的翅膀在身后轻轻颤抖着,“他的执念太深了,凭萤草是无法带他离开这个梦境的。”
“蝴蝶精你怎么来了?”
蝴蝶精收回看着少年奋勇杀敌的视线,不好意思的对萤草笑了笑,“我实在是有些担心萤草你,而且我感觉到这个梦境的主人深刻的执念,就有点不放心的追过来了。”
“萤草,”蝴蝶精拍了下手中的铃鼓,周围的画面如潮水般迅速褪去她们又回到了梦之间隙,“想带那个少年出来的话就去找和他有着重要羁绊的人吧,将他带过来说不定可以将少年从梦境中拯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