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哥……”谷小满不敢相信，震惊地心口发颤。
解雪源冷冷地看着她不语，像是在思考，又像在冷静地审视什么。
“……”谷小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发不出声来。
她想起之前东野寻和谷立夏在学校打架的场景，解雪源当时说了一句，“他再不堪，也比不上你们恶毒……”
恶毒？
谷小满惊骇地眨了眨眼睛，一边摇头一边说 : “我不懂你的意思。”
解雪源冷冷地说 : “你不懂可以去问谷立夏，这里面发生过什么我也不清楚，小寻不说，爸爸在西山墓园找到他时，他是从玫瑰园别墅群后面的半山腰摔下去的，那时候他已经神志不清。爸爸怀疑他不是意外坠落，是被人推下去的，而且，他掉下去之前遭遇过虐待……”
房间里长久的沉默，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谷小满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眼睛发涩胀痛，难受的想把心掏出来扔掉。
过了很久，她才再次发声，“那后来呢？寻哥哥没有提起究竟发生过什么？”
解雪源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头，“后来，小寻被送进医院抢救，妈妈在急救室外不停地自责，她甚至愧疚地扇自己耳光。也是那晚，她声嘶力竭地发誓，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放弃，只求让小寻活过来……她把小寻受到的伤害全归咎到自己头上。”
谷小满抬手咬住了自己的手背，她并没有哭的欲望，只是不干点什么，就觉得无所适从，一阵一阵强大的惶恐像浪潮一样将她淹没。
解雪源看着她，轻声说 : “小寻，醒来什么都不说，大家都猜想他的心里对父亲大概还保有期待，那毕竟是他血浓于水的亲生父亲……”
198.第198章 成长要代价4
谷小满说不出话来，也流不出泪来，满心伤痛，濒临崩溃。
她觉得疼痛从胸口窜出来，往四肢百骸蔓延。
好难过……
难道她有心脏病吗？
怎么感觉喘不上气来，太疼了，她真的感受到疼痛。不是精神上的，是真真切切的生理疼痛。
从前看到书上各种描述心痛，她不能体会，如今她真的体会到了。
原来真有一种心疼，可以疼到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扔掉。
“小满，你怎么了？”解雪源终于发现了她不对劲。
谷小满转了转眼珠望着他，眼神空洞，像在看他，又像在看别人。
解雪源被她的眼神惊得打了个激灵，差点没控制不住往后退一步，他定了定神，低声骂了句，“操……”
谷小满还没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解雪源深吸了口气，抬手抓住她手腕，低声说 : “张嘴……”
谷小满不动。
“乖啊，松开，啊……”解雪源对着她做张大嘴的动作。
谷小满眨了眨眼恢复意识，缓缓地松开咬着手的牙齿。
解雪源低头看了眼，紧皱起眉 : “你这下嘴也太狠了吧，再狠点，都能咬下一块肉来，信不信？”
“噢……”谷小满低低地应了声。
解雪源无语地看着她。
他并不擅长安慰人，如果知道她反应这么大，打死他也不会多嘴的。
“我……操！”解雪源发泄式地踢了脚椅子。
他似乎明白东野寻为什么处心积虑瞒着她了。
谷小满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发脾气。
“该死的！”解雪源骂了声，又看着她，眨眨眼，过半晌才说 : “我好像又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他说完，又捏着谷小满的手仔细看了看，咬出血了都，别说明天能不能好，就是将来好了，也铁定留两排牙痕。
一时之间，他的头都大了几圈。
“你这什么毛病？”他无法理解，盯着她的眼神，带着深深地探究。
“我……可能是习惯。”谷小满看了看他，嗫嚅道 : “我心里不舒服就容易折腾手，从小就这样，大概改不掉了。这和别人紧张的时候，腿会发抖是一个道理。你不用多想……就是习惯……”
“你确定？这没毛病？”解雪源看着她青紫的牙痕，感觉血槽已空，否则指不定能吐出口老血。
谷小满垂下脑袋，不再讲话。
“不是……”解雪源又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放软嗓音说，“你感觉不到疼吗？”
这要换成别人，早就忍不住嚎叫连天了吧。
“那会儿不疼……”谷小满看着他，又小心翼翼地说了句，“这会儿疼了。”
解雪源 : “……”
谷小满 : “我害怕和心里不舒服时，感觉不到疼痛，这也是小时候……”
“习惯？”解雪源打断了她，捏着她手的手又用力抬了抬，“你骗傻子，这是习惯？有这样的习惯，自虐症，你这是病！”
“……”谷小满怔怔地看着他，往后抽手，试图把自己的手，从他手中解脱出来。
解雪源不知道在想什么，非但不松手，反而又加了几分力气。
199.第199章 成长要代价5
谷小满继续用力，“雪源哥，放开我。”
解雪源还不放，“你这样明天被他看到怎么说？”
谷小满想了想，“做梦，梦到鸡腿……”
“好大的鸡腿。”解雪源忍不住感慨了句。
他还是不松手。
“放手吧。”谷小满继续往后抽。
谁知解雪源不知道犯什么浑，捏着她的手腕死活不撒手。
“解雪源！”谷小满忍不住喊出来。
“砰！”随着她的喊声迸发出来的，还有一声巨大的响声。
门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
两人同时一个哆嗦，僵在那里，然后缓缓地转身往门口望过去。
毫无意外的东野寻正两手插在短裤兜里，静静地站在门口，满身的戾气藏都藏不住。
那眼神没法用任何词语来形容。
解雪源眯了眯眼，心想 : 书上说的能杀人的眼神算什么，他的眼神黑暗的仿佛能直接取了人的灵魂，死神来临一样。
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开口讲话。
三个人，就那么门里门外无声对视，任沉默蔓延。
直到解雪源意识到自己出格的行为，猛地放开握着谷小满的手，缓缓地举到齐肩高，“小寻，你别……别误会啊。”
妈的，解雪源一头撞死得心都有，他大半夜为什么非要钻进兄弟女人的房间里。
好吧，钻就钻了吧，为什么还要让他当场抓到这种画面。
果然不作就不会死。
本来他们就冰冻三尺的关系，这下更是雪上加霜了。
东野寻完全没搭理他的意思，那锐利的似乎能穿透一切的眼神依旧停留在谷小满身上。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寻哥哥，不是你看到的样子……”谷小满说了一半，猛地噤声。
她有什么理由让他否定亲眼看到的。
谷小满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有多蠢。
苍天啊，大地啊，谁来救救她。
这次东野寻就是给她两巴掌，她都不会觉得委屈。
这种蠢事，她都能接二连三的犯了一次又一次。
东野寻迈着轻缓地步子走进房间里，不疾不徐地坐到了床边上。
他掀起眼皮，冲着解雪源扬了扬下巴，“滚出去。”
嗓音也是不高不低，完全不带一丝情绪。
“小……”解雪源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滚。”东野寻多说一个字的耐心都没了。
解雪源只能闭了嘴，默默走出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房间里死寂一片，时间静止了一般。
谷小满忐忑不安地看着东野寻。
东野寻侧头看着墙上暂停的动画。
过了很久，他终于低声说了两个字，“过来。”
谷小满下意识的缩了下脑袋，硬着头皮一点点挪到他面前。
东野寻坐在床边，两条腿伸的老长，气压极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