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8.第628章 我们心里都有伤口20
谷小满笑道：“先欠你的。等以后我赚钱养你。”
谷立夏毫不给面子地冷哼了声，“请问大小姐准备拿什么养活我？”
“别瞧不起人。”谷小满也哼了声。
身后，搭讪的女孩望着他们的背影发呆，男朋友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唉唉，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女孩终于回神，收起花痴的表情，那双星星眼也跟着暗淡下去，怅然若失道：“我也好想赚钱养他哦。”
男朋友白了她一眼，转身就走：“拉倒吧你，我养你还差不多。”
……
孤江城。
沈时每天都分身乏术，连着两天没阖眼了，有时候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
年纪轻轻，刚上任就统领沈氏旗下众多集团公司，沈氏业务涵盖了各行行业，譬如地产、酒店、科技、商场、制药等等，坐拥一个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他很难闲下来。
这一日，古城也迎来一场雨。
俗话说：一场春雨一场暖。
寒冬已过，春天不远了吧？
东野寻望着被绵绵细雨笼罩的这座古城，雾气缥缈，朦胧而虚幻。
车窗外的世界藏匿在水雾中，在他眼中渐渐化为泡影，一颗心空落落的。
给谷小满打电话，关机。
给沈时打电话，只说耐心等，时间到了，她会回来。
他大概能猜出来将要发生什么。
沈时在电话那端对他说：“阿寻，立夏已然如此，云珠理应悲难同当。”
那么他呢？
常忆儿时嘻戏，无猜无怨无忌。
而今午夜梦回时，却独自刻画着回忆。
他试图把全部美好镌刻在脑海中，即使哪天把她弄丢了，至少可以守着回忆度过余生。
此刻，东野寻也明白了。
爱带来的不是只有快乐，还有悲痛。
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心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因为你的喜怒哀乐，从此以后，全部由另一个人来掌控。
爱会让人心疼，无论爱情、亲情亦或者友情。
——云珠，你是否安好？今日古城下了第一场雨，我刚去墓园看过爸爸，从前我恨他，怨他……一直觉得他对不起母亲，殊不知在那场早已破碎消失的婚姻战争中，每个人都是身心俱疲，伤痕累累。
——闲暇时，我也想了很多。两个相爱的人，缘何走到夫妻反目？我想是缺乏包容、沟通、相互理解吧。如果他们在出现问题后，及时解决了矛盾，就不会走到感情末路。
——另，我已把父亲留下的遗书交给了母亲。她看过之后，哭了很久。
那封遗书从母亲指间滑落时，我看清了遗书内容：阿清，对不起。据说女人为男人留下的每一滴眼泪，都要用500年来偿还。我想说，很庆幸你为我流过那么多眼泪。来生，让我做女人，你做男人，生生世世偿还可好？我爱过你，伤害过你，此生也只爱过你一个。
欧阳义薄留。
——父亲生前曾说：我的名字取自宋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他说，初次相遇母亲，她就站在灯火阑珊处。我想，他是真的爱过母亲，但也是真的恨过她吧。
629.第629章 我们心里都有伤口21
——那么，母亲呢？她给我改了姓，却保留了父亲取得名字，这是否说明她心里还有父亲？她从未要求我跟着解爸爸姓，是否对父亲还存了情分？
——云珠，替我照顾好自己，盼归来。
……
东野寻一条条短信发着，也没想得到回应。
不过是在迷茫的时候，找个发泄心中烦闷的树洞。
欧阳义薄的助理约了他，地点在一家茶楼。
东野寻先一步到达约定地点，到达提前预定的包房。
敲门声传来，他站在落地窗前，只是那么对着窗外，没有应声，望着外面的绵绵细雨，似是入了定。
有人推门入室，脚步极轻，无声无息，他知道付苏来了。
第二次见欧阳义薄的助理，却没想过再见付苏已然是今时不同往日。
昔日上市公司总裁特助，而今成了一家小公司职员，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空留一身本领，却不愿再趟入商界这池浑水。
“少东，别来无恙。”付苏对他恭敬有加。
迄今为止，还能尊称他一声“少东”，可见他的心里，依然把欧阳义薄奉为顶头上司。
欧阳义薄走了。
但余威还在，下属对他忠心耿耿。
“付特助，请坐。”东野寻说着，随同他落座。
他靠坐在椅子上，穿着浅绿色汉服的茶艺师迈着轻盈的小碎步走进来，对着他们微微欠身一笑，坐在茶台前开始清洗茶具，室内茶雾袅袅，美女茶艺师的脸蛋被雾气蒸发的模糊不清，如雾里看花，透着朦胧之美。
“付特助能力超群，怎么甘心做个小职员？”东野寻直奔主题。
付苏黯然道：“能力再大又有什么用？不管取得多少成就，都将付之一炬，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欧阳总一生能谋善断，最后却不得善终，欧阳集团是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可他死后又得到了什么？带走了什么？”
平静的语调，每个字都透着世态炎凉的沧桑和冷漠，甚至还有讥嘲，嘴角的讽刺那么明显，无疑是为欧阳义薄打抱不平。
东野寻身上那种超出年龄的沉稳和气场，以及对他的态度，完全超出付苏的意料之外。
原以为他只是个衣食无忧的少爷，但他的平静，周身萦绕着冷漠的气息，就那么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大大咧咧地敞着双腿，望着窗外的雨雾，似乎心思都不在这室内。
付苏惊诧之余，却也替前任上司感到欣慰。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对面这个年轻的少东，让他看到了前任上司的影子。
欧阳义薄死后，他开始明白，商界水太深，到处是吃人的魔鬼。
他想要安安稳稳的度完余生，远离那个充满是非的圈子。
茶艺师为他们泡好茶，开始抚琴，白雾袅袅，琴音连绵动听。
东野寻又想起了谷小满，想起她抚琴的样子，修长细白的指尖，拨弄着琴弦，眉眼微垂，静影沉璧，像一副被镌刻在时光里的名画。
他开口问付苏：“他值得你这样追随？”
付苏呷了口茶道：“是，欧阳总一生仗义疏财，我敬重他。刚进欧阳集团，我只是个平凡又没能力可言的实习生，是欧阳总一步步提拔我，指点我，我给他做了十一年的助理，生前他无时无刻不在为公司打拼，可……我为他不值。”
630.第630章 我们心里都有伤口22
面对付苏的忿忿不平，东野寻并无多余地情绪，平静的眼神透着直入人心的力量：“付特助，我找你来，不是为了听你诉说主仆情深的。你是法学才子，未来愿意跟着我干吗？”
付苏一愣，没有立即回答他。
而是继续倾吐心中的不平，大概是不吐不快。
“十年前，公司资金周转不灵，他到处拉拢资金，最困难的时候债台高筑，他也不曾亏待过下属，十几年里，有太多双眼盯着欧阳集团这块肥肉，大家都想分一杯羹。尤其是程氏，野心勃勃，屡次在背地里搞小动作。欧阳总耍了点小计谋，导致程氏被相关部门查账，程氏那帮老狐狸随时都要面临牢狱之灾，自此之后对欧阳总怀恨在心，还在他座驾上偷偷动了手脚，导致他外出的时候，车翻在地，有幸没有伤到要害，从车门爬出去，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
东野寻终于有了情绪波动，想当初欧阳瑾告诉他父亲出车祸了，他还恨恨地怼欧阳瑾。
——他死了吗？
——哦，死了也不用告诉我。我是不会去的。
其实他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平静，自从得知父亲是被人害死的，他的心里始终烧着一团火，随时都有可能失去控制，将一切都焚烧成灰烬。
听了付苏的话，他的眼睛红了，死死地咬着牙半晌，低声而缓慢道：“我正准备办一个律所，你考虑考虑是否加入，以合伙人的形式，或者你不想，继续给我做助理也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