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她试探着问了句：
“你现在怎么样？程总还是不管你吗？”
“他找了人保护我，”程成嘴角噙着自嘲，“毕竟另一个儿子进去了，还能不能出来都是问题。他不敢冒险。”
“那就好，”谷小满笑了，“加油哦！”
程成点头，抬眼朝着程亚飞看过去。
如果没有她，或许他早已经身首异处。
程家是个实打实的虎狼窝，三兄弟，加上几个堂哥们，暗地里斗得头破血流，明着还是情同手足的亲兄弟。
586.第586章 无人为他照亮回家的路8
其实，他之前为自己打算过，能活一天算一天，活到哪儿算哪儿，也没敢想能躲过去。
程亚飞是个意外，也是个惊喜，又像冥冥中注定好的。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谷小满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如果你想夺权，或许大家可以……”
“不想。”程成打断了她，毫不犹豫地否决。
谷小满沉默地看着他。
“我不会永远待在程家。”程成又说，语气坚定。
“为了亚飞？”谷小满问。
“不是，”程成否决，“我不想后半辈子活在勾心斗角里。”
谷小满轻轻点头，话题到此结束。
时间在一张又一张试卷里溜走。
一晃眼，又快放寒假了，但是寒假依旧会补课。所以，他们只能羡慕羡慕有寒假的学弟学妹们。
很多同学都拒绝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谷小满倒没觉得有什么。
但是寒假来了，就代表春节也要来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
国人传统，对逢年过节始终执着，尤其是独在异乡不能回家过年，难免会影响情绪，那是种任何方式都无法排解的忧伤。
谷小满时时会想起谷立夏，她已经很久没接到谷立夏的电话。
偶尔打过去，也无人接听。
到是邮件依然会定期回复。
沈时说，他已经重新开始接受心理治疗。
陆海川引见的心理创伤专家对他采取了一种更柔和的治疗方式。
让他用艺术的方式，慢慢将遗忘的记忆画出来。一天画一点，想到什么画什么。
绘画是一个很缓慢的过程，但是却给了自己足够的时间接受伤痛。
陆海川透漏过，谷立夏已经一点点想起了童年遗忘的记忆。
虽然还没有完全想起，但他每天都在进步。
谷小满试着向陆海川打探谷立夏的童年经历，后者用事关隐私拒绝了她。
她便也不再多问。
心下却难免不安。
如果谷立夏状态很好的话，也不会不接她电话。
她有时候做着卷子，会莫名难过，那种难过怎么压都压不住，却又不知为何难过。
她把这样的现象归结为兄妹连心。
实验一中，除夕前一天才放假。
谷小满站在市区的十字路口，两手揣在大衣兜里，心底涌起巨大的空虚，冰冷的空气里蔓延着硝烟味儿。
每个人都行色匆匆，都是忙着回家过节的人，各大卖场里挤满了购置年货的人。
大街小巷，包括商厦的媒体墙，电视里，都重复播放着喜气洋洋的曲子，翻来覆去都是那几首老掉牙的春节专用歌曲。
要过年了啊。
谷小满在心里叹息。
没感觉，又长大了一岁。
以往过年，欧阳义薄都会带着欧阳瑾留宿谷家。
而今物是人非。
故人不在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从未有过的迷茫。
过年了。
怎么过？
还过什么年？
走的走。
离的离。
……
该回来的，却不回来。
东野寻说好了陪她跨年，这几天有时间陪东野文清购置年货，走亲访友，一刻也没闲着。
“在哪里？”她打电话问。
“在外面吃饭。你在哪儿？怎么有车声呢？”东野寻问。
“你好忙哦。”她低低地说了声。
587.第587章 无人为他照亮回家的路9
“怎么了，不开心么？”东野寻语气低了些。
隔着电话，谷小满都能想象得到他微微蹙眉的样子。
“开心啊，”谷小满煞有其事道，“天天陪着我男朋友熬夜攻题，期末考都挤进了年级前三十，老何那天拍着我肩膀激动的语无伦次，说要好好感谢我男朋友呢。”
另一端的东野寻忍不住低笑半晌。
“其实你……”他话没说完噤了声。
他想说，其实你很聪明，只要肯下点儿功夫成绩绝不会差，但他单纯的不想再给她施加这方面的压力。
她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
“以后不用这么拼，也没必要陪着我熬夜。”东野寻叹息，“我想好了，真不行，分开几年也没什么。”
“不是陪你，”谷小满换了只手握着手机，把另一只冻红的手揣进大衣兜里，“我就想多看你几眼。”
东野寻：“……”
又拿他的话来堵他的嘴。
“哎！”他叹了口气，嘱咐：“开心点儿，晚上有个商业酒会，陪我一起出席吧。”
他现在是沈海最大的股东，有些场合还是有必要露面的。当初欧阳义薄以持有沈海股份达到51%的比率，掌控了沈海的资本运营，以及一切经营活动。
欧阳义薄去世后，沈海集团的经营权交到了他手上。
但东野寻答应了谷小满脱离出这个圈子，所以并不想插手公司任何与业务有关的事情，他只想安心做个闲散的股东，到年终分红的时候露个面。
“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呢，来不及准备礼服。”谷小满听了忍不住抱怨。
东野寻低声道：“礼服给你准备好了。”
谷小满哭笑不得：“所以，你只是象征性加礼貌性的问一句。”
这是料定了她会去吗？
还是不想去，也硬拉她去？
“没有问，”东野寻语气含笑，“只是象征性的通知你。最后是句号，不是问号。”
谷小满：“……”
隔着电话，她都能想象出这厮脸上是怎样欠扁的表情。
——
酒会的地点是在程氏旗下的酒店。
东野寻一身得体的深色西装礼服，打着矜贵的领结，闲散的牵着自家小青梅的腕子，直奔宴会厅。
门口的接待小姐笑颜明媚，眼波流转，见到他们时，柔柔地唤了声，“东野公子，谷小姐。”
谷小满回以微笑，东野寻礼貌性扯了下嘴角，迈脚往里面走。
接待小姐望着他们的背影，颇有些忌妒地嘀咕了句：“金童玉女呢，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谷小满一袭浅紫色单肩礼服，极浅的紫色，裙摆垂到膝盖往上两寸的位置，头发盘了起来，画着淡妆，像个小仙女。
再加上那张粉嫩的脸蛋，足以艳冠群芳，惊艳四座。
酒会比预想的要热闹。
倒也不令人意外，如此浮夸奢华的风格，挺符合程氏一贯的做派。
程成自然也在场，对于结交各方权贵，他没兴趣，也懒得应酬。
看到他们来了，迎上来打招呼。
程成随意扫了她两眼，邪佞一笑，“女孩，今晚你最美。”
“谢谢。”谷小满说。
东野寻看了她一眼，低声说：“你带她吃点东西，我去走一圈。”
588.第588章 无人为他照亮回家的路10
程成点头。
带着谷小满来到自助餐区。
“想吃什么？”他随手抄起一个盘子，微微侧头问她。
谷小满也不忸怩，大大方方指了几个她爱吃的菜。
她指什么，程成帮她装什么，到最后装了满满一大盘。
程成看了眼堆积如山的餐盘，又看了眼谷小满的小细胳膊和小细腿，不禁怀疑道：“你确定能吃得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