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俩终于出来了,我刚想进去找你们。”吴管家急切的迎上来,看到东野寻手臂上的伤时,立马睁大眼问:“怎么了?是被人欺负了吗?我去找你们校领导去!”
他说完,已经大步往校内走。
“吴伯!”谷小满喊住了他,“我们可以自己处理,跟老师讲过了,放心吧。”
吴管家停了下来,转身望住他们说:“谷总把你们交给我,是对我的信任。现在你们被人欺负了,让我怎么跟他交待?”
东野寻:“吴伯,放心吧,我们真的能自己处理好。如果有必要,我们会自己告诉谷伯伯。”
吴管家又盯着他们看了一瞬,终是叹了口气,妥协了。
对于东野寻,谷沧海特意嘱咐过的,他对沈曼君和谷小满多有亏欠,在他心里,东野寻无疑是最佳的女婿人选。
如果可以,他不希望把谷小满嫁给欧阳瑾,无关别的,他就是不喜欢欧阳瑾。
当然他同样不知道欧阳瑾不是欧阳义薄的儿子。
这事悲哀中透着诙谐,又像个大大的笑话。
回到家,谷小满热了杯牛奶让他喝下去,才把消炎药给他,“止疼药吃吧。”
东野寻摇了摇头,说:“忍不了再说吧。”
谷小满眼里又泛起薄泪,看着他说:“以后别这样了,很危险的。万一两个人都受了伤,就得不偿失了。”
东野寻皱眉道:“云珠,你忘了我在古镇说过的话了吗?”
“什么话?”谷小满一头雾水。
“我说过以后会抓紧你的手。”东野寻轻轻地说出来。
谷小满一时语塞,心里除了感动,还莫名的酸涩。
夜里,东野寻真是熬了一整夜,没法入睡。
手臂擦伤处,不停地往外渗出血水,那疼痛不是断断续续的,而是一直在那里,也没有减轻的趋势,简直像受了一晚上的酷刑。
中间他起来吃了片止疼药,并没有多大效果。
其实他天生是个痛感比较灵敏的人,所以他也很怕疼,但又习惯性隐忍。
无疑,他的忍耐力很强。
晨曦微透时,他才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并不是不疼了,而是疼得麻木了。
谷小满也是一夜未睡,辗转反侧,躺在床上烙饼一样。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推开东野寻房门,见他正侧躺着,唇色苍白。
291.第291章 若无其事才最伤人1
谷小满走近了,看到他手臂上还凝结着血珠,并不是鲜红色的,那血珠基本是透明的,像水珠。
看着就疼。
她又轻手轻脚地走出去,从药箱里找出消毒药棉和棉棒,再不次返回卧室。
东野寻睡得并不踏实,眉毛蹙成一个结。
她拿着药棉轻轻擦拭着他手臂上渗出的血水,整只手臂从肘部往下,基本脱了一层皮,露出里面的血肉,触目惊心。
谷小满努力忍住鼻间的酸涩感,尽量不碰到他,把血水用药棉吸收干净,有利于快速恢复。
事实东野寻睡了没一会儿,又被疼醒了。
他疼得厉害,又开始呕吐。
谷小满见他呕吐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趴在马桶上。
“去医院吧,让医生给打止疼针。”她说。
“不……”东野寻喘了口气,说:“最疼得时候已经过去了,我呕吐可能是精神不好引起的,别怕。”
他讲话都有气无力。
下午解雪源听说他受了伤,连请假都没有,直接翘课了回来看他。
沈时也打电话问了他的情况。
东野寻素来人缘不错,每个人对他的关心都是彻心彻肺的。
“小寻,怎么搞成这样?”解雪源问。
东野寻没看他,只说了句:“意外,不要让我妈知道。”
“你这样忍着也不是事啊?跟我去医院吧?”解雪源劝道。
他进了高中后,给人的感觉成熟了很多,看起来比以前更难以接近,气质也更冷。
东野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回去吧,你知道比起受伤,我更不想见到你。”
解雪源语气平静:“小寻,我是真的担心你,马上中考了,这个时候出事,难保不会影响你考试发挥。”
东野寻望着他,唇角牵起了一丝冷嘲。
一双眸却越来越冷,到最后仿佛裹了一层薄冰。
而出口之声,竟毫无温度。
“说说吧,你究竟想怎样?”这话,东野寻从齿间挤出来的,似是恨极。
这样的态度,即使每天上演一百次,解雪源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
他说:“小寻,死刑犯也有申诉的机会吧,为什么在你这里就过不去了呢?难道真的要我死了,才能消解你的恨意?”
东野寻听闻,猛然抬头望住他,眸光寒气逼人,宛如冰刀。
良久,他笑了,“你这种人死了,太便宜。愧疚吗?良心受折磨吗?那你就应该好好活着,每日每夜的忍受着这种折磨!”
解雪源站在原地晃了下,东野寻的恨意,随着淡漠的声音一起砸在他的心上。
他整个人仿佛浸在冰水之中,透着刺骨的寒。
“我会的。”解雪源转身离开了房间,简短的语气,苍白又无力。
东野寻望着他的背影,握紧的拳头,在微微颤抖。
他转头对着窗外,泪水慢慢润湿了眼眶。
谷小满正在厨房里煲汤,见解雪源脸色特别差,心下已经了然。
她抬眼望过去时,解雪源也恰巧看过来。
“……”谷小满抿了抿唇,轻声打招呼,“雪源哥……”
解雪源停下脚步,无声地望住她。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那些不堪和阴暗忘掉。
292.第292章 若无其事才最伤人3
谷小满静静地望着他,等着他即将出口的话。
解雪源垂眼,盯着自己的脚尖,开了口:“一直以来,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我不敢,怕你不信。”
“我没说过不信呀。”她说。
解雪源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在你眼里,我的痛苦就是个笑话是吗?”
谷小满依然不动声色地望着他。
解雪源近乎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你的竹马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认识你在先?”
在这世上,在有些人眼里,把很多东西看得远比爱情还重要。
如果爱情和兄弟情义冲突,他只会避开。
这个和年龄无关,一辈子不会改变。
如果换成东野寻,他想,他同样会退避三舍。
毕竟不是拍电视剧,也不是童话故事。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他们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平凡人。
其实,现实中爱情永远是排在最后面的。
况且,他不是个爱情至上的人。
年轻总是不可避免的执拗,也会想不开。
于是心底就存了不甘。
谷小满垂首开始盛汤,厨房里香气萦绕。
她端着汤碗越过解雪源放在餐桌上,慢慢地说:“雪源哥,有些错误是自己犯下的,怨不得人。当然,也不是你回避,就会消失不见的。你时常提起过去,不过是跟自己过不去。如果真放不下,你可以试着放过自己,尽量不要去想,不要提起。以前我就跟你说过,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生死面前,是人都会趋向于生。”
“他不是……”解雪源打断了她,“他不是的。”
他又重复了遍。
谷小满拿了个勺子放到碗里:“雪源哥,喝完汤再走吧。”转身返回厨房时,她又说了句,“错误已经犯下,痛苦也不能改变什么,想开点儿吧。”
厨房里有光透进窗户,洒了一地,女孩在阳光下很美,言语妥帖。
那种感觉很像连日大雪,重见天日,被太阳照的暖烘烘的,一颗心都暖起来。
“万幸。”他喝了一口汤,不禁感到鼻子发酸。
“嗯?”谷小满没听清他说什么。
解雪源重复:“我说,认识你万幸。”
他又重复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