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柔板小调 (拂晓空空)

“这回的突袭战略简直太成功了！”
“可不是，算是端掉这些祸害的老巢了！”
“那可未必！”
雷耶伊翻了翻硬甲下的结状纹理，随后从巨型虫尸上一跃而下，拍了拍手，“这些家伙除了吃肥了肚肠，还没到单独成巢的年纪，算不上什么大角色。”
“怎么可能！”
妖狼们惊愕不已，其中一个忍不住嚷嚷，“你可别胡说八道，除了这根木棍，你们巫师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蹭——”
一道银光突然划过这头妖狼的脖颈，将什么东西钉在了地上——仔细看去，那竟然是残留着半个脑袋的吸血虫——先前那头妖狼立马换上了一幅后怕的模样，他知道，要是自己的颈部被咬，那么快速大量地失血就意味着死亡。
“哦，纠正一下，除了木棍，我想我还有一把，”雷耶伊轻描淡写地一挥魔杖，又是数道银光闪过，“——或是几把称手的武器。”
看着妖狼们尴尬的傻样，他挑着眉，将其中一把长柄的银刺剑从死亡母虫鼓鼓囊囊地腹部拔出，数条长带状的，滑腻腻的虫卵顺着裂口流了一地。
“啧啧！这些交给你们处理了，赶紧的，不然这些魔虫就要孵化出来了。”
妖狼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这个巫师看起来瘦瘦弱弱，但在这次战斗中还是出了不少力的——一向敬重勇士的他们没有在多说什么，抓紧时间灭起虫来。
“如果能够一把火烧了就好了。”
雷耶伊抱着胳膊，看着妖狼们忙得‘热火朝天’，可惜在这个冷得连撒尿都能冻住的地方，“火”确实是件奢侈的东西。而对于巫师来说，在这种恶劣的气候条件影响下，火焰魔法的威力会大打折扣，除非是那种天生火属的魔兽，才能够将本源法力发挥得……
就在这时，伴随着凛凛地风声，一道疾影掠过‘战场’，口中喷吐出的白色烈焰，点燃了小山似层叠的虫尸，惹得妖狼们四处逃窜。
“@#￥#——！！劳资的尾巴被烧着了！”
雷耶伊见此哈哈大笑起来，见龙马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他赶紧走上前，堪堪扶住即将滑落下来的少女——但在下一瞬间，他就立刻就松了手——洛拉身上笼罩着一层浓稠到几近郁结的魔法力，这种黑暗能量对于人类巫师来说，无疑是具有强烈伤害的，可奇怪的是，洛拉似乎并没有被这种能量影响——她睡得正熟，小脸红扑扑的，如同娇艳的花朵。
受到‘卡莫斯’的影响，雷耶伊现在压根施展不出超高难度的净化防护法术，因此，这个想来以‘怜香惜玉’标榜自己的意大利花花公子，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少女昏睡于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雷耶伊，你在做什么？”
奎赛•黑尔克是被蒸腾的白色水汽吸引而来，他指挥着狮鹫下降，随后身姿敏捷地跳落在地——而天生不喜火光的狮鹫，则拍打着翅膀朝山谷的另一头飞去。
“老大!”见到来人，雷耶伊明显有种遇到‘救星’的感觉，他无奈地摊手，“您看，这种情况，我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刚才，他还尝试了用浮空咒“搬运”，可咒语在少女面前如同石沉大海，半点效果也没有——就像是被屏蔽免疫了似的。
“……”
龙马很不耐烦地看着这两个人扮演“雕塑”，要不是因为认出他们曾经是“母狮子朗”的人（特别是，其中一个还狠狠逮过自己），要是换作别人的话，怕是早就挨了它的‘夺命钻心顶’和‘裂骨断肠踢’了。
就在这时，妖狼们突然仰着脖子，齐齐嚎叫起来——这声音如同胜利地号角，又似乎是对首领地敬意——塞蒙赫斯在众妖狼狂热地目光下从兽形化成人形，随后大步穿过化为灰烬地虫尸地，径直朝这边而来。
“怎么样？”奎赛淡淡地开口。
“跑了。”塞蒙赫斯的回答简明扼要，他的表情严峻，看样子却是有几分信了那块有关‘邪灵降世’的预言石碑。
在雷耶伊眼中，这一人一兽见面就拼气场的模样毫无新鲜感，比起什么‘联盟的巩固’，他更关心的是洛拉的安危。在他的打断下，年轻的妖狼首领似乎才注意到少女的存在，以及她现在的尴尬处境。
不同于人类巫师对于魔法，尤其是黑魔法的敏感程度，妖狼一族的体魄明显强壮得多——这个种族和龙马一样，天生就拥有极强地抗魔性——所以塞蒙赫斯很轻松地就将洛拉扛了起来，根本不在乎她身上令‘人’畏惧的实质化魔量。
对此，两个青年巫师也只能用‘人不与兽比’的心态，来宽慰自己的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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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蒙赫斯将洛拉带回了营地，因为是临时搭建的休息地，所以一切十分简陋——新凿的石洞里还带着淡淡地泥腥味，他扯了块皮草铺在角落，将少女轻轻地放到了上面。
在这温暖的触感下，洛拉不自觉地蹭了蹭，整个人愈加放松下来。而在梦中，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扫过脸颊，轻轻痒痒，于是本能地一抓——正打算离开的塞蒙赫斯整个人僵立在了原地——他的银色长尾被少女攥在了手里，而尾部对于妖狼来说，称之为最敏感的部位也不为过。
塞蒙赫斯愣愣盯着蜷缩而眠的少女，在点点荧石的照耀下，她看起来有种幼兽般柔弱的气质。可紧接着他又皱了皱眉，似乎是记起了先前那一记凶狠的扫尾——他收起手上的利爪，轻而笨拙地掰开少女的手指，从那柔软的掌心中抽回了自己的尾巴。
对此，洛拉全然不知，她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起来。
随后，塞蒙赫斯大步走出石洞，内心却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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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拉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胃口好得出奇，就着咸汤，一个人干掉了二大条分量十足的鹿肉干。雷耶伊原本还想调侃几句，却发现少女身上郁结的魔法能量正在慢慢减弱。
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毕竟黑魔能是众所皆知的，最难以挥发和隐藏的能量源，哪怕只是沾染上一星半点，也很容易被发觉——那些施展了恶咒的巫师身上常常涌动着一股黑气，将他们衬得愈发阴冷可憎。而过多的黑魔能，会使人沉浸在强烈地负面力量中，变得易怒易躁，歇斯底里，具有极强的攻击性。
然而，洛拉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等到妖狼们准备回迁徙地的时候，她身上的黑色能量竟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极夜，灰白的雪原，乌泱泱地队伍里，一道白影格外引人注目——在月光地照耀下，龙马飘逸地翎毛，和少女蓬松的发丝交织，闪烁着梦幻地光泽。见此，妖狼们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雷耶伊坐在驯兽背上混迹其中，得意地向这群五大三粗的妖狼们说起了自家学妹不同寻常的入学史。
在队伍最前头的塞蒙赫斯听到了族人们的议论声，他抬头打量，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艳，但随后又敛了敛神，加快了跋涉地脚步——这下，妖狼们再也没心思扯皮了，只得一个个喘着粗气奋力追赶。
端坐在维列斯背上的洛拉，丝毫没注意到底下的目光，她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长途飞行让她感到十分疲倦，但却仍旧咬牙坚持，她不想人众人觉得自己太过娇气。
偶尔，她的目光会停留在前方的黑色狮鹫身上。在得知奎赛•黑尔克也在时，她非常惊讶，自从这位酷酷的‘黑老大’毕业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对方。而如今再见面，他似乎仍如当年般严厉，冷漠，高不可攀，以至于洛拉在他跟前只有满满地敬畏感，谈不上一丝亲切。
[黑尔克学长和哈内学长给人的感觉还真是完全不一样啊！]
望着那道宽阔挺直的背影，她忍不住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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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赛•黑尔克盯着远处起伏地雪山，一言不发。
前段时间，他在挪威魔法部的参议会中得知，当初引荐“活捉妖狼”业务的保密人已被傲罗司指控为食死徒，与此同时，在该保密人曾经的住址中，发现了大量稀有魔法生物的尸体，和吸血魔虫的培育槽。
就在他派人四处打探时，该保密人的尸体于莫斯科郊区的农场中被发现——可奇怪的是，尸体上没有任何伤口或是魔法咒语的痕迹，却发生了极其严重的腐化，并在周围的空气中隐隐留下了一种无人所知的，高级魔能的痕迹。
而接下去的更多证据表明，该保密人在生前可能已经丧失了生命特征，却在这段时间内，一直通过某种方式维持着行动能力。
奎赛可以肯定当初的“委托”必有蹊跷，却无法联系到深入险区的雷耶伊等人，直到收到来自驻地小屋的求救信号后，他毫不犹豫地带着人手沿着‘卡莫斯’的魔法屏障边界一路追赶。
就在他进入乌拉尔山脉后，却不慎卷入另一个妖狼部落“赤岩”与邪魔生物的激争，所带来的巫师下属全都丧命。在这过程中，他无意中救下妖狼族长之子，并在一处低洼的峡谷里发现了受困的龙马，和古代妖狼祭司留下的，记录着‘邪灵降世’的预言石碑。
之后，奎赛被赤岩妖狼奉为贵宾，带着仅剩的几匹驯兽，狮鹫以及龙马一起跟着妖狼北上，进入黑岩部落地界，遇到了因为战绩突出，被提升了待遇的雷耶伊。
两人在彻夜交谈后，决定将预言石碑的内容原原本本地告知黑岩部落。虽然部落首领塞蒙赫斯收留了赤岩的族人，却对巫师的说辞仍旧留有怀疑，但享有极大声望的老祭司却毫无保留地信任了两人。随后众人发现，预言石碑中所描的“灵之主，神之使”的特征与失踪的巫师少女洛拉•巴罗迪斯几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