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柔板小调 (拂晓空空)

“这不可能。”洛拉摇头，“我和他天生犯冲。”
“怎么不可能，你得相信我的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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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巨狼们抵达雷耶伊口中的勘察驻地时，那里已被暴风雪掩盖成了一个大雪坡。很快，他们从雪层里扒到了进入地下室的通道。
由于入口狭小，妖狼们一个个地变化成了人形，洛拉早已没了当初的吃惊，而是扯着雷耶伊的袖子，一起走到了巨狼首领的跟前。
“打开机关。”塞蒙赫斯面无表情地说道。
“当然，我会的！只是，我希望这样做能够获得多一点儿的信任，毕竟，在‘卡莫斯’结束后，我会立即离开，并且绝对不会透露任何有关妖狼的信息，我已经发过咒誓了。”
在松绑后，雷耶伊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手里却是不停——这扇牢固的门是由妖精打造的，选材仅比古灵阁里的密库大门次一档，而在没有魔杖开锁的情况下，也只能由熟悉机关的人，小心地开启。
很快，地下室的门开了，一股怪味儿从里头弥漫而出，这让嗅觉极为敏感的妖狼们齐齐皱了皱眉。
“里面储存着不少食物和魔药，当然，还有些稀有矿石，这些味道混在一起，所以才……”
洛拉跟着雷耶伊走下石阶，在到达地下室底层的时候，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在永不熄灭的火炬照耀下，那些原本关在铁笼内的妖狼们，全都僵硬地倒在地上，早已没有了呼吸。
雷耶伊一下傻眼了，要知道当初捕获这些强壮的，且精力旺盛的妖狼，可是件极为费时费力的活儿——而就这么几天功夫，也不至于让这些家伙全都饿死。
“他们的身上全是伤口，血被吸光了。”沃尼密尔蹲下身，摸了摸妖狼尸体，“和灰岩部落的族人所描述的死亡方式一样。”
闻言，洛拉和雷耶伊互相对视，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某种生物，脸色皆变得凝重起来。
而就在妖狼们砸开铁栏，将族人干尸拖出来的时候，雷耶伊趁机挪到角落里，转了转立柱上的一个古怪的图腾装饰物，随后又不动声色地回到了洛拉边上。
见少女一脸紧张地盯着自己，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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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妖狼们的脸色很不好看，虽然事实证明，这一切并不是巫师干的，但它们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迁怒——雷耶伊又被捆了回去，还因为碎碎念挨了一肘子。
沃尼密尔则护着洛拉跟在最后，不让她太过靠近烦躁愤怒的妖狼们，看着那些被毛皮裹起的妖狼干尸，洛拉内心感到无比沉重，毕竟这些都曾是鲜活的生命。
行至一处崖湾时，妖狼们敏锐地察觉出周围的异样，队伍也跟着停了下来，逐渐抱团。
“都注意，小心！”塞蒙赫斯低声叮嘱道。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脚下的冰层突然塌陷，所有人都被困在了巨大的半圆形冰斗中，而后密密麻麻的吸血魔虫从四周聚拢而来，临近冰窝的潮湿水泽里则冒出了一双双枯槁的手，可怕的阴尸缓慢地爬上雪坡。
“我@#$……还有母虫！”
要不是曾经吃过大亏，雷耶伊也不会一眼就分辨出那团巨大的，尚未从雪窟窿里钻出的暗红色硬壳是什么玩意儿。当下，他从袖中抽出匕首切断了手上的绳索，随后敏捷地往边上翻滚，恰好躲过了从母虫吐出的肉舌。
伴随着一声哀嚎，一头妖狼被吸血魔虫的母虫缠到了腹部，锋利的口器一下扎进了皮毛，仅仅几个呼吸，那头倒霉的妖狼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这种噩梦般的吮吸声，炸得雷耶伊头皮发麻，他顾不得回头看，而是径直朝冰斗另一头较平坦的地方逃命。在挣脱了阴尸的纠缠后，他躲到了一块巨岩的后面——只可惜，他手上没有魔杖，只能远远地看着妖狼们与吸血魔母虫打得难舍难分。
没一会儿，一道矫健的人影落到了他的跟前——化作人形的塞蒙赫斯拽着受了伤的沃尼密尔，也注意到了这个唯一的‘避难点’。
“是你设的圈套!”见到雷耶伊，塞蒙赫斯恨恨地咧起獠牙。
“说这话的时候，麻烦动动你的脑子，蠢材！”雷耶伊抓着不知从哪捡来的长棍，将蜂拥而至的吸血魔虫扫落，“这种东西哪是好饲养的，我要是有控制这玩意儿的能力，还用得着抓你们去领赏金？！”
塞蒙赫斯定定地看了这个人类巫师几秒，便不再犹豫，他将失血过多的沃尼密尔推倒了岩石的最里面，随后化为兽形，扬起利爪撕裂了几头靠近的阴尸。
“嗷——”
狼嚎声震耳欲聋，好不容易咬死吸血母虫的妖狼们明显体力不支，它们逐渐向这里靠拢，说来也奇怪，见到妖狼们再次聚在一块儿，那些吸血魔虫似乎受到命令般退到了岩石堆的后面，摆明了想将他们围困在此。
几头妖狼们稍做休息，雷耶伊却突然焦急起来，“洛拉呢？你们谁看到洛拉了？！”
“厄尔默攻击了我，洛拉被它……”
沃尼密尔捂着脖子上的伤口，虚弱地开口。
塞蒙赫斯闻言脸色一变，他踩着虫尸的软壳，矫健地跳上岩石。黑暗不会阻碍狼的视力——冰斗另一端，厄尔默和洛拉已退到了死角，而就在阴尸即将靠近的时候，这头贪婪的妖狼却突然将利爪撩向少女的门面——洛拉本能地往后退，却不想一脚踩空，滚下了冰窝——而厄尔默则抓着挂坠，露出得意地狞笑。
“厄尔默！”
塞蒙赫斯愤怒地嘶吼，却无法阻止对方身手敏捷地攀爬上冰岩。
就在这时，冰川峭壁上突然响起数道爆破声，整座帕伊耶尔山都开始微微颤抖，在嗡嗡地轰鸣声中，厚厚地积雪层卷着气浪和岩石，从山脊上劈头盖脸地砸落下来，转眼便将整个冰斗吞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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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拉以为自己会死，她感到整个人变得极为轻盈，一股暖洋洋的金光从头顶洒下，催促着她尽快脱离这具沉重躯壳。可是，不知从何而来的蓝紫色能量，却将她从头到脚包裹起来，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与此同时，无数嘈杂的声响充斥在她的耳畔，这些声音慢慢放大，震耳欲聋，却又在一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洛拉的意识逐渐清醒，原先被剥夺的五感跟着汇拢而来——她能听到滴答的水声，能感受到扣在手上沉重的铁链，能够闻到浓浓地药剂与血味道。眯着眼，在她模糊的视线内，仅有一团昏暗烛光照耀着周围的黑暗，而在这阴森寒冷的中心，一道人影向她缓步走来。
直到对方苍白冰冷的手拂过她的脖颈，洛拉仍旧不敢相信，那张在宽大的黑色兜帽下，所呈现的面孔。
安诺斯！
少女张了张嘴，但理智却硬生生地将其遏止——不，他不是安诺斯！这样陌生，冷酷，嗜血的眼神，从来不会出现在少年的身上——而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经在对方慑人地威压下瑟瑟发抖。
“多有趣的小东西！”‘安诺斯’发出一种嘶哑而苍老的声音，“弱小的肉体内竟然传承着‘吞噬’——看来，我用不着再费力造一个‘容器’了。”
他一扬手，那本从德姆斯特朗夺取的炼金术手札便悬浮在他的跟前，在快速翻动的书页中，黑色的火焰从中蹿起，将整本书烧为了灰烬。
“约罗克空担着大炼金术士的名讳，却只用拙劣的炼金术磨灭自己的灵魂，而我却从不会如此莽撞，在永生之前，试验品必须足够完美……那么，我们为什么不来点儿新鲜的？！”
洛拉的下颚被狠狠掐住，一股咸腥粘稠的血浆灌入嘴中，她被呛得剧烈咳嗽，暗红的兽血从鼻腔喷出，触碰到的皮肤立刻就有了烈焰般地灼烧感。她的身体开始发烫，整个喉腔和胃部如同被千百根细针反复扎刺。
而在角落里，恢复成兽形厄尔默木然地望着这一切——他的胸腔已被剖开，内脏器官流了一地，却唯独少了心脏。
捏着手里的‘烂肉’，‘安诺斯’发出了枯竭而难听的笑声，他看着少女原本白皙的脸颊上留下的深色指印，看着她蜷缩在地上痛苦的□□，突然换了一副语气自言自语起来，
“是不是很心疼可是，你必须得知道，她体内的传承用来炼制死灵之力，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你也希望她能活着吧，作为我的‘容器’，又或者，你愿意由她来顶替你的位置……”
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痛苦，他倒退了几步，整个人被巨大的黑色虚影笼罩，随后又恢复成原先的面无表情。
“别挣扎，摄魂取念对你来说也不是头一回——我知道你喜欢她，从你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可你却费劲力气想要隐瞒，为此不惜以死咒作为幌子，让我轻信你的顺从，只可惜，我控制你就如同控制生命的轨迹……”
“从你违背了命令的那一刻起，你就该知道代价是什么……别忘了，你还是我的学徒，安诺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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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拉死死地咬着下唇，体内如同千万蚁虫啃噬，在极端的痛楚之下，意识已自动将心神封锁——她整个人麻木地倒在地上，双眼空洞地盯着前方。
就在这时，厄尔默至死都牢牢捏在手心里的‘灵’，突然释放出最后的光芒——这抹金绿色的，无比纯净的净化之力，轻而易举地消除了少女体内的禁锢——而后，‘灵’慢慢地黯淡下来，这件忠心护主的吊坠已失去了往日的青翠，原本光滑的表面龟裂，最终‘啪’地碎裂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