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柔板小调 (拂晓空空)

“不好意思，小店今日暂停营业。”艾默莉歉意地说道。
“冒昧打扰，女士，事实上我是来找人的。”来人绅士地行了个礼，随后将目光移到正缓缓站起的洛拉身上。
“他是谁？你们认识吗？”
“是的，他是我的，呃……”
在接触到艾默莉暧昧的眼神后，女孩的话自动消声了。对此，艾默莉更乐了，她还从来没见过洛拉这么手足无措的时候。
“能陪我一起去散步吗？”一身英挺的黑色礼袍，衬托出安诺斯的风度翩翩，他微微俯身，以标准得体的礼仪邀请道。
“……”
察觉出洛拉的迟疑，艾默莉忍不住推了推她，闹别扭的小情侣之间，总是需要一点儿动力的。









第91章 【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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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拉和安诺斯沿着鲜花小巷往东南边的山坡走去，那上面是整个叙奥尔瓦的最高点，以往他们常会去那里野餐。但是今天，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有些奇怪，彼此之间隔着生疏的距离，一路上甚至连手都没有牵——几日前，他们又因为争吵而冷战了。
洛拉和安诺斯一样，没有和父母说起过恋爱的事情，但是家长们却早已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恋情——这原本这件很自然的事——每个人在经历青春期时都会对异性产生好感，可是随着洛拉的渐渐长大，桑德兰觉得自己不能够再放任不管了。
综合目前的形势来看，冯•斯提尔兰家族并不是一个能够让她满意的姻亲，虽然这个来自德国的纯血贵族世家实力出众，庞大的家族资产遍布整个欧洲，可是，它却在很多事情上显得过于‘革新’，例如，将产业链的某个关键环节与麻瓜合作——这听起来简直匪夷所思！在巨额的利润之下，这个家族背负着极大的风险，同时也违背了传统巫师贵族阶层对于魔法力量的信仰。
对此，桑德兰的顾虑很多，相比较而言，她更希望女儿能够嫁给本国的贵族世家，哪怕对方的家族地位和实际的资产稍差一些也没有关系——反正巴罗迪斯家族在拉脱维亚的底蕴本就没有人能比得上。
不过这话却让她的好友反驳了，利蒂西雅•曼德尔恩•鲁滕伯格夫人没有孩子，所以一直将好友的女儿视为自己女儿般疼爱。
“难道你想让洛拉嫁入那些无能的家族，一辈子庸庸碌碌吗？！”她说着，突然记起了一件事，“不瞒你说，年前我的哥哥曾给我写信，希望能为海因说上一门亲事，他已经成年，却迟迟不愿接受家族安排的联姻，甚至放弃继承的产业回到德姆斯特朗，假如……这两个孩子倒也合适。”
桑德兰既意外又惊喜，曼德尔恩家族虽然远在冰岛，但这个古老的纯血家族的历史可一点也不比巴罗迪斯家族短。而且海因里希这个孩子，她也算是看着长大的，无论是人品，相貌还是能力，在同龄人都是数一数二的。虽然他和洛拉相差了六岁，但这样的年龄差距也恰好能够将年轻人磨砺得更加成熟。
她这样想着，越发觉得海因里希是个极佳的人选，因此在家信中多少流露出一些暗示——在她看来，适时地提醒，会避免女儿将来做出错误的选择。
埃德加尔对于女儿今后的婚姻生活，同样非常慎重，他认为东欧的古老纯血家族固然是不错的联姻对象，但相比起事业蒸蒸日上的魔法界‘新贵们’，终归是不够勤奋努力。至于海因里希•曼德尔恩，他曾一度为这位得不到家族资源的年轻人感到遗憾，但假如他是作为女儿的夫婿人选，那么曼德尔恩家族的资源分配问题就成了至关重要的利益点。
与其和这样‘迂腐’的家族做姻亲，还不如将眼光放得长远一些，反正想和巴罗迪斯家族联姻的人选有很多，肯定能从中挑选一位合适的人选——当然，这位年轻人也必须得到女儿的亲睐。
至于安诺斯，其实他的家境不错，冯•斯提尔兰家族在德国的影响力巨大，近几年的综合实力已经排入了全球前二十名，可以说是发展迅速——虽然总有人拿这个家族稍显短暂的家族史当说辞，但像安诺斯这样自身天赋优异，又是家族继承人，今后也能有所作为，洛拉如果嫁给他也算门当户对。
只不过，最近的世道混乱，英国那边隶属神秘人的势力猖獗，作为曾经接触过这一团体的人，埃德加尔很清楚食死徒的本质——丧心病狂，毫无理智。为了不再重蹈覆辙，马里斯•巴罗迪斯下令，让两个儿子们切断了与此类家族之间合作交易，不愿再与‘黑暗’有任何瓜葛。
而冯•斯提尔兰家族则在这钞黑与白’的较量中，受到了来自麻瓜社会方面的影响，显得有些被动。并且，整个德国魔法部对于涉及‘神秘人’，‘食死徒’之类事件的态度，也与英国魔法部的惊慌失措截然不同——他们似乎胸有成竹，一点儿没将卷土重来的黑魔王放在眼里。
在大人们努力掩饰的平静之下，这一切的风起云涌，对于身处校园的孩子们来说，只不过是十分遥远的‘流言’，他们全部的注意力仍在面前的成长之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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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诺斯和洛拉一前一后地走在山坡的斜道上。
似乎是心中有事，安诺斯走路的速度不自觉地快了起来，而见对方越走越远，洛拉并没有叫住对方，反而有些埋怨自己——她本不该这么柔弱，只是昨天高强度的体能课所带来的后遗症——剧烈的肌肉酸痛，让她实在迈不开步子。
好一会儿，安诺斯才发现女孩没跟上来，他放缓了脚步，静静地等着女孩，就这样，走走停停，两个人无比沉默地来到了山顶。
站在山崖前俯瞰整个叙奥尔瓦的感觉，就像是拥抱这座古老的巫师驻地，只是在面对眼前焕然一新时，洛拉却有种说不出的复杂心情，就如同面对安诺斯时那样，无法真正地平静下来。
“小镇的扩建工程到年底才正式完成，到时候会有更多人到这里定居，所以，以后这里会很热闹……”
安诺斯率先打破了沉默，可他的话却让洛拉陷入回忆——那场令人浑身冒汗的白日梦里，男孩也是这么说的。
一字，一句，一模，一样。
洛拉盯着他的眼睛，原本如同天空般湛蓝的颜色，从未像现在这样忧郁过，而梦里的一切，却在此时无比清晰——

……

“……扩建的建筑里还包括宴会厅，今年又有两所私立学校和德姆斯特朗结成联盟，以后每周都会举办学校之间的联谊活动。”
“是吗？”少女满脸惊奇，“难得你会关注这种事，我以为你在周末只喜欢往黑魔法社团跑呢！”
“我……你知道，我其实对这类宴会没多大兴趣，倒是你，洛拉，你完全可以去那里多认识一些朋友，女孩，以及很多男孩。”
“什么？”少女失笑，“哦，安诺斯，难道你没注意吗？整个德姆斯特朗的男孩已经够我认识的了，我的朋友们几乎都是男孩！”
“对，但我想，并不是每个男性朋友都能成为你的男朋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少女收敛了笑容。
“听我说，洛拉——”少年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承认，我那天的话很不妥当，但这确实是事实，联姻本来就是家族之间利益的考虑……而我想说的是，其实在这件事上，我们也没有必要太过坚持。”
“你，你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懂。”
那一刻，少女的声音慌乱无措，但少年却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说道，“洛拉，其实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以来，我非常的开心，你是一个善良的好女孩，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有那么多优点，多到我根本说不过来——但是，也许你也注意到了，我们之间可能并不适合，我们……”
“嘿！等等，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少女打断道，“今天可不是荒诞的玩笑节。”
“不，洛拉，我是认真的……”少年咬牙说出了自己残忍的请求，“我们分手吧。”
“你——”短暂的错愕之后，少女微微扬起脸颊，她的眼中已含着泪，“你在骗我吗？告诉我，安诺斯，你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很抱歉，洛拉。”少年垂着脑袋，他没有勇气与那双美丽而心碎的翡翠色眼眸对视，“请你忘了我，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

梦境回忆到这里，所有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只剩下心口痛得几乎窒息的感觉，无比清晰地放大。而这一切，即将真正地发生，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这早已由梦而预知的现实？洛拉知道‘命运之名’是无法逃避，无力抗衡的，但是她却不愿意让自己处于如此被动的地步。
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想到了以前的事，想到了自己和安诺斯——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小尴尬，到埃吉尔歌会上的救场和告诫；从圣芒戈的探望和致歉信，到为保持联系而开动的各种歪点子；从每日的补习散步到心意相通的晚宴之舞；甚至于各种大大小小的争吵，甜蜜的亲吻，拥抱……他们从相识，相知，相恋一路走来已是整整六年。
可是，这六年却抵不过残酷的现实，和贵族世家的传统——是的！巴罗迪斯家族和冯•斯提尔兰家族根本没有联姻的打算，这一点，双方的父母都已经发出了警告——所以，洛拉•巴罗迪斯和安诺斯•冯•斯提尔兰之间的誓言便成了奢求——他们不能，不该，不可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