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柔板小调 (拂晓空空)

“够了，我不想听！”拉姆粗鲁地打断了他的话，“他们巴罗迪斯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让你们一个，两个全都这样来指责我！”
“这不是指责，而是事实，一旦调查缘由确凿，最后的责任人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代价？不就是想让我赔偿损失？老子有的是钱，谁怕谁！”
男孩满不在乎地语气，终于得到了海因里希的正视，他用一种十分冷淡的语气开口道，“拉姆先生，如果没有什么学业上的问题，你可以先回去了。”
“海因你——！”
拉姆恼怒地在原地站了一会，随后狠狠地将一旁的椅子踹倒在地。
望着对方摔门离去的身影，海因里希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海因里希•久远的记忆-------


当海因里希还是德姆斯特朗七年级的学生时，曾因洛拉•巴罗迪斯擅闯黑魔法协会的社团办公室，而狠狠地扣了她一颗荣誉芒星。女孩那惊恐，胆怯又带着无比懊恼地模样让他印象深刻。
事实上，这并非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那年他八岁，跟着姑姑利蒂西雅一起来到位于叶尔加瓦的巴罗迪斯古堡做客，迎接他们的是姑姑最好的朋友——桑德兰•巴罗迪斯有一双温和的绿眼睛，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利雅，你能够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我得说，桑德兰，这里真是避世的好地方，瞧那片湖，多美。”
“埃德加尔和我商量着要搬出去住，他嫌这里雾茫茫的视野不开阔。”
两位女士正聊得起劲，会客厅外走进来一只家养小精灵，它垂着脑袋道，“打扰了少夫人，洛拉小小姐要见您——”
“妈咪！”
还没等小精灵说完，一个身影便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小洛拉已经长这么大了，上一次见还是她洗礼的时候呢。”
见到两个不熟悉的人盯着自己，洛拉羞涩地躲到了母亲的裙摆后面。海因里希在打量她的小胳膊小腿后，低头摆弄起手上的玩具。
“海因，如果你觉得闷的话，可以出去散散步。”
桑德兰的提议让男孩的眼睛立马亮了——他早就坐不住了。一听到出去玩，洛拉也不乖乖听话了，于是桑德兰便派小精灵跟着一起去。
“海因，不要到处乱跑，记得照顾一下小洛拉。” 利蒂西雅叮嘱道。

巴罗迪斯古堡是一座拥有着悠久历史的建筑，虽然外部的墙体有着雕花点缀的装饰，但还是继承了中世纪古堡独有的凌厉粗旷的风格，尤其是那座高高的尖塔，就像是探入云层的旗帜。
海因里希沿着湖岸的小路走进后花园，洛拉和小精灵在不远处的草丛里玩捉迷藏，她不高兴让人抱，小精灵也拿她没办法。
走着走着，他抬头，突然发现那座云雾弥漫的尖塔上竟然闪着耀眼的光，并隐隐有奇怪的声响传来，他不由得对此产生了好奇，但是小精灵却挡在了他的面前。
“尊敬的客人，您已经到达禁区边界，不能够再往前了。”
海因里希点了点头，良好的家教使得他不会执意冒犯家族禁忌，一旁不谙世事的洛拉还在含糊地发音：
“往前……往前……”
就在这时，整个城堡突然发出沉闷的钟声，小精灵的脸色立即变了，它赶紧将小主人往回拉，“洛拉小小姐，快回去，尤里要保证您的安全！
“不！不！”洛拉倔强地拉着海因里希的衣角，就是不肯挪步。男孩迟疑地看向周围的天空，云层越来越浓，狂风四起，将满地的鲜花和绿草吹得匍匐在地。
随后，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伴着地动山摇的轰鸣声，那座古怪的尖塔突然炸裂，从里面窜出一股黑色的烟雾，带着令人恐惧的冰冷气息，四散开来。无数道灰色的身影从古堡的各个角落直扑向黑雾，但那雾气的速度却非常快，它将一干守卫小精灵甩到一边，径直穿过花园旁的小径。
靠得近了，海因里希才看清那黑雾里居然是个带着铁链的男人，他看起来几近疯狂，浑身的青筋爆涨，一股又一股混浊的黑气冲他体内冒出来。他冲着旷阔的湖岸大吼，似乎是想冲向自由，却被一道闪着银光的透明结界挡了回来。
“出去……我……要……”
那个男人撞得鲜血淋漓，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
“快点，快将伊瓦斯少爷带回去！”几个小精灵管事吩咐道，随后守卫小精灵们再次围了上去，却被那恐怖的魔力一下击飞，它们的咒语也被那层黑气吞噬得一干二净。
海因里希的脸色发白，他往后退了几步，扭头就钻进了花间小道，而洛拉则被小精灵尤里护着躲到了花厅的矮柱下，二岁的小女孩从没有见过如此的场面，被吓得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哭声在一片魔咒的噼啪声显得格外突兀，那个发疯的男人愣了愣，竟然朝这边走了过来。
“不可以，不可以让他接近任何人！”
守卫小精灵们奋力阻拦，但黑雾嘶吼翻腾，轻而易举就可以碾碎它们的四肢。
海因里希本已跑到了走廊的尽头，却突然记起利雅姑姑的话，于是折返回来一把将洛拉抱起。可男孩的力气实在不够大，随着一击巨响，他和洛拉便被魔咒碰撞的冲击波抛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石阶上。
他疼得浑身麻木，动弹不得，而洛拉则滚落到了不远处的泥地里，那片浓浊得几乎摸得到实质的黑雾，正慢慢地触向她柔弱幼小的身躯。
[不……]
海因里希在心里大喊，随后意识逐渐模糊。





作者有话要说：
又……又更新了～简直还是个奇迹。。果然还是对话写起来比较快啊～

关于海因里希视角的小段，其实阐述了不少秘密，大伙儿有什么疑问的么？？





第84章 【84】

••
时隔五年，再次经历魔力暴动的感觉，已经是陌生得可怕。洛拉体内的魔法力透支匮乏的厉害，几乎是回到了魔力未觉醒的时候，这意味着许多事情她不得不放下魔杖，用双手去代替。
没有哪个巫师会喜欢这种感觉，即便只需要修养一段时间便可以恢复过来，但她的内心却仍旧因此而惶惶不安。
“你每天究竟是几点睡的？”画像盯着女孩眼睛下的黑眼圈，“这里可没有中午补觉，半夜跳舞的贵族习惯。”
“我没这么闲。”
洛拉将几个灰暗的，落满灰尘的水晶球放进了书柜抽屉，魔力微弱的她现在连门钥匙都用不顺手，更不要提录影给画像看了。
“圣诞节假期过得如何？叶尔加瓦是你出生的地方吧？你一回去，是不是找到了满满的童年”
“很遗憾，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爸爸妈妈住到了海岛上，所以算不上是老宅长大的。”
与其说是自己寻找到了童年，倒不如说是‘童年’找到了自己——那些老得快要退休的家养小精灵们一见到自己，就激动得热泪盈眶，不断说着她本人没有多少记忆的婴儿时期。
它们称自己为洛拉小小姐，称父亲和母亲为少爷少夫人，似乎这十几年的时间一直停留在它们的身边。从它们口中，洛拉也知道了亲戚们的不少近况，比如贾尼斯自毕业后一直高不成低不就，成天无所事事就知道玩乐，阿斯特丽伯母给他选了不少联姻对象，他又惯会挑三拣四，惹得埃里克伯父大怒，最后父子俩大吵了一架。
不过她这次去，除了去看望年迈的祖父外，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
“为了你的研究？”画像穿行在几个画框之间，它正试图将一株山茶花的幼苗移栽到黄昏森林的空地上，“瞧你都借了些什么——《寄生类黑魔法和诅咒大全》——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身上可没带什么寄生诅咒。”
“我知道，所有的检查都证明我的身体机能一切良好，但并不意味着我觉得自己真的……拉迪，你有体验过那种明明清醒，却无法控制自己行为举止的感觉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画像回答得模棱两可，“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反复提到的那股‘不受控制的力量’，是你体内魔力的一部分，虽然你的魔法天赋让大部分巫师羡慕，但综合看来却还是弱得不可思议……”
“拉迪——！”
“好吧，我可以不把重点放在自控能力这块，但我要是你，也不会因为一点儿魔法暴动的后遗症，就到处瞎折腾——你知道梦境虽然能够预知，但那也仅仅是对继承了这种神秘天赋的人而言，对你，那不过是场再普通不过的梦。”
“普通？如果是这样，我就不会每天半夜都惊醒。”洛拉无奈地说道，“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拉迪，虽然我承认自己在潜意识里还是挺害怕的，如果没人阻止那场魔法飓风的话，也许整个小镇都会被我毁掉。但在梦境里，我却总是会把自己和他做比较，明明从小到大我都没……”
说到这里，女孩忍不住顿了顿，“知道吗，拉迪，我去见了他。”
“伊瓦斯？”
“是的，我找了个机会，溜进了塔楼禁地——”女孩回忆起当时的所见，“他的脚上戴着重重的枷锁，只听得懂简单的词汇，大多是时候都在发呆，偶尔也会盯着天窗傻笑。听守卫小精灵说，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发疯了，但谁也不保证他彻底好了，也许一不留神他又会再次毁掉半个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