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府,权知山东西路节度使辛弃疾看着墙上的告示,自言自语说:“七岁至四十岁,这么说来,我才三十五岁,还不算太老。”
岳阳城,柳芳芳望着衙门口的告示,暗自盘算:“金人已经北返,我这抗金盟主也没什么好当的了。若是能入逍遥派修行,岂不比当这劳什子盟主,强上百倍!虽说我已经四十一岁,但我的年龄,连我夫君华谷涵也不清楚,想来逍遥派也不会为难于我。”
武当山,朝阳宫已取代了徽钦二帝兴建的紫霄宫,成了香客上香之所。
这日,朝阳宫的门口也贴出了收徒告示。
在宫门口卖豆腐的田老七听着浑家秦氏念完告示,小声嘀咕道:“人们都说我那大儿子田箭峰聪明伶俐,此番说什么也要来这武当山试试仙缘。只要入了仙门,不用成仙成圣,我老田家就算换了门风了。”
湖州城内,周员外家的小妾吴淑姬出门买纸,看见了逍遥派的告示。
吴淑姬虽出身贫寒,却才貌双全,十六岁时被父母许给一个花天酒地的富家子。吴淑贞不堪其辱,数次逃离夫家,均被抓回。三年前,最后一次逃离被抓后,夫家将吴淑贞以不守妇道为由,送与官府查办。
其时湖州太守为王十朋,为官清廉持正,听说吴淑姬素有才名,便令披枷带锁的吴淑姬当众填词。吴淑姬见院内寒梅怒放,触景生情,提笔写道:
烟霏霏,雪霏霏。雪向梅花枝上堆,春从何处回?
醉眼开,睡眼开,疏影横斜安在哉?从教塞管催。
王十朋感其才学,判吴淑姬无罪,命其夫一纸休书,与吴淑姬断绝了关系。
不久后,吴淑姬被周员外娶为小妾,又开始了屈辱的生活。
看到收徒公告后,吴淑姬心想:“以我之才学,若为男子,必能唱功名于东华门外。就因为我为女儿身,就遭遇如许坎坷。今逍遥派收徒,不论男女。我若能踏入仙门,又何必再受大妇的闲气!湖州距临安才百多里,我若前往临安,难保不被夫家寻到。不如舍近求远,直接去武当山拜师才为上策。”
一念及此,吴淑姬竟买些干粮,当即离了湖州,餐风露宿,往武当山方向而来。
浙江台州府,一个小小的院落里,十几个女孩正在学习弈棋。
这些女孩,都是犯人之后,被发配至台州做营妓的,因为年纪幼小,先在教坊内学些技艺,若有所成,日后身价便不同了。
其中有一个名叫严蕊的女孩,是这些女子中的佼佼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张口就来,因此深得老鸨喜爱。
严蕊原名周幼芳,年方十岁,本是岳州人氏。因为两年前其父亲替流民写状纸,被诬为反贼而斩首,严蕊也落得充军为妓。
严蕊天姿聪颖,无论何种技艺,一学就通。比如围棋才学了月余,棋力就已不在围棋教师之下了。
“老师,我这里挖断之后,角上先扳后点,就成盘角曲四了,老师可要再悔棋一次?”
“不悔棋了,老师认输,真没想到你这么聪明,学棋这么快,可惜你是个营妓,否则真可以去临安城试试仙缘。”
“老师,什么叫‘试试仙缘’?”严蕊好奇的问。
“七月初五,逍遥派要在临安城招收弟子,凡是七岁至四十岁的天姿聪颖之人,出身男女一概不论,都可以前去测试灵根,若资质非凡,便有可能被逍遥派收为弟子。惜哉你的身份,连这个营门都出不去,又如何前往临安呢?”
严蕊把此事暗暗记在心里,开始筹划如何出逃。
☆、第六十一回 逍遥派筹划收弟子 正一教想要抢生源
在水平如镜的洞庭湖上,矗立着一座巍峨的青山。此山名唤君山,正是丐帮的总舵所在。
这夜,所有七袋以上的长老齐聚君山轩辕台,商议帮中大事。
“逍遥派的告示大家都看到了”,韩奕笺声如洪钟,响彻全场,“所有七至四十岁的才俊,不论门派,都有机会成为逍遥派外门弟子。所以,今天要讨论的就是,如果我丐帮弟子,想要加入逍遥派,该如何应对。”
“还能如何应对,虽然逍遥派与我丐帮有恩,但它要抢我派的弟子,就是与我派为敌。谁要抛弃丐帮,另投它派,应视同叛逆,誓死追杀。”某净衣派长老说。
“葛长老好大的口气,动不动就誓死追杀,逍遥派如日中天,连大宋朝廷都不敢动它一根汗毛,若丐帮弟子果然加入了逍遥派,葛长老自己去‘誓死追杀’好了。嫌自己命长的事,我苏某人可不乐意干。”
“两位长老,稍安勿躁,以崔某之见,咱们丐帮的才俊,未必就入得了人家逍遥派的法眼,现在就考虑还没影儿的事,不嫌太早了点吗?”
“崔长老,实不相瞒,逍遥派已给了韩某手书,点名要洪七加入逍遥派”。韩奕笺说,“逍遥派答应,洪七入派就进内门,由掌门虚竹子亲自指点。十年之后,洪七可以随意下山行走。而且,逍遥派说,日后洪七可以兼任丐帮帮主,丐帮的俗事,逍遥派不会干涉。”
“听起来,好像是说,逍遥派分文不取,自愿帮咱们培育一个帮主出来。这种天下掉馅儿饼的事,我葛某人是从来都不信的”。
“这道理还不简单么”,苏长老说,“逍遥派凌驾于天下众生之上,却无暇料理俗事,所以就要让自己亲信的势力掌控朝野。逍遥派助宋伐金,就是要培植一个自己亲近的朝廷。现在逍遥派主动与我派交好,意在加强自己在中原武林中的影响力。我派若主动配合,就好比是武林中的大宋国,借着逍遥派的威势,横扫天下;若我派拒绝逍遥派的好意,只怕它会转而和少林交好,我派的下场,最善不过和西夏一般,偏安一隅,再无建树。”
“如此说来,让洪七加入逍遥派,与我派有百利而无一害。洪七虽根骨奇佳,是帮主的不二人选,但毕竟年方十岁,实力难以服众。若能得到段誉悉心教导十年,十年后下山之时,必定成为江湖上的一流好手,到时再继承帮主之位,就显得顺理成章了”。崔长老说。
“如此说来,我派尽可以挑选根骨禀性都不错的弟子,交由逍遥派代为培养。”
“想得美,全天下才招一百二十人,我派人虽众,能摊上一个就不错了。”
众长老议论良久,至夜深才散。
江南西路,有一座仙山,名曰龙虎山。龙虎山山坡陡险,谷地幽深,怪石遍布,森林茂密,巍峨壮观。山上更有一座气势恢宏的天师府,为历代张天师传道之所。
东汉年间,有道士张陵,自崆峒山得了先祖轩辕黄帝的符篆传承,修行乃入先天。于是张陵于龙虎山创立‘正一教’,又名‘符篆正一教’。
自张陵始,历代正一教领袖均被朝廷册封为‘张天师’,因此千余年以来,正一教一直以道门领袖自居。
今时之龙虎山,和往日一样的精奇险峻,但龙虎山的居民,却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个个无精打采,不复往日风华。
究其原因,无非是逍遥派明目张胆的从全天下收徒,丝毫不把正一教放在眼里。
而且,正一教对此无可奈何。
六月初一这天,龙虎山迎来了一位客人,却是箍桶匠陈泥丸。
“张道长,别来无恙啊。”陈楠说。
“陈道长,你可把我张某给幌了”。张庆先无奈的说:“道长说好去阻止逍遥派干涉朝政,转眼间,却和师父一起,加入了逍遥派。现今我正一教孤木难支,如何自处啊。”
“天师勿慌,陈某今日特为此事而来。”
“说吧,道长有何见解。若是要我正一教内附逍遥派,却是休想。”
“正一教乃道门正溯,我逍遥派怎会打贵派的主义。我派掌门虚竹子认为,贵教符篆一道虽博大精深,却仅能由轩辕后人施展,十分不利于贵教发展。因此,为了贵教能更进一步,掌门让我抄录了一些贵派所无的符篆,借与贵派,以为借鉴。”陈楠说完,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张庆先过目。
张天师先用手挡下陈楠,问道:“明说吧,有什么要求?就算这些符篆再好,若贵派提的要求太高,我派也无法接受。”
“没有任何附带要求”,陈楠肯定的说。
“没有要求?张某无法相信,你给我派好处,总是有目的的吧?”张天师不解的问。
“孟子云,‘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陈楠解释说,“我派目前在东土一家独大,此非我派之福。有道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派需要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以激励弟子上进。华夏大地,有资格作为逍遥派竞争对手的,唯有贵教,但现今贵教实力有所不逮,所以我派要扶持贵派发展。再则,你我两派,皆出于三清门下,往远了算也是一家,互相扶持,本无不可。”
“如此说来,贵派却是一番好意了。”
“那是自然。”
“可是,贵派若将天下英才,一网打尽,却教我派如何开支散叶!”张天师说。
“这话说得好生没有道理”,陈泥丸狡辩说,“我派要在全天下收徒,此言不假,难道我派不许你派收徒了?你派完全可以和我派一起,从全天下收徒,我派必不出手干涉。再说,适合画符之人,又未必适合炼气,咱们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