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说道:“我叫谭青,排行老七,这里功夫最末,让我先会会你吧。”
重阳视之,但见那谭青身着皂衣,手握两把匕首,形容瘦削,双腿峭立。一望可知,此人乃擅长飞檐走壁之辈,必是想用轻身功夫套自己虚实。看来七人虽貌似粗犷,其实心中自有算计,非磊落之人。
扫视七人几眼,重阳益发对其感到不屑,干脆说到:“休得罗嗦,你们七人一起上吧,莫要误了我的午饭。”
七人先是一呆,随即狞然而笑,也不推辞,各持兵器拢了上来。
“这可是你自找的。”那丘得龙说。
“师傅,可要弟子帮忙?”谭处端在一旁跃跃欲试。
马钰按住谭处端,“师弟安心喝茶便是。”
重阳右手持拂尘,左手捏一个剑决。
待七人靠近至一丈以内,王重阳运五分丹田真气于右手,喝声‘哚’,同时右手拂尘一挥。
真气所至,百根拂尘丝顿时硬如钢丝,导着有如实质的真气向七人而去。
七人但觉劲风有如排山倒海一般扑面而来。自身竟如风中之絮,直接飞了出去,根本无半点依凭。
乒乒声响,七人早跌落到几丈开外,各自勉强爬起。
“阁下好身手,谭某佩服。”谭青说到。
“阁下名重阳,莫非便是名动中原的终南大侠王重阳?”七人中一名文士打扮者问道,“传言终南大侠还未有两合之敌,难怪我等非你敌手。”
重阳正言:“既知我名,当知你等上不得此山,速速离去吧。”
七人纷纷起身,丘得龙一抱拳,说:“此行能与终南大侠交手,亦是幸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等告辞了。”
言毕,七人纷纷上马,扬鞭而去。
☆、第十二回 林朝英妄言惹众怒 黄钥匙弹指镇群豪
正午时分,林朝英便带着青箫,黄钥匙前来轮值。
见几人前来,谭处端便得意的去给青箫和黄钥匙讲上午之事。
“……你们猜谁飞出去最远,自然是那个叫谭青的了,因为他最瘦嘛,直接挂到那边树上了……”
谭处端讲得眉飞色舞,仿佛大显神威的是他一般。
其日是六月下旬,又值正午时分,正是骄阳似火,蝉噪如潮。
凉亭虽遮阳,却仍不能尽遮暑气。
黄钥匙热的用小手当扇子,不住地扇啊扇。
朝英看了,心下不忍,便盘膝打坐,运起功来。
少时,便听轰隆声响,七八里外山顶上千年不化之冰川竟崩了丈许大的一块下来。
朝英继续运功,操控诺大块冰稳稳落于亭外一侧。
黄钥匙再也不觉炎热,连忙好奇的问林朝英。
“师姐,你怎么做到的?”
林朝英调息片刻,说:“我已是后天极致了,神魂早已至空境,当然可以偶尔施展先天功法。还得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帮我提纯真气,我施展御水术自不及此次之万一。”
黄钥匙:“我师兄真气之量将近后天巅峰,神魂已达先天之限了,那么也能偶尔施展下先天功法了?”
朝英:“他神魂未能入空,真气也还没提纯,如何施展。”
黄钥匙:“师姐,一会儿来人,如何应对?”
林朝英:“好久不见外人了,自然得好好玩玩。”
天交未时,黄药师正昏昏欲睡时,山道上来了好大一队人马。
黄钥匙观之,这群人竟可分成互不隶属的三个队伍。
最前一队人数众多,能有二十余人,但一看便是江湖草寇。
居中一队仅有四人,然身形举止,远胜前队,似不屑与前队为伍,为首老者更是手指如钩,神目如电,太阳穴高高凸起,一看便是内力精深的内家高手。
那为首老者忽然感觉到黄钥匙在凝视自己,立即侧头远望,发现端详自己的竟是个幼儿,甚感诧异。
末尾一队共有七人,黄钥匙细细观之,这七人与中午谭处端所述一般无二,正是去而复返的云阳山七雄。
七雄见重阳不在,自以为得计,便也不再畏畏缩缩的吊在队尾。
朝英三人尽在凉亭内歇息,并不迎接来人。
第一队人牵了马,坎坎来到庭外,众人见林朝英美妍如华,皆眼前一亮,嘈杂的队伍竟静了下来。为首一人便过来问话。
“敢问小娘子,你等可是那逍遥派门人,此路可是前往灵鹫宫?”
此人四十来岁,着青布短衫,身形高挑,虽生的白净,脸上却有长长的一道伤疤
林朝英款款起身行礼道:“小女子这厢有礼了,我等正是逍遥派门人,小女子林朝英,前方殿宇便是灵鹫宫,各位前来我派所为何事啊?”
为首那人答道:“在下浪里游龙~~黎秋,我等兄弟二十三人,人称江州二十三蛟,闻得贵派举办拜师大典,凡来观礼者皆有灵丹相赠,特来观礼。烦请小娘子引领我等上山。”
林朝英:“这位大伯,我又不认得你,你又没有我师傅的亲笔请柬,我如何便能擅自领你上山?万一你们是坏人怎么办?”
黄钥匙一口气没憋住,笑出声来。
旁边一人道:“大哥,理这女娃作甚,我们自顾自上山便是。”
黎秋:“放肆,吾等远来是客,不可失了礼数。”
队中诸人面面相觑,仿佛在说:老大昨天还见了血,今天怎么变得文绉绉了。
青箫却已拉了黄钥匙出来,开心地说:“小四,姐姐告诉你啊,这就是马,跟姐姐说,马~~”
黄钥匙稚气未脱的说:“‘马’,这般高大,我可爬不上去”。
黎秋接着说:“小娘子,要不我等歇息片刻,你去禀报师门,便说江州二十三蛟前来拜山,你师傅必会邀我等上山的。”
朝英:“我师傅说他去月亮上玩了,要好几天才回来,你让我如何禀报?再说了,我去禀报,谁照看她俩,万一有坏人呢?”
说完,朝英警觉地审视诸人,看看像不像‘坏人’。
众人被朝英的话说得无可奈何,还去月亮上玩,这小美人也信,看来是没怎么出过门。
黎秋只好又说:“师傅不在,师母也一样,或者别的师门长辈,不拘是谁,通个信就行。”
朝英一脸无奈地说:“我师母都去世八十年了,现在师门除了师傅我最大了,哪有什么师门长辈,能向谁通信呢?”
不远处,云阳山七雄的谭青阴阳怪气的说道:“小娘子胡吹什么大气,晌午时终南大侠王重阳还在山门守候呢,他是你派中人吧?你怎能说山上没有师门长辈?他上午还说了,只要在他手下走够三招,就可以上山。可有此事?”
青箫适时插话道:“弟弟你看,他就是上午挂在那棵树上的那个,听小端子讲,飞了那么高”,青箫一边说一边还给黄钥匙比划。
黄钥匙:“要不我去叫王师兄来再让他飞一下给我们看?”
童言无忌,看来上午王重阳肯定在这儿,抵赖不得。
黎秋:“小娘子,你说没有师门长辈在山上,可是晌午终南大侠还在此地,勿要欺瞒我等啊,我们又不是坏人。”
众人心想,行走江湖,刀口歃血,快意恩仇,哪里分得出好人坏人?
林朝英却信誓旦旦地说:“我说没有长辈在山上便是没有,那王重阳是回山上了,可他是我师弟!”
她把‘师弟’二字说得很是肯定,好像生怕被人怀疑一般。
前队众人见林朝英一味胡搅蛮缠,都有了一丝火气。
一人说道:“大哥,不如弟兄们一起杀上山去,抢光灵丹,烧了殿宇,再把这小姑娘…,岂不痛快!”
中队四人却好整以暇的在一旁草地上打坐,仿佛本来就是来游玩看戏的。
黎秋强作镇定,说道:“女娃子,你说那王重阳是你师弟便算你师弟吧。你师弟说,三招不败便可上山,你这做师姐的,怕是功夫远不及师弟吧?”
众人暗想,这姑娘生的如水般钟灵毓秀,双手柔弱无骨,根本不像拿过枪棒。
果然,朝英说道:“打架是男人的事,我一介女流,怎能学男人舞刀弄棒呢?”
黎秋:“到底要如何才能上山,你倒是划下道来!”
朝英:“当然是找本派男人打架,撑过三招才可上山啊。”
黎秋:“山下哪儿有你派男人?”
朝英:“那不是吗?小四,别玩泥巴了,这个大伯要找你打架。”
众人诧异的看向正在一边玩泥巴的黄钥匙。
黄钥匙才两周半,正用冰块融水搓了好多泥丸,包在一个小布袋里。
黎秋终于大怒:“你敢羞辱我,别以为老子不杀女人!”
怒归怒,他又何曾杀过这样漂亮的女人,见都没见过。
黄钥匙却已经跑了过来,奶声奶气的说:
“姐姐,谁要跟我打架啊,告诉他,我可是很会弹泥球,让他别怕疼。要是把人打哭了,师傅又要说我了。”
众人又是哈哈大笑。
林朝英生气地说:“别多嘴了,人家大伯都等急了。要是你三招之内赢不了他,姐姐就不给你买糖了。”
黎秋:“你当真让他跟我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