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师父伤我师叔的时候,似乎也没想过得罪端极派的后果。”风沉还是一贯的温和,但字字如锥心之刺,直指要害。
“那只是意外!”凌瑛双目喷火,挣扎着站起来。
风沉却不理他,反而搬了张凳子示意茶小葱坐下。
“你以为那真是意外?凌仙子,真不知你是天真还是傻……”风沉叹了口气,“还是说,仙子你连自己的夫君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夫君?沈听弦?茶小葱一愣,更有些云里雾里。
三年前她亲眼看见凌瑛与沈听弦双双与御华仙尊大打出手,但是后来在绿萝仙境,却只见到凌瑛独身一人,茶小葱当时虽有疑惑,但念及这些都人家的私事,便也没想过问。她对凌瑛的印象并不差,如果没有御华派的那些狗屁事,没准儿还可以做个朋友。就为着这不多的好感,她才一直没去恶意猜测,更不会像风沉说得那样露骨。
“让我来替你说吧。”风沉温柔一笑,漂亮的眼瞳中映出一丝了然,“当日你与沈听弦设宴,只不过是想借此气走你那荒唐不经的师父,金仙之名,位尊天下,谁也想不到,这位令众仙追捧爱戴的尊仙,只不过是个连自己徒儿也不放过的衣冠禽兽,你受不了他的侮辱,才与沈听弦做了个君子约定,你明知他与魔族有牵连,却还假意嫁给他。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师父死心,我说得可对?”
凌瑛没想他会旧事重提,立时像是被人敲了一记闷棍,脸色煞白。半天才喃喃地道:“不是……不是你说的这样……”
“沈听弦订个婚却要宴请全城百姓,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先牵制住各派仙门弟子。然后再命人动手。掳走城内的纯阳子,是也不是?”风沉的语气依旧淡如清水,可茶小葱已从这里边听出了浓烈的嘲讽之意。
三年前的孩童失踪案就这样告破了,饶是凌瑛再不愿承认。也不能左右这既定的事实。
“不是……”凌瑛听风沉说到这里,背脊上突然升起一股凉意,忘了挣扎。也忘了分辩,而是颓然后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
风沉停下来。笑了一下:“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儿,除魔卫道,哈,真是说得好听。不如就由我再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你的夫君,也就是沈大公子沈听弦。他的真实身份……”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但那几个字却清晰入耳。茶小葱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下炸开了锅!
“……沈听弦,就是妖皇魁麟!”
“不,不可能!他与我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什么人我清楚的很,我师父是一代尊仙,有金仙修为在身,怎么会看不出自己的弟子便是妖皇?”凌瑛快疯掉了,她虽然不喜欢沈听弦行事乖张,甚至与魔为伍,但到底是相处了那么久的同门师兄妹,她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的师兄便是仙门人人得而诛之的妖皇。
茶小葱也说:“不可能,沈听弦在青龙面前救下玉瑶仙座,怎么看也不像是妖物,风大哥你这番推论可有实据?”
“实据倒没有,不过有机会,凌仙子可以亲自去问问尊师,说不定他早就知道,却不愿告诉你呢?”风沉想了想,又道,“想知道沈听弦是不是就是魁麟,很简单,等芷才师弟带回妖后,一切都可水落石出。”茶小葱心头一凛,立即明白过来,风沉从不乱说话,他之所以这么肯定,绝对是向慕容芷才确认过后才得出的结论,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当年御华仙尊打我那一掌,根本是别有用心!”茶小葱胸口灼烫难当,“我就说他一代金仙,怎么会刹不住手,平素师兄与我切磋也不曾如此,问题果然就出在这里!”
“不是,师父盛怒之下……”凌瑛越发无力。
“凌仙子的意思是说,尊师盛怒之下想劈死的那个人应该是你?他那么疼你,怎么下得了手?还是你自己愿意承认那是由爱生恨而产生的杀意?”风沉的目的达到了,他打断了她的话。
这是个死循环,不管承认或者否认,都没法为御华仙尊洗掉师徒**的污名,凌瑛没想到这么多年辛苦埋藏的秘密就这样不攻自破,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师父从来对她宠爱有嘉,怎么会舍得杀她?说起错手打伤茶小葱更是无稽之谈,唯一的解释就是,师父受到了沈听弦的威胁。至于什么样的事竟能让铮铮铁骨的御华仙尊含辱受屈,不说她也猜得到,那便是爱徒的名节。
御华仙尊这一辈子无甚差错,却是像其他胡人一般极其好酒,那天,流霞庄送来了百花仙酿,他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当晚就醉醺醺地闯进了徒儿的闺房。
他奸污了她,以酒醉之名,从那以后,他仿佛着了魔,隔三差五便来找她,她有过抵抗,也有过逃避,却都无济于事,最后,她不得不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最信赖的师兄,却没想到,这件丑事,竟变成了师兄威胁师父的借口。
师兄被师父逐出师门之后下落不明,她忍受着巨大的耻辱,活在师父的阴影之下,一次又一次地接受着师父的临幸。她原以为这样偷偷摸摸的事不会习惯,可是她错了,她开始想念,开始贪婪,甚至开始主动迎合,努力承欢,她看见师父跟别的女弟子说话会难过,触及师父直露的目光会脸红,她开始拿各派的后起之秀与师父比对,得出来的结果竟令她暗暗心惊。她居然爱上了毁自己清誉且置师徒人伦于不顾的那个人,因为爱上,所以远离。她不想自己的师父为了一晌之欢,而毁掉一世英明。
所以沈听弦上门求婚的时候,她像着了魔似的,爽快地答应下来。却没想到,整场谋划的最大赢家,居然是那个曾经关心自己照顾自己的师兄。而她与师父的过往,就变成了师父身上解脱不了的枷琐。
术铮是胡人,从不把女子贞洁放在眼里,但却为了让心爱的徒儿有条退路,不得不做出让步。
但整场戏码当中,茶小葱是最无辜的。
“好一对深情义重的师徒,哈哈。”茶小葱突然笑出声来,“为了那点私心,牺牲我不说,还牺牲了临安城的无辜百姓,堂堂金仙竟与妖魔沆瀣一气,还敢坐仙盟之首这个位子?还要不要脸?嗯?”
她这才发现,比起这些充满挣扎与纠缠的爱欲,她与婪夜那点破事又算得了什么?
☆、第225章 情咒
“你叫我来,总不会就为了这点事吧?”
风沉抓了凌瑛可见并非是为树敌,更不可能只是为了让茶小葱听听真相那么简单,因为风沉的话,茶小葱向来不疑,只要拿出证据,不用凌瑛当面承认她也能信足十分。听了那么多花边八卦,除了越来越瞧不起御华仙尊,好像也没有别的太多改变,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也并没有因此消退半分。风沉一个劲地掐人家的短,揭人家的底,一定别有所求!
冷碟吃完了,就该上点主菜,茶小葱也想看看风沉想搞什么名堂。
岂料,风沉忽然十分犹豫地望了她一眼,居然没再说下去。
室内是一片死寂,凌瑛整个人都像掉进了千年寒冰,瑟瑟地抖成了一团,看起来十分可怜。可是风沉却丝毫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给人家一耳光,再赏点甜头,给条出路,说难也不难。
“一代药仙,竟落得要在秦楼楚馆寻欢作乐,难道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报仇?害你变成这样的人,不是你那个师父,而是与你订婚的那个……名义上的夫君。”风沉慢慢抱起手臂,放出了可商量的语气,“在这一点上,我们也算是同仇敌忾。”
茶小葱心下一惊,抿着唇,聪明地没有搭话。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当面问的,估计方才在踢馆子的时候,从后窗逃脱的那名女子就是凌瑛,她不走运,偏偏被风沉逮了个正着。风沉具有所有奸商的共通点,那就是投机倒把,雁过拔毛。有了把柄才好谈合作。这便是风沉极少失手的原因。
林蜡竹绝对教不出这样心思缜密的徒弟,这些奸滑是天生的。显然他比婪夜更适合做狐狸。
“说吧,你要我怎么做?”凌瑛缓过一口劲,发现手足上的捆仙绳已经松了,她努力整理情绪,咬牙恢复了往常的镇定。但是脸色依旧苍白得可怕。
“我当然不会让你去送死。”风沉站起身。淡淡地看向了茶小葱。“三日之内,给我一张方子。”
凌瑛也跟着看了茶小葱一眼,竟是与风沉一样的表情:“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说尽量。这种咒光用药物是不行的。必须用心来医。”医者父母心,这一点她不会乱说。
风沉颔首道:“这个我知道。今日之事,我必不会泄露半句。凌仙子大可放心。”
凌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道:“我师父自罚面壁,至今未出。流言蜚语对他来说有或者无并未有所不同,而我,早已是师门弃徒,有没有名节又有何关系。我只不想师父出关之后为难,都顺其自然吧。”其中有无奈,更有与寻常女子大相径庭的豁达。她很快就接受了现实,也想到了恶果。只怕将生死都看穿了。
“适才多有得罪。”风沉恢复了君子风度,上前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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