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学才苦笑，“妹子，你真好胃口……”
“不然我白长这么高？”叶和光嘟囔。
叫的海鲜烧烤，混搭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家都席地而坐，高中生春游一样分吃夜宵，然后含含糊糊地同意了鬼点子多的方锐提问的议案。
方锐屏气凝神，说周泽楷你听好了。
作为最后一支力量却没有坚守好岗位的周泽楷代表平民群体受罚，神情认真，一副负责任的学生干部模样。
方锐说：“你老实说，多久一次，一次多久？”
周泽楷花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这问题问的是什么，然后整个人都成了蒸汽小火车，薄红立刻腾上那张白净俊俏的脸来。
其他人已经憋笑憋了很久了，见状有些诧异，不是吧，成年人了这还害羞。
“别笑大家都别笑，”方锐吊儿郎当地哼哼，“真心话啊，愿赌服输。”
“改。”周泽楷坚决地说。
“改大冒险？”方锐循循善诱，“你觉得我能出什么馊主意来？”
“哎，算了吧，”有人说公道话，“还有妹子呢，什么话题。”
周泽楷立即点头，看向叶和光。
他没有想到，叶和光竟然放下烤串捂住耳朵，乐道：“没事儿我不听，你们自由的。”
周泽楷瞪了她很久，方锐催他：“唉呀小问题，又不是大姑娘，有什么扭扭捏捏的。”
他沉默了几秒钟，深感屈辱地从牙缝里挤出了答案，声音很轻，耳朵尖仍然羞得发红。
方锐瞪大眼睛，质疑道：“吹牛逼吧！”
“哈哈哈哈……”叶和光放下手来，乐不可支，清脆甜蜜的笑声银铃儿似的，目光接触到周泽楷，又捂住嘴掩饰，月牙一样的眉眼倒更令人生气。
周泽楷生气，咬紧了牙关不肯再说话。他意识到了输掉这个小游戏的后果是惨重的，决意再不能输。
他抽到了女巫卡，松了口气，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开始了这一局。
然后他成功地活到了最后，用解药解救了自己，毒死了最后一只狼，幸存者只剩下他和方锐两个人。
其他人目瞪口呆，这个见死不救的女巫真是……
方锐感动地说：“周大兄弟你真是个好人，竟然不记仇，还能允许我跟你一起活下来。”
“说不定周泽楷想的是，”吴羽策出言讥讽，“你们这些弱鸡搞不死狼，还得靠我，不然我就用毒.药药死猥琐方了。”
周泽楷立即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这么想。
“你为了保命也太……我那么求女巫大人救我！”叶和光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蛇蝎美人心啊。”
他坚定道：“想赢。”
又露出个有点歉疚的笑容，乖乖巧巧的。可是刚刚转头，晃眼就瞥见那个笑容带出点小小的得意。
叶和光瞪大眼睛看他，然后又笑了，心想应该重新认识这位同侪，啧，人不可貌相。
然后方锐嚷嚷着来吧输家们接受你们既定的命运，面对残酷的暴风雨吧！功亏一篑被女巫搞死的白言飞强烈要求由法官提问，抗议让方锐鱼肉百姓。
这一局的法官是方学才，比其他十七八岁的愣头青要大上两岁，而且与世无争脾气挺好的样子。方锐赶紧拉了法官对他附耳说了一些话，白言飞直接扑过去制止这场罪恶的阴谋。
虽然叶和光早早地牺牲了，这局基本上吃瓜过去，但现在看戏也挺高兴的，直到吴羽策问她：“妹子，十一点半了，你怎么回去？”
叶和光猛地一个灵醒，“什么！我闹钟……”
她赶紧站起来去摸手机，放在外套里的，而房间里很暖和，自然是脱了外套丢在沙发上的，大家玩得热闹也没想起手机的事，闹钟的声音完全被掩盖了。
已经有几个未接来电，叶和光火烧脚板似的跳到窗边回拨过去。
意外的是，王杰希很快接了电话。
“我……是我……”叶和光虚弱地说，“对不起，我忘时间了……没事我自己打车回来！”
王杰希沉默了片刻，叶和光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才听见他轻声道：“我都到酒店楼下了。”
“诶？你怎么知道……”
“群里问的，”王杰希说，“出来吧。”
叶和光放下一颗心来，又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甜蜜，百灵鸟儿般清脆地说了句：“你最好了么么哒，马上出来。”
她转过身去，跟同期的小伙伴们告别，方锐揶揄说怎么还有管接送的，那是你队长还是家长啊，叶和光理直气壮道：“差不离。”
然后她恨不得立刻飞出去，结果吴羽策说你跑得倒快，不给人家屋里收拾收拾么？叶和光汗颜，停住了脚步。
这么一说，时间不早了，大家也就都准备散了，结束这个愉快的夜晚。于是几个人一起，三两下就把卡牌摊子和夜宵摊子收拾好，然后跟热情提供场地的周队长告别，周泽楷还起身把他们送出门。
各回各家前，隔壁轮回的副队长方明华打开了门，探出头来，一脸欣慰。
“你们要走啦？”方明华说，似乎省略了“终于”那个词。
这位是四赛季的前辈，大家想起刚刚吵得不行，怪不好意思的，傻笑了一番。方明华见叶和光也在，知道她不住酒店，就跟自家队长道：“小周，你送送人姑娘？”
“不用啦，我队长来了，”叶和光弯起眉眼，高兴地说，“谢谢前辈好意。”
“嗯。”周泽楷说。
叶和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没叫你前辈，瞎占什么便宜。
其他人各回各的房间，也就叶和光需要走夜路，跟方前辈闲聊两句的功夫，微草队长就出现在了走廊尽头。叶和光跟轮回的正副队再道了一次再见，就蹦蹦跳跳地跑过去了。
王杰希驻足，远远地和这边挥手致意一下，没走过去，等叶和光跑到跟前，就转身一起离开了。
“小姑娘挺可爱的。”方明华感叹道。
“嗯……”周泽楷说。
方明华扭过头去看，自家小队长脸上正正常常的，也不好开人家玩笑，就说早点休息吧小周，拜拜。
周泽楷点点头，各自回房关上了门。
“你不生气啊？”叶和光低垂着头，踢着脚尖，小心翼翼地问。
“跟你生气我气得过来吗？”王杰希没放在心上，但又不想太轻易放过这个话题，语调严肃。
叶和光抬头，期期艾艾地看着他。
这一看就看出了破绽，王杰希真没生气，她就笑起来，像借了一段阳光，明灿动人。
出了酒店，寒冽的风扑面而来，叶和光缩了缩脖子，冻得一哆嗦，才想起：“糟了，围巾拿掉了！”
落在周泽楷房间里了，手套也是。
冬天太麻烦了，配件一大堆。
“算了吧，”她转身想回去拿，王杰希抓住她的手腕，“万一人家都准备睡了，还得穿戴好见你？”
她低落地说好吧。
王杰希取下自己身上烟灰色的羊绒围巾，挂在她脖子上，“戴好。”
叶和光愣了愣。
“手就自个儿揣兜里吧。”王杰希若无其事道，拉高了外套的领口。
“我好高兴呀。”她认真地说。
“就这么好玩儿？”
叶和光摇头，用一个婉转千回的鼻音表示了否定，然后说：“高兴另外的事情。”
王杰希没追问，两人一起走进凛冬的夜色里。
从酒店回微草俱乐部有一站地，走也走不了多长时间，叶和光本来以为王杰希会开车来接她，后来想想也是小题大做，而且这样走回去更好。就是想到王杰希大冬天的走过来又走过去，良心难安，一路都乖巧异常。
直到王杰希问她：“想什么呢，这么安静？”
“啊？呃……想烤地瓜呢。”
“……”王杰希瞥她一眼，“我还想冰糖葫芦呢。”
叶和光神情一振，“真的吗？我也想，我们去买吧！”
王杰希抬手敲了她脑门一记。
叶和光委屈地揉了揉，鼓了鼓气，白皙的脸蛋像个包子，让人想捏一下。
王杰希真地动手了，在小包子流露出惊讶的神色时才恍悟，没有犹豫，手指加了点力，狠狠地捏了一把才放手。
“你！”叶和光捂住脸，满眼震惊。
施害者轻描淡写：“多大了，不许再做这种怪相。”
她瞪着他，眼睛水汪汪的，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么疼。
王杰希反悔了一秒钟不到，又接着说：“看到一次掐一次。”
“你不讲道理！”叶和光悲愤道，一个人气冲冲地往前跑了。
第二天上午在训练室外面，方士谦撞见叶和光攥着一个细长的纸袋子，装冰糖葫芦的那种，挺惊讶：“哟，糖葫芦？”
“是啊。”叶和光说。
“分我一个呗，”方前辈很没有前辈风范地说，“正想吃酸的呢。”
“噫……”叶和光说，“是串着的糖葫芦不是雪球儿，怎么分你呀？”
“隔着纸掰一个给我，别这么小气。”方士谦说。
叶和光递给他，“你自己掰。”
方士谦接过纸袋，直接拿出来咬了一口，含糊道：“好了我的了，你再去买一串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