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少女确实是无辜的,流淌在她身体里的血液却并不无辜,只要难波家的问题没有被彻底解决,属于那个世界的、真正的世界和平就不会到来。
按照承诺,齐木也确实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帮助她偏离既定的命运了。
而之前所说的同步世界,确实是分担时间乱流、拖延时间的最好方案,却是未经过理性思考的行动。世界同步后,次元壁的面积会扩大,不仅是齐木能够自由出入,来路不明的异能者也可以随意进出。
这对于齐木所生活的和平世界,是非常危险的。
现在回想一下,如果不是那名少年的异常行动打断同步进程,也许灾难已经造成。
因为这种廉价的同情,就要让和平世界里的居民随时被外来异能者威胁到生命安全。这实在不符合他节能主义的作风。
所以,抱歉了,难波,琴岛世界已经确认死亡,你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至于拯救世界,你只要乖乖去死就行——这种话却无法说出口。
同情……吗。
他茫然地咀嚼着这个词。
橙黄色的辉光透过玻璃窗,落到他镜片上,闪烁着暧昧的色彩。
-
在迹部夫人焦虑的催促声中,绘梨香懒得理会迹部景吾的抗议,心念一动,眼前景象陡然变化。
——不过,和想象中的略有差距。
绘梨香望着银装素裹的古老森林,与掩映在其后的德国城堡,嘴角轻微抽搐。
一片雪花落到她鼻尖,微凉的感觉从肌肤上传来。两人静默几秒后,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喷嚏。
“你干了什么?!”
“你才!是你动的手脚吧?”
穿着春装,站在零下十几度的雪地中,再良好的家教都难以维持仪态了,只是几秒钟的事,迹部景吾牙关打颤,强健的身体不受控地打着颤,眼中的怒火却是越烧越旺:
“不是你擅作主张动用超能力?!”
绘梨香的怒火并不比他更少,金眸灼灼发亮,她踮起脚尖,鼻尖顶着鼻尖,呼出的气体很快变为白雾,不甘示弱地瞪视:
“夫人拜托我的!不然你以为谁高兴照顾你这种没良心的混蛋!我的超能力从来没有出过问题,根本不认识这地方,现在好了!要在这鬼地方呆足5分钟——都是你这家伙的错!”
“哈?!”
迹部还想张口说什么,热量却随着呼气迅速流失,他不得不闭上嘴,眼神凌厉如刀,似乎想把振振有词的罪魁祸首戳个洞。
绘梨香笑了,她张开手,握在手心的火焰浮起,火苗很小,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不过在眼下这是唯一的热源。
她得意地往迹部面前扬了扬小火苗:“搞清楚状况,等会你还要拜托我把你弄出去呢,这五分钟你是想冻成狗,还是向本大人求温暖,自己考虑一下吧,迹部君。”
“你这女人!”绘梨香听到迹部景吾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在寒风中含混不清,毫无气势,“之前在母亲面前是一副面孔,现在暴露本性了?”
显然被他这难得的狼狈姿态逗笑了,她晃着脑袋,得意洋洋地说道:
“哼,本大人一直都这样,对不懂礼貌、狂妄自负的井底之蛙不会有什么——”
-
她停下话头,目光越过生理性颤抖的迹部,耀金色瞳眸骤然收缩。下一刻,少女的身影从原地消失,像虚影般掠过身侧。
不详的魔雾从背后袭来,悄无声息地包围了雪地中央的两人。
从未体验过的魔压笼罩住迹部,心脏仿佛被捏住一般,呼吸愈渐急促。
在他背后,压抑的低吼声接二连三地响起,空气中浸染了野兽的腥气,暴戾贪婪的猎食者像幽灵般集合,数道巨大的影子朝地面投落,将迹部吞没其中。
他一时间寒毛倒竖。
四周变得异常安静,迹部仿佛能听到几只凶兽急躁地扒拉地面时,利爪划过积雪的声音。
“——!”
巨大的影子动了动,第一只魔兽忍耐不住,朝眼前脆弱的人形扑去。
哧啦——
是利物划过皮肉的声音。
不止一声。
温热的液体擦过他眼角,溅到脚下洁白的雪地上,几滩殷红的鲜血分外刺眼。
血?
黑发少女最后行动的影像在脑海中渐渐清晰。
同时回放的,更多是陌生的画面。
理论上,不属于“迹部景吾”人生的画面。
寒意从骨髓里冒出,刺激着因为恐惧而停滞的大脑,迹部终于恢复行动力,他双手无意识地颤抖着,朝身后望去。
有正常人类两个半的魔兽,一坨一坨地躺了一地,毫无声息的尸体下蔓开血液。脚踩在魔兽的腹部,黑发金眸的少女比着手中虚无的剑,嫌弃地皱起眉:“早知道就用电磁炮了……”
冰帝的女式校服被野兽的血液染红了半边,少女莹白的脸颊上也溅上几滴,她烦躁地擦去,抬眼朝迹部望去,神情转为错愕:“你那是什么表情?!”
她……还活着。
这个念头好像电击一般,将他的意识从混乱的边缘解救回来。
女孩刚说完,就被迹部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金眸中闪过明显的慌乱。她倒退一步,单手抵住对方胸膛,拦下他继续向前的步伐,口中喊道:“停停停!”
小姑娘狐疑的目光在迹部面无表情的脸上转了转,很快想明白了什么,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我说,大少爷,你不会以为,区区魔兽就能把本大人杀死吧。”
她像是满怀恶意,又像是新奇般地注视着迹部景吾狼狈的神情,突然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
“现在知道,异能者是怎样的怪物了吧?”
脸色还留着诡异的血痕,配合上刻意夸大的笑容和满地尸体的背景,颇有种阴森的意思,
“可要小心哦,要是惹到本大人的话,就和魔兽的尸体作伴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
她嘴唇蠕动着,张着可恶的笑容。
这笑容曾出现在无数个被淡忘的梦里,半夜惊醒的他茫然无措,却不知到何处找寻。
双手环过女孩娇小的身躯,按住她的脊背压入怀中。
造作的恐吓声停止了。
就像做过无数次般,他将头埋入女孩的颈窝,熟悉的体香被嗅觉捕捉到,狂跳不已的心脏宛如被安抚到一般,慢慢地恢复正常频率。
超能力者的身体娇小柔软,与一切女孩一般,甚至更为瘦弱。隔着那薄薄的布料,真实的温度传到掌心,冰冷又灼热。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刺痛的手背,将怀中浑身僵硬的少女搂紧,嘴唇无声地张合。
那些蔓开的鲜血,忽然动了起来,脱离被染红的积雪,顺着空隙下流消失不见。
紧接着,在恢复洁白的雪面,亮起血红的光芒。
-
在黄金浇铸的王座之上,王从睡梦中被唤醒。
英灵座超脱于时间轴,按照所有者的心意幻化出熟悉的景致。
雕栏画栋也好、鼎铛玉石也罢,不过是一念升起的虚妄幻象,除了审美上的意义,没有任何价值。
王回味着于长眠中所做的梦,那双红榴石般的蛇瞳,漠然地扫过华美的都城。
他心念一动,无人的街道上忽然人头攒动,喧闹声渐起。
“王?”
身侧的人似乎觉察到王心情的不虞,她单膝跪地,温顺地将头枕在他膝上。少女微微歪头看向她的王者,孩童般的杏眼里流露着喜爱与孺慕。
王沉默着,目光落到她脸上,他用掌心接住少女散落的长发,替她别至耳后。
“王兄?”
少女像在撒娇、又像在恶作剧般地再度出声。
这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金色的王者忽然勾起唇,望向远处绽开的天光。
熟悉的气息在呼唤他,令人怀念的,令人怅然的。
在王者壮丽的一生中,那短暂的、微小的遗憾。
他坐起身,怀中的少女与王都的人群尽皆化为虚无。
俊美犹如神造的面容上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换上金黄的铠甲,王者回应了召唤。
——然后,他就出现在天寒地冻的野外。
召唤产生的魔力旋涡缓缓散开,吉尔伽美什接收完现世的知识,被眼前的景象勾起了兴致。
乌鲁克从不下雪。
他站在那里,不像是死去千年的从者,而是这片天地的所属者般,以欣赏的目光观赏着自己的后花园。
“哼,就觐见地点而言还算有趣。”良久,吉尔伽美什如此评价道。
群狼的尸身横陈,洁白的地面却没有沾染丝毫血迹,在被雪掩埋的召唤阵中央,少年少女相拥在一处。
黑发的小姑娘背对着他的方向,一副被吓坏的蠢样,死命往另一人怀里缩,这懦弱的杂种模样有点碍眼。
看在体内的魔力异常充沛与召唤时感到的熟悉气息,最古之王心情还算愉悦,没有直接打开王财毁掉看不顺眼的蝼蚁,转而用挑剔的眼神,打量着提供魔力的男性召唤者,以超乎寻常的耐心,等待对方的觐见。
他的好心情很快被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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