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允诺看着已经显示为红色警报的能源显示处,又看了看已经彻底被摧毁的金字塔,终于是服了软:“如果不是他们三个,那我们就再回来!”
“放心吧,一个都不会少!”龙傲娇拍拍允诺的肩膀安慰道。
那口石棺是在桑坦德的海边沙滩上被找到的,贝爷凭借着多年和硬壳生物斗智斗勇的经验,再加上允诺这个机械小能手的帮助。
石棺终于是打开了。
里面躺着两个他们再熟悉不过的人。安岩浑身都是血,咖啡色的头发乱糟糟的贴在两鬓和额头,呼吸器被取下来后,鲜血顺着光洁的下巴流淌下来。他的手里紧紧抓着琉璃心和青铜古箫,脸色惨白。
神荼即使是昏睡着也还是眉头紧锁,原本就苍白的皮肤更加没有一丝血色,就像个马上要碎掉的瓷娃娃一样。似乎是梦见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神荼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就像深陷梦魇后,怎么也醒不过来一般。
“是他们!!是神荼和安岩!!”允诺高兴得大叫,却在下一秒被贝爷一句话给弄得没了丝毫的开心。
“怎么只有两个人?常青去哪儿了?”贝爷的笑容在看清里面的人后,只持续了三秒就消失了。
“我的亲娘,这玩意儿是不是有夹层啊?阿青被压在下面?!”江小猪敲了敲石棺,不禁替常青捏了把汗:“那还不得压死球喽?!
”
“快快,把他们弄上救护车去。”贝爷说着,颇有几分费力的把神荼抱了起来,眼神控制不住的朝石棺里看了看——没有夹层,这个石棺的工艺巧夺天工,整个棺体浑然天成,根本不可能有夹层。
而且就算有,那也绝不可能是那个小丫头躺在夹层里,神荼和安岩绝不可能这么做。
“快点,我们快跟着一起去医院。”贝爷拉过还在愣愣地看着空空如也的石棺发呆的江小猪。
龙傲娇刚把安岩放到救护车里的床上就听到江小猪的大叫:“不可能!不可能!阿青怎么会不在呢?他们三个从来不分开的!她去哪儿了?有神荼和安岩在,她不可能出事的!”
“阿青难道还在海底?”允诺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波涛汹涌的大西洋,只觉得浑身就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压抑。
“我们先救醒神荼他们再说,他们肯定知道常青在哪儿,也许他们是暂时分开了。这个石棺怎么看都只能装两个人啊。”龙傲娇说着,将允诺艰难地拉到救护车上。
——“哥哥,我们去玩儿吧,今晚有马戏团专场啊!”
“走,我们回家过年。”
“春节才是我们的节日,圣诞节不是。”
“神荼,醒醒啊!”
“我一直以为我是个多余的人,是你让我知道,原来我还有价值。所以,就算是被利用又怎么样?”
“我说,咱们现在也算哥们了吧?”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事是能想清楚的。想好了,就去做!”
“神荼,不要看!”
“我们不是说好的,95%啊。”
——“医生您只管抽,随便抽多少都没事。”
“妈妈,你要去哪儿?”
“哈哈,我没关系的。”
“这叫开眼,二货。”
“过来,二货。”
“后悔来这儿了?”
“安岩你个拆迁主任,泰国没过完泼水节来的泼妇♂!”
“最尴尬的是亲友联系电话,最无奈的是家庭座机号码,最难过的是手术同意人签字。”
“可我至少对你们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听话率……95%!”
神荼醒过来的时候,正好是西班牙的落日余晖最灿烂的时候。
整个天空都是如火一样的金红,那抹仿佛在燃烧的夕阳,好像要把所有的生命都展现在这一刻。
那么美,却已经接近生命的尽头。
门开了,贝爷他们几个走进来后,看到神荼醒了,他们都很高兴。还安慰说,安岩那边也才刚醒,不过就是虚脱得厉害,但是没有任何生命危险。
神荼没有说话,大家扯着扯着,渐渐的也没话可说了,整个病房一片诡异的尴尬。
贝爷招呼大家先出去,让神荼好好休息一下,
大家也就都推推搡搡的朝外走了。
神荼的伤没什么大碍,两瓶点滴下去后,他基本就已经恢复了,就是稍微有些使不上劲儿。
他去看了安岩,安岩比他严重得多,情绪一激动就双眼发黑,神荼只好耐心地守在他旁边。
“阿青呢?”安岩喘了好久才缓过来,转头看着神荼,问了那个大家一直都在小心回避的问题。
神荼没看他,也没说话。
“她是不是又迷路了?”安岩沉默了一会儿,开始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个丫头,让她跟紧我们她不听。现在好了,找不到回家的路,躲在角落里哭鼻子吧?”
神荼站起身走到窗台边,看着不远处碧蓝如洗的大西洋,一种从未有过的沉重感突然朝他压了过来。
十年追寻,毫秒微光。到最后,却是更多的失去。
这就是宿命吗……
有清晰的钝痛感从左边胸腔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到全身的每一个角落,神荼喘出一口气,弯腰撑在窗台边上,微微低下了头。
“神荼,我好像听到阿青在哭了。”安岩摸出枕头下的清明,却有点看不清它的样子:“她那么怕黑,怕鬼,还找不着路回来……活该!谁让她那么不听话,就该找到她然后揍她一顿,让她长记性!”
安岩的声音有些颤抖,握着清明的手也在抖:“阿青……”
第二天:
神荼在码头等到THA的打捞船的时候,毫不意外地回头看见了不远处还穿着病号服往这里赶的安岩。
“除非……你把我打晕……扔海里,不然别想让……我回去。”安岩扶着栏杆,气还没喘顺就朝神荼断断续续的喊着。
“跟上。”神荼看了看他,语气波澜不惊,似乎是早就料到安岩会来。
刚上船,江小猪他们就从甲板下层跑了上来,说是这次来的一共有一整支打捞船队伍,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THA怎么会管一个失踪的预备役成员?”安岩趴在船舷上,手里握着清明头也不回的问道。
“我们动了点手脚撒,异端审判局在世界各地收集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THA肯定也很感兴趣。”江小猪解释道:“所以,我们的报告里就说的是打捞金字塔里的沉没古文物。而且还把那场大爆炸着重强调了一下,这才有这么一支打捞队被派出来嘞。
”
意料之中的,神荼听完后连动都没动一下,安岩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江小猪觉得自己这个活跃气氛的计划又失败了。
接下来的两天内,安岩的心情越来越绝望。THA打捞上来的东西,无一例外都是那些已经被机器融合了大部分的四不像,没有任何和常青有关的。似乎她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只有一支碧色的古箫和那些永远挥之不去的回忆。
而随着打捞队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出海的船只也越来越少,时间越来越短,希望越来越小。
THA白天出海打捞,神荼和安岩他们几个就搭着允诺的潜水艇,在晚上的时候重新来到金字塔遗迹寻找那线几乎已经不存在的可能。
第三天的时候,THA已经确定海底遗迹再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打捞船队全部被撤离。
安岩听到这个消息后,一直积压的情绪终于崩溃,直到被神荼用针扎了以后才安静下来。
“阿青?”真冷啊,桑坦德的海风,刮在脸上生疼。
“阿青……”不会再有回答了吧,那个张口就能逗乐所有人的小不点。
“阿青——!”
这个人,也许,明天就会回来,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THE END?————
☆、大结局
真·大结局:
——“别睡了,回家。”
说话的人,蓝发蓝瞳,清冷如仙,似曾相识。
海浪声,人的私语声,全身上下难以忍受的潮湿和黏腻感……
沙子,水……
水,口渴,想喝水……
有冰凉的水从脚底一直冲到头顶,毫无意识地吞咽了一口进去,却被那种难以忍受的腥咸给呛得吐了出来,整个人因为剧烈的难受而蜷缩成一团。
我费力地睁开眼,强烈的太阳光照进眼里,眼睛一阵尖锐的疼痛。我缓了好一阵才敢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沙地,大海,正在忙忙碌碌的沙蟹和寄居蟹。
我在哪儿……
头顶传来一声尖叫,我慢慢地抬起头,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正惊恐地看着我,手里的饮料也掉了下来。
见我动了,他一边尖叫着一边后退,还不小心摔了一跤,却赶紧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朝远处跑去。
我拼尽全力坐起来,全身都在发抖,头痛欲裂,心脏跳动得毫无规律又绵软无力,好像随时都会停止。
好渴……好饿……
目光落在刚刚那瓶被小男孩丢下的饮料上,本能的求生欲望驱使着我手脚并用的爬过去将它捡起来,没一会儿就喝干了里面的最后一滴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