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一周后,彼得发现,基本哈利?奥斯本不搭理任何人。
不,这不是指哈利?奥斯本不跟任何人说话,至少就彼得的观察,每天都有全校一半以上的人主动跟哈利?奥斯本打招呼,而哈利?奥斯本会就着心情决定要回应谁。通常都是那种看起来也很了不起的、社会地位跟哈利?奥斯本差不多的、可能之前就认识的,再来就只有特别漂亮的学姊、跟老师校长。其他人想得到哈利?奥斯本的一个眼神?作梦比较快。
更多的时候,哈利?奥斯本都在做自己的事。通常是看窗外发呆、或者飞快地在手机上输入单字,感觉生意做很大,每天都很忙。
彼得也只怀疑过那么一次,怀疑哈利?奥斯本带宠物上课。事后彼得想想,其实这也没道理,以奥斯本家的财力,要带只小猫还是小狗来上课会不简单?但他真的看见奥斯本的背包动了一下。究竟是为什么呢?
开学后一周,他们迎来第一次的体育课。
彼得跟内德一组。老师让他们测体能,跑八百米,差不多两百左右、闪电就不行了。
“你得跑完,闪电。”体育老师说,木着脸。
闪电喘着粗气,指着一旁树下居然闲到能跟小鸟玩的哈利?奥斯本,抗议:“为什么他就不用跑?!”
体育老师默默看着闪电,那眼神就是在问:你姓奥斯本吗?
闪电吃鳖,受的气就想转到彼得身上。彼得是不太在意闪电说什么,但一直被骚扰也挺烦,就借故尿遁。
然后事情就那样发生了。
变成人类的那天,多莉照着老样子,陪哈利去学校上学。
她永远记得,那天她穿了粉耦色的纱裙,是她很喜欢的一件,颜色很接近她的头发,她飞起来也不会曝光。
“今天下午我有体育课,你不要乱跑。听见没?”
自从很多年前曾经有次,多莉差点被哈利的同学抓住,就是那次后,哈利有点神经兮兮,这里不准她去、那里也不准她去。他还是会把她带在身上,因为他觉得把多莉放家里不安全,但多莉的活动范围被大幅限制住。
多莉蔫了吧唧的趴在哈利抽屉内,沮丧地说:“知道啦,我就在校园内小心的飞。”
至少哈利还肯让她出去飞。如果把她关在置物柜,多莉会崩溃大哭,闹给哈利看。她讨厌被关起来,非常讨厌。
哈利在上课,多莉就在校园内玩。她会跟附近的飞禽走兽做朋友,语言不通但动物们总是可以明白多莉的意思、并且服从。包括昆虫。
因为真的很无聊,多莉窝在MSST中庭的一棵树上,让小鸟、松鼠们给她叼来花朵,她编成一个花圈,再让小鸟送去给哈利。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好呢?”
多莉问小麻雀。小麻雀歪过头,彼此叽叽喳喳一番后,用翅膀比着喷水池。
“你是说我们去玩水吗?”多莉亮起双眼,“可是,哈利应该不会让我这么做……”
小麻雀们蹦蹦跳跳,怂恿多莉。
“我们不管哈利?这样好吗?他会生气的。很生气很生气。”
小麻雀们比着花圃,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要我拿花哄他?不好吧。”
小麻雀推着多莉。
“等等等等……我要摔下去啦!”
摔下树这种蠢事,多莉不是第一次干;不过自从她学会飞,就很少再摔。这回是被小麻雀推得猝不及防,多莉又顾及附近有学生、不敢展开翅膀,只能等慌张的小麻雀们来救她。
意外的是,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摔在某个人的头顶上、接着滑入对方背包内。
“好痛!”
彼得喊出来。走在旁边的内德抬头,不解地皱起脸。
“有什么东西砸到我。”彼得解释,摸着头顶,摸了半天没摸到任何东西。
内德抬头,指着老树,“可能是果实。看,地上有很多。”
彼得低头,扫了眼他们脚边、干燥的果实们,点头,“大概吧。”
躲在背包内的多莉大气都不敢吭,吓得直冒冷汗。
怎么办!她掉进别人的背包了,现在她要怎么离开!
☆、有精灵!蜘蛛救了小精灵
这是多莉碰过最糟糕的事。至少是在她遇到哈利之后!说来她也不记得遇到哈利之前的生活了……她曾经住在精灵王国吗?或者其他地方?多莉想不起来。她失去了很多记忆。反正这也不是现在的重点,眼前她面临的是危急存亡之秋,她的存在随时可能被一个正值青春期、对世界充满好奇的科学少年发现,可能还不是一个、是一群。
救命!哈利!她不想被科学家切成一片一片!
彼得往前走了几步。“我还是觉得哪里怪怪。”他说,两手往后、去抓自己的背包,“我感觉有某个东西掉进我的背包里──”
“那就是果实啊,兄弟,从树上掉下来的果实。”内德笑了,两手一摊,“你要在这里检查背包吗?”
多莉吓得要哭出来,努力用笔袋之类的东西藏住自己。她不想被别人抓走!她好害怕!
彼得拎着背包,环顾四周,“我得找个地方。”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彼得。体育课再三分钟就开始,要是你迟到,闪电又要找你麻烦。只是一颗果实,又不急。”
彼得本来都要靠着墙柱蹲下、翻出书包内的所有物品,听到内德这么说,改变主意。
“你说得对。我们先去上课吧。”彼得把背包放进置物柜,关上铁门。
多莉真不知道她是该松了口气、因为背包的主人没有马上发现她呢,还是因为,她被关进一个狭小、黑暗、没有出口的空间,就在刚刚。
她还是可能会被少年科学家放到显微镜下,切成一片一片来观察。因为她完全不知道要如何离开这里。
……不如把她会的所有精灵咒语都试过一次?
这就是她错误的第一步。居然想在一个黑暗、狭小、没有出口的空间内,把她知道的仅有的那几个咒语全部用一次。本来她也不会什么咒语,这些所谓的咒语、只是她在跟哈利玩闹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还有几个是哈利带她去旧书店乱晃,发现古怪的魔法书籍,秉持着实验精神,尝试后得来的可能。
然后事情就那么发生了。
当金色、银色、红色、蓝色黄色绿色的魔法亮粉在黑暗的置物柜内乱飞,多莉隐约意识到,事情大条了。她飞到门锁处使劲拍打,不管这在外面路过的人眼里会多诡异。终于有个人帮她把柜门打开。
多莉摔出置物柜。
彩色魔法亮粉洒在他们身上。童话式的烟雾出现。砰地一声,多莉尖叫。
然后她发现她是应该要尖叫。
天天天天啊!她变大了!她是裸着!而且她还压着一个不认识的人!
不管这个人是谁,多莉都决定先把他打晕。第一拳出去没有成功,她的手被抓住。多莉叫得更大声。对方挥开烟雾,似乎是看清楚压在自己身上的少女,愣了愣,这给多莉机会出第二拳,成功让对方晕过去。
但紧接着,多莉听到,前面楼梯传来脚步声。虽然置物柜与教室有挺远的距离,她的尖叫显然还是引来一些人。
情急之下多莉别无选择。她拔掉被她揍晕的这个人的外衣,一件无袖、V领、看起来很长春藤的毛衣──说真的,大夏天的为什么这个人要穿毛衣?──套上、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案发现场。
下一秒多莉就摔在走廊上。脸着地。
“疼!”多莉哭出来,但更惨的是,她发现她的翅膀不见了。没了翅膀让她很难找到平衡,而且那个人似乎没被她打晕、只是暂时晕,在她背后试着喊她……
“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多莉回头,对那人大喊,半爬半跑半摔地,快速离开走廊。
这太惨了。这真的太惨了。多莉边跑边哭,急着想找镜子、确认自己的模样。她看见前方有厕所,于是躲进去。
好消息是,发色一样、脸一样,哈利应该认得出她。
坏消息是,她似乎变成人类,没有魔法,没有翅膀。
也没有衣服。
多莉捂着脸、哭了起来。她不是精灵了!怎么办!
一瞬间多莉想到很多事。她想到哈利喜欢她、是因为她是精灵她有漂亮的翅膀、她很小她会飞她还会魔法;如果哈利发现她不是精灵了,他会怎么做?他还会认她吗?他还会把她当成真正的、唯一的家人吗?像手足、像最好的朋友那样?
她会丢了她的家。
多莉哭得好伤心,甚至没发现这里不是她该进的厕所、而有很多人正在靠近。门板蓦然被打开,一群人嚷嚷着挤进来,多莉惊慌地扭头。
那是一群男生。
……等等。男生?
这是多莉走错的第二步。她进了男厕。她怎么会进男厕?噢,因为她是精灵,她从不使用人类的厕所、也搞不清楚人类的厕所,她知道的就只有通常哈利会走进这样的厕所,她跟着哈利,所以她应该也是要在这里才对。
但现在多莉突然觉得,一切都不太对。不确定为什么,可能是某种直觉,好像很多年前她曾经知道另一个版本的故事,而那个故事告诉她,不对,人类的厕所分了男厕跟女厕,走错厕所会让事情很尴尬,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