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起,凯瑟琳就没有名字了,小怪物才是她的名字。
她试图让别人理解她说的是真的,但是在一次一次或是因为不屑或是因为害怕的嘲弄和讥笑后,凯瑟琳终于放弃了。她被逼着去教堂做礼拜,忏悔是因为自己的罪才会出现这些恐怖的幻觉,请求上帝饶恕她。
她越来越想逃离温莎。那个自从母亲去世后,父亲作为入赘女婿而毫无地位的,所有人都在处心积虑的谋求着的,拥有英国皇家光辉笼罩的温莎。
在她宣布自己将会放弃温莎守护人继承权后的那个晚上,凯瑟琳坐在阁楼里,听着楼下的热闹,父亲和母亲的幽灵都在她的身边。
有那么一瞬间,凯瑟琳觉得有着他们的陪伴,那似乎这样一辈子待在阁楼也不错。
母亲轻轻亲吻她的脸颊:“凯茜,你走吧,这里不适合你。离开温莎,你会找到你想要的。”
那到底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呢?
“想要这个吗,凯茜?”兰登先生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吸血鬼面具递给凯瑟琳,鲜红长袍披在他身上,漂亮眸子里好像承载着银河一样璀璨温柔。
凯瑟琳接了过来,戴在脸上,周围是欢乐而诡谲的各种表演。这是为了纪念圣马库斯驱逐吸血鬼的节日,可是所有人都在扮演着那迷人又危险的生物。
这是六年前,他们在沃特拉参加圣马库斯节的场景。人们身上的红袍随着他们的动作而翩飞起舞,远远望去就像红色的海洋在翻腾着巨浪,喧闹的人声是推波助澜的动力。
凯瑟琳几乎被这一片一片的红色晃到头晕目眩,直到她看到了两个黑色的身影缓缓朝自己走来。他们的动作是那么优美,一举一动都像会动的画一样迷人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们走近,黑色头发的人取下面具,猩红色的眸子里好像有血液在流淌,他的声音柔和得像在唱歌:“列昂纳多,好久没见到你了,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你阿罗。”和阿罗的轻松闲适不一样,兰登似乎有点紧张。阿罗轻轻眨眼,目光滑落到凯瑟琳的身上,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似的高兴起来:“多漂亮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凯瑟琳·温莎。”
一直带着面具的银发男人看着凯瑟琳微微低了低头,面具下瑰红的眼睛流光溢彩,那样特殊又艳丽的红,好浸泡在红酒里的玫瑰,微微眯眼而已,轻而易举就挑逗起了空气里的荷尔蒙。
夜风很不合时宜地吹了起来,那静止的月光开始流淌,轻轻擦过凯瑟琳的脸。
好冷。这人连头发丝都这么冷。
凯瑟琳发着抖,朝兰登的身后缩去,却没想到撞上了一个阻碍着她的东西。凯瑟琳伸手去摸,好像是……墙?
她莫名其妙地回头,眼前不再是载歌载舞的人群,依稀看出来是一面墙,深褐色,十分古老。
凯瑟琳觉得自己是不是离那面墙太近了,不然为什么自己连那上面的石砖文理和微小痕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头顶似乎有某种不知名颜色的灯光在照亮着这个空间,所有的东西都蒙着一层淡淡的红。
凯瑟琳有点费力地伸出手,再三确定墙上隐隐泛红的东西不是血迹。可是下一秒她又有些疑惑,这种无论怎么眨眼都挥之不去的淡淡红色到底是哪里来的?
自己这是在哪儿?已经在这里多久了?
她花了点力气来思考这一切,同时一手搭上旁边的木床想要慢慢爬起来。可还没等她理清楚出了警局去买咖啡以后的事,一声沉闷的断裂声让她决定先搞清楚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常。
她只是将手搭上去想要借力而已,那木床竟然在她的手里塌了!
凯瑟琳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微微用力,手里的木质碎片在她手里成了粉末。
这……
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舌叶舔舐过嘴唇,震惊之后是莫名的焦躁。陌生的灼烧感开始肆意盘踞在她的喉咙,凯瑟琳感觉有些渴,想要拼命的喝……
水还是……
她瞪大眼睛待在原地,脑海里身体里都没有一丝对水的渴望。她要的不是水,是别的,更为温暖黏腻更加甜美的东西。凯瑟琳不可遏制地去回想她还在警局做法医的时候,那些惨烈的死亡现场,那些浓重的血腥味。
她就像中毒了一样疯狂渴望着再次回到那有血液的地方,红宝石一样液体从身体里喷涌而出,温暖她的手,滋润现在几乎要将她撕碎的干渴。
喉咙里的火苗变成了磅礴的火山,滚烫的岩浆一直冲到头顶焚烧她的意识。凯瑟琳难耐地嘶吼着,双手在墙壁上抓挠,感觉不到痛,却看到冰冷坚硬的墙壁在她纤细苍白的手指下呈现出一道道狰狞抓痕。
血液,渴望,力大无穷。
凯瑟琳忽然停了下来,她想起了那个亡灵对她说的话,杀死他的是一个怪物。
灼烧感和失控一般的干渴感以及残存的理智在她神经两端声嘶力竭地拔河。凯瑟琳觉得连思考都开始发痛了,她只记得自己好像被玻璃碎片击中,然后缝了几针。
再然后,有个人闯了进来,杀死了安娜,自己也受了重伤。
最后,她所记得的是……兰登!
来不及思考那么多,凯瑟琳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喝点什么下去的话,她一定会被这灼烧感焚毁致死的。她抬起自己的手臂,光滑得好像最白净的大理石,她张嘴就朝自己的手臂咬了下去,汲取着血管里沸腾不止的液体。
渴到不得不喝自己的血,凯瑟琳无不悲哀地想着,这样的自杀方式倒是很新奇啊。
然而冰冷液体涌入口中的时候,凯瑟琳却愣住了——自己的血是冷的?
她松开嘴,看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修复,她甚至能毫不费力地看清那些破碎的血管和被撕裂的肌肉组织。青黑色的液体顺着肌肤滑落,闪着近乎可怕的光。
凯瑟琳僵硬着,这味道和颜色,为什么,这么像自己在化验室耗费了近乎一天也分析不出来的物质?强烈致变性,剧毒。
伤口已经修复如初,只留下一个浅淡的压印。凯瑟琳看了一眼,好像被灼烫了视线似的快速闭上眼睛。这样的咬痕,和之前连环杀人案的死者身上的伤痕几乎一样,除开牙印的大小以外,关键鉴别点一模一样:
酷似人类,却又有着人类绝对不可能有的尖利牙齿。
凯瑟琳绝望了,她并不清楚自己发生了什么,但是种种迹象都表明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样子一定是不人不鬼,活像个怪物,想要吸人血的怪物!
她想起沃特拉的圣马库斯节,那些被疯狂迷恋的暗夜死亡生物。自己难道也变成吸血鬼了吗?
她对吸血鬼了解很少,此前从案发现场带来的根深蒂固的印象就是这是一种残忍嗜血的恐怖生物。而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也成为了这样的怪物,难以言喻的狂暴感从这样的绝望和恐惧里蔓延开来。
凯瑟琳从未如此的失控过,好像那些无法忍受的对血液的渴望都化成了摧毁周围一切的力量似的。
这时,有一个细微无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谁在那里?!”凯瑟琳愤怒地大喊,猩红的双眸里似乎有火焰在跳跃。
那是一个人类,不对……应该是……一群才对。
凯瑟琳下意识地想要离他们远一些,生怕自己会忍不住扑上去将他们撕成碎片。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不对了,因为她对这些人并没有渴望,而且更怪异的是,她眼前开始快速飞逝过许多画面:
她看到这些人跟着一位美丽的人类向导,穿过一个一个复古而阴暗却又华丽无比的大厅和走廊。
最后,他们来到最后一扇大门的面前,迎接他们的是天使也是魔鬼。他们的生命终结在一片片惨叫里,破碎在浓烈的血腥味里。
凯瑟琳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干渴又窜上来了,却在看到最后的大厅里那三个高高在上的人的瞬间被短暂的浇灭。
她见过其中两个,最中间的黑发男人叫阿罗,还有旁边那个慵懒的银发男人,那鬼魅的红眸。
一朵盛开在红酒里的烈焰玫瑰。和记忆里的如出一辙。
他们……是吸血鬼?!
凯瑟琳眼前的画面消失了,一切又恢复了原样,铁栅栏做成的门外只有一群脸色极度苍白,身上血迹斑斑的人类。如果不是他们的眼睛还算清亮,凯瑟琳几乎要以为他们是丧尸了。
“你们……已经死了?”她有些艰难地开口,却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真实了,动听得好像悦耳的风铃,可惜在凯瑟琳听来却是无比诡异。
“你能看到我们?”金发的少女微微有些惊讶,“我是说,从来没有人能看到我们。”
“我从小就这样。”凯瑟琳烦躁地甩甩头,喉咙里的灼烧感更加强烈了。
“我这是在哪里?”她问。
“你在沃尔图里,皇族吸血鬼的堡垒。我们还以为你就要死了。”
凯瑟琳狠狠咬了下嘴唇,觉得他说的其实也没错,她确实感觉快要被折磨死了:“我在这里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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