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去,赏个脸?”
谢岚淡淡地瞥他一眼,“太早了,还有一个月呢。”
“我给你放了一个多月的假,你就赏我一晚上都不行?”
“……”
“这样,陪我一起去,考完那顿饭就免了。”
心痛得无法呼吸。
谢岚:“再说吧。”
“没有拒绝就是同意了?”
“……”
晚上回家,陈默迫不及待地拨了个电话给马勒戈壁同志。
“你个臭傻逼,是怎么把夏冰弄到手的?”
那边马一川对着话筒笑得直抽气。
“马勒戈壁你笑够了没?”陈默简直没脸承认他是来取经的。
“老子帅呀。”马一川快笑疯了。
陈默朝空气抡了一拳,又去卫生间照了下镜子。
自信满满。
心情才平复下来。
“喂,我问你,圣诞节,送女人什么东西比较好?”
马一川:“你还有女人了?呃……不会是师太吧?”
“你说呢。”陈默对着镜子孤芳自赏。
马一川:“这个夏冰比较懂吧,她追的我,找个机会你去问她。”
………………
都他妈什么世道啊。
14、第十四章 ...
后来有节体育课,由于老师临时调课,一班和三班一起上。
正好夏冰就是三班的。
谢岚不认识她,不代表别人也不认识。
夏冰在的地方,永远少不了殷切的目光。连一起上个体育课,一班那些男生都跟过节一样躁动起来,列队时恨不得能一直保持“向右看齐”的姿势。
因临近期末,这是最后一周的体育课了,课上要完成本学期的期末测验。
其中最让女生怨声连天的项目就是800米。
一班的战况只能用惨烈形容——好几个跑了一半自暴自弃走完全程,还有两个直接被送进了医务室。
谢岚是她们那组第二个冲过终点线的,3分25秒,跑完后跟个没事人一样,独自沿着外跑道散步休息。
随后是男生的1000米。
她有意无意瞄了几眼。
陈默和马一川两个仗着腿长,吊儿郎当地边跑边说说笑笑,勉强跟得上第一集团。
最后一个弯道,不知道哪个班的女生站在那里给他们喊加油。
陈默冲谢岚的方向偏了下头,使出一个招牌笑容。
那些女生似乎更兴奋了。
“你不是有问题要请教夏冰么?”跑完,马一川问。
“啊对。”陈默跟着他往三班方向走。
三班正在测立定跳远。
夏冰戴着副耳机,就在离沙坑不远的地方听音乐。
马一川朝她打了个响指,夏冰报之以微笑,摘下一只耳机走过来。
肤白貌美,小小年纪已经气质出众。
“陈舵主什么时候对我们冰美人感兴趣了?”
三班一个男生过来揶揄。
“滚滚滚,老子跟夏冰认识的时候你还在尿裤子呢。”
陈默一只胳膊搭在马一川肩上,转向夏冰,笑道:“现在是不是应该尊称一声‘马夫人’了?”
“真难听。”
异口同声。
陈默晃晃马一川的肩膀,“哎,你们两个好上了,就不能拉兄弟一把?”
“拉,夏冰都说了,要把追我经验倾囊相授。”
“滚。”又异口同声。
三个人笑成一团。
阳光有些发白,风很轻。
陈默视将线转向身后,只见谢岚已经穿上了棉外套,背朝他们向看台走去。
“你们说圣诞节送她什么好?”
夏冰说:“一般呢,送人东西都要投其所好。可是我听说,师太……嗯,谢岚除了学习好像没什么别的爱好……你总不能送她一套中考复习资料吧?”
马一川接腔:“我跟她同学三年,从没见过她对学习之外的事情上过心。”
“道理是这个道理……”陈默承认。
马一川给了个建议。
“我看她总穿得像个中年妇女,要不送套衣服怎么样?”
陈默推了他一把,“人家天生丽质难自弃!什么中年妇女!”
“哟,语文成绩进步了啊,‘天生丽质难自弃’都会用了,师太教的?”
陈默又想去揍他,实在碍着夏冰的面子。
夏冰说:“衣服太夸张了,一般女生都不好意思收,我觉得送点体积小又有心意的东西比较好。”
“戒指?项链?”
“你们真俗……”夏冰皱皱鼻子,“不如送一套围巾手套吧?暖心。”
马一川贱兮兮地笑,“这个可以有,夏冰才给我织了一条,相当暖心。”
你们两个够了啊。
陈默:“……你俩傻逼不是叫老子织围巾吧?”
夏冰汗颜,“男生就不用了吧,买就好了。”
陈默想了想,“那行,我们约的是下周日晚上6点白港城?你们两个下午1点就给我到位,陪我挑一下礼物。”
夏冰:“……”
马一川:“我们下午约好了看电影……”
FNMDX。
12月24日。
下雪了。
雪花飘飘摇摇,在圣诞前夜,似银霜装裹了洛城的大街小巷。
冰雪越是洁白无暇,那些被车轮和鞋底肆意碾踏过的地方,便越显得污浊不堪。
章爱萍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时髦的姑娘。
也听说过平安夜这种洋节日。
好不容易过个节嘛,得干干净净的。她看不惯店门前污水横流,拿了把竹枝扫帚,赶在天黑之前将那些脏兮兮的雪水清扫到马路边上。
扫完雪水,已经快五点了。
冬日又加上降雪,天黑得很早。
谢岚开了灯,将做好的饭菜端到店里,喊母亲来吃饭。
别的不说,仅那一锅热腾腾的大白菜炖肉,足以在寒冷的冬夜吊起所有人的胃口了。
“这么早就吃饭呀。”章爱萍搬了个凳子过来坐下,冻僵的手放到酒精炉和热锅边沾了点热气,才觉得舒缓了些。
“嗯,晚上有点事要出去。”
章爱萍不再过问。
她们刚拿起筷子,店里面来了三个人。
为首的那个光头穿着一件带了毛领的褐色皮夹克,章爱萍认识他。准确地说,她认识了这人很多年了,甚至熟悉到一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她都会本能地产生畏惧感。
“天,天哥。”她怯生生地站起来。
谢岚也怔住了。
算一算,得有两年没见过这个人了。
“阿萍,小岚。”他称呼得很亲切,“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
身后有个黄毛点了根烟递上来,黄文天接来深深吸了一口,烟口的火星亮了一亮,他用拇指和食指夹着从嘴里取出,弹了一缕烟灰下来。
他走近,“晚上吃什么呢?这么香。”
炖锅还在咝咝冒着热气。
谢岚本来坐在收银台正后,章爱萍搬了凳子坐在侧面。见了黄文天走过来,她略微向女儿的方向倾斜了一点,手指不自觉松开,一只筷子落在地上。
清脆地一响。
她俯身弯腰去捡。
捡回来后,那筷子就搁在饭碗上,没有冲洗也没有擦拭。
“天哥……你没吃饭?我再去添双碗筷……”
她站起来要往里间走。
黄文天一抬胳膊拦住她的去路。
“开个玩笑,怎么好吃弟妹的饭?”他拍拍她的肩,叫她坐下,自己又在店里转了一圈,“生意怎么样?一年赚个万把块钱,不难吧?”
他随手从货架上抓起一瓶洗发水看了看。
“……没有那么多。”章爱萍低着头。
“跟我面前别说假话。”黄文天声音很淡。
“天哥,谢正龙欠你的钱,我们去年就还清了。他人也死这么多年了,你,你……我们一年挣不到几个钱,岚岚还在读书,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们母女一条生路?”章爱萍快要哭了出来。
谢岚握住她的手。
“阿萍,你还了十万。”他边抽烟边说,“不过天底下欠债还钱,没有只还本钱不还利息的道理。我黄文天就是看在你们孤儿寡母,两年前放过你们一次,但你也要体谅一下我的难处。”
他指着身边两个小弟。
“我也有一帮兄弟要养。年底了,大家都不容易。”
黄毛小弟应声点头,掐着腰,跃跃欲试。
章爱萍低声问:“你想要多少?”
黄文天阴沉地摇着一根手指,“不多,一万。混口饭吃而已,利率跟银行差不多,够意思了吧。”
“我,我们没那么多钱……”章爱萍声音都在发抖,想去开收银台的抽屉。
谢岚按住她的手,“妈,你别理他们。我查过《合同法》,欠条上如果之前没有约定利息,是不需要支付的。何况我们还清债务后,那张欠条早就被撕毁了,他们没有凭据再找我们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