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不是不可以(雪笙冬至)

“也是……”云黎捕捉到这个字眼，娇嗔道，“你终于肯承认自己这张魅惑众生的脸了！”
“我只‘魅惑’你一人……”
“顾淮，你有相册吗？就是那种记录你从小到大照片的相册！”云黎突然打断他。
“好像只有一本薄薄的相册，放在我书架上。爷爷奶奶上了年纪，对这些不太了解，我上学时又很内向，不喜欢拍照……”
顾淮看了一眼云黎，温柔地笑道：“不像你，还没出生就有了堪比时尚大片的照片和录像。从你呱呱坠地到牙牙学语，从蹒跚学步到踏入校园，每一个成长瞬间都被清晰地记录下来。”
“是的……听我爸爸说，他在得知我的性别后，还放了礼炮庆祝呢！”
二人回家后，又一起帮着爷爷贴春联，帮奶奶准备年夜饭。这是云黎从小到大第一次参与这些事情，她忙得不亦乐乎。
午饭后，顾淮又带着云黎来到集市，购买了许多烟花爆竹。
“哎哟，顾淮终于舍得带小仙女出门啦！”
“来，尝尝这香酥可口的炒米酥！”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人就像画里的金童玉女一样！”
云黎看着顾淮手里的一堆东西，心情格外愉悦，“真没想到，你的人缘这么好啊！”
“明明是托了你的福……”顾淮眉眼带笑，“或许是因为我性格内向，不擅长与人交流，所以大家也很少对我这么热情。”
他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么快地就适应了这种环境？简直和在京州时判若两人啊……”
在京州时的云黎，除了在他与长辈面前，总是给人一种高贵冷艳、气场强大的感觉，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这叫入乡随俗！而且，我特别喜欢这种氛围，充满浓浓年味，人与人之间也没有那么多龌蹉。”
云黎能感觉到，邻居们虽然知道顾淮找了个有钱的女朋友，但却没有任何恶意的猜测。
在他们心中，顾淮相貌出众，又是高考状元，完全可以配得上任何千金大小姐。
下午五点半，顾家的除夕团圆饭，在云黎与顾淮亲手点燃的爆竹声中热闹开场。
“今年是阿黎第一次来咱家过年，我们这心里呀，真是太高兴了！”爷爷满面笑容地举起酒杯。
“希望你们小两口和和美美、长长久久！”奶奶也紧跟着笑道。
“祝爷爷奶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顾淮与云黎一同举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顾淮牵着云黎的手来到院子里。
“开始放烟花咯！”顾淮兴奋地喊着。
他将烟花放在地上，然后点燃了引线。瞬间，烟花腾空而起，在空中绽放出绚丽的花朵。
顾淮再次将云黎手中的烟花棒点燃，他凝视着云黎在烟花璀璨下的如花笑靥，只觉得胜过世间美景百倍。
然而，此时的云家老宅，气氛却与去年截然不同。
云震坐在主位，景舟和景月分别坐在两侧，一家三口的年夜饭在沉闷压抑的氛围中开始。
“姑姑她……以后是不是不会再理我们了……”景月轻声嘟囔着。
云震又喝下一杯酒，叹道：“她不会的，终究是一家人……你们以后要好好孝顺姑姑，就当是……为你们的妈妈赎罪！”
景舟和景月必须与云黎保持良好的关系！
于感性而言，云黎是二人的亲姑姑，曾真心实意地疼爱过他们。
于理智上，云黎大权在握，其头脑和心性远胜景舟，且仅比他大四岁。如果他们不和云黎搞好关系，云黎将会压制景舟一生……
一直到晚上十点
云黎洗完澡后趴在床上，翻阅着顾淮的相册，顾淮则躺在她身旁，不时亲吻着她。
电视里播放着热闹的春晚，千篇一律的歌舞小品，只为增添一分除夕夜的气氛。
“顾淮，高中时应该有很多女生追求你吧？”云黎突然问道。
小学和初中时的顾淮，虽然长得好看，但身量瘦小，像个小姑娘似的。高一开始，他却像施了魔法一般，身高猛地增长。
“还真没有……”顾淮在她的颈间轻吻着，“我在理科育才班，班里只有四个女生，她们都专注于学习。”
他的薄唇慢慢移到云黎的耳垂，声音有些含混不清，“我是学校的头号重点保护对象，校领导和老师对我严密看护，不允许任何女生接近我。”
“别胡闹！”云黎轻轻推开他的“狗头”，“在你家里不可以这样……”
顾淮却不依不饶地又凑上来，“爷爷奶奶在楼下看春晚呢！我们的卧室也门窗紧闭，电视声音那么响亮，不会有什么妨碍的……”
说罢，他一把扯掉睡衣，随手将相册扔到一旁，然后像抱小孩一样把云黎抱到身上，边热烈地亲吻着，边含情脉脉地说：“今夜可是除夕，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一会儿后，粉色的大床上，男人和女人十指紧扣，粗重的喘息声与娇媚的低吟声交织在一起，淹没在春晚嘹亮的歌声中……
终于，电视中传来了主持人倒数计时的声音，如同激昂的鼓点，5、4、3、2、1……
“新年快乐，我的夫人……”顾淮在云黎耳边轻声呢喃，嗓音沙哑，仿佛低沉的大提琴。
“新年快乐，我的先生……”云黎的回应如同一缕清泉，潺潺流淌。

第113章 南城再遇
云黎与顾淮在桐台待到初五，当日下午便与二老辞别，并约定六月下旬接他们去往京州，参加顾淮的本科毕业典礼。
云黎通知机长的时间是初七上午十点，在此之前，她想与顾淮一同去南城逛逛。
“前面左转就是去疗养院的路。”副驾驶上的云黎忽然开口。
顾淮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一紧，而后低声说道：“算了吧，年前爷爷奶奶已送过东西了，她现在挺好的，我也算是尽了义务。”
“哦，那就随你吧……”
云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她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是沈祈安打来的……
顾淮的余光自然也看到了屏幕上那格外刺眼的三个字，他紧抿着薄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幽怨，默默地看着云黎接通了电话。
“你好，沈总。”
“你好，阿黎。”沈祈安的声音依旧如往日般温柔，“不好意思，在非工作时间打扰你。”
“无碍，请讲。”
沈祈安轻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亲自邀请你，前来参加小儿的百日宴。”
徐瑾在十一月初平安生下一名男婴，此事云黎早已知晓。
“请帖年前已经送到云尚了，届时苏珊会去参加。”云黎淡淡开口，“我和顾淮回他老家过年了，要到初七下午才能回到京州。”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一阵长长的叹息声：“那还真是不凑巧……晚上若是可以的话……”
“沈总！”云黎蓦然打断沈祈安的话语，“你的母亲恐怕极不想见到我！毕竟，我对她亦是深恶痛绝！”
“你……你知道了？”沈祈安瞬间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看来，此事你全然清楚啊！沈总，沈叔叔的颜面仅此一次！”云黎言罢，便决然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顾淮察言观色，担忧地问道。
云黎轻轻摇头，“没事，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你。”
她将当初下药之事与沈夫人的关联，简单说了一下。
“所有证据到秦勇那里就断了，表面上看与沈夫人毫无瓜葛。沈叔叔与我爸爸交情匪浅，沈祈安当时又与云尚有合作，所以我没有对她发难……”
其实，真正的缘由是，云黎当时并未爱上顾淮，故而不会为他不顾一切，总会权衡利弊，择善而从。
顾淮赶忙宽慰道：“没关系的，事情已经过去，况且，你也让他们付出了代价。”
“知道啦，专心开车！”云黎心情转好，“带我好好逛逛南城。”
沈夫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每日服用的伦敦进口养生药，在去年七月至十月，成分发生了一丝细微的改变……随后，又悄然恢复了正常。
因家族遗传病史，沈夫人多年来一直小心谨慎，却不想在年过六旬之际，还是“中招”了，真是可怜啊……
抵达南城市区后，顾淮带着云黎来到他的高中故地重游，接着来到一家当地特色餐厅共进晚餐。
顾淮点完餐后，轻声说道：“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但结婚是人生大事，我若什么都不做，着实有些不妥……”
“我不也一样嘛！”云黎无奈地笑了笑，“难不成让你一个在读研究生，去操心这些事？”
顾淮一脸纠结地说：“可舅舅舅妈的年纪比爷爷奶奶还要大，让他们操心，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那干脆别结婚了！”云黎被他烦得脱口而出。
“不，要结！”顾淮赶忙坐到她身旁，慌乱地解释，“我只是觉得，在结婚这件事情上，我不应该像个甩手掌柜一样……”
“姐姐别生气，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不能说不结婚……我们可是说好了的……”
云黎看着顾淮焦急慌乱的模样，轻叹一声，“我没生气，只是觉得你好啰嗦呀！”
“不然，咱们也学苏珊他们，简单地领个证就好，其他仪式都免了吧，我家那边我来解释……”
“不好！”顾淮坚决地摇摇头，“我想与你共同走过每一个仪式。我以后不啰嗦了，都听你的。”
“我们两个都不用操心，只需做几个选择就行。”云黎认真解释给他听。
“比如选择西式还是中式，婚纱或凤冠霞帔的样式，礼服的款式颜色……这些都会有人送过来的。舅舅舅妈也一样，只需拿定主意，其他的都由江管家安排。”
“这样好像是你在娶我啊……”顾淮轻声嘀咕着。
云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她调侃道：“那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呢？”
“愿意！当然愿意！”顾淮毫不迟疑地回答，“谁规定只有男婚女嫁了，让我穿婚纱也行！”
云黎轻笑出声，“好，那我娶你！”
她感慨道：“顾淮，即使两个人再相爱，也难免会有争吵和闹别扭的时候。你可以在我面前耍些小性子，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我就喜欢看你笑意盈盈的样子，不忍心见你皱一下眉头。除了在床上，我永远都会乖乖听你的话。”顾淮温柔地说道。
恰在此时，餐厅工作人员叩门而入，开始上菜。不然的话，云黎感觉自己真要沉醉在顾淮的情话中了。
饭后，二人刚刚走到车库，竟意外地碰见了一位“熟人”……
“学姐，你眼睁睁地看着我坠入地狱，难道不是助纣为虐吗！”
说话的人，正是一年未见的洛语桐。此刻，她满脸怒容地盯着云黎，眼中充满了控诉。
“不可理喻！”顾淮的脸色猛然一沉，搂着云黎朝车子走去。
洛语桐踩着高跟鞋快步跟上，“顾淮，你根本不了解云黎！她绝不是表面这般温和之人，她睚眦必报……”
“住口！”顾淮厌恶地瞪了她一眼，“如果精神有问题，麻烦去医院，别在公共场合发疯！”
云黎最喜欢顾淮这副人前狼崽子，人后小奶狗的模样。
她看够了戏，目光落在羞愤的洛语桐身上，嘴角挂着一抹慵懒而随意的笑容，“我怎么就助纣为虐了呢？”
“你……你明知道他不是好人，却不肯提醒我一句……”
“你是我的谁？我凭什么管你的闲事！”云黎幽幽地打断洛语桐的话，“是我把你绑在他身上的吗？”
洛语桐的脸涨得通红，说道：“哪怕是陌生人，都会有同情心！你难道没听说过，‘Girls help girls’吗！”
“没有，我也没有同情心。”云黎若无其事地回答。
“你……”
“你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查到我的事，怎会查不到那人的过去！”顾淮骤然发问。
他进一步撕开洛语桐的伪装，“难道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然后将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于她人身上，以凸显自己的纯洁无辜！”
云黎看着洛语桐面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的模样，竟然觉得顾淮这张嘴越发得像江时白了……
够毒！够狠！

第114章 沈母出事
江时白告诉云黎，洛语桐曾在去年二月份，特意托人调查了秦恒远在京州的所有事情。
当年，苏珊与秦恒远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再加上秦恒远入狱五个月，更是搞得人尽皆知。
然而，洛语桐明明对秦恒远的事情了如指掌，却还与他痴缠了一年，最终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云黎自然不会对这种愚蠢的人产生同情！就连当年的苏珊，云黎也曾当面指责她愚不可及！
幸好，从地狱中爬出来的苏珊，能够及时醒悟，没有再犯糊涂。否则，云黎也不会如此尽心地帮她。
“你当初调查之后，应该觉得苏珊是个愚蠢的拜金女吧？”云黎突然开口说道。
洛语桐闻言，踉跄了一步，身体撞到后面的车上，她的眼神恍惚，缓缓垂下头。
云黎接着说道：“那时，在你的眼中，秦恒远或许是一个被不爱的女人纠缠反咬，又遭恶人诬陷而入狱的忧郁绅士吧？”
毕竟苏珊说过，那个男人长了一张能蛊惑人心的嘴。即使证据就摆在眼前，他也能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受尽世间委屈的受害者。
“如果你当时提醒我，或许……”
“你不会相信的！”云黎打断了洛语桐的话，“你只会觉得，我是因为苏珊才对他有偏见。”
云黎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刺进洛语桐的心里，“你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存在，是秦恒远命中的救赎，能让他浪子回头。孰不知，他自始至终都在欺骗你！”
她看了一眼时间，不想再跟洛语桐浪费口舌，于是转身拉着顾淮上了车。
“所谓的浪子回头，就好比在垃圾堆里找食物，你真是饿了！”
云黎说完便关上了车窗，和顾淮一起驾车扬长而去，只留下蹲在停车场里泣不成声的洛语桐。
能进入麻省理工学院的女生，智商自然不低。若是她能从此清醒，或许会与苏珊一样，涅盘重生。
二人回到位于南城市南湖湖畔的一栋别墅后，没有了在老家时的拘束，自然要好好闹腾一番。
“顾淮，你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可怕吗？”事后，云黎躺在顾淮身边，突然发问。
“女人都可怕……”顾淮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然而仅一秒钟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回答不妥，“姐姐除外！”
云黎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并未在意他的辩解，“我说的可怕是褒义，指的是女人心性厉害。”
“除了姐姐，我对其他女人从不关注，自然也不了解。”顾淮一脸认真。
“遭受情伤后断情绝爱的女人！”
云黎轻笑道：“有句话说得好，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一个女人倘若不再为情所困，必将无敌于天下。”
“这话不对！”顾淮少有地反驳了云黎的观点。
“姐姐心中有我，也爱我，却还是这么厉害！这句话才不适合你呢……”他的语气颇为骄傲。
云黎被他这副小傲娇的模样，逗的笑似银铃，“那是因为我们家顾淮很好，不会让姐姐受情伤啊！”
她打趣道：“若是你辜负了我，我定将你切成肉片，抛入公海喂鲨鱼。”
“那姐姐是没这个机会了……”顾淮紧紧抱住她，又是亲又是闹。
云黎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随口说道：“当年的苏珊，是我第一个多管闲事的陌生人。”
“那时她眼中的强烈求生欲和一股韧性，让我对她高看了一眼。事实证明，我确实没有看走眼。”
云黎又说起秦恒远之事，“我与江时白动他，仅是因为他骚扰了我公司的员工，与他们的感情纠葛无关。”
至于苏珊与秦恒远之间的感情恩怨，云黎没有插手。毕竟，这是她自己选择的男人，后果自然需要自己承担。
就如同云霄和宁夏，无论他们如何闹腾，云黎都只会当个看客。
冷漠无情吗？她不觉得……
另一边的沈家老宅里
沈祈安紧紧搂着母亲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妈，您别太过担心，现在只是早期，只要我们及时治疗，就不会有大碍的……”
“不是的！”沈母泪如雨下，“你外婆当年就是这样走的，你大姨虽然做了手术，但也没活上几年……”
她甚是不解：“因为有家族史，我一直都小心谨慎，注重养生，滴酒不沾，为何到老了还是这样？”
几个小时前，沈母的体检结果出来了，竟然是肝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