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墨雪琳那双微红却坚定的眸子,常靖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把所有能想到的路都想好了,然后摆在他面前让他选。常靖安从来没觉得做选择题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然而摆在他面前的这道选择题根本就是无解,每个答案都是错的,但似乎每个答案又都是对的。就在常靖安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阵电话铃扰乱了他的思绪。是墨雪琳的手机。墨雪琳的母亲见她不在家,就打电话来找她了。
墨雪琳随口就扯了个谎:“就我朋友她心情不好,我看她好像不太对,然后就不太放心。那时候你们都睡了,所以怕吵着你们。……”
挂了电话,墨雪琳问:“真的不去登记啊今天?”
常靖安捏了捏墨雪琳的鼻梁。“真不去,我和雅静说过了。”
“那你爸问起来怎么办?”
她终究是爱他的,哪怕他做出了这样的事。事到如今,她还在为他担心。只是她的这一份深情,常靖安却不知该如何回报。听墨雪琳提起自己的父亲,常靖安只觉得心累。“我不是很想见他。雪琳你陪我几天好不好?”
“好啊。”
“我们出去玩几天吧?我还从来没带你出去玩过呢!”
“去哪里啊?”
“嗯……我还没想好。你有护照吗?”
“有啊。”
“那我们明天出发?”
“明天?”
“怎么?”
“那么急?”
“嗯,恨不得现在就走。可惜我还要订机票,订酒店……”
“我知道了。”墨雪琳打断了常靖安的话,“快去做早饭,我饿了。”
常靖安吻了一下墨雪琳的脸颊,起身去做早饭。墨雪琳的神色却一点点黯淡下去,她太了解常靖安。她给了常靖安三条路,但是她太清楚常靖安会选哪一条。这三个月来的不闻不问,就是为了让常靖安不用纠结,可惜……她终究是没忍住。
回去拿了些东西,又和母亲扯了个谎,请了一个长假。第二天墨雪琳就和常靖安踏上了“逃亡之旅”。
☆、二十六初夜
二人的第一站就是巴厘岛。湛蓝的海水,松软的沙滩,迷人的阳光让人流连忘返。也有不少新人在海滩边举行婚礼,墨雪琳看得眼都直了。
“你要是穿上婚纱,一定比她们都漂亮。”
墨雪琳转头看向常靖安,眼里隐隐有泪光,她吸了吸鼻子,硬是把眼泪压了下去。常靖安又怎会看不到,他吻了一下墨雪琳的脸颊,在她耳边温柔地说道:“雪琳你愿意为我穿一次婚纱吗?”
“愿意啊。”
然后墨雪琳就被常靖安带到了一家婚纱店。在墨雪琳略带欣喜的目光下,常靖安说了一句:“不要担心钱的事。”
墨雪琳心里高兴,撒娇道:“我才不担心钱呢!反正用你的。”
看着墨雪琳如往日一样高兴,常靖安心情也好了起来,看着墨雪琳忍不住嘴角上扬
只是婚纱照拍了一半,常靖安忽然发现墨雪琳似乎有些不高兴。他和摄影师说了暂停一下。“怎么了?累了?”
“没。”
“不高兴了?”
“没。”
“你那不高兴啊都写在脸上了,说吧。”
墨雪琳别过头。“真没。”
常靖安吻了一下墨雪琳的额头。似是猜到墨雪琳为什么不高兴,他道:“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拍婚纱照呢!之前本来说好和忆侬一起拍的,结果呢她去意大利了。”毕竟,每个女孩子都希望是她恋人的唯一。
“真的?”墨雪琳斜眼看着常靖安。
“当然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常靖安忽然不说了,连笑也僵在了脸上。他说过要娶她,可最终背弃了这个誓言了。
墨雪琳却点点头。“你的确是没骗过我。”
常靖安心里一颤,把墨雪琳拉到怀里。“对……”
“不要说那句话。我们逃出来不就是为了开心嘛!”
墨雪琳再看见常靖安时,常靖安的脸上已经挂上了温柔的笑。“对,我们要开开心心的。”
……
晚上,墨雪琳和常靖安二人并肩躺在床上。
墨雪琳开始没话找话:“靖哥哥啊,我们的照片来得及拿吗?”
“我们不是还有大半个月了吗?”
忽然,墨雪琳侧身对着常靖安。“靖哥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墨雪琳叹了一口气。“算了。”
“我答应你。”常靖安道。
“我还没说什么呢!”
常靖安侧过身,伸手轻抚墨雪琳的脸。“我想我猜得到。我之前就跟雅静说过了,除了一场婚礼和一张结婚证,她什么都不会有。”
墨雪琳低下头,玩起了自己的头发。“好像很可怜的样子,可是为什么我听着还有点羡慕呢?”
“对不起。”
墨雪琳似乎是没听见常靖安的道歉,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是不是算我们的蜜月啊?”
“算的吧。可惜没到一个月。”
墨雪琳继续玩着自己的头发,话语中忍不住多了些忧伤:“我们拍了婚纱照,度了蜜月,还差一个婚礼。”
听墨雪琳这么说,常靖安临时起意道:“那我们现在就举办婚礼吧!”
闻言,墨雪琳被常靖安听风就是雨的态度惊到了。“现在?”
“嗯。月光,沙滩,大海都是我们的见证人。”
“还差一个牧师。”
“对哦,好像没人主持了。没关系,我可以一人分饰两角嘛!”
墨雪琳笑了。“好啊。等下,我换套衣服。你把西服穿上!”
常靖安无奈地笑了。“我没带啊!”
“哦。”墨雪琳嘟了嘟嘴,“那就穿件干净点的白衬衫吧!”
墨雪琳嘟嘴的样子着实可爱,常靖安看着她温柔地笑了。墨雪琳却有些不乐意了。“还看着我干嘛?难道你想看我换衣服?”
“想。”那一个字说得义正辞严,仿佛这个答案是天经地义的。
“你!”墨雪琳作势就要打,手却被常靖安握住。
常靖安左眉一挑,语气轻佻地道:“都摸过了,看看又怎么样!”
墨雪琳从常靖安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不跟你说了,我走!”
……
墨雪琳换了一件米白色的长裙,在月光下显得朦胧而梦幻。她缓步向常靖安走去。常靖安朗声吟诵道:“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
墨雪琳笑骂道:“你们这些学中文的男人就会搞这些。听不懂。”
“听不懂?”
“听不懂。”尽管千般抑制,墨雪琳的笑意还是写在了脸上。
常靖安摸摸下巴。“也是,课上没学过。我原谅你了。那这个你可不要告诉我听不懂啊。”说着,常靖安又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常靖安语罢,墨雪琳笑着道:“你来求我呀!”
常靖安在那一瞬间哭笑不得。“公主你这话有问题!”
墨雪琳却是高傲地一扬头,反问:“什么问题?你不是寤寐求之吗?那你现在快求呀!”
常靖安清了一下嗓。“好了,现在常靖安先生和墨雪琳小姐的婚礼就要开始了。”说着,他掏出了手机,开始念:“今天,我们在上帝的注视下聚集于此,并且在这群人的面前,来见证常靖安和墨雪琳的神圣婚礼。这是个光荣的时刻,是自从亚当和夏娃在地上行走以来上帝便创立的时刻。因此,它不是鲁莽而又欠缺考虑的,而是虔诚而又严肃的。现在我要分别问两人同样的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很长的问题,请在听完后再回答:常靖安先生你是否愿意迎娶你身边这位美丽温柔、冰雪聪明的姑娘做你的妻子,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在以后的日子里,不论她贫穷或富有,生病或健康,始终忠诚於她,相亲相爱,直到离开这个世界?”
随后常靖安站到了墨雪琳对面,道:“我愿意。”然后又回到牧师的位置。墨雪琳看着常靖安,笑差点没憋住。
“墨雪琳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你身边这位英颜嘉俊帅气、才华横溢的青年做你为丈夫,爱他、安慰他、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在以后的日子里,不论他贫穷或富有,生病或健康,始终忠贞於他,相亲相爱,直到离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