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唐雨柔敲响了墨雪琳的房门。
墨雪琳其实还没起床，听见唐雨柔叫她，她急急起床，应了一声：“等一下。马上就好。”
过了一会儿，得了墨雪琳应允，唐雨柔推门进来，墨雪琳正在穿外套。唐雨柔闻了闻，道：“你这儿什么味道？”
虽然把烟蒂都清理了，但墨雪琳身在其中没有感觉到烟味，所以没有开窗让烟味散去。墨雪琳也没有表现出慌乱之色，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没开窗吧，通通风就好了。”
唐雨柔皱了皱眉。“雪琳，你没睡好啊？怎么眼睛里都是血丝？”
墨雪琳摇摇头。“没事。昨天有些睡不着。”
唐雨柔笑了。“要做新娘子了，那么开心啊。”
墨雪琳笑笑。“我们走吧。”
正当时，墨雪琳的手机响了，看着屏幕上的三个字，墨雪琳露出了不悦的神色。电话那头的人说出的话更是让墨雪琳不悦：“琳，今天领完证以后，下午陪我参加个宴会吧。”
“我和嫂嫂要出去。”墨雪琳道。
“改天吧，嫂嫂会谅解的。”
“我跟嫂嫂已经说定了。”墨雪琳的手渐渐握紧。
墨雪琳不想去，可莫梓龙却非要让她去，他道：“没关系，我和嫂嫂说。”
见无法推辞，墨雪琳深吸了一口气。“不用了。我和她说。”说完，墨雪琳直接挂了电话。
“怎么了？”唐雨柔问。
“龙说要我陪他去参加一个宴会，今天下午。”
“没关系。改天再给挑新年礼物好啦。”唐雨柔温柔地笑着，“又要见自己的情郎了，开不开心啊？”
“不开心。”
“好了，不逗你了。你慢慢打扮吧！”说完，唐雨柔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了墨雪琳的房间。
然而墨雪琳没换衣服，拎起自己的挎包就出了门。
……
“浩哥，来一瓶伏特加。”
崔浩转身，手刚放在一瓶酒上，墨雪琳就道：“旁边那瓶。”崔浩的手迟疑了一下。就在崔浩犹豫的当口，就听到一叠钱砸在了桌子上。
崔浩转身，看着吧台上的一叠钱，愣了一会儿：“墨央，你什么意思？”
墨雪琳恼了，道：“别废话，叫你拿给我你就拿给我。”
“你发什么疯。那么大一瓶，你是要喝死在这里吗？”
墨雪琳又问：“我要你买的烟你买了吗？”
崔浩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给了她一小瓶酒，又给了墨雪琳一堆烟。“买了，给你。”
墨雪琳接过崔浩递来的烟塞到包里，打开崔浩给的酒就是一阵猛灌。崔浩见她喝了小半瓶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把夺过酒瓶。“酒不是这么喝的。你简直就是在暴殄天物你知道吗？”
墨雪琳紧紧地抓着酒瓶，反问：“你都卖给我了，你管我怎么喝？”
崔浩却不愿意放手。“你这么喝会出人命的你知道吗？墨央你怎么啦？知道你爱喝酒，但从来都没见过你这么喝的，拿瓶子喝，还要大瓶的……”
结果，墨雪琳不满地打断了崔浩：“怎么只有两条烟啊？不是让你买五条的吗？”
崔浩懵了。“两条还不够啊？你买那么多烟干嘛？以前没见你抽烟啊。还有啊，你哪来那么多钱啊？”
墨雪琳脱口而出：“卖身啊。”
一瞬间崔浩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墨雪琳没有回答崔浩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问题：“浩哥啊，假设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选第一条呢，你会有很多很多的钱，一辈子都花不完，但是你要放弃一些很珍贵的东西；选第二条呢，你将会一无所有，你追求的东西也不一定就能得到，你要怎么选？”
听墨雪琳这么说，结合这阵子墨雪琳奇怪的行为，崔浩淡淡地笑了：“墨央，你自己已经选好了不是吗？又何必来问我？”
墨雪琳自嘲地一笑。“对啊，我已经选好了。”
崔浩问：“嘉俊不好吗？”
墨雪琳神色黯淡，道：“是我不好。”
“我原来以为我们交情够好的。”
“我的未婚夫是龙腾集团的少爷，他除了有钱，哪一点都比不上颜嘉俊。”崔浩看着墨雪琳没有提问，只是等着墨雪琳继续说下去，墨雪琳却只是让崔浩把酒给她。崔浩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酒给了墨雪琳。墨雪琳喝了一口，继续道：“本来今天和我嫂嫂约好给大家挑新年礼物的，可是他硬要我陪他去参加一个宴会。我好讨厌参加宴会的，可是我不得不去。”
闻言，崔浩道：“听说老板有个当黑帮老大的爹。”
“他护不了我一世的，再说了我等会儿要去领结婚证。”
“我认识的墨央不是这样的。”
墨雪琳又喝了一大口酒，笑着问：“你认识的墨央是怎么样的？”
“她是一个率性豁达的人，有一股不输男人的豪气，她的字典里没有‘放弃’这个词。”
听崔浩这么夸自己，墨雪琳自嘲地笑了，豪气她如今是没有了，只剩下放弃了。“浩哥，你知道吗？如果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觉得自己是活着的话，我想就是这伏特加灌进喉咙时候那种**的感觉。我不是想买醉，我根本就喝不醉。我只是需要知道自己还活着，这样我才有动力去做我想做的事。”
其实也不是舍不得酒，就是舍不得她这么喝。他道：“你这样喝很伤身体的。”
墨雪琳轻轻地笑了。“要是我现在很正常反倒不正常了。从天堂掉到了地狱，那有不难过的道理？”
“嘉俊呢？”
“他能做什么呢？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
“算了，等会儿请你去隔壁吃你最爱的牛排。”
“我请吧。我现在最多的就是钱了，不多用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崔浩笑了，笑中带了些惋惜。“好。”
……
尽管百般不愿意，墨雪琳还是去了宴会，结果刚到就遇见了韩快之夫妇。
韩快之叫住了墨雪琳，墨雪琳回身和两人打了招呼。
韩快之道：“昨天，是欣雁无礼了，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管教好。在这儿替她赔个不是。”
墨雪琳微笑。“昨天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韩伯伯也不必介怀了。”
韩快之笑道：“欣雁若是有你一半知书达理，我和菲媛也可以少操心不少啊！”
墨雪琳礼貌地笑着，回答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欣雁小姐虽不如落雁小姐这般稳重，但为人率真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徐菲媛却道：“性子毛躁早晚要出事。”
墨雪琳道：“欣雁小姐能出什么大事呢？就算出些小事，以韩伯伯现在的能力还怕护不了她吗？”
“欣雁提出和叶氏合作，定是有人指点。如今想来这个人便是你吧？”
“算不上指点，只是随口聊到。”墨雪琳这么说，也算是承认了。
“只是韩氏坐大于墨氏有百害而无一利……”
墨雪琳笑着道：“韩家的人情不是什么人都能送的。”
韩快之疑惑地道：“如今墨氏如日中天，现在又将要和黑马龙腾结秦晋之好，算得上是如虎添翼，何必送韩家人情？”
墨雪琳回答道：“墨氏归根结底不是我的。若韩伯伯实在要问动机的话，那就当是我送给欣雁的礼物吧。”
墨雪琳微一侧头，看见了正向她走来的莫梓龙。她对着韩快之夫妇微一施礼。“失陪了。”随后向莫梓龙走去。
待墨雪琳走远，韩快之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徐菲媛问。
“那个是阿黎的女儿。”说完，韩快之长长地叹了口气。
徐菲媛有些不明所以。“我知道啊。”
“你说阿黎要是知道她女儿现在这样会不会难过？”
“什么意思？”
“你看到雪琳看莫梓龙的眼神了吗？”韩快之又问。
徐菲媛刚才没有注意，于是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韩快之突然就笑了。“看来这些年我把你养得太好了。”
徐菲媛有些不悦：“有话快说你贫什么？”
“那不是一个订了婚的女人应该有的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像是刻意为之。”
“你的意思是……”
韩快之知道徐菲媛懂了，当下继续道：“欣雁虽然冲动，但不至于不识大体。而且她和雪琳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不至于去人家订婚礼上捣乱。雪琳还不计较，我见她的神情也不像是礼貌性的说不在乎。”
“真是苦了这孩子了。”徐菲媛的脸上露出了心疼。
“墨胜鸿本就没心，哪里会想到她的这个女儿倒是性情中人。”
“像阿黎。”
“是啊，像阿黎。”
……
“琳。”莫梓龙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墨雪琳，露出了笑容。待走到墨雪琳跟前，他轻轻地吻了一下墨雪琳的脸颊。墨雪琳笑笑。
“谈完了？”莫梓龙问。
墨雪琳点头。
“还开心吗？”莫梓龙又问。
当然不开心！但墨雪琳不能说，她只能说一句“还好”。
“等宴会结束了我们去楼下的西餐厅去吃牛排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