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这么多叠音好像猫叫呀。”姜淼淼嘴角笑了起来,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只是眼神流转间,无意间发现不远处——一辆普通黑色轿车拉下窗户,直接露出驾驶坐上的谢珃那张脸。
谢珃丝毫不避讳地盯住他们,眼神阴蛰。
姜淼淼若无其事地继续抚摸晏幼绥的头发。
两人手挽手上车。
惯例是晏幼绥驾车,姜淼淼坐在副驾驶上,瞟着后面不远处跟着的黑色轿车,给姜姒发信息。
【姜淼淼:谢珃跟夏任尧那边是有新动静?谢珃现在在晏幼绥的医院门口,一路尾随我们。】
【姜姒:刚刚问了一圈倒没新动作。但他既然尾随你们,保险起见,你们小心点。】
【姜淼淼:马上帮我找保镖,把我的电话跟定位给他们。尽快跟我联系碰头,生命如此美好,我怕中止。】
【姜姒:立刻。】
姜淼淼又在四大护法群里摇人。
【姜淼淼:@温荣英,我和晏幼绥被谢珃跟踪。你马上开始定位我跟谢珃的坐标,确保我的定位不会突然消失。】
【温荣英:立刻。】
姜淼淼顿了下。
聊天页面转回姜姒那边,最后“立刻”两字与温荣英“立刻”两字——该死的一样,有猫腻呀?!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晏幼绥原本今日想带她去踩点一家开在几噶巷角的脆皮鸡煲。
临时被谢珃跟踪,在不清楚他的意图前,姜淼淼还是选择在全是摄像头的公众场合活动。
“晏三岁,我最近减肥不想吃重口味的脆皮鸡煲,不如去商城吃粤菜吧?听说有家粤菜馆的烤乳鸽很香。”姜淼淼抛出一个拒绝晏幼绥却不让他伤心的抉择。
不疑有它的晏幼绥应了一声。
商城人流较大。
姜淼淼挽着晏幼绥胳膊刻意往那种摄像头无死角的地方走,直至进入粤菜馆。又在点菜、上菜、开吃快结束时,谢珃终于姗姗来迟地坐到她身边的位置。
姜淼淼眸光微转地望去,微笑:“谢总,我可还没答应拼桌呀?”
谢珃若无其事地抬手跟服务员要杯水,若无其事道:“姜小姐,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说服单左熙退出,不战而胜可真是厉害。但只要谢家跟夏家联盟不散,你终究没胜算。”
“我要什么胜算?”姜淼淼啼笑皆非,“谢总,我只是想站着赚钱,见不得别人挡我财路。”
这口气太嚣张了,谢珃答:“鹏城商圈原本就定化了,你从港城到鹏城,同样是挡别人财路。”
姜淼淼失笑:“谢总,你这话说得未见太可笑了吧?龙岗几十年都是荒凉土地,是你们不要的噶几僻野,等我从零建立一座商城,好不容易招揽人气能赚钱,你们顿时来围堵我。明明是你们吃相难看想抢现成,还说我挡财路?……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要么合作赚钱,我生意至上。要么好走不送,别打扰我跟男朋友的二人世界。”
谢珃脸色略显僵硬地盯住她。
姜淼淼不甘示弱地回视,针尖对麦芒,谁也不弱谁。
“晏医生。”谢珃脸上浮现出一丝笑,谈不上良善:“听说我儿子很喜欢你,多谢你的照顾了。”
突然被点名的晏幼绥,气质亦是变了,刚刚跟姜淼淼吃饭还是个嗜甜的孩子,现在似乎清醒起来,咬字清晰地说道:“我喜欢姜子奇,似乎不关谢先生的事。所以你这声多谢,免了。”
再度被呛的谢珃,实在是无法忍受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
他将喝着的水杯重重放在桌上,动荡的水就溅了出来,“在我儿子面前,希望你们别用这种态度说我,免得影响我们父子的感情。”
姜淼淼望着他,好半晌才再说:“我们干嘛要聊起你,不嫌晦气吗?”
咳咳。旁边的晏幼绥轻咳提醒女朋友,有点过了。
谢珃寒声道:“姜淼淼!我帮过你,给过你不少好处。”
姜淼淼笑笑:“如果你指的是扳倒阮家那事,谢氏确实出力最多,但也是吞噬阮家的最大头。咱们最多是互利合作,并非你单方面给的好处。”
谢珃:“……”
姜淼淼速战速决问:“你跟踪我到底是想做什么?”
谢珃道:“你能说服左熙出局,我相信你能说服姜眠和我复婚。多长时间我都愿意等,要求任你开。”
姜淼淼捂额望向晏幼绥,“男朋友,你会要掉进茅坑的口香糖吗?”
晏幼绥恶心地直摇头。
这不就结了,她摊手望回谢珃:“真的,我说真的,你出轨家暴还想让姜眠净身出户,亲爹不仅想吞她财产还雇人杀她,这种仇恨还想复婚……谢总你是脑残小说看多烧坏脑干,还是觉得姜眠智障了?”
“所以连你都无法说服姜眠跟我复婚是吗?”谢珃追问,他似乎就是想要一个结果而已。
姜淼淼笑道:“不能,也不想。”
谢珃却平静点头,像是熄了最后余烬,闭了闭眼,轻描淡写地说:“也是。”
他……又何尝不知道破镜难圆呢?
等再度睁眼,谢珃神情就是略微嘲弄了,泰然自若、冷漠寡情,“我跟夏家合作是想要双赢,但几次交谈下来,我觉得他是个激进的疯子。”
姜淼淼幸灾乐祸道:“那这疯子是做了什么, 能让谢董你如此后怕?”
谢珃嗤笑:“我怕什么?他想成功还要倚仗我谢氏集团,即便想做什么也是对你们做。如果不是单左熙求情,我今天也没兴趣搭理你。”
手一顿, 她有些难以置信了:单左熙还求情了?
也是,单左熙本身就是矛盾体,见怪不怪,但别说——“谢总既然如此嫌弃,叫人交代一声或者打个电话就好,可你亲自开车尾随……我倒觉得你明明是兴致很大呀。”
“你可以少说点话,很惹人烦。”谢珃语气是真不悦。
姜淼淼挑眉:“那你还送上门听我说话,不是犯贱吗?”
谢珃蹙了蹙眉, 随即调开眼, 不想与她对视,不想看见她的冷笑。
……姜淼淼不是姜眠, 也不是宋夕颜, 更不是一个“滚”字就能安静的。
……她是弹簧, 外面施压多少, 加倍奉还。
谢珃几乎是泄愤地喝光手中仅剩的半杯水, 才说:“如果让疯子成功了, 到时候整个鹏城会疯。强者无德,相当可怕。”
姜淼淼叹道:“你当初拿孩子跟净身出户要挟姜眠离婚,也不见得多有德呀。”
谢珃不甘示弱怼道:“听说你已经找人拟了婚前协议。跟我相比,你不也是防着他?”
这个他——
被点名的晏幼绥眼神微微变了。
姜淼淼也是眼神顿变。
只能是看见双董律师的单左熙泄密, 但她没有开口怼谢珃,因为它不是现在核心——核心是她还没跟晏幼绥说,突然被谢珃刺破,时机不对, 可能结果就糟糕了!
她小心觑向晏幼绥,睫毛微颤。
晏幼绥原本是安安静静地听他们说。
即便是现在突发状况,他也还是安安静静地听说,所以姜淼淼担忧的眼神反倒让他讶异了下。
但他很快明白过来,在桌底下握住对方的手。
这个带着浅浅微笑,吐气浅浅纤细的人,依旧温柔平静道:“我知道你有打算,但绝非他讲的那个意思。有什么事我们私下再说就好,所以现在别顾忌我。”
……晏幼绥是知世故而不世故的,他甚至干净到像一面镜子,可以反射出别人的真面目。
姜淼淼怔怔的。
但回过神后,突然失笑出声:也是,有什么好担心的?
若是真担心、真迟疑了,那就不是晏幼绥了,或者晏幼绥也就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了。
晏幼绥微笑地看她恢复了矜持与骄傲。
姜淼淼已作安定,睨向谢珃的眼神是带刀了,刀刀割人:“谢总,新仇加旧恨,您慢走不送了。”
谢珃挑拨不成又遭羞辱,他咬牙道:“我有正事要谈。”
姜淼淼借机行凶:“人畜有别,我只懂人话。”
谢珃忍无可忍:“姜淼淼,你截胡断了谢氏跟单氏集团合作,导致我谢氏集团损失几亿。就冲着这件事,你必须耐住性子听我说。”
姜淼淼无需忍:“谢珃,你跟夏家联手骚扰破坏我龙岗商城,影响正常运营导致损失。就冲着这件事,我长得再耐看也没耐性听你说。”
谢珃提醒道:“你利用宋夕颜诽谤我的名誉。”
姜淼淼也没忘记:“你跟夏任尧用宋夕颜诬蔑我家晏三岁。”
几番唇枪舌战。
谢珃实在战不过,终于道:“夏任尧入驻鹏城,背后有三株集团的入股。你猜三株集团的掌权老板是谁吗?”
“听着像是日本公司的名字?”
“那你又知道731部队吗?”
姜淼淼怔然,什么?
看见她瞬间的僵硬,谢珃呼吸之间也多了一点火气,“三株老板是731部队的后人。夏任尧跟他合作强行入驻鹏城,而鹏城是华国科技中心,你猜他们最终目的是什么?”
姜淼淼这回没再反问,直接掏出手机,连键盘也懒得打,狂摁语音:“温大神,帮我查查夏任尧是不是跟三株集团合作?以及三株幕后老板是谁?”
电话那端的温荣英迟疑道:“现在吗?”
姜淼淼:“不方便吗?”
“现在不是你不方便吗?”那端下意识疑问。
可旁边有人出声干扰,温荣英又说:“那我马上查,需要一点时间。”
“行,一有信息就同步我。顺便同步姜姒。”姜淼淼回道,挂断后,不介意与对面的谢珃打开天窗说亮话:“谢珃,我能理解咱们商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这手段总归有底线——决不能涉及国之伤、史之恨,对吧?”
谢珃勾唇冷笑:“如果有假,我也没必要反水跟你联手。谢氏集团跟夏家本能强强合作,别说独霸鹏城让你们再也吃不到一口羹,鏖战全国商业之首都有可能。可夏家与日资深度捆绑,已经打着企业合作的噱头在内陆开办各种中日学校跟文化浸染活动。我想正常人都明白他们企图用人的出生来慢慢侵吞中国!无论时代怎么变,中国人可以缺德、可以缺钱,但绝不能当汉奸走狗,尤其是日本人的走狗——那是要遗臭万年的事。”
“那我也明白了。”姜淼淼顿悟,“夏家盘踞澳门,即便横款海岸依旧是大家大族,更何况背后还有日资支撑。谢氏集团的确很强,但跟他们单打独斗,还是属于硬碰硬!你担心会两败俱伤,也担心我会趁虚而入,所以最佳方案——就是找我、聚集我身边的人,大家联手群殴夏家跟日资,胜算高还无后顾之忧。不得不说,你的算盘打得挺好,知道我一定会自愿入局。”
谢珃的表情慎重:“只要不是禽兽,都会入我这一局。”
姜淼淼啧了声,“只能说夏家实在是太没底线了。”
既然温荣英需要时间调查,现场也不能干等着……
她遂扭头问晏幼绥:“看在谢总还没完全兽化的基础上,我们请他吃这顿饭?”
这话说的,哪像是请人吃饭的态度?而且满桌都是剩饭残羹,他们都吃完了。
晏幼绥还没回应,倒是谢珃不嫌弃,“那就多谢两位。”然后举手叫服务员加菜,也甘愿当个蹭饭的电灯泡。
谢珃一时皮厚得让姜淼淼诧异。
尔后,晏幼绥又是两腮鼓鼓藏不住心事的模样。
她无奈摊手:“晏三岁,你又是怎么了?”
晏幼绥摇头说没什么。
倒是谢珃又起挑拨:“我想是我们刚刚聊的话题太沉重,他在考虑今晚是否还是向你求婚的最佳时机。”
求婚?姜淼淼再度华丽一睁。
被戳破心事的晏幼绥诧然:“你怎么知道?”
谢珃浑然不觉姜淼淼的阴沉似的,悠然地吃着刚刚摆上桌的牛扒。“查她有点麻烦,查你一个公立医院的医生倒挺简单。”
水杯重重搁在桌上。
姜淼淼有点怒了,阴阳怪气道:“谢总,你想调查我们还不如亲口问我来得快。”
谢珃嗤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想姜大小姐不也调查过我?双标这词,形容你挺好。”
姜淼淼呵呵:“丑闻满天飞这种事,我看一眼也叫调查?”
她回头望着可怜兮兮的晏幼绥,哄道:“要不,咱们继续?”
“?”始终游离在外的晏幼绥疑惑,“继续什么。”
她单手捧腮,笑眯眯道:“你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秘密求婚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也想早点有名分吧?”
晏幼绥忍俊不禁地抿出半个酒窝,但意识到还有旁人在,就收敛了一点,只是拉着姜淼淼的手还舍不得松开,望着姜淼淼的眼神亦是缱绻如丝。
一旁的谢珃再不爽也看得出晏幼绥有多喜欢姜淼淼。
两人含情脉脉,不顾旁人死活。
谢珃轻咳提醒。
姜淼淼无视,还招手喊埋单,直接拉人离开。
被遗留在饭桌的谢珃就更不爽了,吃得如鲠在喉,只好打电话喊单左熙过来作陪。岂料单左熙也拒绝他:“珃哥,我不是跟你说过娃娃脸今晚要求婚,我组团看热闹呢……”
谢珃叹了口气,也就在这种孤家寡人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真可怜。
单左熙:啊呸!
“淼淼,要不由我开车吧?”话才刚说完,晏幼绥就被囫囵地塞入副驾驶座。
看着姜淼淼飞速钻入驾驶座,又看着她一上高速就飙到90公里/小时,他着急忙慌道:“淼淼,你淡定!”
“我很淡定呀。”姜淼淼瞟了眼前方路况,打了左闪,直接拐进最左侧车道飙到110公里/小时。
晏幼绥惊叫:“咱们求婚这事不急!”
“我也没超速呀……”姜淼淼无辜道。
高速公路同方向三条车道的速度限制,从左到右是110至120公里/小时、90至110公里/小时,60至100公里/小时,确实没超速。
晏幼绥叹气地掏出手机,赶紧在线加急给两人买一日意外险。
导航最终指向一间陌生的体育馆。
姜淼淼没来过。
她扶着颤巍巍的晏幼绥下车,“你找这地方向我求婚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被飙车吓到俊脸发白的晏幼绥,饶是惊魂未卜也要驳:“说好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的!”
“哦。”顺从他,免得他跑了。
晏幼绥忍不住噘嘴。
他反手拉着姜淼淼往体育管里走,“还记得我正式向你告白的那家体育馆馆名吗?”
一时沉默。
沉默中有点难以启齿的尴尬。
晏幼绥顿时扭头气呼呼道:“淼淼,你居然忘记了?!”
姜淼淼瞟了眼旁边写着的“铭冠体育馆”,机智道:“怎么敢忘?不就是铭冠体育馆吗?”嗯,是同一家连锁店吧。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晏幼绥又学得姜淼淼的一个精髓,他努力朝天翻了个白眼,“我们告白那家体育馆叫西庭!”
“那……”跑这里求婚的意义是?
姜淼淼不敢问,怕又踩地雷了。
晏幼绥无奈道:“我可不想等你回港城才求婚,那得等到何年何月?所以我找了风格最相近的体育馆,氛围很重要。”
“……”姜淼淼沉默。
行,她的男人说了算。
晏幼绥牵着她往里面走。
一路延着灯光明朗的廊道,最终推门走进寂静黑暗的羽毛球场。
晏幼绥就牵着她继续往这一片黑暗的正中央行走,可越走越肢体僵硬,甚至同手同脚。
好似他带着她走入的是另一片世间。
某瞬间——
姜淼淼的鼻尖耸动一下。
四面八方有诡异的热气香气扑面而来,是臭豆腐的味道、普宁炸串的味道、杨柳烤肉串的味道、芝士炸鸡味道……等等。
她技术性往后一仰,挑眉:什么玩意?
幻彩灯光突然环绕四起,姜姒、姜子奇、姜眠、温荣英、西守歌、路涵、任子威等人拿着礼炮走近,一阵啪啪啪的乱拉响,满脸喜庆极了。
但姜淼淼觉得众人喜庆的是后面那排排列的桌子。
每张桌子都熬熬煮着热气腾腾的食物。
晏幼绥是懂吃的,求婚阵仗居然凑齐一堆五花八门的美味小吃,是人都想来凑一口。
……譬如众乐乐却埋头独吃喝的单左熙。
“还真求婚了?今年份子钱又超标了!”任子威捂着眼想往旁人肩膀靠、求安慰,发现一侧是泪眼朦胧的谢良……免了,他怕被误会Gay。
另一侧是面色紧绷的韩错在扼腕:“又被她赶超了!”
算了,任子威扭头去喊姜姒准备惺惺相惜,“恋爱脑——”
“滚。”姜姒侧身避开,片叶不沾身。
任子威捂着破碎的心口,惊疑道:“咱们单身狗的,不是见不得撒狗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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