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爬出一段距离又哭哭唧唧地抱团,实在是太委屈、太害怕了。
“好玩不?要不要再撞一次?”
不了不了!
惊魂未卜的俩人抬头,岂料姜淼淼在这种时刻竟还扯眼咧嘴做鬼脸——咫尺距离,令这两颗饱受惊吓、毫无预防的小心脏,再也无法承受地晕过去。
真的,她就只是顽皮地做一个鬼脸而已。纯属他们太胆小。
依旧是熟悉的医院。
两台担架抬着双眼紧闭的姜仲明、姜柏年匆匆进急诊室,但很快又抬着嗷嗷叫嚷的两人折回,改奔C超和X光室。他俩醒来没事,但怀疑有内伤!
一路尾随的家属姜淼淼,背手踱步,相当大方地刷卡付医药费。
换作平时,她绝对一毛不拔。
但此刻在一片白亮干净中,姜淼淼看见晏幼绥,也就顺手帮值班男友贡献业绩。
晏幼绥微微吃了一惊:“……这回又是?”
一只手赶忙从病床探出,是姜仲明握住他的腕,愤愤抢话:“她杀人未遂!快帮我报警!”
“没问你。”他无情地掰开姜仲明的爪,连人带床给推进X光室,让姜仲明那惊愕神情断在门后:“晏医生你怎么回事?不秉公处理了?”
晏幼绥撇嘴:“我又不是警察,帮亲不帮理。”
姜仲明怔住了,又见他忙着去拉姜淼淼的手,那转身背影——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卓然决然得令人心痛。噢,真痛!
姜淼淼必须忍住不笑。
晏幼绥追问她:“你杀人未遂?”
她失笑:“哪敢,就是跟他们玩了下碰碰车而已。”
“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
“你不是小孩,那怎么又被安排夜班?”
“这回是我主动申请换周末的调休。追求考验期,身为男朋友的我不找你又怎么叫追求?”
“那可真是双向奔赴呀。身为女朋友的我,现在也是制造机会来医院见你。”
“你制造机会就是打打伤伤进医院?”晏幼绥皱鼻。
“你要不搬出来住?我总觉得你跟家里人的相处太奇怪了。”
呃,“你想跟我同居?”
他一怔,莫名激动:“才没有。我没想同居,你也休想!”
“反对同居这事,你不应该比我激动呀?”
“未婚同居难免对女方名声不好。”
“我若不介意呢?”
“我在意。”晏幼绥向来腼腆的脸庞因为此刻的紧绷而变得肃然,还有郝红。“但你若真想同居,我们可以明天领证。”
姜淼淼食指戳了戳他那白袍掩不住的细腰,调侃道:“想、得、美!”
“姜淼淼你又搞什么鬼?”
正是两人气氛恰到甜蜜时,煞风景的——姜正业就带着管家随后火急火燎地出现,身后还跟着连夜翻墙逃出宿舍的姜介之。
姜淼淼转身将晏幼绥挡在身后,回道:“老姜,明显我是搞人不搞鬼。”
“你还敢顶嘴?”姜正业恼火地掷去烟蒂,不知悔改!
荀管家突然嘘声提醒医院得肃静,他只好低语磨牙:“你现在干的事叫谋杀,就算是我亲生的也没得跑!看在一家人份上,我给你谈判的余地。”风水轮流转,这回该他转死她了!
“老姜,你又忘了你刚给我们买保险?”
“关保险屁事!”
“如果我说是你怂恿我作案,企图制造意外,折个儿子赚那两亿的死亡赔偿金?”她实诚道:“都说了,有你前期卖我给宋二佬想套他数亿遗产的前科在,大众信我不信你的。”
“笑话,我需要死儿子赚保险费?你——不对!” 姜正业顿了下,突然伸手揪住她的衣领,近距离咆哮:“你当时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当初买保险就觉得她的操作很谜,即便保险经理在场确保无误,他也心存疑虑。
姜淼淼终究是高估他的智慧,没眼再瞧他:“要不你回家看看保险合同的明细?你早不买晚不买,偏偏就在前几日给我们买保险,还特意加重姜仲明的死亡意外险!紧接着立即出现两个儿子被车撞进医院,甭管我是刻意还是无意,最可疑的还是你,毕竟你是保险受益人。”
“你动了老二的保险?”
“呃,就在你眼皮底下改的。”
姜正业气结,有句粗话骂出来反而骂到自己。即便快被她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他必须得先回家核对合同明细。
念头一起,连两个儿子的面都不见就扭头离开。
刚从彩超室出来的两人,姜仲明又见亲爹绝然离去的背影,那心就更碎了。
管家倒是识相问道:“大小姐,那我需要做什么吗?”
姜淼淼点头,“回家给他们拿点生活用品,照旧住上十天半月。”
“凭什么?”姜仲明原地炸毛,出自本能的杠她,“我们又没缺胳膊短腿,现在就回家!”
啪,一个手机随即砸碎在他脚下。
姜仲明定睛细看,咧嘴呲牙:“这是我的手机,要砸不会砸你自己的手机?”
姜淼淼冷眼斜去:“没听见我刚才说的?没有十天半月就别想出院。非要缺胳膊短腿才住院,那我也能切你们胳膊、断你们腿。”
“你这话都说得出口,你还是人吗?晏医生——”姜仲明试图拉人站队:“你怎么看上这种女人?”
晏幼绥骄傲道:“因为我眼光好。”
他是在夸人吗?
不是呀!
姜仲明咆哮:“她除了皮相好看,还有什么拿得出手?举止粗鲁、性格残暴、心思狭隘、重女轻男,亏你高学历却不知道娶妻不贤毁三代?”
晏幼绥皱眉:“皮相好看就足够呀。”
“谁说的?你想多好看的皮相都能给你整出来!”
“我只想要纯天然,不动刀、不加药的。”
姜仲明再度被一句话给噎住。
姜柏年还在旁举手:“我也挺喜欢的。”
“……”姜仲明杀去一记白眼,“你闭嘴!”
姜淼淼拊掌笑极了,“姜仲明,其实就算我不打断你的腿,就冲你前期干的缺德事,外面已经有很多人恨不得打断你的腿!还有姜柏年,你别忘了何沛雪正在外面逮你。如果你们有能力善尾,尽管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你让我在这里呆到过年都行。”姜柏年很实诚地缩进被窝选择逃避现实。
姜介之也劝道:“二哥,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跟她硬碰硬是硬不过的,认命吧。”
姜仲明一口气血涌上喉头,险些喷出。
北风吹……
那个雪花飘……
他就像那汪洋中的一帆孤舟,无依无靠,以至于眼角下垂都泛起红。良久良久,姜仲明捂脸躺在病床上,颓然不再言语,终究是屈服了。
晏幼绥却道:“女朋友,医院资源有限,可不是想住就能住的旅馆!”
廊道一瞬死寂,有人尴尬、有人得意。但他接过护士打印好的报告,又补充:“检查没内伤,但胳膊膝盖多处擦伤,最多住两天观察。”按照规矩,不能再多天了。
姜淼淼顿时哼笑地叫他俩滚下床,自行推着病床回病房。瞅着傻不溜秋的姜介之,直接抬脚揣着他去跟护士办理住院手术,再废也能榨点剩余价值。
午夜三巡。
除了呓语,万籁都寂。
晏医生定点查房,途径姜家兄弟的廊道发现门口竟还坐着人。
他担忧道:“怎么还不回家休息?”
“我现在回家,搞不好半夜会被老姜给暗杀了。”姜淼淼笑中带叹,反将晏幼绥震惊半晌。
明知是玩笑话,但他反复琢磨姜家几段相爱相杀的历史,总觉得确实有那么一丢丢的可能。故而,“带身份证了吗?”
“干嘛?”
“真不是要诓你明天去扯证。”晏幼绥都有点委屈了,“医院对面的酒店安保还不错,只是我现在值班不能离岗,也不放心你半夜打车,所以想让你过去开间房休息,等我换班再去找你。”
“但我现在可能连医院大门都出不去了。”姜淼淼连连叹气,给他看姜姒刚发来的微信:很多狗仔队往你那边医院跑了。
……今晚除了被吓晕的姜柏年、姜仲明,现场因宋夕颜引战还有不少人被误砸伤,所以姜淼淼叫的救护车就一道将他们送到这家医院。
郊外封山飙车本就违规,更何况掺杂这么多何不食肉糜的富二代?那群喜好哗众取宠的媒体自然闻声而来。而此刻医院寂静无人,媒体躲在暗处,任何人踏出都会被逮个正着……
她思量后,“为了省点麻烦,我就在医院呆到白天,趁着人多再混出去。”
豪门真的是非多!
晏幼绥不由分说地拉走人,“那我的午睡床给你休息。”
他的办公室与其他医生同样简洁至极,区别仅在于办公桌后隔着帘子的午睡床——因为躺得久而染了他身上那一股淡而寡的香氛味。
这也只是张午睡床而已,比酒店床还干净。姜淼淼毫不介意就躺倒。
晏幼绥忽然转身拿来沾水的纸巾,眼见就要往她脸上动,她怔道:“你要干嘛?”
晏幼绥奇了,“你睡觉不卸妆吗?”
“你看得出我化了妆?”
“嗯。”医生除了定型手,还自带像素眼:“左右两侧还画的不对称。”
人艰不拆。姜淼淼无奈捂住双眉,“我自己擦就好。”
晏幼绥只好退回办公桌,背对她而坐,安静而专注地翻看电脑病历。
姜淼淼很快就闭目入睡。
但睡得浅,应该是隔了许久,隐约才有人声,像是来跟晏幼绥换班。紧接着她就被人拿外套盖了脸,以及得了个有力的公主抱。
此时换班时间还算早,因为天边还泛灰。医院人虽不多,但真如姜淼淼所说,晏幼绥的车子一出地下车库,立刻就被几个扛着“长.枪短炮”的陌生人拦住。
各个拍门要他出来检查车子,见他不开,就紧紧巴着窗户往里看,确保里面没有目标,这才掉头去拦其他车辆。
晏幼绥暗自松了口气,以比往常更快的车速回家,然后赶紧将姜淼淼从后车厢里抱出来。
为了躲避那群狗仔队,她也是能忍!还能反过头安抚替她不悦的晏三岁。
晏幼绥抱着姜淼淼进家门,一声抑扬顿挫的怪叫突然从内响起:“啊哦哦哦~~~”
“什么声音?”
“是——”
“啊哦、啊哦!”一条浅棕梦幻色的哈士奇就啪嗒啪嗒地跑来,仰脸瞪视他俩。不知为何,那双瞪得老圆老圆的眼总透出一股鄙夷的味道。
姜淼淼饶有兴致地看着它,有点眼熟呀。
晏幼绥解释道:“它叫展巴巴,除了不会正常狗叫,其他叫声都能无师自通。”
“你日常跟我斗表情包是取材自它吧?”
“嗯,素材相当丰富。”
她看着它还胖若种猪的身形,点头同意:“想也是。”
晏幼绥将她放到沙发,又转身去厨房冲泡牛奶。
于是,姜淼淼看着昂首走近,由始至终都在蔑视她的哈士奇。它,似乎在努力营造一种高傲、机智、挑衅的王者形象,但血脉相承,实在是掩不住哈士奇与生俱来的逗比气质!
尤其是它胖到快拖地的肚子,严重超膘。
还是……
姜淼淼眼波流转, 暗悄悄打量这套住宅:一卧室一书房一厨一卫一厅,独居顶配。整体装修相当简洁,再加上家具多是象牙白与纯黑, 风格偏向男性化。
所有物品都是单人份,看起来还真像单身独居。
“来,喝。”晏幼绥端着两杯温牛奶回来,与她一人一杯。即便交往了,依旧很礼貌,近乎无处不至的小心温柔。
孰料——
这条哈士奇却不依了,撅臀蹲地、摇头甩尾的咆哮。
姜淼淼看回它,顺口嘬了一口奶, 那咆哮声似乎更凶狠凄厉了。
再嘬、再凶狠……
隐约明白什么, 她挑衅地将牛奶仰头饮尽。
“啊咿呀哦哦哦!”这条哈士奇顿时捂嘴惨叫,扭头瞪向晏幼绥——手中那一杯牛奶。晏幼绥好歹是主子, 知根知底:“……向来都没你的份。”
它猛的拍地乱嗷, 仿佛质问凭什么?
晏幼绥忽道:“明明给你节食减肥, 但感觉你又变胖了?”说着, 弯腰抽出沙发底的电子秤。
那狗顿时毛发直立, 哆嗦后退!
又在晏幼绥钳着它前肢企图往磅秤拖时, 咆哮得那叫一个凄厉!
一人一狗强强对峙,针尖对麦芒。
姜淼淼见晏幼绥拖着它,摇摇晃晃都快站不稳了,就乾坤挪移——将电子磅挪到展巴巴被捞起的前肢下方, 而他顿悟松手,狗儿一个“噗通”落地,全身重量就压上这磅秤。
但很可惜,“啪”, 这电子秤却当场崩裂。
她、他、它不禁捂额。
算了,还是养生重要。晏幼绥扭头去问她,“你再到我卧室睡会吧?”
“那你通宵值班就不睡?”她还想逗逗人跟玩玩狗呢。
晏幼绥指着沙发:“我睡这。”
“睡这不委屈?”
他摇了摇食指:“……休想睡我。”
“?”姜淼淼忍无可忍地弹向他光洁的额头,“你再也不纯洁了!”
待晏幼绥从卧室收拾出枕头与薄毯,姜淼淼就光明正大地反锁卧室门。
她仔细逡巡卧室各角落,确保最私密的空间里都没有第三者物品跟摄像头。这才抻抻腰,脱鞋脱外套上床。
没办法,她防着所有人包括晏幼绥在内。
虽然他们属于恋爱男女,但尚未知根究底。即便知根究底,有隋昱鹏这个前车之鉴,她更不能轻易盲信。所以再过段时间吧,只要晏幼绥值得,她会真心相信的。
姜淼淼睡足三小时才开门出来。
此刻墙壁挂钟指向十一点整,而通宵值班的晏幼绥仍在沙发熟睡,睡相柔顺而乖巧,真真就像一朵花,一朵养在玻璃塔的温室娇花呀!
而这朵娇花如今还是她的……
姜淼淼嘿嘿靠近,直接伸出作孽之手,趁人之危,摸摸他脸,摸摸他手。
有便宜不占,十足王八蛋。
“吼!”不远处被关回笼子的哈士奇,咬牙低吼。好似怕晏幼绥被吵醒,又好似急着宣布主权。
姜淼淼回头:虽然狗通人性,但也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她还想再摸摸晏幼绥的肚子看看是否有腹肌。
哈士奇又张嘴咬住铁笼,“嗷呜嗷呜”声由小渐大,大有她敢再动手,自己就动口的意思。
姜淼淼只好作罢,低语威胁:“行,我住手,你住口。胆敢吵醒晏三岁,我今晚就炖狗肉!”
“已经被吵醒了……”一只修长的手蓦然拉过她这造孽的爪,直接枕到脸下。晏幼绥眼眸惺忪,密睫煽动隐隐划过她的掌心。
姜淼淼定力很好,就算再多看几眼都不失神。
她率先撇清责任,“人狗殊途,要怪就怪它。”
晏幼绥有些恍惚:“什么意思?”
“这狗是公是母?”
“母的呀。”
“那你真是怪有魅力呀,人兽通吃。”
“这话听着不像好话。”晏幼绥轻声否定,慵懒撇头:“我还得再睡会。”
“那就继续睡呀,难不成后面加宾语是要想睡我?”
“女流氓。”晏幼绥赶紧拿靠枕挡住腹部,然后背过身去,“我再睡一会会就好。暂时不许闹我,要摸就等我醒来再摸。”
姜淼淼啧了声,“这么大方?”
“说好的,等我醒来必须摸!有腹肌的!”
“……”
细微的鼾声很快响起。
姜淼淼就不再闹他,可手还被枕着,遂换个舒服点的坐姿,用另一只手掏手机办事。
从昨晚积压到现在的未读信息非常多。
她率先打开与姜姒的弹窗。
姜姒发了一连串刚出炉的报刊杂志截图,全是描述昨晚郊区飙车事件,但凡娱乐网络都在热火朝天地讨论这群富家子弟的荒唐事迹,更别说还出动了救护车。只是姜正业原本与此事无关,照片却频频占据各处报道的大半,以至于姜淼淼三个罪魁祸首都成了附赠的小样装。
她能猜到姜正业此刻必是在家气得直跺脚,因为全骂他教子无方。
【姜姒:有必要让那么多人亲眼目睹是你开车撞人?】
【姜淼淼:无所谓。姐弟情深,偶尔相爱相杀能促进感情。】
【姜姒:成渝是彻夜收罗证据,企图借这事搞你一个谋杀下台。】
【姜淼淼:没有原告的事故,他怎么搞?】
经过这回,姜仲明两人绝不敢再正面杠她,即便有心也无可奈何,因为姜正业想重掌大权就必须借她回归!但凡她苗头有一丝不对,姜耀武等人就会趁机反扑,而他目前被空架就更危险了。再者,那堆巨额保险尤其是姜仲明被加重的死亡意外险,但凡传开,谁都不知道舆论会闹成什么样。
所以姜正业越发了解姜淼淼,见识过她荤素不忌的手段,也就越发忌惮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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