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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里的重组家庭(白茄)


那些老同志、小同志看到肉一个个眼睛都放光了,但也知道自己老胳膊老腿顶不住,都是赶紧跑开再扯着喉咙嚷嚷,想让附近看守的人把这头野猪拿下,说不准他们还能分到一些肉汤解解馋。
有一个人拎着锄头冲了上去……
葛康揉着太阳穴,气息都有些不稳,“要不是民兵队来得快,你妹子估计得重伤!”
事后程芬还说是因为野猪要跑了,她要不冲他们连猪屁股都吃不上。
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要感谢程芬的“勇气”让他们分了些野猪肉,但他们也真的不需要程芬再表现得更“勇敢”了,多来几次,他们真受不住。
江东阳也跟着揉了揉太阳穴,听得他太阳穴直突突,“原来她头上的伤是被猪伤的,是我太着急,误会你们了。”
葛康怪异地瞧了他一眼,摇头,“不是!”
“……??”
葛康一脸苦笑,“被野猪顶了一下,好在她运气好,只在腿上划开了一条口子。”
“…………”
葛康伸出了十根手指头,“让医生缝合了下,又休息了十天。”
江东阳抿着唇,他彻底明白葛康等人看他的眼神了。
先是折了手,跟着又划破腿,可程芬这会伤得明明是头,看看葛康脸上的无奈,他想着后面应该还有很多很多要讲的事件,难怪葛康一直念叨着程芬“虎”。
她还真是虎!
果然,葛康又继续往下说了。
腿伤好后,又被派去种地,就半天功夫在地里发现一条蛇,就一条很小很小的无毒蛇,换别人看到都不乐意搭理,就程芬不一样,她拿镰刀挥过去,没伤到蛇把自己的脚给割破了……
得了,又又又休息了十天。
脚好后,被派去饲养畜牧,去之前葛康是千叮咛万嘱咐,不管遇到什么猪啊蛇啊兔的,都不准备她动一下,只管站在原地吆喝人就是,他们农场不缺人,真不需要她一个女同志冲在最前面!
程芬听了,所以她在放羊的时候,那小羊羔走路不利索,经过沟子边时后腿一拐掉进了沟子里,她这次倒没往前冲,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光昂着头吆喝人。
正跑出去的人看到小羊羔马上就要被冲走,大喊了一声让她赶紧跳下水拦一栏。
喊得那人倒没恶意,因为他们这边的沟子不深,小羊羔站不稳但人可以,跳下去水深大概在腰身往下的位置,淹不死人。
程芬也听了,她也跳了。
一个特别标准的跳水动作,把后面跑过来的几人吓得要死,还没开口喊让她停下,就见她头朝下跳了下去,然后……然后就漂起来了。
到了沟子边,谁都顾不上小羊羔,全都去救人了。
救上来的程芬被磕得满头是血,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吓得当场的人心跳都快停了,好险只是晕了过去……
后来那个喊着让程芬跳下去的小伙子,据说做了一周的噩梦,每次都梦到因为自己喊了这么一声,跳下去的程芬再也没起来过。
打那之后,小伙子每次看到程芬都是转头就跑,都不敢凑到她身边来,能躲多远是多远。
所以程芬哥哥说他们动私行,他可不认!
葛康举起手,恨不得直接发誓,“她的伤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但人到底是在农场伤到的,我们也请了医生给她医治,还自掏腰包买了红枣,逮到的野猪,四个猪蹄分了她三个,你可不能怪我们。”
“……”江东阳又一次沉默,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葛康有很多话要说,“你作为哥哥帮劝劝,这才来多久啊?就伤了四次,她要是再这么虎下去,我都不敢保证她能回去。”
这边只是关押着干活,他可真不想闹出人命来,不然到时候谁都讨不了好。
再说了,怎么说都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小姑娘这么年轻要是死在这里,他一辈子都不好过。
这番话里甚至带上了些请求的意味,“让她消停点吧,我们几个这段日子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只让她好好着就行,剩下的日子我们都会给她安排最轻简的活,如果表现好点……”
葛康左右看看,“如果表现好点我帮她申请一下,估摸着年前就能回去了。”
他恨不得赶紧把人送走,这辈子都别再见面了。
“哈、哈哈。”江东阳又是干笑两声,“那我、那我先劝劝?”
“好好好。”葛康立马松了一口气,他道:“那你们兄妹三人先聚一聚,我回去给你们开个暂住的条子,住个三四天都行。”
两人又聊了几句,葛康就拿着他们的介绍信和口粮离开了。
打算卖个好,一并把他们的伙食做了,不然像其他来探望的人,他们最多借个炉子,是不可能提供这么多便利,他们这边又不是招待所,还得把人伺候好。
等人一离开,江东阳这才走到两兄妹跟前,先是打量她脑袋上包扎的地方,“没事吧?”
“死不了。”
“疼!”程华眼睛通红,“伤,疼。”
江东阳顺势说着,“你也知道受伤了疼,还去碎石把手伤得都裂开了?”
程华立马把手放在背后,“我,不疼。”
江东阳还要说些什么时,程华凶巴巴瞪着他,“不、不准说。”
江东阳撇撇嘴。
所以说啊,他们两兄弟一点都不搭,他要是为家里人做了什么事,五分也得说成十分,做了好事必须留名,不然也太傻了。
愣大个就不同,他是做了十分,一分都不愿意往外说,别人愿意帮着说说好话,他还得拦着不让说。
也难怪,程芬一直说家里人不好,因为她眼瞎根本看不到。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确定程芬的伤不太严重后,他就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你性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虎’了?”
说实话,要不是程芬就在眼前,他都要怀疑葛康说得那人是不是自己三妹了,以前的程芬性子不讨喜,但也不是一个不畏惧害怕的人,最多就是和家里人吵吵架,一不如意就躲到她二姑家。
程芬直接往地上一坐,冷冷道:“托你们的福。”
江东阳挑了挑眉头,听出她话里的怨念了,“你猜出来了?”
程芬没回答。
江东阳道:“你既然猜出来,那就应该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吧?”
他说得这件事,其实就是中秋节后让她看清蒋晨的真面目,“我们说了那么多遍,你一直坚持蒋晨是个好人,那除了让你亲自见到蒋晨的真面目,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让你死心……”
为了避免那些不必要的误会,他还特意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怕坏了程芬的名声,他还特意找了个远的地方,小公园里人来人往,但那里的人既不认识程芬也不认识蒋晨,闹过之后不会影响到程芬以后的生活。
他跟着说,“为了让你出出气,我和南阳还有其他朋友特意演了一出戏,以南阳被欺负为理由,狠狠揍他一顿,也算解气了吧,可哪里知道……”
那个时候,南阳故意撞到蒋晨倒地呼痛,其实就是一个可以揍人的理由。
弟弟被欺负,当哥哥姐姐的上去揍人很合理吧?
旁边装“路人”的兄弟还能为他们作证,让蒋晨百口莫辩。
可他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件事。
他没想到程芬气得那么狠,狠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将蒋晨脸上的肉都咬掉了。
再之后的事,他还真兜不住了。
要说有没有后悔,其实他也后悔过,爸总是会念叨着“都是一家人”,所以就算不喜欢程芬的性子,但程芬总归是自家妹子,他还真不愿意看到她落到被送到农场改造的下场。
可反过来,就是因为是自家人,在程芬看不清一个王八蛋的真面目时,他这个当大哥的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他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没发现那段时间的程芬性子变化很大,更没有在她扑上去时,及时拉住她。
解释完,两人都没再开口。
边上的程华左看看右看看,显得有些着急却又最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将包袱打开,从里面掏出些吃食,“吃,你喜欢,的糕子。”
又将一套厚实的衣服掏出来,“你穿,冷了穿。”
还有一小捧鸟蛋,“冷了,要、要热热吗?”
包袱里的东西是真不少,家里给她准备了不少吃的穿的,就怕她这半年的日子不好过。
捧着鸟蛋的双手伸到眼前,程芬注意到他手上的伤,好像记忆里二哥的手一直会带着细小的伤痕,但这次不同,虎口那处的裂痕很大。
她迟疑了一会,捻起一颗鸟蛋。
一边剥壳一边问道,“他怎么样了?”
江东阳盯着她的神色,开口回着,“得关十几年,秦柳告他耍流氓,还有不少人冒出来作证,他……”
想了想,他还是没将秦柳做局的事说出去,只是道:“他脸也毁了。”
程芬勾着唇,“他活该。”
江东阳没继续接她的话往下说,只是道:“刚刚看管的人跟我说了,说是你表现……表现要好的话,年前就能回去。”
不过他瞅着,这事应该还能谈谈,现在离过年也就两个月左右,他觉得葛康应该不愿意再提心吊胆两个月。
他确定周边没人,小声道:“我可以和他们套套近乎,看能不能再把时间提前一些,最好过冬之前回去,也省得在这里受冻了。”
这边的环境是真不好。
他没进屋,但刚刚也是往里面瞟了几眼,就是一张通铺,连窗户都破破烂烂,风往里一吹,吹得呼呼作响。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在这里能有什么好环境。
“不用。”程芬将剥壳的鸟蛋塞进嘴里,她一边嚼着一边道:“回去了,有人给我分猪蹄分红枣吗?回去了,我躺在床上不动弹的时候,有人会给我端水端盆吗?”
她干嘛要回去?
这边环境苦,但也只是环境苦而已。
她现在脑袋带伤,隔三差五就有医生上门为她换药,还不用花一分钱。
回去了,她花钱不说还得往医院跑。
虽然这只是暂时的,但她就算伤好了,也不会再分给她高强度的重活,反正在哪待不是待?
她更不想回去后,又直接被送去下乡。
她道:“葛干事跟你说了我的事吗?那你应该知道我逮了一头野猪,野猪肉没吃完之前我不打算回家。”
逮得野猪他们这边直接送到伙食棚里,一般情况下没她的份,都是给看管的人和临时借调过来的民兵。
但架不住野猪是她“逮”得,还落了一身伤,自然得分她一些。
还得多分一点。
江东阳听得语塞,他算是明白为什么程芬看着比在家时还要气色好了,想想也是,按葛康那么说,她从送来到现在基本没干过什么活,养伤的时候好吃好喝供着,再因为之前那四场事故,哪怕伤养好了,以后也不会再安排特别重的活,就算居住条件不好,日子也不会……
江东阳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嘶”地倒吸一口气,特小声道:“你不会都是故意的吧?”

哪怕第一次受伤是意外,后面几次就都是她故意的。
没下放到农场之前,她满腔都是恨意和怨意。
恨不得将蒋晨千刀万剐, 也怨家里人演了那么一出戏,当时就想着离开也好,来农场不过就是干活而已,她在嘉田大队能适应, 来这里一样也能适应。
同时心里也压着一股气,她很想告诉妈妈,她是眼光差选错了男人,但不代表她所有的选择都是错误,她能在农场干得好好,就算以后下了乡一样能生活得很好。
可大错特错……
来到这里的头一天, 她就后悔了。
在这里和嘉田大队完全不一样,如果说嘉田大队是小孩子玩闹, 那这里一定是超级可怕的地狱!
拿着一根铁锹她都不记得自己挥了多少下, 累得受不了,边上的看守的人不会打但会催促,如果做不完分配到自己手中的任务, 就赶不上放饭的时间,如果一直拖拖拉拉, 到了夜里还得继续干活。
一直干完,看守的人才会放他们回去。
葛康说她老实, 说她不会拉帮结队, 但也得有精力啊……
每天睁开眼就得开始干活,干完后稍微收拾下闭眼立马入睡,来的那么几天, 她人都快累没了!
累到什么程度?
累到她连大叫反抗的力气都没。
不过好在前几天表现得不错,葛康给她换了一个稍微轻简的活,帮着埋炸药的人敲碎以及清理石块,这才让她有了喘口气的时候。
但干了没多久,她又听到别人闲聊,炸山后,所有人都得靠手、靠工具挖开通道,这个活干下去能把手给挖废。
程芬是真怕了。
而她也知道,这里不是小巷也不是嘉田大队,不是她耍耍性子就有人纵容她的地方,在这里,那套无赖对付死老头死老太的法子根本没用,甚至只会有反向效果。
就在这时候,她无意中偷听到有人踩掉了引爆器的电线,又因为害怕不敢说出去,那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其实没想过要伤害自己,她只是想着如果自己能解决这个麻烦,或许农场会记下她的功劳,让她早点回去。
可结果比她想象中要好。
一次脱臼,她休息了十来天。
那十天的日子里,她只用待在屋子里好好休养,如果自己懒了不想动弹,葛康甚至会让人把饭菜送到她跟前,吃完连碗筷都不用刷。
日子无聊了,她还能在周边转悠几圈,看看那些下放的人辛苦工作,而她比旁边看守的人来得还要清闲。
只可惜,十天过得太快了。
脱臼的地方好的差不多,葛康给她安排了垦荒的活,确实比碎石来的轻松,但这里本身都是高强度的任务,就算再轻松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好巧不巧,这时候她遇到了一头野猪。
旁人因为它狰狞的面孔惊恐,她却觉得那头野猪“眉清目秀”,脑子里立马有了一个办法,几乎没等她多犹豫,就拎着锄头朝前冲去。
那一次,她是抱着受伤的想法冲上去的。
但也没想过伤得太重,只要多了些伤她就能继续休养下去。
只是那次太仓促了,一时不慎,腿上被划了一条口子。
疼,是真的疼。
但她不后悔,疼也就只是一时,怎么都比去干活来得强。
她经历过,太明白干活得苦,她甚至觉得自己根本抗不过去,那真的会废了她。
所以她宁愿用伤来换休养。
第三次一样是故意的,那次她提前计划了,脚上的伤看着严重其实没什么,但她觉得不够。
一次又一次,每次换来的伤口就十来天的休养。
她得在这里待半年,总不能一直伤下去吧?
她害怕同样也不满足。
程芬不是不知道她再这么做下去,搞得葛康他们受不住,自己有可能就能提前回去。
但这不是她想要的。
一开始是想向家里证明她没错,那股气一直憋在心里,可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她才明白,她错得一塌糊涂。
现在的她根本没脸回去见妈妈。
而且现在回去正好赶上了下乡的日子,妈说得没错,她根本受不了下乡的苦。
在嘉田生产大队觉得日子能过下去,是因为那边的人都看在江叔叔的份上才会纵容她,要是换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方,谁又会惯着她?
所以在休养的那十天里,她想了很多很多,她知道葛康打算让她伤好后去饲养畜牧,特意去沟子边转悠了几圈,她又不是傻子,钩子里的水清晰可见,有多深她也能估算出一些。
会跳,还是在那么多人眼前跳下去,又该怎么跳,这些都是她提前计划好的。
她和医生聊过很多次,期间专门套话知道额头受伤不太严重的话是不影响正常生活的,她跳进水中撞得并不是太严重,反而她还狠心用额头往礁石上擦了擦,这才控制身体飘到水面……
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炸开山体、拦下野猪、抢救小羊羔,不管惊不惊险也不管成没成,这怎么说都是她的功劳吧?
她真要死皮赖脸继续赖在这,葛康难不成还会硬塞给她一些高强度的任务?
他要敢塞,她就敢学死老太婆那样,动不动就往地下一倒,毕竟她可是受过这么多次伤的人,突然有点小毛病很正常吧?
到时候看看谁先慌。
不过这些程芬没打算告诉江东阳,因为她肯定,一旦她实话实说,江东阳肯定会觉得她傻。
她知道除了二哥之外其他兄弟姐妹都很聪明,要是换作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像她这样用自残来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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