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嘉柠了然地点头。
这部剧,描述的是18岁正在读高三的苏星然,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的人说她是十年后的苏星然。
十年后的苏星然让她离开厉扬,不要为了厉扬放弃自己的梦想。
这个时候,18岁的苏星然正在和班草厉扬早恋。
厉扬家境贫寒,性格孤僻冷傲。苏星然为靠近他,周末也陪着他一起去打工,全然不顾自己的成绩一再下滑。
“星然,我要照顾生病的妈妈,不能去海城了,只能读本地大学。星然,我最爱的海城交大,去不了了。”
厉扬拥着苏星然,默默流泪。
苏星然心痛得无以复加:
“厉扬,海城交大是你的理想,你怎么能不去呢。你放心,阿姨有我呢,我考本地大学就行。反正我爸妈也喜欢我离家近。”
回到家,18岁的苏星然再一次接到十年后的自己的电话。
“苏星然,你不能为了厉扬,放弃自己的前途。你忘了吗?海城大学的服装设计是你的梦想。”
“可是,那是厉扬啊,我怎么可能不管他。”
“苏星然,他不值得。长大后你会知道这个世界很大,有的是比他好的人。”
“别人再好也没用,这个世界上,厉扬只有一个。”
十年后的苏星然忽然崩溃怒吼:
“苏星然,你醒醒。这个世界上,你,苏星然,也只有一个。”
......
张闽拿纸巾擦了擦眼泪。
“当时这句话,直接把我的脑子吼醒了。”
“是啊,这个世界上,谁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我们为什么要为了别人,把这个唯一的自己放弃掉。”
凤嘉柠把纸巾盒递给她,没多说话。
她知道,张闽来找她,其实就是为了倾诉,找一个觉得能理解自己的人倾诉。
“我男朋友,就和厉扬很像。成绩好,性格冷,家境不好。为了他所谓的理想,我们这两年一直漂在京市。”
“我们住最便宜的出租屋,挣最普通的工薪,拼命攒钱也看不到能在京市扎根的希望。”
“他工作能力一般,却又总觉得自己名校毕业,如果离开京市回老家城市,会很掉价,很失败。”
凤嘉柠叹口气。
这是很多京漂的现状,少小离家,老大后依然一无所成,背负着沉重的生活负担。
她拿过两瓶果汁饮料,拧开一瓶递给张闽。喝点甜的,安抚情绪很有好处。
“所以,张姐,你是有什么想法?”
张闽小口抿着果汁,说话更流畅更自然起来。
“我就是突然意识到,我为了一个男人,这些年竟然完全放弃了我自己。”
“我是学日语的,我们家在老家有自己的小生意,经常接日本订单。我是独生女,完全可以帮爸妈打理。”
“虽然生意很小,但也足够我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我们是高中同学,大学开始恋爱,现在27了,他还是没有结婚的打算。只说条件还不成熟。”
张闽说着,眼眶不再泛红,眼神倒是幽深起来。
“凤总,今天苏星然那句话,真的让我醍醐灌顶。”
“我张闽,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我为什么要为了别的人,让唯一的自己伤痕累累。”
......
张闽离开,凤嘉柠在藤椅上又坐了好一会儿。
午后的阳光温暖,楼下的街道上,汽车人影川流不息。
这天地间,每个人其实都如蝼蚁一般渺小,庸庸碌碌就是一辈子。
可再小的蝼蚁,每一个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爱自己,珍惜自己,是对这个独一无二最大的尊重。
凤嘉柠再一次觉得,自己选择的这个职业真的很有意义。
......
看看时间差不多,凤嘉柠离开工作室去赴约。
走进会所,等在门口的盛棠飞跑过来,跟她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皇后娘娘,可想死我了,咱们快半年没见了吧。看礼服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跟周樾一起来。”
凤嘉柠瞥她一眼:“不能让他来,我可要把他藏好了,不给别人看。”
盛棠嗤一声:“好像谁还愿意看似的。谁还没个男朋友,我男朋友比你男朋友还要帅好不。”
“纠正一下,周樾已经升级成功,现在是我老公。”
“嘁,显摆。”
凤嘉柠捏捏盛棠气鼓鼓的脸,笑得很开心。
盛棠京传媒保研成功,今年已经在读新闻传播学的研二。神奇的是,她的导师是宋云峥。
想起高中时在话剧社,自己跟盛棠因为周樾结缘的故事,凤嘉柠就忍不住嘴角翘起。
人和人就是有这样神奇的缘分。
这些年,她就成功把周樾的两个爱慕者,变成了自己的闺中好友。
一个是大学时的张慕瑶,一个就是这个盛棠。
“哇,这个凤冠霞帔,太华丽太精美了。”
盛棠看着会所的店员捧出来的礼服,惊艳不已。
凤嘉柠和周樾准备在这个春节前,在京市举办一个婚礼仪式。
凤嘉柠很不喜欢那种复杂的婚礼流程,但周樾坚持不能凑合。最后才妥协成穿着凤冠霞帔举行个仪式,不搞那些接亲迎亲的复杂流程。
为这事,周樾还念叨了好久,一直说人家白菡的中式婚礼在前,自己的媳妇不能寒酸。
凤嘉柠顺了好长时间的毛,才让大金毛接受了这个简化版婚礼。
凤嘉柠和盛堂又挑好配套的服饰,确定了一些细节,才离开会所。
两人再辗转去了星河购物广场。
这家新开不久的购物广场,集合了很多国际一线奢侈品大牌。
两人正在H家的专卖店里逛着,凤嘉柠的手机响起来。
是谢修远。
“嘉柠,你是不是在H家的专卖店里?”
“我在扶梯上,看着店里的人就像你,还真是。你等会儿哈,我马上到。”
凤嘉柠转头往外看,与门口进来的人眼神对了个正着。
她简直要仰天长啸。
天哪,这是什么神奇的下午,这是稀奇古怪的故人大集合吧。
“凤老师,太巧了,竟然在这碰上您。”
凤嘉柠看着黑色口罩上方露出的大眼睛,笑了笑:“俞佳宁?我没认错吧。”
俞佳宁看看四周,悄悄把口罩摘下来,冲凤嘉柠笑笑。
“凤老师,是我,好久不见。”
“你把口罩戴上吧,你这大明星别被粉丝认出来。”
俞佳宁俏皮笑笑:“其实没事,我哪有那么出名。就是习惯了,怕给自己惹乱子。”
俞佳宁现在已经是有代表作的新晋小花,咖位早已经在江飞雪之上。
江飞雪现在有些销声匿迹的感觉,对安亦朵和凤嘉柠已经不会再有什么威胁。
说起来,这里面俞佳宁还做了他们的一把刀。
就是不知道,这把锋利的刀,现在是不是还跟那个袁家大佬在一起。
“嘉柠,还真是你。”
谢修远大步流星走进来,转眼看见俞佳宁,愣了一下。
“你是那个明星......”
“俞佳宁......演员而已,明星说不上。”俞佳宁很赶眼色地谦虚自我介绍。
凤嘉柠瞥她一眼。
这么谦逊的态度,不知道是冲自己的面子摆出的演员的自我修养,还是她认出了谢修远。
谢修远目光又移到盛棠脸上,眼神顿时一亮:“今天这是美女集体出行啊,这位是......”
“盛棠,我高中同学,现在京传媒读研究生。”
谢修远倒是收敛了神色,看看凤嘉柠手里的衣服。
“已经选好了?”
凤嘉柠答应着,走到柜台前结账,被谢修远拦住:“我来结,算是我感谢你前段时间的帮忙。”
凤嘉柠坚定拒绝:
“这个不行,这套衣服有特殊意义,你不能出钱。你实在要感谢,以后有的是机会。”
谢修远没强求,看看时间。
“已经到饭点了,那我就请你们吃个饭吧。凤嘉柠,这个你不能再拒绝了吧。送礼物和吃饭之间,你选一个。”
谢修远又看向俞佳宁。
“俞小姐也一起吧,今天大家也是有缘。”
于是,奇奇怪怪的四人组成行了。
大家跟着谢修远到了一栋装修很豪华的小楼,进了一个包厢。
“这里私密性很好,你们尽管放心。尤其是俞小姐,你根本不用担心。”
凤嘉柠看看环境,连连点头:“真不错哎,这个地方对外开放吗?”
如果对外开放,以后星耀的聚会可以来这里。
谢修远摇头:“不对外,这是我小舅搞的,只招待朋友和公司客户。算是一个私人会所。”
凤嘉柠挑挑眉:“你小舅生意做得很大呀,私人会所都这么大规模。”
怪不得卢红秀折腾那么多年都没上位,孙家这家族势力看来不小,卢红秀根本不是个儿。
谢修远颇有些得意洋洋:
“那是,那个艾森家居你知道吧,我小舅是艾森家居的老板。”
凤嘉柠脑子瞬间炸裂。
好嘛,好多年不显现的重生光环,又开始闪光了。
不过,这次是黑光。
艾森家居,全国数得着的家居连锁,在很多大城市都有规模宏大的家居连锁店。
这个时候,快到事业顶峰了吧。
可惜八九年后,艾森家居的商业王国迅速垮塌,资不抵债。老板负债几十亿,突然暴病身亡。
凤嘉柠感觉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种预知别人悲惨结局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好。
“我小舅在隔壁包厢,他听说你过来,说一会儿来见见你。感谢你的帮忙。”
话音刚落,包厢门被推开。
凤嘉柠抬头,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又多了一层。
......
其实这个中年男人,长得很合人眼缘,看着比50岁的实际年龄小不少。
中等身材,五官温润,眼神却带着精英人士的犀利。
凤嘉柠知道谢修远像谁了。外甥肖舅,原来还真有实证。
她一直奇怪,谢国庆和孙芳都其貌不扬,谢修远怎么就眉眼俊秀,原来是随了这个小舅孙林。
只是谢修远的五官不如孙林温润,身高却更有优势。
“欢迎凤大小姐光临啊,我这可是久仰大名了。”
孙林跟凤嘉柠热情握手,指挥着身后的服务生把推车上的澳龙和几样珍稀海鲜摆上来,又给桌上的酒杯换上新带来的酒。
“哎呀小舅,你竟然能给我们喝这个酒。嘉柠,我们可是跟着你沾光了。”
孙林笑眯眯坐在谢修远让出的位置上:“知道跟凤大小姐沾光就好。”
接下来,就是周到的寒暄感谢。能看出孙林对谢修远这个外甥的重视。
不过,凤嘉柠很明白,能让孙林这个层级的富豪专门过来坐下聊天,是自己的实力得到了富豪的认可和重视。
否则,过来打个招呼,送点红酒茶叶之类的,孙林这个小舅就做得很到位了。
“听小远说,凤大小姐做投资很有一套,是星耀影视的股东,还是著名作家和编剧。你这跨界做的,真是厉害。”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谢修远赶紧补充道:“她老公也厉害啊,那个阅风做得也很好。”
孙林竖了一下大拇指:“厉害,夫妻双强。”
凤嘉柠笑起来:“孙总很时尚嘛,竟然还知道双强这个网络用语。”
孙林也很爽朗笑笑:“这不就是我女儿安利给我的。哦,连这个安利也是跟她学的。”
大家都笑起来,本来有些拘谨的气氛放松下来。
凤嘉柠的手机响了一下,周樾的信息跳出来。
【上线10小时,目前点击量过千万,充值过500万,APP下载同比增长200%。老婆,你太牛X了。】
“哇哦,这么高。”
凤嘉柠饶是一贯以情绪稳定著称,也没忍住惊喜,顿时挺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孙林。
“孙总,不好意思。我老公来信息,分享了公司的好消息,太开心了。”
“抱歉我先回个信息。”
孙林笑眯眯看着凤嘉柠活泼的样子。
到底是跟谢修远同龄的小孩子,就算再能成事,也有幼稚飞扬的一面。
凤嘉柠则是余光扫一眼俞佳宁,一边敲着手机屏幕,一边脑子飞速转着。
她想把这件事跟孙林分享,毕竟这种成功,会让她后面说的话更有说服力。
可这里有俞佳宁......
同行知道,后面说不定立刻就会出现竞品,毕竟短剧的门槛实在是低得很。
不过......
即便没有俞佳宁,今晚过后,【来自十年后的电话】也会迅速被同行看到。
网络热榜,根本避无可避。
她迅速做了决定,转头笑着跟孙林解释。
“孙总,好消息也跟您分享一下。今天我们拍的一个网络短剧在阅风上线,10小时点击量破千万。”
“哦,那很厉害。”
孙林的神色波澜不惊,语调高兴里带着漫不经心。
很明显,破千万这个数据,对孙林来说很抽象,根本没什么实际触动。
但盛棠对新媒体和网络传播了解比较多,听到这个数据的时候,直接惊呼出声。
“你说的是【来自十年后的电话】?我上午看了,确实好看。天哪,10小时破千万,这个数据不敢想象。”
“那充值不得过百万?”
凤嘉柠牛皮哄哄地嗤她一下:“保守了保守了,已经突破500万。”
众人惊呆。
孙林反应很迅速:“那你们投资是多少?”
凤嘉柠干脆放飞自我,俏皮地冲孙林举起四个手指头。
“400万?”
孙林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准确。
虽然谢修远早说过,凤嘉柠那个影视公司动不动就做几千万甚至上亿的影视剧投资。但这次,成本不可能是4个亿。
谁家好人投资4个亿,回个500万就高兴成这样。
凤嘉柠连连摇头:“40万。”
孙林脸上弥勒佛一样的完美笑容终于裂开了。
投资40万,十小时回500万,这个投资回报率和回报速率,他在股市都没见过。
“当然啊,孙总,那500万要去掉平台抽成,推流费用,真正到我们手的,也没多少。”
其实她这话谦虚了。
目前星耀和阅风谈的是最简单的五五分账。周樾经常很服气地追捧自己媳妇,说这买卖干得,最上算的就是她。
左手短剧右手平台,哪边都是往她的口袋里装钱。
前面的数字对比冲击太大,凤嘉柠后面这段谦虚的话,对孙林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再没多少,这个回报率也惊人。
“凤大小姐果然厉害,你这个项目,真是一本万利啊。”
凤嘉柠严肃了表情,摆摆手:
“孙总,这只是恰好成功了而已。说句实话,在网络上发表作品,就跟开盲盒一样,很多时候开出来的,是空盒。”
“比如这部剧在上架之前,我们都很忐忑。万一在网上起不来,那几十万的投资就打了水漂。”
孙林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只是眼神里更多了些欣赏。
“你老公的阅风科技,听说发展也很快。那天听正图资本的王总还说起阅风。”
凤嘉柠笑着点头。
“王总一直对阅风很感兴趣,给了不少支持。说起来,我跟王总也是熟人,我妈妈的公司上市,也是正图资本做的辅导。”
孙林的眼球又是一阵颤动。
“你妈妈的公司......是哪家?”
“云上奶咖。”
孙林眼神发亮:“我早听说,云上奶咖的创始人是两位很厉害的女子,原来其中一位是你妈妈呀。”
“厉害呀,果然是虎母无犬女。”
谢修远笑喷了:“小舅,你还真会篡改成语。”
孙林斜他一眼:
“现成的榜样就在这,你得跟凤大小姐好好学着点。还有,这么重要的信息,你竟然没跟我说,可见你传递信息不全面。”
谢修远有些讪讪地摸摸头:
“啊?我没说吗?忘了,可能当时光顾着跟你说事,漏了这个。”
孙林不再理他,继续跟凤嘉柠攀谈。
“凤大小姐,你母亲也做投资吧。你们目前的投资方向主要是哪些方面?”
凤嘉柠暗喜。
得来全不费工夫,正好是她想要切入的点。
......
凤嘉柠沉吟了一下。
“除了影视投资,其他就是互联网。主要思路就是不投债务负担重,风险不可控的重资产项目。”
“我和我老公在老家苏市还有一个家纺厂,线上线下一起做,但主体是线上。”
“这个厂的前身,是我爸的家纺品牌代理公司。后来实体店业务越来越萎缩,我们才介入做电商,结果一下子就起飞了。”
她没有提周添盛的工厂,毕竟他那边体现不了线上对线下的冲击,还会增加描述难度。
说起线上线下,孙林也开始有所触动。
“现在这个网上购物,对实体店确实有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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