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坐在这里看你上课吗？”赫连成问，“你放心，我不是以师兄的身份，我只是有些好奇，想看看你是怎么上课的。”
“你们随意，不过请注意保持课堂纪律。”孙书楠也给那几个跟来的记者安排了座位。
他们坐下后，她继续上课。
她讲的都是最基础的东西。
来学习的年轻人也都是0基础。
课堂气氛很活跃，他们不懂就会提问。
孙书楠会亲手演示给他们看。
赫连成笑眯眯地坐在那里，注视着孙书楠的一举一动。
在别人看来，他就像是一个长辈，在为孙书楠的成长而欣喜。
下课后，孙书楠先是送走了同学们，然后转向赫连成，“下课了，你们不走吗？”
“不急，我们好好聊聊。”赫连成示意孙书楠坐下来。
“不好意思，我对你没什么印象。”孙书楠态度冷淡。
“你想不起来我也是正常的，我这次来是想邀请你参加花式面点大赛。”说着，赫连成递过来一张报名参赛的表格。
孙书楠没有接，“你最近没什么时间。”
“你不必害怕，你是师父的孙女，我会手下留情。”
孙书楠嘴角微微扯了扯，“是啊，我年纪小，怎么可能比得过你。”
赫连成满意地笑起来，“就算你到时输给我，咱们也不亏，到时媒体宣传会给我们带来不小的流量，对你店里的生意也很有利。”
说完他把参赛表格放在桌上，推到孙书楠面前，“这是我的电话，有事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赫连成带着那帮记者走了。
望着桌上的参赛表格，孙书楠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爷爷的爱徒？
依着爷爷的那个脾气，这样的徒弟他会留着？
不，不可能。
孙书楠回去后又找出那个小本本。
第一页就有赫连成的名字，但是被划去了。
她对赫连成完全没有印象，想来想去，她去问杜学铭。
“大师兄？”杜学铭语气不屑，“你的大师兄只有一个，就是我。”
孙书楠心里腹诽：你才是最后进门的那一个，我是你师姐才对。
不过这话她只敢在心里想，不敢说出来，“你对赫连成有印象吗？”
“我听你爷爷说起过。”杜学铭回忆着，“当时他在和杜老爷子谈话……”
“对了，我可以去问杜爷爷！”孙书楠眼睛一亮。
杜老爷子和她爷爷是多年的好友，她爷爷收了什么徒弟，杜老爷子一定知道。
孙书楠找了个时间，提着不少店里的甜品去了杜家老宅。
这次去，她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杜家人全都不见踪影。
杜老爷子见到她很开心，“来来来丫头，今天没有碍事的人来烦我们了，我们好好说说话。”
“其他人呢？”孙书楠问，“他们没来看你吗？”
“他们都怕自己的尾巴露出来，躲在家里不敢露面呢。”杜老爷子嘲讽道。
孙书楠把“礼物”送上，杜老爷子高兴得合不拢嘴，“这是杜学铭的手艺吧，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以前他在盛世大酒店的时候我想吃一口他亲手做的东西，那才叫一个难，他成天推脱，哼，臭小子，现在给你打工他倒是挺勤快的。”
“杜爷爷，你知道赫连成吗，他说他是我的大师兄。”孙书楠问。
“赫连成？”杜老爷子眯起眼睛，“他去找你了？”
孙书楠把那天的事说了一遍。
杜老爷子听后气哼哼的，“他还有脸去见你？要是你爷爷还在，早就一棍子把他打出门去了。”
“他真是我的大师兄吗？”
“按照进门的辈分他的确是你和杜学铭的大师兄，不过当年他办了一件不地道的事，被你爷爷除名了。”
“什么事？”
“有人挖他去当徒弟，他那时在你爷爷跟前学得已经差不多了，不过对面塑他一直提不起劲，觉得面塑没用，正好有一个前辈面点老师傅想要退休，在退休前，他想找一个最可心的徒弟，把自己一手创办的店交给对方……赫连成就偷偷跑去了，在店里当学徒工，还装成是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最后他还勾搭上了那个老师傅的女儿，面点老师傅于是就把女儿嫁给了他，那个店后来也成了他的东西。”
孙书楠听得目瞪口呆，“我爷爷就是因为这个把他除名了？”
“还不止这些。”杜老爷子愤愤道，“面点老师傅死后，赫连成和老师傅的女儿离了婚，还差点把她逼疯，最后他娶了个更年轻的姑娘，听说面点老师傅的女儿最后投湖自尽了。”
孙书楠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怪爷爷把他除名了。
这简直就是个人渣。
【作者有话说】
下一更，9点30分。
于海林和金正安却表现得很平静。
“没想到赫连成竟然是你爷爷的徒弟，难怪他的手艺的确有点东西，虽然他的人品不怎么的。”
“你们都知道他？”宋糖糖惊讶地问。
于海林点头，“他在我们圈里很有名，特别是当年他娶了师父的女儿后一步登天，我们还以为他是凭自己本事，谁知他还跟着面人孙学过几年。”
宋糖糖不解地问孙书楠，“你爷爷一共收了多少徒弟？”
“不知道，他从来不说。”孙书楠无奈道，“不过他有个本子，上面记着徒弟的名字，但是我看过，除了杜学铭的名字外，其他人都被划掉了。”
金正安和于海林连连咋舌，“面人孙果然很严格。”
“可是这样一来才让赫连成有机可乘。”宋糖糖愤愤道，“他以孙书楠师兄自居，太不要脸了。”
“怎么才能揭破他的谎言？”白苏看向孙书楠，“你可以直接否定他的身份吗？”
孙书楠摇头，“他一定早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你看他先利用媒体造势就知道。”
“看来只有在比赛里击败他才能让他闭嘴了。”宋糖糖抱着肩膀，“你有信心击败他吗？”
“现在还不确定。”孙书楠皱眉。
“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只管开口。”于海林道，“我也早就看那人不顺眼了。”
“首先我想先看看历届花式面点大赛的录像。”孙书楠道。
“没问题，我们去给你找。”
第二天，历届花式面点大赛的录像就被拷贝在了u盘里，放在了甜品店的柜台上。
孙书楠惊讶不已，“你们效率也太快了吧。”
于海林和金正安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我们还没去找呢。”
“这是谁找到的？”孙书楠拿起u盘。
“我。”厨房里，有人幽幽冒出一句。
孙书楠、于海林还有金正安同时看向厨房。
只见杜学铭扎着白围裙站在那里，手里还托着一块翻糖膏。
“你从哪找到的这些录像？”于海林问。
“所有与厨艺比赛的相关的东西，我都有。”杜学铭语气平淡。
孙书楠等人默默汗颜。
这就是大佬的低调吧。
孙书楠把历届花式面点大赛的录像看了好几遍。
得奖的选手全部都是混合了传统手艺，并与西方糕点技艺融合。
孙书楠陷入沉思。
爷爷只教给她了面塑，可是他却并没有限制杜学铭。
杜学铭后来学习了翻糖，还有其他的手艺。
但是爷爷却在他的徒弟里，只留下了杜学铭的名字。
爷爷认定徒弟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她想不通。
这天店里打烊后，杜学铭没有离开，而是在厨房继续制作翻糖蛋糕。
孙书楠也没走，她默默扎上围裙到厨房里帮他打下手。
杜学铭制作完几朵翻糖花，孙书楠接手帮着染色。
看着手里的翻糖花，她想起面塑技艺里也有类似的手法。
“想通了？”杜学铭突然冒出一句。
孙书楠一愣。
杜学铭转头看向她，“你知道你爷爷为什么只教给你了面塑吗？”
孙书楠先是摇头，后来又点了点头，“我太笨，还怕火，他只能教我这些。”
“不全是。”杜学铭淡淡道，“他教给你的全部都是传统的东西，你性子稳，能耐得住寂寞，所以你最适合。”
“那么你呢，爷爷为什么要教你翻糖？”
“你认为面塑还能走多远？”杜学铭没有直接回答她的提问，而是反问道。
孙书楠苦着脸，“我感觉很难，虽然现在有不少年轻人愿意跟我学面塑，可是面塑很难再创新，我只能尽量迎合现代人的审美，不过面塑的制作也变得更加困难。”
“你爷爷也早就看到了这一点，他知道守住面塑的手艺很难，所以他也在不断地探索，想要找到新的思路，最后他看中了翻糖。”
“翻糖和面塑的手艺的确有点像。”
“我是先学的面塑，再学翻糖就相当简单了。”杜学铭道，“而且你爷爷要求我不只是单纯地学习翻糖，而是要在翻糖上使用面塑的技艺并创新，并加上我们传统的食品雕刻技法，改变翻糖膏的质地，让它更加适合我们塑造我们想要创造的形象。”
孙书楠听得入了迷，“可是那样的话，还是面塑吗？”
“我的面塑活在我的翻糖里，同样的，你也可以让你的翻糖活在面塑里，你守着它的根，创新的风险就由我来承担，面塑与翻糖相比，有一个弱项，面塑不能食用。”
“但是面塑可以存放的时间更长。”孙书楠的眼睛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他们可以互补。
“没错。”杜学铭露出微笑，“但是我们的面塑承载了更多的是民俗文化，最早关于面塑的传说就是诸葛亮以面粉制成人头与牲畜祭品，来祭祀江神，这是翻糖永远也承载不了的厚重。”
“我明白了！”孙书楠眼中再无迷惑，“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了。”
她原本还在纠结参赛时是否要坚持与面塑相关的东西，现在她想通了。
不必在乎什么形式。
“杜学铭你真是太厉害了。”她情不自禁地抱住杜学铭。
她个头小，她想抱住他的腰，结果她只抱到了他的大腿。
杜学铭：“……”
孙书楠并不知道自己正在犯罪的边缘，她抱着他还在跳脚，“杜学铭，我爷爷是不是总夸你聪明？”
杜学铭：“你能先下来吗？”
孙书楠：“你快说啊，以前爷爷是不是总夸你？”
“没有。”
“你骗人，你这么聪明，爷爷一定喜欢得不行，哼，但他从来不夸我。”
杜学铭只好用手把她从大腿上扯下来，正想教训一下不知深浅的小丫头。
忽听门口传来一个女声：“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
杜学铭和孙书楠同时僵住。
只见欧阳婉亭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坏笑，打量着他们……
【作者有话说】
今天就更到这里，明天早上9点15分见。
“书楠她本来是想抱我的腰。”
欧阳婉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的确，这丫头长得有点矬。”
孙书楠：“……”
真想问一句：亲妈，你礼貌吗？
孙书楠决定参赛。
甜蜜时光甜品店的官方号为此还发了一条消息，支持孙书楠参赛。
白苏等人把声势造出去后，很快吸引来了各方注意。
相继有媒体前来采访。
这一次孙书楠没有拒绝，而是很好地配合了媒体方面的人。
他们都想知道孙书楠对于她的“大师兄”，有什么看法，是否有信心能战胜对方。
“我不记得他……”孙书楠轻飘飘一句。
媒体方面顿时就像得到了财富密码，第二天见报时用了相当大的篇幅暗示她和大师兄之间似有矛盾。
很快，有媒体采访了赫连成，试探地问他有关孙书楠的事。
没想到赫连成却笑呵呵的，话里话外他都以长辈自居，就好像孙书楠是个淘气的孩子，他宠着似的。
宋糖糖等人看了报导纷纷吐槽。
“赫连成太恶心了。”
“他分明就是欺负孙书楠年纪小。”
“孙书楠，你一定要胜过他，到时看他还有脸装你师兄。”
她们几个在店里叽叽嚓嚓，露天小花园里，杜学铭正在和花东说话。
“那个赫连成，要不要我找几个人弄弄他？”花东还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用不着。”杜学铭把甜点放在他的面前。
花东忙不迭地接手去接，“哎呀，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享受到你的亲手服务。”
杜学铭瞪了他一眼。
花东嘿嘿笑着尝了一口甜点，“真不错。”
杜学铭坐到花东对面的空椅子上，看了眼店里说话的孙书楠。
她背朝着小花园，并没有注意到他和花东。
“炒作赫连成的人知道是谁吗？”他压低声音问花东。
“这点小事难不倒我，我早就让人查过了，找赫连成出来的是秦氏集团的人。”
“秦浩亭？”杜学铭眸光瞬时透出一丝犀利。
“答对了。”花东笑嘻嘻的，“他想和孙书楠合作，推面人孙的品牌，但是孙书楠拒绝了，所以他就找了赫连成出来，如果赫连成能在比赛中获胜，他会趁势推出面人孙的品牌，绕过孙书楠。”
“他想的还真挺美。”杜学铭冷笑。
“当然想得美了，那可是钱啊。”花东搓着食指与拇指，做出数钱的动作，“面人孙的品牌谁不想要，到时推出中式面点系列，绝对能在市场上占据半壁江山。”
话说到这里，花东担忧地瞥了一眼店里的孙书楠，“她真的要参赛吗？”
杜学铭点头。
“她能胜过赫连成吗？”花东有些担心，“赫连成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怕他会在背后搞小动作。”
杜学铭垂眸沉默了片刻，“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你尽管说。”
“你帮我报个名，我也参赛。”
花东目瞪口呆，“你你你，你要参赛？你要是去了大奖准是你的了。”
“不，我准备用假身份参赛，所以需要你帮我报名。”
“有意思。”花东兴奋地搓着手，“要是秦浩亭他们暗箱操作，让赫连成获胜，等到决赛结束时你来个当场露脸，估计评委们都得把肠子悔青了。”
杜学铭和花东聊了一会，花东吃完了甜品就走了。
几天后，报上突然出现了一条新闻：“一神秘选手报名参加花式面点大赛，并扬言要击败赫连成。”
击败赫连成？
秦浩亭看到这条消息后冷笑连连：“这又是哪个想红想疯了的，为了出名真拼啊。”
“秦总，我们要去查一查这个选手的底细吗？”秦浩亭的心腹手下问。
“不必，能成为赫连成对手的只有孙书楠，比赛是你只要派人盯着孙书楠就行，如果她的评分过高，赫连成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神秘选手的宣战并没有引起秦浩亭的重视，同样的，网友们也觉得这是谁为了红而炒作。
“想胜过赫连成？有点难啊。”
“不是有点难，是有亿点难。”
“赫连成是面人孙的爱徒，能胜过他的人只有孙书楠。”
“不懂就问，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面人孙有徒弟这件事，是我记性不好吗？”
“楼上的，不是你记性不好，是面人孙从来没有公开承认过他的徒弟有哪些。”
“赫连成说他是面人孙的徒弟，谁能证明？”
“孙书楠应该可以证明吧。”
有人贴出采访孙书楠时的那段话：“我不记得他……”
“看看这个，你们觉得孙书楠是想说什么？”
“我觉得她并不承认赫连成是她的大师兄。”
“也许是因为她年纪小，赫连成拜师时，她还没出生呢。”
网友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只不过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在赫连成和孙书楠身上，反把那个神秘的选手给忽略了。
花东看到网上的消息后乐不可支，“杜学铭啊杜学铭，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居然没人关注你。”
杜学铭不为所动，“我是去比赛的，又不是为了出名。”
初赛开始那天，孙书楠带着宋糖糖作为助手进入会场。
赫连成身边聚了好多人，都在向他索要签名。
有人看到孙书楠招呼她过去。
孙书楠装作没看到，和宋糖糖拐了个弯，直奔休息室。
她才不要给赫连成带来话题呢。
赫连成巴不得她能当众和他吵起来，或是承认他的身份。
她直接躲了。
赫连成没能和孙书楠制造出话题，心情不太好。
他回休息室时，在走廊撞到一人。
明明是对方先撞上了他，可是那人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走。
赫连成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喂，你怎么回事？”他愤愤叫住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