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丹不舍得放孙书楠走,最后索性撒起了泼。
杜学铭带来的两个保镖上前轻松将曹丹拉开。
杜老爷子对孙书楠道:“过来丫头,扶着我。”
孙书楠上前搀扶起老爷子,杜学铭走在他们身后,一行人离开孙东辉的家。
直到上了车,孙书楠仍在梦中一般。
“怎么,吓傻了?”杜学铭挖苦她。
孙书楠吸了吸鼻子,“杜爷爷之前说想要见我,他就是想说这件事?”
杜学铭点了点头。
孙书楠两眼闪闪发光,嘴角扯了扯,像是要笑,可是张开嘴她却哇地哭出来。
杜学铭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刚才还高高兴兴的,本以为她会高兴地大笑,结果怎么哭了?
另一辆车里的杜老爷子听见孙书楠的哭声,降下车窗鄙夷地看过来,似乎在说:哼,连个小丫头都哄不住,没出息。
杜学铭:“……”
杜老爷子的车先走了。
杜学铭被孙书楠哭得心烦意乱,他胡乱摸着她的脑袋,想把她按进自己怀里,可又怕会吓坏她。
他一手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却悬在半空,想要落下,又觉得不妥。
司机从后镜视里看到这一幕,拼命忍住笑。
没想到学铭少爷也有这么“笨拙”的时候。
孙书楠哭了半天才缓缓止住眼泪。
抬头时与杜学铭四目相对,她发现他的脸上带着失望的表情。
怎么回事?
看到她不哭了,他好像十分失望似的。
难道他的爱好是听女孩子哭?
想到这里,孙书楠毛骨悚然。
这个男人果然很危险!
她原以为杜老爷子回来后会跟她说说话,或是要向她交代一番也说不定。
结果老头子直接回去了,又把她丢给了杜学铭。
“觉得我这庙小,不想待?”杜学铭挖苦道。
“怎么会。”孙书楠讨好地冲他笑,“今天真的谢谢你。”
“以后你要是再傻乎乎的自投罗网,别怪我不管你。”
“再不会了。”孙书楠扬着脸笑,眼底却隐隐闪烁着某种微光,“我就是有点不甘心……我原以为父亲至少会有一点关心我。”
杜学铭停下脚步,望着她。
孙书楠自嘲地笑,“哈哈哈,我真是太傻了,从小我是在爷爷身边长大的,他要是能关心我早就关心了,也不会等到现在,我真傻,现在才发现。”
杜学铭有点心疼她这个样子。
她嘴上说着有点不甘心,其实是一直耿耿于怀吧。
不管怎么样,那是她的父亲。
爷爷去世了,她的父亲应该成为她的依靠。
可是那个该死的男人只想夺取她手里的东西。
想到这些,杜学铭心里就一阵阵冒火。
孙东辉如果不是孙书楠的父亲,他今晚都想动手揍他一顿。
冯伯像往常一样站在门口迎接他们:“我准备了夜宵,书楠小姐想不想吃一些?”
孙书楠这时才感到肚子饿。
她留在一楼客厅里吃夜宵,杜学铭转身上楼。
“小叔。”孙书楠突然叫住他。
杜学铭身体一僵,差点摔倒在楼梯上。
她叫他什么?
杜学铭僵硬地转过头,狼一般的眼睛冒着怒火,瞪着她。
孙书楠吓坏了,“你,你干嘛这样看我?”
“你刚才叫我什么?”
“小,小叔啊……有什么不对吗,杜爷爷是你的父亲,我叫他爷爷,当然应该叫你叔叔了。”
杜学铭:“……”
千算万算,唯独漏算了这一条。
“不准叫我叔叔。”
孙书楠不解,“为什么?”
“反正就是不准,你还像以前一样,叫我名字就行。”他多想她像小时候那样,甜腻腻的叫他学铭哥哥。
孙书楠小声嘀咕:“叫名字显得对长辈不尊重。”
杜学铭差点气疯了。
谁是她的长辈!
孙书楠看出他是真的生气了,埋头低头吃东西,不敢再反驳。
杜学铭黑着脸上楼。
他生怕她再喊一声“小叔”,他怕自己会当场气死。
孙书楠表情无辜。
以前她直接叫他的名字,是因为她和他没什么关系。
现在杜老爷子变成了她的监护人,她当然要尊重一些他。
“这人脾气真古怪。”等杜学铭走了,孙书楠小声吐槽。
冯伯听到她的话,只是笑了笑。
少爷的意图,他已经看清楚了。
再加上杜老爷那边给了他一个电话,叮嘱他要多加照顾孙书楠,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第二天早上。
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孙书楠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天气真好。
心情也变得好起来了。
趴在窗台上往外张望。
楼下就是花坛,里面长满了淡紫色的小花。
她正伸头看着,忽然觉得有一道视线正在盯着她看。
转头,惊见杜学铭站在楼下。
孙书楠顿了顿,扬起笑脸,“小……杜……早上好。”
杜学铭:“……”
小杜是什么鬼?
孙书楠差点说错话,强行改口,结果咬到了舌头。
她捂着嘴巴直吸气。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下来,以前你不是早起跑步的吗?”杜学铭眼神凌厉。
孙书楠只好洗漱完换上衣服下楼。
杜学铭穿着轻便的运动衫,活动着关节,“怎么下来得这么慢?”
孙书楠:“……要洗脸,还要刷牙,再梳个头发,当然就慢了。”
“行了,你先活动一下,今天我带你跑。”
孙书楠:“……”
长腿大灰狼带跑,她个小短腿还不得累死?
她有心想拒绝,杜学铭在前面却已经起跑了:“快跟上。”
孙书楠咬了咬牙。
不就是晨跑吗,她在乡下也不是没跑过。
孙书楠跟在杜学铭身后,两人沿着小区的盘山道晨跑。
跑了一阵,她发现一件事。
不管她跑得快或慢,杜学铭始终跑在她前面五步远的地方。
她暗中提速。
杜学铭还是在她前面
她故意放慢。
他还在前面。
孙书楠:“……”
她不断地试探,一会快一会慢,没一会功夫反把自己累得没了气。
支着膝盖她一个劲地喘,胸口疼得都快炸开了。
杜学铭停下来,回头不屑道:“你体力太差劲了,以后要多多锻炼,身体才能长得好。”
“我经常锻炼。”孙书楠不服气,“我在乡下时还帮附近的邻居婶子种过菜呢。”
“种菜不是锻炼。”
“那我还帮婶子收过菜。”
“收菜也不算。”
“我还爬过树。”
杜学铭:“……”
神他的……爬树是一种运动。
“以后每天早上你跟我晨跑。”不容孙书楠拒绝,杜学铭定下规矩。
孙书楠自己有时也会晨跑,不过她就是随便跑几步,她实在不想跟杜学铭这个“牲口”一块跑。
他体力太好了,她觉得每天跟他跑,她会累死。
杜学铭吃过早餐后上班去了。
孙书楠早上跑过了头,这会缓过来两腿都是软的。
冯伯心惊胆战地看着她走路晃来晃去,“书楠小姐,你的腿没事吧?”
孙书楠欲哭无泪,“冯伯,以后我每天早上都要和他晨跑。”
“锻炼身体是件好事。”
“可我……跑不过他。”
冯伯乐了,“晨跑又不是竞赛,你为什么要跑过少爷?”
孙书楠呆了呆。
对啊,她为什么要跟他赛跑?
“你如果不想跑步,可以去游泳,一样能锻炼。”冯伯提议。
孙书楠眼睛一亮,“这里还能游泳?”
“当然能了,我们房后就有个游泳池。”
孙书楠还从没注意到房后有这个设施。
当即她跑到房后去。
望着简约大气的池子,她欢呼着要下水。
冯伯默默提醒:“书楠小姐,你好像还没有泳衣。”
谁知孙书楠满不在乎,“不用那么讲究,我穿t恤也能游。”
冯伯扶额:“书楠小姐,听我一句劝。”
“什么?”
“在少爷面前,你千万别穿t恤下水。”
“为什么?”孙书楠一时没反应过来,“哦,我知道了,他怕我的衣服弄脏池水,对不对?”
看着孙书楠纯洁污垢的眸子,冯伯心里在流泪。
这个少女分明是下界来助他们少爷修行的!
第25章 孙东辉,这次是真崩溃了
孙书楠被杜老爷子带走后的第二天,曹丹等了一天也没有等来杜凯的电话。
到了下午,曹丹再也忍不住,她反打给杜凯。
电话响了很久杜凯才懒洋洋地接起来,隐隐还能听到他身边有女子调笑劝酒的声音。
“你知道吗,孙书楠被你家老爷子带走了。”曹丹焦虑道,“你不是答应今天要过来一趟吗?怎么到现在也没过来。”
“她都被我爷爷带走了,我过去干什么?”杜凯语气不耐烦。
“你过来正好我们也能一块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没办法可想,没人能从我爷爷手里抢人。”
曹丹急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你不想要她手里的东西了?”
“那件事算了吧。”杜凯似乎是把身边的女子赶开了,嗲声嗲气的女声渐渐远离。
“我们不是说好了合作的吗,到时对半分。”
杜凯嗤笑,“孙书楠是你女儿,你们连她都留不住,我还能指望你们什么……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你别再打电话给我了,不然……你可别怪我翻脸。”
说完杜凯挂了电话。
曹丹握着电话呆愣半天。
杜凯居然打了退堂鼓?
她又给自己丈夫打了个电话,把杜凯说的话原封不变地学了一遍。
孙东辉并不意外,“杜老爷子出面的确给了他很大压力,在杜家,那老爷子说一不二,至今还掌控着盛世大酒店的一切。”
“那我们怎么办,真就这么算了?”曹丹不甘心。
孙书楠的爷爷在遗嘱里给孙书楠留了不少钱,其中最值钱的是盛世大酒店的股份。
当年孙书楠的爷爷还有杜老爷子,以及另一位老先生,他们三人在年轻时合伙创办了盛世大酒店,三人手里都有不少原始股。
她原以为老头子死了,怎么也得给孙东辉留一些。
结果孙东辉什么也没得到。
老头子立了遗嘱,等到律师来通知他们遗嘱内容时,她直接气晕过去。
老头子把所有遗产都给了他的孙女,孙书楠。
曹丹每当想起这事就觉得心在滴血。
那么多的钱……多到足以让他们一家的生活挤入上流圈子。
再说她还有个儿子,老头子真就一点也没有想到他还有个孙子。
“凭什么,他全留给书楠,我们的儿子难道就不是他的亲孙子了?”曹丹委屈地哭起来,“书楠真就那么自私,一点也不分给我们。”
孙东辉在电话里安慰了一阵妻子,“等过几天我找个律师咨询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从杜家把她带回来。”
过了两天,孙东辉找到之前到他家中处理过老爷子遗产的陈律师。
陈律师见他进来非常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想去找你?”
孙东辉一愣,“你找我有什么事?”
陈律师拿出一份档,“我的委托人是孙先生,他虽然去世了,但是我必须严格执行法律程序,你把继承自孙先生的一家店铺改成了酒吧,我说的没错吧?”
陈律师口中的孙先生,就是孙东辉的父亲。
孙东辉点了点头,“我也是没办法,我父亲留下的店铺是个面塑工作室,你也知道那种捏小面人的店怎么可能挣钱,现在已经没有孩子玩这个了,所以我把它改成了酒吧。”
陈律师把文件递给他,“孙先生在世时曾留下一些说明,想要继承他的遗产是有条件的,如果违背了那些条件,我有权将那些遗产收回,并捐赠给社会上的慈善机构。”
孙东辉懵住,他接过文件,只见上面是父亲的字迹,继承面塑工作室的附加条件是,不得改变经营项目。
也就是说,如果他继续经营面塑工作室,那两层楼的店还是他的。
可是如果他把店铺关闭,转售,或是出租,以及改变经营项目,都属于违背他的意愿,陈律师有权代他将店铺收回。
孙东辉看到最后,眼珠子瞪出血丝,“这不可能!”他怒吼一声,将那份文件撕得粉碎。
他就像是要吃人的怪物,咆哮着,咒骂着,过了十几分钟才渐渐平静。
陈律师也不怕他,耐心地坐在那看他发泄。
孙东辉发泄完后,陈律师淡定地又拿出一份档,“没关系,那是复印件,我这还有一份。”
孙东辉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陈律师,你知道我有难处……”
“知道,知道,人在世上,谁没有难处呢。”陈律师微笑着,圆圆的胖脸带着“慈祥”,“我们都生在这个纷扰的尘世,都不容易。”
孙东辉:“……”
好家伙,你搁这佛光普照呢?
陈律师继续“开导”他,“我也有难处,我的工作就是要执行委托人的遗嘱,维护正义与和平……”
孙东辉无力地挥手,他已经有点听不下去了。
“所以。”陈律师话锋一转,“在三个月内,如果你不能把那家店铺改回去,我就只能收回它并转增慈善机构。”
孙东辉面部肌肉一跳一跳地抽搐,“陈律师,要是真改回去那家店是不可能盈利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试一试嘛,年轻人不要惧怕奋斗,要勇于进取。”陈律师笑着眯缝起眼睛。
神他的年轻人。
孙东辉都四十好几了,哪里还算得上年轻人。
不过他看了看陈律师那快要秃了的脑袋,默默起身告辞。
等他走了,陈律师转身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远在杜学铭豪宅的孙书楠正在帮冯伯干活,为园子里的花浇水,又把落叶和尘土扫在一起。
她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她避开冯伯,接起电话。
“孙小姐,我是陈律师,今天你父亲正好到我这里来,我把店面的事跟他说了。”
孙书楠目光闪了闪,“他同意了吗?”
“没有,不过他没有别的选择,我调查过他的经济状况,他前一个月才买了一辆新车,刚付了一大笔首付,每个月的贷款也不少钱。”
“酒吧那边的事就拜托你了……”孙书楠正说着话,忽见一辆豪车停在路边。
车门打开,梅莉走下来,傲气十足地站在路边,示意让她过去。
孙书楠和陈律师结束了通话,走过去。
梅莉扬着下巴,像骑士一样向她发出挑战,“明天上午十点,xx咖啡店,我请你喝咖啡,你敢不敢来?”
梅莉上车走了,冯伯靠过来,神色担忧,“你不应该答应她。”
“我不答应她就会纠缠个不停。”孙书楠不以为意,“我还从来没喝过咖啡呢,有人请客不喝白不喝。”
冯伯仍然很担心,晚上悄悄把这事告诉了杜学铭。
杜学铭眉头皱起一个“川”字。
这丫头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冯伯道:“要不要派人跟在书楠小姐身边?”
“让小刘开车陪她一起去。”杜学铭道。
冯伯一愣,他本以为杜学铭会直接禁止让孙书楠出门。
“少爷,你不劝劝她吗?”冯伯试探道,“也许她会听你的话。”
“她会听?”
冯伯噎住,“我觉得她挺乖的……”
杜学铭嗤得笑了声,“她是挺乖。”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她小时候闯的那些祸,都能闯出花来。
表面上她乖巧可笑,甜腻可人。
她的好奇心却非常旺盛,而且勇于尝试。
“算了,让小刘盯着她就行。”
第二天,冯伯安排了小刘开车送孙书楠。
到了xx咖啡店,梅莉早就等在那里了。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梅莉见她进来,不冷不热地嘲讽。
孙书楠坐到了她的对面,好奇地打量着咖啡店里的装潢,“这是咖啡豆的香味吧,真好闻。”
梅莉一副看着土包子的表情,“你想喝什么?”
“我也不知道喝什么好,那就来一份这里卖得最好的。”
梅莉点了两份咖啡,还有好几样甜品。
孙书楠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脸皱成了包子褶,“好难喝。”
梅莉优雅地端着咖啡杯,嘲讽她:“这叫醇香,没喝过吧?没见过吧?土包子!”
“土包子也总好过你个嘴碎的大妈。”
梅莉手里的咖啡一晃,差点摔了,“你,你说谁是大妈?”
“你呀,你就跟我们那邻居婶子似的,嘴巴太损,的的得说个没完,你再这么下去会招人讨厌的。”
“你,你再说一句!”梅莉气得重重把咖啡杯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