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各方面都稳定下来,经济有九洲商号、灵霄商号,还有锦绣坊和谢安晨的酒楼,早晚会带动起来。
唯独是人才方面,太稀缺了。
叶晚棠现在脑子里有很多想法,偏偏就是找不到可靠的人去做。
像许鑫孙长策那一帮,都是满脑子只想打仗杀敌的。
叶晚棠也是想不到还有谁能负责这件事,才过来找长孙慕白。
“夫人,京城那边有消息传来。”
阑珊步履匆匆,显然是发生了大事。
京城那边,南景彦仗着手里有一支不死骑兵,硬是跟南越耗到了现在。
相比之下,南景彦的损失比南顺帝少太多。
金城固若金汤,像个龟壳一样,根本撬不开。
而南越军人数多达十万,每天光是粮草耗费都是一个巨大的数目。
南顺帝发觉损失过多的时候,撤回了一半的军队。
不过半个月之前,据说皇后的兄长,也就是五皇子的舅舅领命上阵,率领五万大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饶是不死骑兵都有些顶不住。
南景彦表面上看似稳若老狗,实则局势已经悄然发生变化。
谢渊北推测,两国的交战很快会结束,最迟不会超过六月。
四皇子深得南顺帝信任,越来越猖狂嚣张,跟七皇子的对弈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整个京城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狂风乱作。
自从叶迁他们来到宁川,叶晚棠就不怎么关心京城局势了。
甚至北方的情况都不在乎。
一心搞基建种田。
叶晚棠看向阑珊,“发生什么了?”
“早一个月前,匈奴突然发兵南下,进犯南越边境,南越军大败三次,南顺帝便决定割城进贡求和,两国战事暂时平息,但匈奴依旧屡次骚扰边境安宁,南顺帝担心他们违反条约,便打算派公主和亲。”
“南顺帝膝下适龄未婚的公主只有高和公主,年十七,但是高和公主有先天哮喘,以及各种疾病,并不适合在高海拔的地域生活,高和公主很抗拒和亲,甚至以死抵抗,可南顺帝丧心病狂,铁了心要送她去,高和公主便自戕了。”
“和亲人选没了,南顺帝更是癫狂,竟然还想让永和公主与乐宁公主一同去和亲。”
叶晚棠还没说话,便听见长孙慕白冷嗤一声,“他是疯了不成?永和公主、乐宁公主一个十一岁,一个才九岁!”
古人云虎毒不食子。
可南顺帝如今行径,简直禽兽不如。
古代女子成婚年纪都很小,但也没有九岁就结婚的!
最少都等到十五六岁。
九岁才多大?
跟谢灵儿差不多。
还是个孩子。
“然后呢?”叶晚棠等着下文。
阑珊冷声道,“然后右相在朝中进言,劝狗皇帝出兵镇守边疆,若匈奴再敢进犯,便与他们开战!”
“结果狗皇帝认为右相居心不轨,还污蔑他是匈奴派来的奸细,又说他跟主子暗中勾结,干扰南越朝政,直接判了流放。”
叶晚棠愣了一下。
第一世时,右相是主和派,南顺帝才是主战派。
而且匈奴发兵,不该在这个时间点。
难道是因为她的出现,改变了这个时空的一些事件和顺序?
那可真是好玩了,南越如今是雪上加霜,南顺帝和文武百官更是如同被油烹火煎。
一方面是南部的谢渊北,一边是金城的南景彦,光是他们都让南顺帝狗急跳墙了。
再来个匈奴……这天下越来越热闹了。
叶晚棠迫不及待想看到南顺帝自寻灭亡。
“右相一生鞠躬尽瘁,没想到……忠臣都走上了谢家的老路。”
长孙慕白感慨。
回看以前的他,只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叶晚棠问道,“右相被判流放哪里?”
“蜀州。”
蜀州距离益州,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他们应该是半个月前被流放的,那现在应该走了三分之一的路途。
叶晚棠转头对阑珊道,“查查右相他们现在到了哪里,让阎野过来见我。”
谢渊北这次出征,带上了丘天和木易等暗卫。
留下了阎野和阑珊,以及其他五人守在宁川县,负责帮叶晚棠做事,以及保护谢诗蓝他们。
阎野平日都跟在叶晚棠身边,不需要他的时候,便隐藏起来。
今天叶晚棠打发他去城外救济点帮忙。
阑珊直接去了灵越楼,让晴娘她们帮忙查一下陶家到了哪里。
第二天便有了消息,右相一家刚过北安城。
本来往南流放,基本都要通过金城。
只不过现在金城被南景彦占领,战况尤为胶着,金城外几十里的镇子村庄里的人都遣散到其他地方了。
往来的商队和百姓都要绕道走。
走北安城那边,路途更远,也更艰险。
阑珊带着晴娘过来,当面向叶晚棠汇报。
晴娘思索着说道,“夫人,我记得从北安城出来,有一条道路可以直通禹州和益州的交界处,快马加鞭,最多半月时间。”
“只不过那条路早年间闹匪患很严重,官府屡次出兵剿匪,却斩不尽匪寇,无奈只能将那条道路封锁起来,后来耗得匪寇不得不出山,经历一场恶战,才勉强铲除。”
“若是夫人想把陶家人接过来,可以派人走那条路,在北安城也有咱们的据点,主子留在那边的人一直在扩展势力,选一批精锐护送,应该能平安将陶家人护送过来,我们只需要派人到益州和禹州交界处接应即可。”
晴娘心思八面玲珑,一眼就看穿了叶晚棠的想法。
再加上她听说过叶晚棠在流放路上意外救了陶家嫡女,猜测她们之间有点交情。
另外晴娘还想到,如今建设益州,正是缺可靠人手的时候。
日后建立政权,三省六部的管理人员也要安排,总不能随便从百姓中挑几个人,赶鸭子上架吧。
右相跟左相齐名,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尤其是心怀正义,绝对是一代贤臣。
叶晚棠沉思片刻,当即拍案定板,“好,那你联系北安城那边的人,让他们抽调最精锐的人手,护送陶家人过来,直接去劫人吧。”
阑珊微微一怔,“夫人,现在公然跟南越朝廷叫板,万一他们狗急跳墙,派重兵到益州,于我们情况不利。”
叶晚棠冷嗤道,“狗皇帝自己都火烧屁股,自身难保,他连一个金城都打不下来,哪里有功夫理会益州的事。”
在南顺帝眼里,肯定认为益州禹州蜀州等地贫瘠不堪,如同废土,即便谢渊北占据这些地方,也发展不出什么强大的力量。
顶多就是小打小闹。
南顺帝无能又自大,面对凶猛的匈奴时,不敢叫嚣,但面对其他弱小势力时,又不屑一顾。
叶晚棠如果没猜错,南顺帝在想着打下金城后,再让皇后的兄长率兵继续南下,镇压南部。
这恰好给了他们发展的时间。
等到日后南顺帝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为时已晚,他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再一个,又不是我们亲自去劫人,不一定能查到我们身上。”
阑珊迟疑片刻,不再有异议。
晴娘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联络安排。”
两人一同退出去。
“阑珊姐姐!”
晴娘和阑珊同时回头,却见谢安晨捧着一盘子小吃,还有几串水灵灵红艳艳的糖葫芦,朝她们挥着手。
阑珊神情有一瞬间变得不太自然。
谢安晨浑然未觉,乐呵呵的走过来,跟晴娘打了个招呼,“晴姐姐也在,刚好我研究了新的菜品,下酒菜,凉拌海蜇和爆炒鱿鱼,麻烦你们帮我品尝评价一下。”
如今谢安晨的厨艺已经声名远扬。
要不是他想自己当老板,益州无数酒楼都想花高价把他挖过去。
凡是品尝过他的手艺,没有一个人不是赞不绝口。
晴娘温和笑道,“二公子的手艺,外面不知道多少人排着队想品尝,没想到让我捡了个漏。”
说着,她捏起竹签,尝过凉拌海蜇和爆炒鱿鱼,前者酸辣甜鲜,开胃爽口,口感爽脆,还有一股独特的柠檬香。
后者比较辣,但同样鲜香,各种味道调和恰当,口感韧道。
晴娘不吝的给予了最高的评价,“日后这两样菜品上市,还请二公子分我一份分销权,相信灵越楼的顾客们一定会喜欢。”
灵越楼不是酒楼饭馆,不做饭菜生意,不过客人都是来寻欢作乐的,酒水倒是畅销,下酒菜也要花心思才能留住客人。
谢安晨立即答应下来,“当然没问题!灵越楼跟我的琳琅斋,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晴姐姐回头我直接把菜谱给你送过去。”
转头又对阑珊道,“阑珊姐姐,我记得你喜欢吃酸辣口的食物,这海蜇皮口感很独特,搭配上柠檬芫荽和辣椒味道一绝,你一定会喜欢,快尝尝!”
晴娘看到谢安晨眼神有些微的变化,满是期待。
阑珊冷着的小脸有些不自然,“多谢二公子,不过夫人吩咐我去办一些事,恐怕没空替你品尝评价,下次吧。”
谢安晨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什么事?很着急吗?要不你先尝一口再去?或者我让人送到你房里,晚上你回来尝尝。”
晴娘看着两人,一个成熟稳重的大姐姐,一个阳光帅气又单纯的弟弟,莫名觉得两人会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两股迥然不同的气场,却又诡异的契合。
晴娘浅笑着道,“二公子,阑珊姑娘,我还有事要办,你们先聊着,先走一步了。”
谢安晨跟晴娘挥手,转头又对阑珊说,“阑珊姐姐,你们一天奔波,都没有时间休息,我已经让人送吃食到城外救济点和希望学校,再怎么样也别忘记吃饭,要照顾好自己,否则我们会担心……”
阑珊不是第一次觉得谢安晨有些啰嗦,跟丘天一个路子,无奈的扶着脑袋,“我尝一下。”
谢安晨眼中神采立马飞了回来,“怎么样?”
“嗯……挺好吃的。”阑珊想不到什么复杂的形容,实话实说,“多谢二公子,我先走了。”
谢安晨在后面伸着脖子,“阑珊姐姐,一定照顾好自己哈,如果有什么麻烦事,你也可以找我帮忙。”
应该是在九尧城,谢琮的石像之下,给难民派粮的那段时间。
那小半个月里,谢安晨天天往赈济点跑,不管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哪怕一身干净的衣服,被弄得脏兮兮的,他也毫不在乎。
他眼里只关心难民会不会吃不好。
有一次,一个半大点的孩子突然晕倒,周围的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暗卫们也都没注意到。
只有谢安晨第一时间发现情况,冲了上去,抱起孩子往义诊的医馆跑。
途中那个孩子又吐又拉,把他身上弄得不忍直视。
但谢安晨从头到尾都没提过一句,一直亲自守着那个孩子,直到她脱离危险。
叶晚棠说,那个孩子得了急性肠胃炎,又吃了会腹泻的食物,才上吐下泻。
前三天都是危险的观察期。
谢安晨每天亲自去照顾那个孩子。
阑珊将那一幕幕看在眼里,将他这一路的成长和变化看在眼里。
从一个毛头小子,长大成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成熟男子。
后来从九尧城撤离,谢安晨不仅每天奔波着操持铺展情报网的事情,还会抽时间在城外赈济点,跟大家一起照顾安顿难民。
慢慢相处下来,阑珊发现了谢安晨身上越来越多的优点,目光不知不觉的被他吸引。
一个阳光乐观,努力积极,时而又沉稳内敛。
最近阑珊已经有意避免他们私下碰面,害怕自己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情愫。
虽说暗卫没必要断情绝爱,谢渊北在这方面从不会约束他们什么。
但她因为从小将自己当做一件兵器,逼着自己断情绝欲,无法接受自己动情。
更别提,对象还是主子的亲弟弟,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
谢安晨也察觉阑珊故意回避,他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觉得阑珊总是独来独往,哪怕身处人群之中,依旧有一份挥散不去的孤独感,他忍不住靠近她,想驱散那股孤独和清冷,让她开心一些。
所以总是变着法的弄好吃的送给阑珊。
因为他真心实意把所有暗卫当做家人,当做兄弟姐妹。
不希望他们冷心冷情。
阑珊收下几串糖葫芦,去找了阎野,恰好碰见其他几名暗卫。
“阑珊姐, 你的糖葫芦哪来的?这个时候,在南部可不常见。”
“好馋,自从离开北方,我都没吃过糖葫芦了。”
阑珊甩过去一个冷眼,把糖葫芦递到他们面前,正好一人一串。
“请你们吃,吃完继续做事,别让夫人分心。”
“阑珊姐,你人太好了,不像阎头儿,对我们一点表情都没有,我有时候真怕他变成一块石头。”
阎野冷冷的瞥他们一眼,“吃,废话。”
意思让他们赶紧吃,少废话。
阑珊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阎野将惜字如金四个字贯彻到底。
跟丘天简直是两个极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共事那么多年相安无事的。
阑珊捡重点说,让阎野去叶晚棠那一趟。
阎野回来。
叶晚棠道,“你多跟晴娘她们联络,关注陶家人的位置,到时候你亲自去一趟禹州方向,接他们到宁川。”
“是。”
阎野将这个吩咐记在心里。
虽说益州大半个版图已经插上谢家军的旗帜,但是史西和黄涛不除,便永远藏着几分危险,除了宁川几个郡县城内比较安全,外面时不时会有冷箭刮过。
如果没有可信的人亲自跑一趟,说不定会被敌人钻空子。
谢渊北和史西黄涛的博弈进入尾声。
自从谢渊北受伤严重的消息传出去,史西和黄涛都有些坐不住了。
这天夜里,史西和黄涛出现在山谷中的一处废弃的寨子。
最近一段日子,他们在谢渊北的疯狂追杀下,过得比流浪的逃犯还要狼狈。
不仅要躲躲藏藏,还要防着林中各种猛兽和陷阱。
别看他们运用地势,设置了无数个陷阱,对谢家军造成了不少损伤。
但他们快被逼疯了。
再不结束这恐怖的一切,史西毫不怀疑,他们会直接被绞杀在山林中,死无全尸。
好在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费了那么大的劲,居然没直接杀了谢渊北,还让他留着一口气,真是气煞我也!”黄涛骂骂咧咧的冲进来,一脚踹翻了火堆旁的木头凳子。
史西冷冷的睨了他一眼,眼中不可一世的傲气毫无掩饰,“谢渊北极为狡诈,肚子里全是阴谋诡计,能伤到他都不容易,何况是致命一击,人要懂得知足。”
黄涛讥讽一笑,“这话但凡别从你嘴里说出来,我都不觉得那么搞笑。”
“我们两个之间,谁最没有自知之明?”
史西一肚子火,硬生生憋着,“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协议,你若是继续不要脸的挑衅,我大可以带着我的人走,自此以后一拍两散,你自己留下来对抗谢渊北吧。”
黄涛没好气道,“你在威胁我?你以为我缺你不可了?还是说你以为,你能在谢家军围剿之下逃出去,如今整个益州上空都悬着一张网,随时随地会降下来抓住我们,你便是插上翅膀都难逃出去。”
但凡能跑出益州,他们也不至于困在山谷里,死死的跟谢家军周旋抵抗那么久。
这段时间下来,不管是史西还是黄涛,损失都非常大,他们手里的人一个一个死去。
这让他们底气如同洪水一样泄露。
两人吵了一会儿,均是僵着脸。
好半晌,史西道,“如今谢渊北重伤,消息八成是真的,看谢家军这两日群龙无首,如同一盘散沙,眼下正是我们的好机会。”
“现在我们可以尝试突破交界处的防线,冲到禹州。”
“只要进入禹州,我们便能寻找一处地方休养生息,日后东山再起,卷土从来。”
史西默默盘算着退到禹州的计划。
可黄涛冷讽到,“谢渊北是倒下了,不代表谢家军倒下了,怕是你还没越过广宁县,就被一网打尽了。”
“那你想如何?”史西非常不爽。
要不是黄涛前些日子的突然叛变,死缠烂打,又怎么会损耗了那么多兵力?
但凡他手里的兵力跟以前一样强大,他现在都不会被谢渊北打的落荒而逃,像落水狗一样。
黄涛又如何不是同样的想法?
两人哪怕凑到一起,都恨不得把对方杀了。
只是碍于形势,他们不能窝里斗。
黄涛道,“当然是趁他病要他命!与其被灰溜溜的追杀赶出益州,还不如奋力一搏,背水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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