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早有预料,此刻士兵这么问,也能做到滴水不漏。
就在士兵刚想放行的时候,那位给叶晚棠搜身的妇人突然小声嘀咕,“明明昨天还看见这位公子和夫人买了好多海鲜,怎么今日出城的时候,全都不见了?”
士兵一听到这话,顿时警惕起来,将长矛拦在谢渊北面前,“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高河县做什么!既然你们买了那么多海鲜,那东西呢?怎么不见了?”
阎野手负在身后,眼神暗了暗,他腰间藏着一柄软剑,随时都能抽出来作战。
其他士兵纷纷涌过来,连人带马车包围起来。
无数柄长矛指向他们。
叶晚棠故意装作害怕,往谢渊北身后躲,“夫君,他们这是做什么?我害怕~”
一声轻柔娇软的夫君,让谢渊北一颗心从头酥到尾椎骨,一股热意往下窜,喉间都紧了紧。
他轻声安抚,“没事。”
在外人看来,他们只是一对再寻常不过的恩爱夫妻。
“各位官爷,看好你们的武器,如果不小心伤了我夫人,小心庐阳城护城使马踏益州。”
“你!别太嚣张!”
“我夫人可是庐阳护城使的义妹,且白将军格外宠爱这位妹妹,若是她伤了一根汗毛,只怕你们的知州大人,不好交代。”
士兵果然被吓到了,忙吩咐人收起武器。
“不管你们什么身份,该做的盘问一个步骤都不会少!少废话,赶紧回答我的问题。”
谢渊北还没来得及回答。
身旁掠过一道劲风,黑影停下,史西那粗犷狰狞的脸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什么情况?”
士兵立即如实汇报。
史西听了之后,双目中怒火未消,此时更是感觉被人挑衅了。
“呸,什么东西,管你们什么身份,他娘的今日就算白令俞亲自来了,也得接受盘查!”
“若是敢违抗,老子当场把你们杀了,不信你们试一个看看。”
叶晚棠暗暗咂舌,谢渊北果然是有点演技天赋在身上的。
昨晚上演的样子,简直跟史西一模一样。
连骂娘的语气都差不多。
她还是将整张脸埋在谢渊北胸膛,热息喷在他身上,透过布料,传到肌肤。
男人身上的肌肉衣紧,面上还是淡定自若,“方才你们问到,我们昨日买的货物都去哪了,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码头的摊贩,昨天买的海鲜,大部分我们都放生了。”
“放生?”
史西对这个词不陌生。
他知道南顺帝每年都会做一场祈福仪式,放生乌龟等代表祥瑞的生物,以求上天让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所以民间也有很多百姓效仿放生仪式。
但是,正常人一次放生一条或者几条,怎么会有人一次性放生几百斤的海鲜?
“去,抓几个摊贩问问,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史西一双眼睛,像草原上的老虎一样,虎视眈眈,紧紧盯着谢渊北。
仿佛在说,只要敢说一句假话,我就杀了你。
他浑身散发的杀气让普通人惊惧。
不过谢渊北始终神情淡淡,不为所动。
对峙半晌,一时间史西还真拿不准谢渊北的态度和身份。
庐阳城距离益州很远,他也不可能派人去求证。
等士兵带来几个摊贩,其中就有那个祝福谢渊北和叶晚棠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老伯伯。
老伯伯胆战心惊,害怕的不行,听到史西的问话,双腿不停的打哆嗦。
抬头视线触及叶晚棠和谢渊北才松了口气,“官爷,这位公子和夫人确实是在我这买了很多海鲜,本来我们都给他们送到了客栈,后面他们又问我们,哪里可以放生这些鱼虾,我是亲眼看到他们放生的。”
阎野沉冷的眼中闪过诧异。
他怎么不知道主子和夫人还干过这事儿?
叶晚棠悄悄勾了勾唇角,看起来像是得意。
昨天她跟谢渊北故意在老伯面前做了一场戏,放生的那些海鲜,其实都在大网里,等老伯走了之后又捞起来了。
史西阴翳的眼神沉了沉,思索半晌,才抬手,“放行!”
阎野和两个暗卫内心松了口气,赶紧护送主子夫人上马车,紧接着坐上车辕,驭马出城。
直到拉开一大段距离,两个暗卫才吐了口气,“主子和夫人果然有远见,英明神武!”
叶晚棠开始卸妆,那些东西糊在脸上怪不舒服的。
谢渊北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像是有什么东西烧起来了一样。
“看什么?”
他喉结滚动,“方才你叫我。”
叶晚棠脸上一热,“那不是为了演戏吗?”
“不是演戏,我们是名副其实的夫妻。”
谢渊北墨眸如古井一般深邃,望不见底。
她微微上扬的眼尾里像是藏了钩子,忽然凑近,两只白玉无瑕的手臂挽上男人的脖子,吐息如兰,声音娇软,“我们只有名,还没有实哦,夫君~”
顿时好像有一股热意从谢渊北喉间向四肢百骸蔓延,让他浑身酥麻,手指控制不住的微微蜷起。
目光逐渐变得愈来愈热烈,藏匿着不可控的情愫,一点点扩散,如同水漫金山,难以抑制。
大掌忽然落在纤腰间,将她往身前一拉,坐在他的大腿上。
叶晚棠心里一紧,下意识抬起头,紧接着唇瓣贴上柔软冰凉的薄唇。
宽厚滚烫的手掌缓缓上移,落在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上,粗粝的手指轻轻摩挲。
男人结实的手臂如同铁钳,一点点收紧,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中。
车厢内发生的一切,外头三人都不知道。
高河县。
排查了两日,整个县城都快被翻过来了,丢失的马匹和兵器依旧毫无线索。
史西急的火烧屁股。
消息压不下去了,他只好修书一封送往九尧城。
回到校场,他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一点精神气都没有。
看到谁都气不打一处来。
只感觉看什么都不顺眼。
真是奇了怪了!那么多东西,尤其是那么多匹马,怎么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如果说是盗贼,那也太离奇了,那个盗贼的本事得大到什么地步。
难不成还能移山倒海?
中原有鬼怪传说,难道真的有鬼怪作祟?
史西忽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整个人无比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心里发毛,又有怒火燎原。
这辈子没感觉那么窝囊憋屈过!
那么多东西,在他眼皮底下不见了,哪怕是鬼做的,在知州大人面前,这个锅他是跑不掉了。
史西气的简直想吐血。
一日后,收到冯圭回信。
信中冯圭大发雷霆,怒不可遏。
洋洋洒洒三页纸都在问罪。
冯圭收到信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待他再三确认,信件和消息都没有问题,当即气的倒下。
毕竟年纪大了,承受不住打击,因此病倒了。
大夫说气急攻心,至少要躺半个月才能好。
可冯圭哪里坐得住,勒令史西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找回那些马匹和货物、兵器。
那可是他多年来的心血!
光是想想,冯圭都要气死了。
不过他强撑着一口气。
毕竟,谢家人已经入城了。
大计将成,谢家人就是他登上加冕台,自立为王的一块垫脚石!
盼了那么多年,无论如何这时候他都不能倒下!
冯圭又爬了起来,强撑着身体去安置新来的流放犯人。
给他们办了新的户籍,分配了生活的地方。
本来流放犯都不能留在九尧城,要发配到其他县城去。
但冯圭私下把谢家人分到九尧城的一个村子里。
其他孙家人,则全部分到广义县和宁川县,孙长策一家以及孙骏一家在条件更好一些的宁川县。
分别那日,孙清羽和谢灵儿哭的稀里哗啦的。
谁也舍不得撒手,哭的差点要厥过去,最后谢诗蓝不忍,却不得不拦下谢灵儿,告诉她,“灵儿乖,分别只是暂时的,别忘记你阿娘说过什么?”
谢灵儿抽抽搭搭,“阿娘说过……暂时的分别是为了下次,呜呜,更好的相遇……”
第378章 悬赏飞天大盗
返回九尧城的路途中,叶晚棠和谢渊北听说孙长策一家被分开,发配到宁川县。
恰好收到的消息表示宁川县还有未曾开发完的铁矿铜矿。
叶晚棠当即决定,跟谢渊北绕道去一趟宁川。
来到宁川县,刚刚好孙长策一家脚程抵达。
他们被安排在宁川县郊区的一个小村子里。
村子落后靠山,只能靠耕田种地营收。
想要进城,还要走很长很远的山道。
孙长策一家分到的房屋破破烂烂的,在流放路上赚到的钱,基本都用在安置上了。
好在季氏还有锦绣坊的收入。
孙长策没有急着想办法在宁川县站稳脚跟。
因为他猜测到,叶晚棠和谢渊北收到消息后应该会赶过来见他一面。
双方碰头之后。
叶晚棠又交给孙长策一笔钱。
孙长策不敢收。
“孙大哥,你收下吧,这是我拨给你的军用。”
“军用?”
“没错,过两日许鑫他们会联系你,还有谢家在宁川县的暗桩据点,地址和暗号都在这封信里了。”
多余的话,叶晚棠没说,她相信孙长策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不用她和谢渊北过多插手,他都会安排好。
一路走来,她早就看透了孙长策的性格和为人。
他憨厚老实是不错,可也有一股聪明劲儿。
当年行伍积攒的经验,足以辅助他拿下一个宁川县。
至于兵力这一块,许鑫他们很快就能拿下宁寿县,到时候收服宁寿县的兵力,会立刻来援助宁川。
拿下一个九尧城和宁寿县还远远不够。
益州除了九尧城,还有十个郡县。
人口虽然不多,但多往外扩展一寸,对他们来说都有巨大的益处。
有了地和人,才能支撑起一个小国的初期运转。
当然,还要从外地不断将人输送过来。
孙长策接过信封,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但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已经明白叶晚棠话里的意思了。
倒不是还在犹豫,他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明明前几天,他们还是南越的流放犯。
没想到,他还能有机会率兵作战,攻略城池。
血液中的好战分子开始不停地叫嚣。
孙长策只感觉热血沸腾,激动不已,恨不得立刻提剑上阵。
从高河县搜刮来的兵器和铁料,叶晚棠留了一部分,大概两千件给孙长策。
还从空间里挑出一把上好的武器,是一把坚硬锋利的阔刀,上面刻着庄重繁琐的刀纹。
叶晚棠在现代的时候就喜欢收集这些武器。
即便自己用不上。
但堆满架子,她就会有一种安全感。
这把阔刀很重,足足有十五公斤。
普通人举起来都费劲,别说挥刀作战了。
不过在孙长策面前,轻飘飘的就像一根羽毛一样。
孙长策一身健硕的肌肉,尤其是手臂肌肉尤为发达,比人脑袋还大。
在流放路上他也很自律,每天都坚持锻炼,如今看起来,倒是比刚离开京城那时候更强壮了。
孙长策对这把阔刀爱不释手,手指轻轻从刀锋上刮过,似乎还能听到利刃发出的嗡鸣。
他连忙站起来,“多谢王妃。”
他一定不会辜负王爷和王妃的信任。
说干就干,孙长策第二天就有了动作。
谢渊北早早就给据点和暗桩传信了,让他们接下来一切行动都听从孙长策指挥。
交代完后,又去光顾了一趟冯圭管理的矿山。
那些矿山都是属于朝廷的,冯圭不敢私自占有,他只能偷偷贪一些。
朝廷开采出来的铁料铜料,叶晚棠都没放过。
反正在她眼里,南家人和冯圭都一样,都是敌人。
只要是敌人的东西,不抢走,她就不舒服。
搜刮的干干净净,转头又查到冯圭私藏钱财和铁料铜料、兵器装备的地方。
顺带着把跟冯圭穿着同一条裤子的宁川县县衙也搬空了。
门口的牌匾和升堂的装备,全部被叶晚棠打碎收起来,当做烧火的柴禾。
县令老头养外室,家里有个母老虎。
叶晚棠寻思一番,直接把外室挑拨闹到母老虎面前。
搅得县令老头后院不得安宁。
顺带着把他的小库房全卷跑了。
宁川县遭了飞天大盗光顾。
只要跟冯圭沾边的人,都有不小的损失。
这事儿很快又被上报到冯圭那里去。
冯圭还没完全恢复好的身体,一听到这个消息,当场气急攻心,呕出几口陈年老血。
又晕了过去。
这一下,知州府上下都慌了,差点都给冯圭打造棺材了。
冯圭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捉拿飞天大盗,还满大街发布悬赏。
凡是益州境内,都有悬赏令。
只不过嘛,他根本不知道这飞天大盗到底长什么样,只模糊的画了个人形,脸上戴着貔貅面具。
身边还跟着一个身高九尺,戴着青面獠牙魔鬼面具的男人。
叶晚棠的形象直接被化成了五大三粗的男人。
她看到悬赏令的时候,正在马车上吃炸鸡和薯条。
某个身高九尺,长相如同恶鬼的男人正坐在她身旁,为她揉捏肩膀。
这一趟收了那么多东西,上下折腾,叶晚棠确实感觉有点疲倦。
看到悬赏令上自己的形象被人丑化,她清冷的眼尾眯了眯。
“冯圭长什么样?”
谢渊北听到媳妇问话,马上取出纸笔,当场作画。
冯圭横眉浓密,鼻头肥大,脸颊上坑坑洼洼的。
叶晚棠顿时感觉眼睛被污染了。
转头就把画像收到空间里,让小团团用打印机复印一千份,还加上一行小字。
“生气了?”谢渊北拿起一块炸鸡,送到她嘴边,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叶晚棠张口含住,“那倒不至于,只不过我想在进城之前,送冯圭一份见面礼。”
“你说,我派人去办。”
他可舍不得媳妇再操劳。
现在距离九尧城还有一天的路程。
叶晚棠把自己的计划告诉谢渊北。
谢渊北立即吩咐阎野和两个暗卫先行一步,进城去办事。
阎野迟疑一瞬。
他身为暗卫,使命就是时刻保护主子。
以前离队办事,主子身边还有别的暗卫,今天情况却不同。
不过一对上谢渊北的眼神,他就收回了即将说出口的话。
“是。”
他打算今天让叶晚棠好好休息,放慢速度看看风景。
阎野他们轻功加快马,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马车的前面。
谢渊北把车厢的窗帘掀起一角,让明亮的光透进来。
两人靠在一起,烤着火炉,三匹马都经过训练,不用驾驭也可以自己赶路。
当然,如果遇到不好走的路,还是要谢渊北去驭马。
小夫妻俩享受着难得的静谧时光。
叶晚棠深吸一口气,顿时感觉心旷神怡。
从空间里掏出几个橘子和龙眼、荔枝,放到暖炉上烘烤。
香甜的气息弥漫在车厢的空间里。
“谢渊北,解决冯圭之后,我们得把益州的铁匠和工匠都聚集起来,一定要尽快把武器和装备打造出来,铁料的事情我来解决。”
“好,我让人安排,马场也收拾好了,这些骏马先放到农庄的马场,聘请了专人照顾。”
“拿下九尧城和宁寿县以及宁川县,我们要趁着敌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奇袭广义县,阳永县、新和县、平西县……”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唇瓣一软,眼前是放大数倍的俊脸。
谢渊北的鸦羽长睫在她脸上扫了扫,她只感觉痒痒的,口中氧气很快被吸走。
闭上眼,正当她打算享受这一刻的时候,某个男人又非常扫兴的退去。
紧接着口中出现一块软乎温热的荔枝肉。
她嚼了嚼,香甜的汁水四溢,染得她唇瓣更加晶莹剔透。
谢渊北幽深的眸子暗了暗,喉结滚动,继续低下头剥水果,“你今天的任务,好好休息,这些事情我都会安排好,嗯?”
叶晚棠好像产生错觉了,怎么感觉谢渊北的声音比刚才还要沙哑一些呢?
她乖乖点头,“行,那我就安心当甩手掌柜了。”
接下来的路都是官道,虽然有点破破烂烂的,但还算平坦宽敞,比羊肠小道好走,也更快一些。
两人不着急赶路,就慢悠悠的走着。
沿途还发现一些流窜入益州,却没被九尧城接纳的难民。
许多个小孩子骨瘦如柴,成年人的腰杆也都压弯了,面色枯黄,仿佛随时都要饿死过去。
走着走着,叶晚棠心情变得沉重,当即从空间里拿出一些糙米粗面,在马车上烤成大饼,时不时发给路过的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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