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去的药王看着又送上门的两人,嘴角抽搐了一番,“又怎么了,看病好玩是吧。”
“她忽然心绞痛,查查。”
飞星把人推过去,药王端正了态度,给云喜雨望闻问切一番,结果又得出没事的结论。
云喜雨记得自己的黑化情况药王也是查不出来的,就和这次的心绞痛一样。
“你们几个情情爱爱的,不要拿本王找乐子啊,一天天忙死了。小雨你要是哪天真和青峦在一块了,发请帖就是。本王现在去制作解药了。”
说完,药王将两人请出去了。
“又查不出来。”飞星抱着双臂,显出焦躁感。
云喜雨摸着胸口,开朗道:“不痛了,就刚才那么一下而已。可能就是没休息好吧。”
“你身体那么结实,怎么可能没来由的心绞痛。上次黑化也查不出原因。一定哪里有问题。”
“是挺奇怪的,不过不痛就没事吧。刚才被你拽出来,我都没和青峦说几句话,我要给他解释一下。”说着,云喜雨打算又去找对方。
“你要和他说什么。”
“就说他中毒,忘记了对随璘的感情啊。”
“你对他真是够坦白。”
“我对你也很坦白呀。”
“……”
往回走的路上,飞星跟在云喜雨的身后,看着她随风轻扬的猩红披风,眼里就装着一个她。
“小雨,其实药王说重新开始,我觉得不算趁虚而入。”
云喜雨停下疾走的脚步,回头看向他,“是么,你赞同?”
“你做什么,我都赞同。”
“……”
这句话很轻,但分量很重,云喜雨望着少年认真的眼睛。
“呜。”
突兀的心绞痛再次袭来,云喜雨捂住胸口,倒在飞星的身上,她的额头抵在少年胸膛,靠着他来支撑自己站稳,急促地呼吸,想要平复下来这没道理的疼痛。
“又疼?是有什么触发契机么。”
“不知道。”
“那就不要去看青峦了,去休息。”
一听到青峦的名字,云喜雨的绞痛感消散了几分,她揉了揉胸口,从他怀里站直,“好像没那么疼了,能缓过来。”
飞星疑惑地看着她,也是清楚她不会诓骗自己,便没有强硬地带她回去。
心有余悸的云喜雨一路上都谨慎了许多,生怕又莫名其妙的心绞痛。不过想着青峦的时候,就不会疼痛发作。
而见到青峦后,残留的疼痛感也消失了,难不成是看不到心上人她才心痛的?
决定先把心痛这件事放下,她要求和青峦谈一谈,对方同意了,将仙兽们都遣散出去。
云喜雨是个没心眼子的,现场只剩下三人后,她立即就倒豆子一样把青峦和随璘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她是如此真诚,听得记忆缺失的青峦一愣又一愣。
“事情就是这样!你俩是互相有情的。我觉得你有权知道真相,而不是让别人替你做决定。”
“原来是我忘记了一些事,一些感情,难怪觉得心里空空的。”
青峦并没有过于震惊,好像略微一想,就能明白这其中复杂的感情问题。他抬眼望着云喜雨,这位好友就像太阳一样温暖着他,总是给他帮助,全心全意地为他划算。
再铁石心肠,也会对她万分感恩,这样不求回报的情谊太难得。
“我好像对小雨说了很多次谢谢,但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对你说什么。”
“青峦,只要你快乐,我就觉得值得了!我也能放下……嘶!”
又一次的心绞痛来势汹汹,坐在椅子上的云喜雨瑟缩着肩膀栽倒下去,身后的飞星眼疾手快地将人搂入怀里。
“小雨!”
不搂还好,云喜雨落入他怀中,只觉得痛感加倍,心脏好像被棍子捅碎,她疼得冷汗冒出。
青峦看到云喜雨微弱地挣扎,也顾不得太多,将云喜雨从飞星的怀中拉过来扶住。
转换了一个怀抱,云喜雨紧皱的眉头略微松开,有了能喘口气的间隙,那一波波涌来的痛感减缓。随着与青峦的接触,痛感渐渐降低,绷紧的身体也能松缓下来。
冷汗淋漓地靠在青峦怀里,她勉强地睁开眼,看到一旁的飞星满脸错愕地站在原地,好像做错了事那样无辜。
怎么回事,靠近青峦,心就不会绞痛,靠近飞星,疼痛就会逐步递增。
这难道和黑化有关系?
可之前黑化是想要对青峦为非作歹,现在难道不黑化,改成心绞痛了?
云喜雨能想到这一点,飞星同样想到了,他定在了原地,不敢对着她再伸手,捏成的拳头捶着在身侧隐隐发抖。
青峦不明所以,但还是将云喜雨抱起来送往客房,将人放入床榻,他回头看向阴沉着脸的人。
“小雨怎么了?以前也有这情况吗?”
“我不清楚,这种情况今日才出现。”
“请药王看了?”
“嗯,查不出原因,但似乎和你在一起,她会舒服些。”
青峦和飞星面面相觑,商量了一下,准备让云喜雨先在青峦的客房休息,而飞星代替她处理公务。
“照顾好她。”
云喜雨听到飞星这么说了一句,就出门了,留下青峦在床边陪伴。
这其实是很好的,心上人陪着难受的她,这要是放在过往,她不得开心到死。可是,为什么脑子里是飞星离去时落寞的背影。
额头被柔软的手绢触碰,汗水被擦掉,她转动着眼珠,看着小心呵护自己的青峦,只觉得疼痛因为他的存在和接触而减轻。
“好些了么。”
“好多了,在你身边好像就不会太疼。”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两人大眼瞪大眼,也实在不清楚缘由,青峦只好寸步不离地守着。比起他的失忆,明显是云喜雨的症状更怪异难防。
“小雨你睡一觉,我不走,就在这里守着。”
“哦,说不定睡醒就好了。”
云喜雨强迫自己闭眼,可是一闭眼就想到飞星先前有些受伤的表情,心口又隐约疼痛。
脑子变得活跃起来,情绪也开始亢奋,在意飞星,不过是因为他像青峦而已。她不该本末倒置,她只是将对方当成了替身而已。
飞星不过是用了青峦的脸,她有什么好在意的。
脑子里的杂音越来越重,蛊惑着她做出下一步行动,她根本睡不着。一旦在脑海里去弱化自己对飞星的在乎,心脏上的绞痛就会减轻,但是杂念四起,会想要对青峦为非作歹。
什么鬼啊,待在青峦身边可以缓解心痛,但是又会胡思乱想加深黑化,而飞星现在不在身边,谁来阻止她生出来的歹念!
察觉到了内心蠢蠢欲动的想法,云喜雨一把抓住床单,额头蹦出几条青筋,她对着毫无知觉的青峦吼道:“快出去!”
“青峦快走!危险!”
那种控制不住身体的感觉再次回来,云喜雨的喉咙不断收紧,只能发出低沉的警告声。
她的反常让青峦愣住,但对方也不拖泥带水,也不多问,转身就准备跑。
可惜他终究晚了一步,手指即将触到门板,腰间被长鞭锁住,青峦被床上站起的云喜雨甩出的鞭子卷了回去。
飞星陪她重新挑选的兵器,第一次使用,竟是用来欺负青峦的。
云喜雨黑色的眼睛失去了亮光,她麻木地破开青峦的屏障,将人摁在床上,没有多想,俯身就亲了下去。
青峦立即用枕头挡住,“小雨,你怎么了!”
一嘴啃到了枕头上,她不悦地将枕头打开,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衣裳凌乱的仙尊,手指滑过他润泽的嘴唇,然后露出凶光。
“青峦仙尊,我对你这么好,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嘴里说出这番话,云喜雨又想要强来。外面的仙兽感受到气息不对,几只大猩猩冲进来,都被云喜雨一鞭子抽飞。
整个行宫里没有一头仙兽能阻止她,身体下反抗的青峦也实在无力,看着就像在勾引。
云喜雨失神的瞳孔恢复一丝清明,她的身体僵硬住,没有继续做出冒犯的举动,但也没有将人给放开,她的脸上出现了挣扎的情绪。
“小雨。”
青峦试图唤醒她的神智,结果这一开口反倒是火上浇油,云喜雨那一丝动摇消失了,转而粗暴地掐住他的脖子,毫不怜香惜玉地呵斥。
“随璘是不是对你也这样粗鲁?”
“你喜欢被粗暴对待是不是,我对你那么好,你还是惦记着她。”
“她那么多男宠,怎么会真心爱你护你,我如今已经是战神,又有什么比不过她?”
青峦:“……”哪里不对,这完全不是好友的作风。
“我对你真是耐心用尽了,你是该吃点苦头的。”
话音落下,云喜雨失去了耐心,手上一用劲,将青峦掐晕,她面无表情地带着人从客房离开。
梅花鹿闯入房间后,只看到凌乱的床,它大叫着不好,撒起蹄子出去找人。
飞星和伐邪武神在沙盘上讨论着进攻妖洞的布阵,外面的天兵喊着,“报——前辈,有一头梅花鹿找你!”
提到梅花鹿就只能想到青峦养的那头,毕竟云喜雨还在青峦那边休养,他让人放行。
梅花鹿得到准许,冲进来就对着飞星大喊:“出事了!”
“小雨怎么了?”
“还小雨呢!你家小雨把青峦带走了!”
“我家小雨不舒服在客房歇息,她怎么带啊。”
“是真的!我们在外面都听到战神对着青峦放狠话,猩猩们进去都被抽鞭子了!”
原本不太相信的飞星听到抽鞭子,又猛地想起云喜雨对青峦有黑化的情况,他再不耽误,让伐邪武神自己处理妖洞的事情,自己立即赶去行宫的客房。
伐邪武神点点头,又觉得这事好像事关战神私人,大肆宣扬不好,于是让梅花鹿和通传的士兵不要乱讲。
很快,飞星赶到出事地,望着乱糟糟的床,他将猩猩找来问话。
具体情况不知道,只清楚是云喜雨突发恶疾欺负青峦,已经把人掳走了。
飞星从房间掠出,他站在屋檐上眺望着万相宫的位置,能感应到云喜雨的方位,她把人带回去了,但有可能会藏在宫殿比较私密的位置,不会是寻常房间。
黑化和心绞痛能轮番在她身上出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不符合常理了。
有过短暂的犹豫,想着干脆放任云喜雨对青峦做点坏事,这样她也算是得偿所愿,至于自己高不高兴,那都不是他要考虑的。
可是云喜雨并不喜欢这样,她三番四次恳求他,想要自己起到约束的作用。
不能让她清醒后难过,得阻止。
确定了这个念头,飞星身形一动,朝着有云喜雨气息的方位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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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云喜雨:[爆哭]搭档快救救我啊!要犯错啦!
第39章
万相宫作为战神府邸, 是有独立囚禁密室的,飞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因为云喜雨的气息在这里。
门外的结界、阵法对他来讲就像鸡蛋一样一磕就碎, 赶到地下密室时, 他先是看到被扒光了吊起在屋中的青峦,数不清的绳索将他脖子、四肢绑缚,堪比蛛网中的蝴蝶。
就算是见惯大风大浪的飞星也愣了片刻, 对方的身体上没有什么痕迹, 看来是还没下手,只是当做玩物挂起来了,折磨他的意味比较重。
“飞星。”忽的,门后走出面容阴鸷的云喜雨。
他回头看着鬼气森森的少女, 和平常很不一样,失神的黑色眼睛没有聚焦, 嘴边的笑容也怪异。
“作为我的神器, 你说过会赞同我的。”
就因为太明白自己不是飞星的对手,感知到神器接近后,云喜雨想要先安抚对方。
少年垂下视线, 看着云喜雨靠近自己,伸手轻抚他的面颊。虽然留恋她的触碰,但还是握住了对方的手,阻止了她不规矩的动作。
“你还是醒醒吧,笨蛋。”
叹息着说了一句,飞星对她动手了……
不出十招, 云喜雨就被制伏,一股柔和的灵力从她眉心注入,失焦的眼神重新有了亮光, 一直被压制的思绪恢复了清明。
她眨了眨眼,恍然回神,看到这间密室,还有面前几步远的飞星,然后像是有所感应那般,她木讷地转身,看到被自己五花大绑吊起来的青峦。
可怜的心上人不着寸缕,像是战利品那般陈列在眼前,她差点没站稳。
“我干的。”她颤巍巍地指着青峦。
“嗯,我就离开一会儿,你就瞎搞。”
云喜雨的面容抖动着,渐渐想起黑化时的情况,她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恨不得当场撞死在这。自己干了什么啊!怎么还把心上人剥得光溜溜的吊在屋里,她简直比魔尊还要魔啊!
羞耻至极的云喜雨脸色巨变,却还是觉得不敢置信,她怎么这么丧心病狂。
说好的要保护青峦,可是想想,好几次青峦倒霉,都是自己害得?比如一开始就被飞星下药送她床上,这对青峦来讲就是飞来横祸。
这哪里是喜欢,根本就是讨债的。她有什么资格说随璘对青峦不好,自己才是魔王啊!
“我、你,还好你来得及时,飞星你先将青峦放下来。”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感觉说什么都很苍白,她有些失魂落魄地讲着。
云喜雨太清楚自己要是靠近了青峦就会胡来,她都不敢伸手去解救,只让飞星去放人。
三人回到别院的客房,飞星给青峦换上衣服塞被子里,然后离云喜雨远远地站着。
三个人都不挨边,成了三角形的站位。云喜雨不敢靠近青峦是怕自己伤害他,但是她看到飞星离自己这么远,纳闷地问。
“你怎么也站那么远,呜,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禽兽。”云喜雨捂着脸,感觉没脸面对好友,她真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靠近了,你不会心绞痛么。”
“对哦,好像离你近了会心绞痛。可是这个情况也不一定,我究竟是怎么了,频繁出状况。”
查不出问题,就只好先保持距离,这是比较安全的做法。她从指缝中偷看飞星的反应,有些在意地问道。
“所以,你站得远是担心我心绞痛,而不是嫌弃我猥琐是吗。”
“我说过,黑化了也是你,有什么嫌弃的。再说我不是赶上了么,你没对花瓶做什么过分的事。”
云喜雨听到搭档这么说,心头得到一些安慰,一向严厉的人都没怪自己,不过飞星最近对她真的太宽容了。
“这还不严重么,我都把青峦扒光吊起来了,怎么看都很无耻啊。”
“有什么关系,”
“……”
飞星是真不觉得有什么,但看云喜雨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他又改了话,“没事的,花瓶都被你弄晕了,被吊起来的事不会知道。再说,他那么呆、大度,你好好道歉,会原谅的。”
这番安慰还有点效果,云喜雨自己想的也是道歉,但现在的情况的确太诡异了。
不管是心绞痛还是黑化,药王都查不出来,究竟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冥冥之中是不是有什么在控制着自己?那是连飞星都发现不了的存在?
目前来看,自己的行为都是针对青峦的,对苍生还没什么危害,但往后的事情不好说,还是需要尽早调查清楚。
过了半个时辰,青峦醒过来了,他看到对着自己满脸愧疚的战神。
“对不起青峦,我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你惩罚我吧。”
他从床上坐起,脖子上的掐痕已经敷了药,并没有什么不适感,他说道:“我没事,只是你忽然像是变了个人,没什么问题么?”
云喜雨又想起了自己说出的那些狠话,窘迫地继续低头道歉,恨不得跪下来。
“我可能是出了点什么问题,总想着对你做些坏事。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今后要不见你……”
这句话还没说完,那股难以抵抗的心绞痛又出现了,云喜雨痛呼一声,捂着心口跪在地上。飞星想上前,刚走一步又定在原地,伸出的手也艰难地往回缩。
青峦下床将云喜雨扶起,“没事吧,小雨。”
“没、没事,你别靠近我,免得我又对你动手。”
接近了青峦,疼痛会减轻,但黑化情况就会加深,云喜雨推开对方的搀扶,她后退几步,回头看到飞星在原地不敢动,三个人又成了三角形的站位。
现在是怎么都不好处理,刚才的话不敢再讲,她静静地坐着休息一会儿,等不疼了,保守地建议道:“不如这样,我们三个不要分开得太远,但也不要太接近。我还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但明显是和你俩有点关系的。”
青峦和飞星对视一眼,赞同了这个提议。那么现在要先以保护的名义,让青峦从自己家搬到万相宫,这件事他可以自己做主,只是需要汇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