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鸢与沈凛玄两人正互相调侃着,就见南槿安几人走了过来,除了昨日的那几名皇子以外,还多了一个女子。
看着模样十二三岁,与几位皇子眉眼处有着几分相似。想来应该是个公主。
果然,走近之后南靳言就朝着沈清鸢两人介绍道:“这是婉婉,我的四妹,当朝四公主。”
“四公主好。”沈清鸢两人微微作揖。
南婉婉连忙开心的走了过来,扶起了沈清鸢,脸上带着笑容的说道。
“你就是太子哥哥说的那个射中靶心的沈家小姐吧,好佩服你呀,所以特地求着太子哥哥让他带我来看一下究竟是怎样的人。”
“没想到你年纪这么小就这么厉害,本公主可是好生羡慕呢!”
沈清鸢看着南婉婉露出了一抹浅笑。
“那是太子殿下过誉了,清鸢只是运气好些罢了。”
“哪有哪有,太子哥哥是很少夸奖别人的,你肯定很厉害的。走走走,我还想再看看。”
就在南婉婉想拉着沈清鸢朝着训练场走去时,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劝阻道。
“公主,皇后娘娘说了,你见了人就必须回宫,不能再在外面逗留的。”
“你不说,母后她怎会知道。”南婉婉似乎有些怄气。
“这......”刘公公有些为难的看向了太子。
“婉婉,你就听刘公公的先回去,别忘了,母后可是为你挑了几匹江南那边进贡的上好丝绸,说是要给你做几件好看的衣裳。”
“你若是去晚了,惹得母后不高兴,说不定就把它送给林芸表姐了。”
南靳言知道南婉婉最喜爱漂亮衣裙,所以就想了这么个借口让她先回去,毕竟这是训练场。
到处是成年男子,南婉婉作为一个公主实在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听到南靳言的话,南婉婉只好放开了沈清鸢。
“好的,太子哥哥。清鸢,等我有时间再来寻你一起玩。”
南婉婉离开后,沈清鸢几人就进入了训练场。
训练场内,萧沐和沈深仁已经等候多时了。沈深仁见几人来,大致的交代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而因为萧沐要指导南靳言几人,所以南槿安的弓射就交给了沈清鸢。
时间过的极快,转眼间就到了中午,沈清鸢知道南槿安身体不好,所以就将他拉到一旁休息。
一边休息,沈清鸢就将之前吩咐琉璃做的糕点拿出来,悄悄递给了南槿安。
“快吃吧,这可是我特地为你带来的。”
南槿安看着沈清鸢递过来的糕点,有些迟疑。
沈清鸢见状,当下就说道:“训练场为了训练将士们,是不提供午膳的,你这身子恐怕熬不到晚上,所以呀,我特意从家中给你带了糕点。”
沈清鸢说着就直接将南槿安的手拉了过来将糕点放在他的手中,自己则是又拿起一块放入嘴中。
不得不说琉璃的手艺是极好的,绛绅草的药味在糕点中丝毫没有吃出来。
南槿安看着手中的糕点发出的淡淡香甜的气息,也放入口中吃了起来。
沈清鸢见南槿安吃下糕点,十分开心,又将大部分的糕点分给了他,毕竟这个糕点是为了他做的。
南槿安似乎很喜欢吃,一下子就将糕点吃完了,沈清鸢将桌上的茶倒入茶杯,递给了南槿安。
南槿安接过茶,喝了下去。
南槿安看着沈清鸢,心中不由地一阵暖意,沈清鸢真的是除了母妃和南靳言以外第一个对他这么好的人。
沈清鸢自然是察觉到了南槿安的的眼神,想了想就对着他说道。
“其实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觉得特别的亲切。父亲就我和哥哥两个孩子,哥哥是家中的嫡子,身上背负着很大的责任,不能时常陪我玩,所以我呀一直想要个弟弟,就像我们两个这般一起学习弓射,一起吃好吃的糕点。”
南槿安看着沈清鸢的模样,心中有些心疼。
他虽然有好多兄弟姐妹,但是真正愿意跟他交心的却是只有南靳言,但是南靳言是一国储君,不可能时常抽出时间出来与南槿安在一处。
“我以后有机会定会多花时间与你玩耍。”南槿安看着沈清鸢认真的说道。
“当真?”沈清鸢欣喜的问道。
“当真!”南槿安给予了沈清鸢肯定的回答。
“那便说好了,以后只要有机会就来将军府找我。”
“当然。”
沈清鸢之所以这样说,除了可以时常能够给南槿安服下绛绅草改善身体以外,还有就是有些心疼这个不受皇帝待见的皇子。
时间飞逝,转眼间沈清鸢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五个月了。这段时间呢里,沈清鸢一直不断的给南槿安投食。
所以经过这一段时间,南槿安的身体可以说发生很大改变,这种改变让南槿安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不再像之前那般藏拙,只是表现出了身为皇子该有的才智。
而皇帝也只当南槿安是在沈深仁的的训练场得到了改善,甚至嘉奖了沈深仁,而这件事后,南渊国国都甚至还掀起了一股锻炼身体的热潮。
此时已经步入冬季,虽然南渊国位于南方,但是还是出奇的冷,甚至有了下雪的征兆。
屋内,沈清鸢正在桌前练着字,而琉璃就在一旁为沈清鸢研着墨。
一首诗写完,沈清鸢缓缓将毛笔放下,琉璃看着桌上的诗,不由念了出来。
“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香闻流水处,影落野人家。是道源诗人的诗。”
琉璃有些惊喜的说道。
琉璃是五岁就进入府中的,当时的琉璃长相可爱又聪明,深得沈夫人的喜欢,所以进府之后一直跟着沈夫人。
而沈夫人作为当时的国都第一才女,自然喜欢身边人都有些学识,所以便教起了琉璃识字写字。
所以即使琉璃是沈清鸢的婢女,但是学识方面却是丝毫不缺。
“知你喜欢道源诗人,所以特地写了这幅字。”沈清鸢其实特别感谢琉璃这段时间为她做糕点的,心里正盘算着该送她些什么。
“那琉璃就谢过小姐了。”听到沈清鸢的话,琉璃满脸开心的接过了沈清鸢的字。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个男声。
“何事这么高兴啊?”话刚落,就见穿着墨色缎子衣袍的沈凛玄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锦盒。
“奴婢见过少爷。”琉璃见沈凛玄走了进来,连忙作揖行礼。
沈凛玄摆摆手,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了琉璃。
“起来吧。喏,这个是清鸢托我寻来给你的。”
琉璃有些惊喜的接过锦盒,看着沈清鸢的眼神有些疑惑。
“打开看看吧。”沈清鸢说道。
听到沈清鸢的话,琉璃就将锦盒打开,入眼的便是一支珍珠手串,珍珠泛着白白的光晕很是好看。
“我听母亲说,你来自南海,而南海盛产珍珠,这手串我特地选了从南海运上来的珍珠,从中挑了最为饱满圆润的给你串上的。你可喜欢?”
琉璃听此,眼中含着泪,点头道:“自然喜欢,只不过小姐送琉璃这般珍贵的礼物,琉璃实在......”
还没等琉璃说完,沈清鸢直接伸出手来打断道。
“打住啊,我送出去的礼物可没有收回来的说法。”
琉璃也不是个矫情之人,知道推脱不掉,只好收下。
“小姐,琉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不用说什么,这些年来你一直照顾我,对我如同姐姐对待妹妹一般,我心中其实也将你当作半个家人。”
听到沈清鸢的话,琉璃更是感动,沈清鸢见此连忙将手帕拿出为她拭泪。
“好了,别感动了,我还给你房中送去一套笔墨纸砚,你先去看看,喜不喜欢。”
琉璃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点头:“好的,小姐,我这就去看。”
琉璃离开后,沈凛玄就对着沈清鸢说道。
“再过段时间就是新年了,宫里的迎新宴也快开始了,如今你已经满了十岁,到时肯定要进宫的赴宴。”
“所以母亲让我来教你一些宫中的规矩,省的到时候犯了忌讳。”
“好的哥哥,那就是说这段时间你都会陪着我了?”
“那是自然。”
时间转眼就到了迎新宴那天。
屋内,沈清鸢正坐在镜前让琉璃帮着自己挽发,柔顺黑亮的长发在琉璃的一双巧手下成了一个典雅又不失活力的发髻。
换上浅淡长袭纱裙,外套浅蓝色锦缎小袄最后再一条白色缎带围在腰间,沈清鸢就走出了自己屋内。
出了屋门,沈清鸢才发现天空中已经飘起了点点白雪,沈清鸢已经太久没有看到雪了呢,上一次还是在苏里里的那个世界。
说到苏里里,沈清鸢脑海中不由出现了苏里里将一朵海棠置于她墓前的场景。
就在沈清鸢看着天空的雪发呆时,一个男声从身侧响了起来。
“妹妹,似乎很喜欢雪?”
沈清鸢转头看去,发现竟然是沈凛玄。
“对呀,只可惜国都很少下雪,难得今年下上这么一场小雪。”
“等有机会,哥哥带你去北方看雪。”沈凛玄见沈清鸢如此喜欢,当下就开口道。
“好啊,哥哥。不过你怎么过来了?”沈清鸢有些疑惑问道。
“淑贵妃提前叫了母亲去宫里叙旧,父亲那边皇上找他也有事,所以他们先行进宫 ,让我来看看你,等你好了我们再去。”
“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可以走了。”
“那便出发吧。”
沈清鸢和沈凛玄上了马车后,就一直闲聊着。
“你是不知太子与我初识时有多狂妄自大,还大言不惭的说能够一招将我打败,结果却是被我一击打倒在地,也是因此他才会不得不来拜父亲为师。”
沈凛玄和南靳言是五岁那年相识的,那时大家都还是孩子,没有多么大的弯弯绕绕,这就导致沈凛玄第一次和南靳言交手时没有任何保留。
而太子似乎很喜欢沈凛玄这种实诚的人,于是常来沈府,最后甚至拜了沈深仁为师,时常去训练场跟着沈凛玄和萧沐两人接受训练。
只不过南靳言始终是太子,要学的东西多得多,所以不能时常过来。
“是吗?那你和太子还真是不打不相识了。”沈清鸢笑着说道。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住了,沈凛玄有些奇怪的朝着外面问道。
“怎么了?”
“少爷,有位姑娘的马车坏了,跟我们寻求帮助呢。”
听到这,沈凛玄直接掀开了门帘,向着外面看去,就见一个丫鬟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沈凛玄见此就直接下了马车,而沈清鸢也紧跟其后。
下了马车后,沈清鸢发现不远处的确停着一辆马车,而马车旁除了先前拦住他们去路的丫鬟外还有一个十三四岁女子。
那女子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清雅不失华贵,模样也生的漂亮,看样子也是个官家小姐。
见沈清鸢两人下车,那女子连忙来到两人跟前,微微欠身。
“两位少爷小姐,非常不好意思。我是丞相府的洛映冰,忙着去参加宫中的迎新宴,而这马车不知怎的就坏了,远远看去,见你们似乎也是往着皇宫的方向去,所以才让婢女拦住你们去路,想请你们带我们一程。”
听到这话,沈清鸢发现沈凛玄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似乎心中有些不适,但还是很有礼貌的说道:“洛小姐请上车吧。”
沈清鸢的记忆中这洛映冰应该就是丞相府的嫡女,只是身为嫡女竟然会做出让婢女去拦马车的无礼行为。
难怪沈凛玄会皱眉,不过可能是看在丞相府的面子上,沈凛玄懒得计较,就让洛映冰上了马车。
小插曲结束后,马车继续朝着皇宫驶去。只不过车中多了洛映冰主仆两人,沈凛玄也没再跟沈清鸢讲话了。
毕竟被外人听了去稍有不慎就可能引来不好的风言风语。
过了许久,沈清鸢终于是看到了皇宫,高大的建筑,辉煌的装修。充满着帝王的威严。
下了车后,洛映冰就跟沈清鸢两人告别了,匆匆朝着一处方向走去。
看着洛映冰有些匆忙的背影,沈清鸢不由问道:“这迎新宴还有好一会儿才开始,这洛小姐怎么会这么着急进去?”
听到沈清鸢的问话,沈凛玄直接说道:“怕是因为皇后找她吧,之前太子与我闲聊时就提过,皇后有意向让他娶丞相府的嫡女洛映冰。而且过了年这洛小姐也到了及笄之年,所以皇后估计是等不及了。”
听到这,沈清鸢露出一抹苦笑。
“世人只知嫁入皇家可以享永世繁华,却不知最是无情帝王家。”
“是呀,所以哥哥希望你以后嫁个如意郎君就够了。”沈凛玄说着,拍了拍沈清鸢的头。
“罢了罢了,我家清鸢今年才十岁呢,不着急,我先带你四处逛逛吧。”
“好啊。”
沈清鸢其实挺感动的,有这么一个疼爱自己的哥哥。
冬季的白日有些短,沈清鸢两人逛了没多久,天就已经黑了下来,天一黑宴会也就开始了。
宴会上。
高位上坐着皇上皇后,接着便是各宫中位置比较高的妃子们,往后就是皇子公主们,而最后就是朝中重臣和家眷。
沈清鸢与沈凛玄坐在沈深仁和沈夫人身后,听着在座的各个臣子妃子说着好话祝词。
接着就是上菜和歌舞表演,沈清鸢坐在后面一边吃着桌上的美味佳肴,一边欣赏着舞姬们的舞蹈,多少觉得有些无聊。
就在舞姬们一舞完了之后,皇后突然对身旁的皇帝说道:“臣妾听说丞相府的嫡女洛映冰弹得一手好琵琶,真不知能不能听上一曲。”
“对,朕也听说了,洛丞相不知能不能让洛映冰弹上一曲。”
洛丞相听到这话,连忙站起身来,作揖道:“小女的琵琶技艺哪有陛下说的那么好,不过如果陛下愿意听,那么就让小女弹上一曲。映冰?”
洛映冰好似早有准备一般站了起来,微微欠身。
“那臣女就献丑了。”洛映冰刚想移步到中心,却是听到南靳言开口了。
“父王,儿臣有一意见。”
“言儿直说就是了。”见皇帝说话,南靳言便看向了沈清鸢,开口道:“儿臣以为单独听琵琶曲怕是有些无趣,不如伴曲舞剑来的有趣。”
“言儿的意思是要和洛家小姐伴曲舞剑?”
“父王此言差矣,若是儿臣来舞怕是与洛小姐的曲不搭,儿臣以为沈将军的女儿沈清鸢是个不错的选择,儿臣之前有幸见过一次,一招一式的确宛如谪仙。”
“哦?”
听到南靳言的话,皇帝露出了一个十分好奇的表情,目光也看向了沈深仁的位置。
沈深仁见此,连忙站起身来。
“小女的确会一些花拳绣腿,但是怎敢拿到殿前污了陛下的眼呢?”
“是不是花拳绣腿,让她来试试便知。”皇帝显然很感兴趣,不给沈深仁拒绝的权力。
沈深仁还想说什么,就见沈清鸢站起身来。
“那臣女也献丑了,不过臣女有个请求。”
沈清鸢知道她不能躲,一旦躲了估计会引起皇帝的不爽甚至是震怒,既然躲不了,她就要将这件事做到极致。
“讲。”皇帝问都没问直接开口。
“臣女需要一面纯白屏风和墨。”
“好,按照沈小姐的要求准备。”
半晌后,白色屏风已经置于殿中,而沈清鸢手中拿着长剑,这把剑对于现在的沈清鸢来说有些大,但还是能够稳稳握在手中。
手握长剑的沈清鸢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身旁拿着琵琶的洛映冰眼神不善的盯着自己。
今日弹琵琶的事情,想必是皇后与她商量好的,想在这次宴会上出些风头,再说出她过了年就及笄的事,以此引出让南靳言娶她为太子妃。
只不过南靳言似乎并不喜欢洛映冰,想到用自己来破坏皇后的计划。
洛映冰心中即使再气恼,但是碍于现在到处是人,皇帝也还在高位之上,只好认命的弹奏起琵琶。
回身、跃起、挑剑,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
下一秒就见沈清鸢长剑点墨,一边舞着剑一边朝着屏风而去。
一曲完,沈清鸢也收回了长剑,再次看向屏风却是发现屏风上已经多出了一幅画。
群山之下一座城,天空中似乎飘着白雪,但却是城中灯火通明,百姓安居乐业,而画的左下角赫然写着一首诗。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靠近的大臣不由地将画中诗念了出来。
“好!今日真是让朕大开眼界,赏。洛丞相,沈爱卿你们这女儿可真是培养的好啊,尤其是沈爱卿这一幅画果真作的别出心裁,要是朕也有这么一个女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