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跟他媳妇在房间里说悄悄话呢。说是他小时候听到过席家老两口说什么白眼狼，养不熟之类的话。’
席卿闭眼仔细想了想席家每个人的容貌。
‘不会，按照遗传学来看，席大山和席老头是有血缘关系的，遗传上的痕迹还是挺明显的。’
‘那席大江呢？’
‘也有很明显的遗传痕迹。’
‘难道是席大江听错了，年纪小，没听仔细，或者是理解错了席家老两口的意思。’
‘谁知道呢，不用管他，随便他调查。以他出去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看过一眼的作风，恐怕他之前在这个家里也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席家老头是个什么德行，我们心里有数。看看我那便宜姑姑，人影都没见一丝。做父母做到他们这样的地步，也是绝了。’
席大江回来的日子基本上很少在家，都是去拜访村里的一些老人，带过去一点烟酒，他能问出很多问题。
大家都奇怪席大江这个儿子回来怎么不在家好好伺候爹娘，结果老是往外跑。
只是看到人家的军装，村民们都保持缄默。
底层百姓自有他们自己的生存智慧。
席大江的调查一无所获，倒是在席卿的有意安排下，他摸到了刘家的异常之处。
话说席大江在外打听消息，他的妻子安染留在家里搭把手干一些家务。
陈小早看着穿着干净整洁，一言一行都十分气派的安染，心中既羡慕又嫉妒。还有就是深深的自卑。
而等她知道安染一直没有孩子后，她又开始骄傲地挺着还没有显怀的肚子在安染面前晃悠。话里话外都是她这一胎很可能是席家的长孙。
安染倒是非常温和，她没有计较陈小早的挑衅，倒是关心她的肚子。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也是喜欢孩子的。
“大丫，你在吗。”
席卿听到安染的声音，赶紧将书本塞进被子里，“二婶，我在。”
安染看着还露在外面的一角书册，没有说什么，只是走过去坐在席卿身边。
“大丫……，大丫，你有大名吗？”安染态度温和，语气中有难以掩饰的关心。
席卿悄悄看了对方一眼，“我，我爹娘没有给我取大名，不过我给自己娶了一个，叫席卿。卿心的卿。”
安染惊讶，她这几天也观察过这个女孩子。
和很多农村的女孩一样，干活麻利。家里的家务她可以做一大半。
只是看着非常的瘦弱，脸色苍白，一看就知道日子不好过。
不过安染很喜欢那一双大眼睛，干净清澈。
“小卿喜欢读书吗？”安染说着就伸手拿出了席卿刚刚藏的书本。
原本以为只是小学的课本，结果拿出来一看。
“这，这是高中的课本？”安染惊讶不已，翻开书本，果然是高中的数学课本。她虽然不是老师，但她也是读过高中的，自然认识其中的内容。
“你看得懂吗？”安染有些不确定地问。
席卿老实地点头，然后指着一道数学题，将解题思路说得一清二楚。
安染听完，知道这完全正确。
“小卿，这你是怎么学会的，你不是不读书了吗。”
席卿将藏在床底下的一大堆课本拿出来，都是破破烂烂的。封面上的名字各不相同，显然这些书本都是二手的，甚至可能是从垃圾堆里淘出来的。
“初中，高中，这些课本你都看过了，都看得懂？”
安染翻了一下，发现里面是各个年级的课本和一些习题。
席卿点头，“不难。”
安染震惊，她难道是遇到天才了。
“小卿，这一题你会做吗？”
席卿侧头看了看，点头，拿出一支只有小拇指长的铅笔，刷刷做了起来，很快就做完了。
安染看了看，正确。
之后又做了好几题，完全难不倒她。
安染看着自己身边的女孩，心跳都有些快，一个小学都没有毕业的女孩，竟然能够通过自学，两年不到就学到了这样的程度，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小卿，你喜欢读书吗？”
席卿眼神一亮，然后很快又熄灭。
“爹娘不让我读了。”
安染看看自己手中的册子，心中有了想法，不过这个想法还是需要和丈夫商量一下的。
“这是真的？”席长江晚上回房，就听到妻子说起侄女是个天才的事情。
他不怎么相信，他们家没有这样的基因。
是的，他们家，席长江大致已经确定自己应该是亲生的。只是这样的结果让他心中滋味更加难言了。
这不就是说自己的爹妈不喜欢自己吗。
好在席长江也算是心志坚定，他人生中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东西，早就过了需要父母疼爱的阶段了。
“我骗你干什么，我都给小卿做了好多题目了，还有我自己出的，费了我好大的劲，幸好没有全部还给老师。”
“这……”席长江摸着下巴思考，“这样的孩子留在村里太可惜了，我们刚好没有孩子，不如和爹和大哥商量一下，将大丫过继到咱们名下吧。”
“这个当然好，但你大哥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他们会同意吗。”
“呵，你也不看看我大哥是怎么对这唯一的女儿的。”席长江眼中都是鄙夷，“我这些天在村子里打听到一些事情。我那冷血的爹竟然要给十三岁的孙女订婚，对象还是一个傻子……”
席长江将自己调查出来的事情和妻子说了。
安染完全难以理解，“怎么会这样，那可是他们的亲女儿（孙女）。”
“所以我和你说过的，我爹和我娘都是冷心冷肺的。当初我在这家里过得还不如长工。也幸好头上有大哥顶着，他们只是让我干活。没有像大哥一样，被他们拿捏控制。”
“哎，人心难测，但那毕竟是你父母，咱们该尽的责任还是要尽的。免得被人说嘴。”安染是烈士遗孤，对这些也不懂。
“既然小卿在这个家里不受重视，那我们过继的事情是不是会更简单一些。”安染是真的喜欢那个聪明的姑娘。
第6章 愚孝爹的炮灰女儿 6
席大江既然有意过继一个孩子，之后的几天都不怎么出门了，而是留在家里观察席卿。
他发现这个侄女还真的是非常的聪明，她大概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不受欢迎，所以一直都下意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让他惊讶的就是他真的好几次都不由自主地忽略了这个孩子。
而等他仔细观察了一番后，才发现这孩子的每一次动作都能够利用光影以及一些心理因素，让人的五感受到一定的欺骗。
这要是特殊时期，那真的是个暗线人员的好苗子。
但他看过对方的‘作业’后，这个想法就直接被他遗忘了。天才可不是这么用的。
于是在他假期结束的倒数第二天，席大江向席老头和席大山提出过继席卿的想法。
席大江也没有打什么感情牌，知道这个在两人面前没有作用。直接拿钱办事就好。
这些年他在部队升得也不慢，加上没有孩子，妻子又有自己的工作。所以家里的积蓄是不少的。
拿一千块钱出来办这个事情，一点意外都不会有。
果然席老头和席大山都没有任何异议。
席老头大概是知道自己的伪装在这个二儿子这里没有什么用，于是也不装了。
“一千块钱可以算是补偿，但你给我和你娘的养老钱要另算。”
“可以，每个月50块钱，多的没有，还有这个过继要去派出所办理相关证明，以后大丫就是我的孩子，以后她没有赡养大哥和大嫂的义务。这些都要写清楚。”
席大江这次回来调查自己的身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是身世没有问题，那赡养老人这个事情他也是不会逃避的，但是多得没有。
席老头立马答应，有这每个月的五十块，他还有什么好愁的。每天喝喝小酒下地都不用了。果然生儿子是没有错的，虽然小时候养着费钱了一些，但只要熬过什么都不会的那几年，之后就能帮家里干活。长大了还能养老。
席大江这边和席老头，席大山商量过继的事情。安染这边在和席卿说这个事情，换个爸妈这个事情在安染看来是个孩子都难以接受。
席卿也没有立刻就答应，低头看上去有些难过的样子。
“小卿，以后我和你二叔会将你当作亲生孩子抚养的。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安染保证道。
“那我以后可以吃饱饭吗。”
“当然可以。”
“能继续读书吗？”
“没有问题。保证你想读多久就读多久。”安染看席卿的样子，知道这事情有门。
这过继的事情大家都觉得很好，就是陈小早有些不乐意，不是因为她不舍女儿，而是她知道女儿离开后，家里的活大概都会落到她身上。
她还怀着儿子呢，这要是孩子出了什么事情，那她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席大山对此很是不耐，“……有了钱，你还怕什么。等到了你要生的时候，就在村里请人忙一把，不过就是几块钱的事情。你要把眼光放得长远，咱们儿子以后还要上学娶媳妇，这哪哪不需要钱，要是不趁着这一次挣够。你难道还想咱们的儿子和咱们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过一辈子。”
陈小早一听，觉得丈夫说得对，儿子是他们的指望，自然不能和他们一样。
咬咬牙，“行，最多我累一些，到时候要是真的没办法，就请隔壁的王婶帮一把。不用给钱，给点鸡蛋就成。”
双方的意见很快达成一致，有席大江在，各种程序也是办得很是迅速。
不过眨眼的功夫，席卿就坐在火车上跟着以前的二叔，现在的爸爸离开了原主的家乡。
席卿一路上乖巧听话，只是在快要到的时候生了病，高烧不退。
急得席大江和安染一下车就赶紧带着席卿往军区的医院去。
所有人都知道人不能长时间地高烧，那是会烧坏脑子的。
安染和席大江对席卿的脑子可是有很深的期盼，自然是着急不已。
而医院里的医生要给席卿物理降温，然后就看到衣服下的伤痕累累。
大夫立马就误会了，叫来了席大江夫妇。
安染震惊不已，这是没有一块好肉了啊。而且这瘦得就剩下皮包骨头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你们的孩子吧？”主任医生一脸怀疑地看着席大江夫妇。
席大江也是震惊自己那狠心的亲爹和大哥竟然对亲女儿（孙女）下这么重的手。
不过现在要紧的还是解释一二。
将事情解释清楚，医生倒是松了一口气。
“你们过来吧，我要给你们说说这孩子的情况。”
办公室内，医生也没有耽搁，直接说了他们的诊断结果。
“这孩子长期吃不饱穿不暖，而且受到了不小的虐待，如今已经是伤了根基，五脏六腑都不怎么健康，对她的寿命也是有很大影响的。以后要花心思好好调养，不能太累。”
“医生，这怎么还影响寿命啊，”安染眼睛都红了，狠狠拧了一下丈夫，“你那一家子怎么就这么狠心。不管男女都是自家血脉，哪有这么糟蹋的。”
席大江呲牙，“你以为呢，我小时候的日子就好过了，要不是逃出来参军，我现在还不是是死是活呢。”
医生听了这对话，大致也能猜到一些情况，他这个职位，见惯了生死和人性。知道不是所有的家庭都是幸福的。
“医生，我们配合你们治疗，这该怎么调养……”
席卿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雪白的屋顶。
“小卿，你醒了。”
席卿循声望去，“你是谁？”
女孩的声音有些沙哑，脸色苍白，大眼睛里都是迷茫。
安染震惊，赶紧喊医生。
“……这孩子应该是高烧后失忆了，我们目前还没有检查出到底是什么原因，人的脑子非常的复杂，我们检查过后发现这孩子的智力和认知能力都没有问题。而且她的智商应该非常高，什么东西教过一遍后她就能够举一反三。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你们只要重新教一教就行了。反正孩子还小，要学的东西也不多。”
医生觉得失去记忆对这个小姑娘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安染和席大江想到小姑娘将自己当成亲生父母依赖的样子，这和之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们觉得医生说得没错。
席卿的病情好了一些，就和父母回到了他们在军区的小家。
席大江现在是营长职位，住的地方有三室一厅一百五十多平的面积。
席卿一脸的好奇，好好地打量了一番。
“卿卿，这是咱们的家，这是你的房间，去看看，喜不喜欢。”
“哦。”席卿点头，“妈，我们中午吃什么？”
“吃红烧肉，你最喜欢吃的。”安染笑看着对自己撒娇的女儿，心中有些感谢这一场病症，不过想到医生说的女儿身体伤了根基，需要好好调养。安染就心疼不已。
晚饭，席卿给两人夹菜，“爸爸妈妈，吃饭。”
“好好，吃饭。”席大江和安染笑得温和，给席卿夹了她爱吃的菜。
一时间餐桌上的氛围十分温馨。
晚上席卿一个人住在次卧，脑子里一阵热流涌起。
‘系统。’
‘宿主，你这失忆的几天感觉怎么样？’
‘好不错，有些幼稚，不过也确实简单了很多。以后有机会去新的世界，能让我直接失忆吗？’
席卿觉得什么都不记得也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额，要是我是和宿主绑定的，那这完全就是一件小事。但宿主，你知道的，我是和你的空间绑定的。这个事情我无能为力，宿主要不去商城看看，有没有能屏蔽记忆的商品。’
‘啧，你明明知道我积分一直都紧巴巴的。’
‘那宿主这个世界多生几个孩子吧。’
‘哎，养孩子太烦了，而且我这一世的身体不好，是病弱人设，哪里能频繁生育。’席卿十分的理直气壮。
‘那你可以慢慢好起来。’
‘不要，我这一世要尝试林妹妹人设。’
‘……’
小孩子什么最重要，自然是学习最重要。
当然安染没有丧心病狂直接第二天就将席卿送到学校去。
而且席卿忘记了很多事情，就算她学习能力强，一切事情还是需要有人教导的。
还有就是席卿要上小学还是初中。
安染自己也有工作，自然不能亲自辅导席卿，而且她也不是老师，之前也没有孩子，不了解现在教学的具体内容。
于是安染去找了军区学校的一位老师，花了钱给席卿补课。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席卿就背着书包在别人放学的时候去老师家里上课。
当然这样的日子也没有过很久，那些知识对席卿来说根本不够看。她已经很控制自己的学习速度了，但还是将老师给吓到了。
她去和安染说了，安染就将席卿的情况也和她说了。
老师惊讶，没有想到她还能遇到一个天才学生。顿时对教学更加用心了。
等到大半年过去，这位高中老师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席卿的了，而整个军属居住区的人也都知道了席家新来的小姑娘是个天才儿童。
十四岁就已经学完了高中的课程，据老师说她完全可以参加高考了。
华夏家长对孩子的学业是最在意的，天才儿童的热度一直都是居高不下。古代什么甘罗十二岁为相，伤仲永，等等典故说的都是天才儿童。
所以席卿在这一块也是出了名了。当然和她的智商同样出名的还有她林妹妹一样的身体。
一换季必然生病，玩的时间长一些就会发烧。安染和席大山都快成医院的常客了。
军区的一些领导都知道这个事情，他们自然也知道席卿的具体情况，席大山因为当初在医院里遇到的误会，回来后就做了一个说明。他可不想背负什么渣爹的罪名。
要是普通的女孩，大家只会觉得可怜了一些，但这个时代农村比原主可怜的也不是没有。
就像原主那些妹妹，出生了结果活没活下来都不知道。
但一个天才儿童，被虐待，甚至伤了根基，以后很可能寿命不长，那就会让人可惜遗憾。对罪魁祸首印象更加差。
席卿有老师的推荐，直接就在下个学期上了高三。
高三的课业繁重，但席卿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她就是给人一种很悠闲的感觉。而且她年纪小，在高三班级里还是很显眼的。
只是等她考试断层第一的成绩出来，大家看她的目光都是看大神的目光。
人家不是不学习，而是都会了。人家考一百分不是只能考一百分，而是试卷的总分只有一百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