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秉持着和气生财,井水不犯河水。但没想到邱泽杭竟然敢把主意打在诗淮、周暨白还有他们家曾孙的头上。周家怒火难消,自然是不会放过邱家,用不了多久邱家就会破产成为一堆废墟。
来到医院后,周家人得知诗淮目前还没醒,全都都陷入了一片阴沉落寞中。
按照医生所说,诗淮目前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谁曾想到,在诗淮最关键的孕期,竟然会出现这种事情!
老太太也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隔着玻璃窗外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诗淮,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这段时间,诗淮为这个家尽心尽力,她的所作所为,所有的好,大家都看在眼中。
结果就是这般顶顶好的人,他们周家竟然还没能护得住。
一时间,无限的自责愧疚蔓延在所有人的心头上。
也都不忍心去怪罪周暨白,将所有的负疚都推在周暨白身上。
老婆躺在ICU里昏迷不醒,孩子生下来连四斤都没到,看都没看一眼就送到了保温箱里。
周暨白的颓废难受大家都看在眼中,也心疼的要命。
周暨白伫立在玻璃门外,目光沉沉的望着诗淮,眼眶中的红血丝一直未退散下去。
现在过度的消极不能解决问题,周栩上前轻拍两下周暨白的肩膀,“去看孩子了吗?”
周暨白从诗淮刚出病房就一直守到现在,也没去看一眼孩子。
“没。”
周暨白觉得,自己未来肯定不会是一个好父亲。
他不想去看孩子,只想守着诗淮一人。
“去看看吧,弟妹我们帮你守着。”周栩劝道。
周暨白垂下眼帘,感知到温热湿濡涌上眼眶,他又抬头仰望了一下头顶雪白的天花板。
这是诗淮用大半条命生下的,和自己有关联的骨血。
周暨白长呼出一口气,再次恋恋不舍的望着病床上的妻子。
其实他有些怄气,如果不是生下这个孩子,诗淮定然不会受这么大的罪。
但怨来怨去,他最恨的人只有自己。
他清晰的知道,导致诗淮怀孕的人是自己。
他占据全部的原因。
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他有什么资格在内心怄气呢?
沉痛压抑的负罪感快要让周暨白喘息不上来,他望了一眼身后的家人们。
起码要在诗淮醒来之前,他要用心去照看他们的孩子。
“麻烦你们了。”
周暨白哑声落下这句话后,就朝儿子所在的新生儿监护室走去。
冰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他反感至极,走在长廊处回荡在耳畔的脚步声都让周暨白觉得刺耳聒噪。明明是已经入夏的天气,身上的血液就像倒流般冰冷。
他就像一个被线条牵扯的人偶,行尸走肉。眼前的世界主动落入一片黑白灰的冷沉色调。
诗淮不醒,他的世界黯然失色。
耳边的声音就像被闷厚的玻璃罩子屏蔽掉般,去看自己的儿子,就像在执行一个任务般。
一开始,周暨白只想着。
看一眼就好。
这个小家伙,让诗淮受了罪。
他目前不想和他好。
可当护士将他领到儿子所在保温箱面前,隔着透明的保温箱屏罩,周暨白的心脏颤抖一瞬。
保温箱里的孩子并不好看,皮肤皱巴巴的。
医生说他刚生下来的时候没有呼吸,费了好大的力气拍打他,才肯哭一声。声音微弱小小的,没有鲜活的生命力。好似一个一戳就会碎掉的薄脆玻璃娃娃。
保温箱里的崽崽哪哪都瘦瘦小小的,就像在暴雨天被淋湿的奶猫般。小手像枯柴,满头的头发呈现营养不良的金黄色。
他的身上贴着心电监护的电极片,光是这几个电极片就要把他全身占满。鼻中插着呼吸管,瘦小的胸腔上下起伏着,他在努力的呼吸,努力的活在这个世间。
这是诗淮拼了命给他生下的孩子。
这般脆弱,渺小。
又这么坚强,努力。
喉间骤然酸涩肿胀起来,泪水模糊了周暨白的视线,他忍不住伸出掌心轻轻覆盖在保温箱上,“乖崽,坚强点。”
保温箱里的小崽崽好像能听懂他说的话般,隔着保温箱,他的小手轻轻挥出朝周暨白的掌心上触碰。
周暨白苦笑一声。
紧接着热泪滚滚从眼眶中夺出,顺着脸颊一路滴到下巴处。
诗淮是在产后的第三天才醒过来。
她做了一个冗长沉重的梦,再次恢复意识,率先感知到的是被握紧到有些发痛的左手。
诗淮缓缓睁开双眼,许久未能睁开双眼眼前呈现的世界一片模糊。
握着诗淮的手趴在床边假寐的周暨白,倏然察觉到轻微小幅度的动静,整个人瞬间愣怔住。
他立马坐起身来。
看到诗淮逐渐睁开的眸,周暨白哑着声音轻唤一句:“诗淮。”
诗淮彻底睁开双眼。
刚刚大梦初醒,她还有些懵懵的,忽闪两下眼睛才让视线变得清楚。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周暨白有些沧桑颓废的面容。
诗淮全身无力,微弱的抬起手指向周暨白,嘴里虚弱的碎碎念着:“周……周……”
意识到诗淮有话对自己说,周暨白不敢怠慢,连忙俯下身,将侧脸贴在诗淮的唇边,方便听清她要说什么话。
诗淮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他。
“没受伤吧?”
“车,没有撞到你吧?”
一瞬间,酸涩痛楚再次全部覆盖在他的眼眶中,泪水又再次染花他的视线。
周暨白贴下身子,拥住还躺在病床上的诗淮。
他摇了摇脑袋,用着气音沉声回答:“没有。”
何德何能,这辈子能够娶诗淮为妻。
周暨白没事,安然无恙的在自己的病床前守护着自己,诗淮觉得一切都值得。
她做到了。
她成功护住了周暨白。
上辈子的亏欠,终于弥补了回来。
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紧接着颗颗泪珠不停滴落,诗淮声泪俱下。
周暨白还在。
周暨白会永远陪在自己的身边。
前世的凄惨终于拯救扭转回来。
从今往后,她不会再是孤身一人。
重生,不是她的罪与罚。
重生就是新生。
是她一心悔改,才求到的苦尽甘来。
此后,缠绕在她心头的不再是日以继夜的噩梦,不再是痛心疾首的内疚自责。
晓破云开,漫天霞光透射穿过乌云,原本阴潮云翳覆盖的天空迎来了一片晴朗。
医生给诗淮检查完后,确认诗淮没有大碍才离开。
诗淮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这间病房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的脸色并不好看,问向对面的周暨白:“孩子呢?”
周暨白垂下眼帘,出于愧疚与痛心,他迟迟不敢抬眸对视上诗淮的眼睛。
犹豫许久,他才沉声开口:“孩子刚生下来就进了保温箱。”
诗淮刚从昏迷中醒来,现在还在坐月子中。结果一回头就
诗淮抿了抿唇,强咧出一抹笑:“才怀孕八个月就将他生下来了,进保温箱也正常……”
随后,诗淮的肩膀开始不停地颤抖着,又抱着周暨白痛哭流涕:“才八个月就生了下来,让他平白无故受这么多的苦。”
这一世,她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孩子。
在孕期的时候就带着他来回奔波辗转,现在又让他早产,提前降临在这个世界。
诗淮一想到,他还没足月,不能让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到来这个世间,愧疚包裹住她的整颗心脏。
听着诗淮的嚎啕,周暨白的心快要碎了。
掌心轻拍着诗淮的脊背,温哄着:“不是你的错。”
“枝枝,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周暨白俯身,额头贴着她的额间。
诗淮抽搭着,小幅度的摇了摇头,仍然否认自己,“我做的一点都不好。”
周暨白抬手轻柔的擦拭掉她脸上的泪:“枝枝,不要自责。”
“尽你所能,你已经足够好了。”
周暨白的薄唇亲了亲诗淮的额头:“你为了生下他,丢了大半条命。昏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
“你不欠他的。”
“而且,我们的孩子健康着呢。就是瘦弱了些,需要多观察几天。”
周暨白垂下眼帘看着依旧低头不语诗淮,伸手揉了揉她的脸颊,“医生说他很乖,很少哭闹。吃奶一天比一天有劲儿。”
“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出保温箱了。”
听着周暨白沉声对她说孩子的近况,诗淮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一见到诗淮掉眼泪,周暨白的心脏就格外的疼。他不愿见诗淮在身体最脆弱的时候情绪起伏这般的大。
可要是撒谎,对诗淮事事隐瞒,未免又太过残忍。
无论左右哪边,周暨白都要惹哭诗淮。
他觉得自己有点罪该万死,因为只要他一开口就能触发她的眼泪和情绪。
但他不在诗淮身边,诗淮更难受的慌。
算了,算了,等陪诗淮出月子后去家祠多给各位祖宗磕几个头,让他们帮自己洗洗清清这罪孽。
“那我能见见孩子吗?”诗淮吸了吸鼻子,抬起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红通通的双眸闪着莹莹泪光,盯着周暨白看。
“可以。”
“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诗淮认真道:“我什么都能答应。”
“不准哭。”
诗淮郑重点头,十分自信道:“我肯定不会哭的!”
看着诗淮信誓旦旦的表情,周暨白唇角上扬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伸出长臂在床头柜那块抽了几张纸巾,替诗淮擦拭脸上的泪。
在周暨白的陪伴下,诗淮走出病房来到他们孩子所在的新生儿监护室中。
走到崽崽坐在的保温箱前,诗淮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紧接着转身,将整张脸埋入周暨白的怀中。
周暨白身上穿着的这件黑色衬衫很薄,诗淮的脸刚埋进去,他就感知到了温热的湿濡。
周暨白低下眉眼,视线飘落在保温箱中的小家伙身上。
“我们的宝宝真的很坚强。”
“这段时间医生都夸他表现得很好。”
诗淮死死咬住下唇,重重点头回应。压根不敢哭出声音来怕打扰到保温箱中这个脆弱的小家伙。
缓了许久,诗淮才稍微平复一下情绪,继续回头去看保温箱中的小宝宝。
泪水晕染她的视线,藏匿住她瞳仁中透出的愧疚:“对不起宝宝,没能让你安然无恙的诞生在这个世界。”
周暨白站在诗淮的身后,看着这一幕,眼底也湿了一片。
“乖宝,乖宝,要快快好起来。爸爸妈妈等着带你回家。”
没在保温箱这边待太久,周暨白就带着诗淮离开了。
生怕诗淮再待下去,人就要哭昏过去了。
夜晚的时候,诗淮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也没能睡着。
周暨白的手掌轻落在她的腰间,轻拍两下算是安慰。
“你也没睡着?”诗淮背对着周暨白,轻声问道。
“嗯。”
从诗淮生孩子的第一天起,周暨白每天的睡眠时间都不超过三个小时。
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诗淮和孩子。
诗淮替自己承担生产之痛,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圈
孩子还在保温箱中不知多久才能出来。
初为人父的激动与不安自责。
种种情绪都摩肩接踵的随之而来,长夜漫漫,难熬极了。
诗淮慢悠悠转过身去,与周暨白面对面,“我们还没给孩子取名字呢。”
借助着床头灯微弱的光亮,周暨白才发现诗淮纤长浓密的羽睫又是一片湿漉漉。
他的手掌覆盖住诗淮的半张脸,诗淮顺势,温柔的蹭了蹭他的掌心。
周暨白眉头微微皱起:“怎么又哭了?”
诗淮:“有点控制不住。”
周暨白吻了吻她的额间:“我老婆眼睛怎么跟水龙头一样,说流水就流水。”
“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诗淮撇嘴,鼓起腮帮子。
不过被周暨白这么一逗,她的心情也没那么糟了。
“给孩子取名字?”周暨白见诗淮的心情稍微有所转变,挑眉问道。
“嗯!”
周暨白抬手将灯打开,夫妻俩纷纷从床上坐起来给孩子取名字。
周暨白还没开口,诗淮就立马打断道:“虽然但是,我还是不允许你给我们的儿子取名叫坚强。”
周暨白失笑出声,“我像是会拿儿子名字开玩笑的人?”
“是!”诗淮不假所思。
周暨白挑眉,假装受伤道:“夫妻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少贫嘴,不允许就是不允许!”
两人热火朝天的讨论了一个小时,终于定下了宝宝的乳名和大名。
俗话说的好,乳名俗一点好养活。
吉祥如意,平安健康。两人就围绕着这两个成语取字。
给宝宝取了个小名——吉安
一开始诗淮想叫他康康,或者吉祥,如意。但又想两个都要,纠结不定,最后还是让周暨白定下来。
大名就叫——遂虞
希望他此生顺遂无虞、皆得所愿、平安喜乐。
周暨白:“你说吉安长大后用遂虞这个名字,会不会怪我们。”
诗淮歪头不解:“这名字不好听吗?寓意多美好呀!”
“你想,他上学了刚学写字,练习写自己名字的时候就要写这两个笔画这么多的字。估计能哭急眼。”
诗淮:“…………”
她无语的对周暨白翻了个白眼:“你想的还挺远。”
周暨白耸肩:“我是个好爹,懂的心疼孩子。”
诗淮:“…………”
她抬起手给了周暨白的肩膀一下:“那我不起了,你起,你有文化。”
见诗淮不乐意了,周暨白笑了笑,将妻子拥在怀中:“我小时候就是这样。”
诗淮这才想起来,周暨白的字。
这个暨字日常中少用,写起来也繁琐。大人都未必能写好看这个字,更别提刚学写字的小娃娃了。
“写的我痛苦至极。”回想到小时候刚学写自己名字的时候,周暨白闭了闭眼。
“那还要换名字吗?”诗淮思考了片刻,觉得周暨白说的也很有道理。
养孩子,目光当然是要放的长远些。
这两个字虽然寓意好,但小孩以后写字麻烦。
周暨白却又笃定道:“不换,就叫他遂虞。”
诗淮:“不当好爹了?”
“老子吃过的苦,也得让小的吃一遍。”周暨白道。
诗淮:“…………”
原来是把坏招憋到这上面了。
“好啊好啊好啊!”诗淮被周暨白的脑回路逗笑了。
周暨白声线懒洋洋道:“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也要撕烂别人的伞。”
诗淮哭笑不得:“他是你儿子!亲的!”
周暨白挑眉,“只有强者才能做我儿子,孩子要从小培养坚强的性格。”
“神经病!”诗淮笑得不行,“那以后吉安要是怪罪起来,责任都在你身上。别想往我身上推!”
周暨白:“放心,到时候我就说是他爷爷奶奶,叔叔婶婶,祖祖们起的。”
诗淮:………………
真是甩锅的一把好手。
贱贱的,坏坏的,这很周暨白。
这段时间周家人来的虽然频繁,但基本上都不久待,生怕吵到诗淮的清静。
诗淮醒来的第一天,周家人围着她嘘寒问暖,把她当做亲生闺女般宠着爱着。
奶奶、昭漾、周朝露,若瑜她们四个人,看到她生孩子受这么大的罪,心疼的眼红。
诗淮一看就知道,她们肯定是私底下偷摸摸哭了好久。
诗淮左拥右抱,笑着安慰道:“不允许哭哈,都别让我操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被诗淮这么一安慰,几个人破涕为笑。
昭漾夫妻俩按照规矩给诗淮包了一个贺喜红包。
上亿资金转入诗淮的名下。
奶奶又给了诗淮一个阳绿翡翠手镯,天然绿翠玻璃种。
她欣然接受。
毕竟奶奶给了自己好几个首饰了,价值几百万这样,对周家而言不过是冰山一角中的冰渣渣。
直到人群散去,周暨白回来。
看着诗淮美滋滋的对他晃着手腕上新得到的玉镯,问他:“好不好看?”
周暨白坐到她的床边:“好看。”
“不过要护好它。”
诗淮笑着和周暨白打趣:“那我没钱了就把它给卖了,能卖多少钱。”
周暨白思考片刻,随后回答:“周家祖传传家宝,阳绿翡翠。这个纯天然翡翠玻璃种,现在市场价应该三个亿。”
诗淮:????
诗淮还需要再留院观察几天才能转到月子中心。
这几个月他们都要待在金陵这边了。
也就若瑜会留下来陪诗淮多说会话,不然诗淮天天待在病房里无聊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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